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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玉闕仙尊修行秘傳集錄,神秘人暗中拜畢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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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走日離開后,王玉樓在他剛剛用腦殼砸地的地方靜靜矗立。

  這位來自紅燈照的天驕,在群青館的地面上,用腦殼留下了一個小坑。

  小坑的中央向地面微微洼陷,其中聚集了一攤血液,連帶著不少碎肉。

  以小坑為中心,還向四周蔓延出了蛛網狀的裂痕。

  易走日的心很誠,但和王玉樓無關,而是他的道心。

  “相公,這樣的人,用了以后,未來可能會成為大患。”

  川江月上前,看著那地面上的小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太可怕了,易走日這種能孜孜不倦惡心王玉樓五十年,為派系沖鋒五十年的人,太可怕了。

  王玉樓用了他,未來易走日有機會,一定是要清算王玉樓的。

  “就是因為我和他有大仇,我反而才要用他。

  這盟主的位置,不好坐,六州的億萬修士在看著我。

  我要讓他們看到一個,足以讓多數人滿意的樣子,如此,才算合格。”

  讓下面的人看到希望,讓上面的人看到魄力,讓那些渴求紫府的人看到機會。

  怎么當好一個副盟主,不僅僅取決于工作的成果,更取決于其他人看到的‘成果’。

  這是表演,也是修行,但王玉樓不太怕。

  如果連一個易走日都壓制不了,那說明,王玉樓已經遇上了比易走日更大的問題、更大的麻煩。

  那種情況下,易走日的問題,反而就是小問題了。

  “可燭照仙尊什么都不交代,就默許他過來,明顯是把他當做一個給你的禮物,讓你怎么處置都可以。

  這算是仙尊的善意,你不動易走日,反而給了易走日機會,是不是更接近于讓仙尊感受到了你不是太愿意接近他?”

  川江月蹙眉分析道。

  王玉樓回身笑著看向佳人,頂級的女修者確實不簡單,看問題的維度足夠高,起碼能和他在關鍵的問題上有所交流了。

  “所以,你替我回一趟宗門吧,替我謁見進賢真人,從莽象一派和燭照一派各抽調一批筑基巔峰。

  群仙臺的決策有時候看起來草率,但真正下注以后,反而是難以更改的。

  青蕊仙尊已經指明了方向,滅仙域的情況確實像是個機會。

  仙盟這么一動,東來仙尊都去了樂土,大戰大概率無法避免。

  紅燈照遠離仙盟——滅仙域前線,想要在兩大勢力的戰爭中建功,需要主動作為。

  你去代表我,把這個主動作為的主動權拿到,傳遞我依然看重在紅燈照基本盤的態度。”

  勢能這種東西不單單是一種物理概念,各大頂級勢力自有自己的勢能,這種勢能可以是對穩定的渴求,可以是對利益的貪婪。

  但本質上,是金丹仙尊們對利益訴求的導向延伸出來的產物。

  隨著混亂時代的硝煙與烽火漸漸升起,博弈的激烈程度空前提高,仙盟群仙臺的利益勢能之下,大戰是避無可避的。

  不過,王玉樓的話實在有意思,川江月思忖少傾,決定試探一下,主動突破關系的邊界和信任的邊界。

  “相公,那你到底看重紅燈照的基本盤嗎?”

  川江月的試探很大膽,王玉樓愣了一下,啞然失笑道。

  “哈哈哈,我又說的不算,多做些準備,總歸是妥當的應對。

  去吧,安撫一下易走日,然后替我回一趟紅燈照。

  對了,把明度喊過來。”

  那你說小王算人嗎?

  很難說的。

  離開王玉樓修煉靜室時,川江月的內心極其焦灼。

她試探了,王玉樓給了回應,然后反手讓她去把金明度喊來  純混賬.

  甚至,在川江月心中,自己這名道侶比東來仙尊還難應對。

  這不是川江月的錯覺,也不是王玉闕這小登真就比東來仙尊強了。

  問題的關鍵在于,川江月以往在東來仙尊門下做走狗時,東來仙尊的法旨下來,她是不敢二話的。

  王玉樓修為和她相當,而這,就給了川江月事實上可以和王玉樓博弈與拉扯的利益空間。

  無論是之前的有意獻媚、向上管理,還是后來的主動打破關系邊界的試探,都是川江月主動博弈自身利益和地位的嘗試。

  當然,王玉樓也很給她面子,不過也不是太給,反手就是波敲打和暗示。

  什么都沒說,但似乎什么都說了。

  因而,川江月的內心才會有些焦灼。

  給王玉闕做道侶,難.各種意義上的難。

  但讓川江月放棄,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王玉樓是少有的,大天地修士們早早就認可的金丹仙尊種子。

  當然,至于能不能兌現這種預期,什么時候王玉樓才能真正成為金丹仙尊,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川江月不可能放棄的,再難也要繼續沖。

  “相公.”

