修行界據說有九重天，九重天上多有天罡風煞雷霆沙暴，亦有天級靈珍蘊生其中，甚至有傳說中的先天靈寶。
而且在九重天中有法則加持，有各種神異，基礎的便是飛遁速度加持，比之九重天之下飛遁增速至少五成。
不過，真丹初期方才能夠抵御一重天的天罡風煞。
秦賀年此刻又是御使飛舟，距離上面的一重天還有很遠的距離。
“老祖宗，那里便是遺跡復蘇的靈脈？”來到大澤山脈上方，秦家此代天驕遙遙看著一片比之他們秦家族地還大的山脈區域問道。
秦川乃秦賀年玄孫輩族人，以二十六縷火屬性上品靈根以及不凡的悟性深得秦賀年看重，也被列為下一代秦家結丹苗子培養。
秦賀年當年受柳靜春影響，終身未娶，并無子嗣，對于族人更為公允。
順著秦川目光，秦賀年點點頭：“不錯，十八條靈脈如今皆有所主，且十八個勢力為了防止外部襲擾已經結成十八靈寨，未來必定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勢力。
加之此地位置特殊，乃蒼云州連通其余兩州的要塞，你要多加注意此地局勢。”
“川兒受教！”秦川恭敬點頭。
顏清婉遙看著那十八靈寨，想起顏家所處的荒原區域。
本質上來說，荒原和此地有很多相似之處，皆是大宗大派看不上，卻又對于散修是一個翻身的希望。
祖上記載，五百年前荒原開荒時，八大家族各自占據了靈脈后，也曾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方才讓荒原局勢穩定下來。
但是待到家族漸漸發展壯大，外敵不再覬覦后，聯盟內部就會開始內斗，正如如今的荒原只剩四家一般。
不過，十八靈寨與荒原最大不同在于此地所處位置恐怕會一直有外部壓力，說不定不會步荒原的后塵。
李季安看著十八靈寨同樣心中感慨，有了此勢力駐扎，蒼云州閉州鎖宗的格局永不復存在，雖然碧云宗依舊是蒼云州最強宗門，但卻無法再像此前那般獨統。
長遠來看，這對于宗門弟子是好事，畢竟碧云宗高層這便有了壓力，需要和整個天蒼域一宮六宗競爭，無法再像此前那般安然世外，勢必會加大對于宗門弟子的培養。
此前哪怕一屆弟子斷代，只要上面還有一名真丹太上坐鎮，蒼云州內毫無壓力，便是沒有真丹真人坐鎮，一群假丹長老也能震懾州內。
現在則需要盡一切努力，培養盡量多的接班真丹來與外州宗門競爭。
有了外部壓力，宗門才有動力，才會更加上進，反之，則會腐敗，結黨，拉幫結派，任人唯親。
除此之外，李季安看著十八靈寨還有另一種思慮，當年那處大型傳送法陣所在深淵明顯有濃郁至極的靈氣封禁。
而隨著他們將那處封禁靈眼處的三件物品——一株七彩玉樹，一瓶秋離水，一截枯樹枝取走后，封禁破除，靈氣狂涌，傳送陣啟動。
他不確定那是此地的靈脈根源還是什么大能布置。
不確定那處深淵還在，還是也隨著遺跡沉入地脈，飄向未知之地。
不過，他能夠確定此處靈脈復蘇必然與此有關。
“老祖宗、李丹師、顏仙子，請飲茶。”秦川雖然身為筑基修士，又根基扎實，一身法力更是凝練，不過一路上卻一直以晚輩姿態俯首做小，看不出一絲大族天驕的傲慢。
甚至言行舉止都頗有人情世故，很是優秀。
“多謝。”李季安和顏清婉客氣接茶。
再一個月后，飛舟終于穿過山脈區域，進入天源州。
一入天源州，李季安明顯感覺到此州的風俗人情比之蒼云州粗獷彪悍不少，或是因為多宗共存，利益牽扯，雖然執法修士多，但卻沒有誰真正全力執法。
非對宗門和圣宮有覆滅威脅的，幾乎都睜只眼閉只眼。
所以此地弱肉強食的法則更加凸顯。
久而久之，哪怕軟柿子也要佯裝出兇悍暴戾的樣子，這也是為了保護自己。
進入天源州不久，李季安他們便遇到了三起斗法廝殺。
其余兩起不明緣由，但是有一起卻是全程旁觀。