  說到一半,注意到了地面上的小坑,金明度皺著眉頭道。

  “我這就安排人處理,易走日那個人狼子野心,你以后用他時,要多加小心。”

  當初王玉樓操持兩宗前線戰場時,金明度長期在王玉樓身側相伴,對易走日有多惡心,明度太清楚了。

  “無妨,我打算把那些‘團結型道侶’們大量派往六州仙城、地方勢力。

  明度,你負責挑頭,把這件事推進下去。

  她們此行,主要做兩件事。

  其一,拉攏那些三百歲以上的筑基巔峰修士們,大戰將起,看看有多少人,愿意為自己的紫府機會搏一搏。

  其二,監督玉闕宮修士在仙盟內的活動,這些年玉闕宮擴張的有些快了,內里的修士們,有些拎不清的,需要好好管管。”

  如果說仙盟是契約式的利益共同體,大修士吃大頭,為大修士服務的仙盟修士喝湯,剩下的底層修士喝刷鍋水。

  那玉闕宮搞的,就是個人效忠為主導的利益共同體制度,選用的修士往往都比王玉樓更弱,職能上是王玉樓這個副盟主的觸角延伸。

  只要王玉樓還沒輸的太慘,玉闕宮的建制就能維持下去,但那些作為權力代持者的玉闕宮修士,卻會在實踐的過程中必然的侵害王玉樓的利益。

  有舍有得,讓人辦事就要忍耐人的貪婪,但該管還是要繼續管。

  王玉樓不是皇帝,修仙者更不會自宮給別人獻忠,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道侶。

  因為,王玉樓的道侶們和王玉樓是人身依附關系,在獨立性上比玉闕宮修士更弱一籌。

  所以,用她們去應對玉闕宮修士的越軌行為,剛剛好。

  當然,當然,這是個沒有盡頭的循環。

  這些‘團結型’道侶太多了,一定會出現野心家和沙比。

  但王玉樓和她們大多數又毫無感情,且她們人數有限,出問題就交給她們出身的宗門和勢力處理即可。

  一般而言,只要王玉樓還保持著上升的趨勢和自身的價值,這種處理的結果都會比較不錯。

畢竟,易走日都被燭照和進賢送來,給王玉樓出氣了  “明白了,玉闕宮這幾年擴張的太快,海闊真人又好說話,相公你也忙。

  正好崔白毫估計快回來了,要不讓他協助我,具體負責這件事?”

  仙盟的戰爭和金明度無關,她關注的是自身在王玉樓身邊的地位和實權。

  大方向上,崔白毫是王玉樓的人,但具體而言,是金明度扶持上來的人。

  原因無它,金明度在王玉樓主持前線的關鍵期,長期留在王玉樓身側,很多事,她都能說的算。

  “老崔他就算了,我準備讓他負責另外一件事,這樣,把王邀海調回來。”

  敲打完江川月,敲打金明度。

  王邀海,出身滴水洞,因為滴水洞被小魚一體帶走,滴水洞殘留于大天地的修士們反而沒了成為派系的基礎,至少是不夠強。

而王邀海想要開紫府,必須到滴水洞天內開  用王邀海,符合王玉樓的利益。

  “一切都依相公的安排,我就隨口一說,不過相公,現在這情況,還要留著海闊真人做宮主嗎?”

  金明度一邊用柔荑給王玉樓按著額頭,一邊提醒道。

  這是兩人在紅燈照——天蛇宗大戰時留下的相處模式,那時候的小王,天天的壓力都很大,明度就會親自給他舒緩壓力。

  而李海闊的玉闕宮宮主之位,牽扯到王玉樓和他那位好師尊的博弈。

  莽象和王玉樓當然是撕破臉了的,但王玉樓需要一個夠弱的莽象,莽象需要一個懂事的王玉樓,所以雖然已經互相罵過了沙比,但他們依然不能分手。

  艸蛋,可沒辦法,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留著,現在還不是倒向燭照的時候。

千頭萬緒,千頭萬緒啊  這樣,你再幫我約見一次老祖,我有問題想問。”

  雖然金山已經在心中說了幾百遍你不要過來,但王玉樓尋遍仙盟,也只有一個老金能信了.