就因為一方多看了一眼，對方便認為是挑釁，最終兩伙練氣修士大打出手，死傷過半。
秦賀年對此見怪不怪，不躲不閃，就那般從斗法雙方頭上飛了過去。
“川兒，此地與我們蒼云州不同，勢力混雜，不可貿然插手，獨善其身便罷。”秦賀年一路上對秦川言傳身教。
除此之外，李季安還感應到至少兩次劫修埋伏，而且與蒼云州不同的是，此地劫修就算感應到假丹氣息，也僅是不出手，而非四下逃竄。
天源州作為天蒼域核心州，幅員遼闊，比之蒼云州大了一倍，其中萬法宮坐鎮中央四階靈脈，其余四宗分據四方。
此行前往的天河仙城，非一宮四宗旗下仙城，而是在萬法宮偏南方向的一個勢力旗下。
與蒼云州一宗五世家不同在于，天源州內，除了宗門和家族外，還有不少幫派以及商會勢力，比如此前與蒼云州御獸劉家爭斗的靈獸山。
這種也屬于宗門的雛形，不過其身后都有當世大宗的影子。
至于商會勢力，則來自于外州的影響和滲透。
而且此地商會勢力與此前入駐蒼云州金煌仙城的商會勢力意義不同，此前在蒼云州仙城的商會只是在那里駐扎經商，而此地的商會勢力是真正擁有自己的靈脈道場，有自己的根據地。
天河仙城的主家，據說曾是西邊接壤的萬商域一個沒落商會的殘余來此建立。
據說這個泗水商會的前身與萬法宮關系莫逆，曾在此代萬法宮元嬰真君化嬰時似乎結下善緣，所以其受到萬法宮的優待，幾百年前得以購置此間三階靈脈，重整旗鼓。
因其在萬商域的一些習俗和理念，以及萬法宮的特權，逐漸成為整個天蒼域相對中立、自由的勢力和交易仙城。
再三個月后，遙遙可見一處斷壁拔地而起，仿佛地殼在此凸起，高百丈，左右延伸千丈。
其上更是有濤濤江水奔流而下，形成一道寬千丈，高百丈的巨大瀑布，遙遙望之仿若天河。
而在瀑布之下，是一片平原之地，此便是泗水商會的靈脈道場，亦是交易之所天河仙城。
天河仙城沒有高深城墻，亦無需登記身份，繳納靈石，同樣沒有什么繁復規矩。
遙遙可見飛遁人影絡繹不絕。
“川兒，此番好生熟悉此地，待碧云宗松口，我族便可來此貿易，不過，商貿之事不需你插手，你只要對此間人情搞清楚，仙城人脈處理好即可。”來到天河仙城前，秦賀年再次提點道。
秦川也是首次出蒼云州，這一路所見雖然稀奇但還能自抑，而此刻，看著巍峨天河，以及進出的修士，還有下方繁榮至極的仙城，情緒實在有些繃不住。
太震撼了。
顏清婉更是早早運轉清心凝神法門，讓自己冷靜。
在蒼云州難得一見的極品法器，她已經看到至少數十件，而且就那般大大方方的駕馭飛行。
甚至還有真正的法寶威壓時而掠過。
李季安相對淡定，雖然他這也是第一次見，但是穿越前受過網文的熏陶，早就明白蒼云州那種地界只是新手期。
莫說眼前景象，便是金丹真人滿地走，元嬰化神不如狗的場面他都見怪不怪。
當然，以他如今對整個大澤修行界的認知來看，那種情況大概率不實際。
畢竟后古時代的如今，整個大澤修行界元嬰真君便是天，有沒有化神天君都是未知之數。
“小李，小顏，修行界浩瀚無邊，整個大澤修行界東西縱橫千萬里之遙，涵蓋上百域，其間大型修行域就有數個，像我們天蒼域這般中大型修行域只是尋常。
一山還有一山高是常態，莫要受此影響。
另外，每個修行域都有各自的實際情況，不能一概而論，更沒有孰是孰非，只能說各有優劣。”感受到顏清婉的狀態，秦賀年罕見的以長輩口吻提點了二人一聲。
“多謝秦真人指教。”李季安和顏清婉躬身一拜。
秦賀年點點頭：“其實老夫有時并不希望州內修士看到外面的世界，畢竟，再繁盛也不屬于普通人。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反而只會帶來痛苦。”
李季安明白其意思，任何世界，都一定是成金字塔結構，修行界更甚，越是高境界，能夠晉升的人就越少，大部分都注定是金字塔底層耗材。
只不過，金字塔底層也會有不同，基數越大的地域，金字塔中層的人數就相對更多一些。
不多時，秦賀年帶著三人直接飛入天河仙城，在內城中的一處庭院落地。
“孔道友，秦某拜訪。”秦賀年立于庭院外，對著里面拱手。
“秦道友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院內一人謙遜的聲音傳出，隨即院門打開，一個一身素裳，舉止有禮的高大中年文士對著秦賀年執禮一拜。
李季安三人跟在秦賀年身后，急忙先一步躬身九十度。
路上秦賀年已經給他們提前說過，這位孔真人便是秦賀年在天源州結交的道友，且碧云宗發掘遺跡時，其只身前去秦家，商談過交易之事。
孔真人乃是天源州土生土長假丹家族，其主脈距離此處不是太遠，靠近中央萬法宮方向。
乃是孔家祖上為萬法宮某位真君編撰傳記，真君大悅，賞賜給孔家先祖的。
不過，其主脈雖有三階下品的靈脈道場，但是那截靈脈應該是受損過，覆蓋的范圍極小，比之顏家的二階靈脈都有所不如。
且離萬法宮不遠，周圍幾乎沒有留給他們任何礦藏、藥田等產業。
加之族人也沒有傳承什么修仙百藝，雖有修行道場，卻是缺少修行資源。
單純想要靠靈脈的靈氣修行，假丹真人都可能斷代，所以一直做著二道販子的生意。
此前趁著碧云宗挖掘遺跡的空檔，前去秦家也是為了將秦家的那些靈竹、靈藥、礦藏等商品拉來此地販賣，賺取個差價。
另外，秦賀年重點給他們叮囑，孔真人極其重視禮數。
“晚輩見過孔真人！”
“三位小友免禮。”孔真人看似沒有假丹真人的架子。
隨后孔真人將四人迎進府邸。
孔家族人列隊見禮、敬茶、洗塵宴……一系列下來，直到晚間才終于說到正事。
“秦真人見諒，此番或因圣宮正與北方魔道周旋，無心理會，導致此屆天河盛會更加浩大，已經來了不少大人物，東北方向的道源州也有宗門來人。
所以此前答應為秦真人引薦泗水商會會長的事情恐怕要食言了。”
秦賀年神色稍顯失落，他此番前來，除了為秦川提前籌謀結丹資源外，便是想要和泗水商會接洽，一旦碧云宗徹底接受了失去蒼云州的掌控權后，便要將秦家產業往天源州輸出。
“孔真人，我秦家產業虛薄，確實無法與那些大勢力相比，不過，還請幫忙再費費心思。”秦賀年說著話，將一個儲物袋遞上。
孔真人將儲物袋一推，笑著推辭：“秦真人誤會了，我孔家有家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若能替秦真人引薦，那孔某得之無愧，如今，卻是有些難辦。”
秦賀年灑然一笑，卻是直接將儲物袋塞到對方手里：“哈哈，秦某早有言在先，不管成與不成，只要孔真人嘗試過，便是理所應當，千萬收下。
此事老夫再想想其他辦法，若是實在不成，那只能是無緣吧。”
“這……”孔真人有些慚愧。
“孔兄，若再與秦某客氣，就是不準備認秦某這個朋友了。”秦賀年板起臉。
“哎，慚愧啊。”孔真人搖頭苦笑，將靈石收起。
但最終還是咬牙道：“實不相瞞，憑借秦兄家族產業，老夫本有十足信心，怎奈……觀山竹海的付家不知從哪里得知了秦真人意欲進軍此地的消息，提前與商會內打了招呼。”
“觀山竹海的付家！”秦賀年微微皺眉。
付家乃是烈陽宗的附庸家族，雖然家族只是二階上品靈脈祖地，但是有烈陽宗撐腰，卻是很有勢力。
天源州的宗門和家族的關系不像蒼云州那般死板，畢竟天源州宗門多，宗門與宗門之間還有競爭，能夠多凝聚些手下、附庸，乃至黑白手套都是多一分競爭力。
所以付家在外的行事，向來是打著烈陽宗的招牌。
而且如今烈陽宗的一位真丹長老還姓付。
且二十年前的烈陽宗第一真傳，付寒星，就是付家的子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