  老金:其實你可以不用那么信任我的。

  能夠得到王玉樓的信任,當然是金山的工作成果,算是個功績。

  但王玉樓的身份太敏感了,金山每次和王玉樓見面,心中的感受都和偷情差不多。

  不,比偷情還嚇人。

  如果因為和王玉樓接觸過多,導致自己身份暴露,以仙城和群青原的大修士、仙尊數量,金山真就是十死無生。

  “好,相公,我回頭就和老祖說。

  不過,你也不用壓力那么大,大戰的事情又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

  這和兩宗大戰不是一回事,仙盟那么多地方勢力,都會派紫府上前線壓陣。

  你如果挑起這個頭,后面的麻煩事可能比做盟主都多。

  不如把這件事讓給杜久年,他是東來仙尊的人,你和東來仙尊關系也不錯。

  真等最后仙盟打贏了,無非是相公你再多求求東來仙尊的事,讓他多給你分些功勞。”

  靠在明度的懷里,王玉樓閉著眼睛,低聲道。

  “不是大戰千頭萬緒,大戰該怎么打就怎么打,仙盟群仙臺的決策,不是我能強行干涉的。

  真正的問題在于變法,眼下這局面,仙盟內的主流思想是,把變法和大戰結合。

  大戰中立功的修士往上升,不能立功的修士往下降,這樣兩難自解。

  可變法如果這么變,等于說,我之前的努力都付之東流了,選拔的絕對公平在戰功排名面前,似乎也沒了意義。

  難,難,難。”

  這些難題不適合和川江月說,但可以和金明度分享。

  “你在紅燈照搞過前線特別功勛堂,要不”

  金明度建議道。

  “死路,能做但一定是虧的,我要替仙盟的勝利承擔代價。”

  王玉樓對于大戰的預期是仙盟能贏,就像他對莽象能夠證金丹一樣信心充足。

  但仙盟贏、青蕊贏和王玉樓贏不是一回事。

  他思量的是,自己該在大戰中扮演一個怎么樣的角色。

  群仙臺的仙尊們對他有所期待,但他自己反而迷茫了。

  變法的大勢在青蕊出手后已經有了消沉的意味,大戰未起但王玉樓已經發現自己在大戰中的尷尬位置。

  上有東來,下有仙盟六州的宗門天驕,對手還是頂級勢力滅仙域。

  這場戰爭,將是對王玉樓輾轉騰挪水平的最高挑戰。

  注意,這里王玉樓擔憂和思量的不是如何贏。

  現在的局面是,他在一連串的勝利中積累了一大堆好牌,真正的、客觀存在的好牌。

  被人詬病挖仙盟墻角的玉闕宮體系是好牌,是王玉樓的私人力量,且借著繼續舉水尊牌子、唱變法經文的路數,部分移植到了仙盟體系上。

  只要王玉樓這個副盟主位置沒有被免,他的玉闕宮就是張頂級的好牌。

  為了維持仙盟團結而娶的一百多名‘團價型’道侶也是好牌,時勢需要團結,所以王玉樓塑造的團結就有價值。

  一路勝利和塑造出來的人設也是好牌,偽善王嘛,對在混亂時代出任仙盟盟主的王玉樓而言,偽善真就是張好牌。

  這些好牌在手,王玉樓在大戰中的贏是必然的,但他現在對贏的需求已經過了‘只要能贏就好’的階段了。

  青蕊的層次,才是王玉樓所向往,所想要努力的層次。

  怎么打都是贏,保底小贏,稍稍墊墊腳尖就是中贏,還能搏一搏大贏。

  莽象入局是帶著必勝的決心入局的,結果被大逼兜抽的一臉敗相。

  青蕊入局之前很難說等了多久,但她入局的那一刻,就能保證自己的小贏,同時保留贏更多的可能。

  那王玉樓肯定要學青蕊。

  只是吧,青蕊的棋局走的那么風騷,是因為青蕊仙尊夠強。

  小王的實力終究是太弱了,所以他才會在千頭萬緒的復雜局面中陷入迷茫。

  “那相公,要不你可以召集玉闕宮的核心修士們問問策。

  這幾年,你開了紫府后,天天忙著修行,很多人想見你一面都難。

  他們也是天驕,對你也忠心,你能更進一步,他們才能跟著再進一步。

  正好你也快百歲大壽了,何不借此機會聚一聚,見見大家,同時安撫一二?”

  王玉樓面對的局面太復雜了,金明度有很清晰的自我定位,在連續兩個建議被王玉樓擱置后,她不敢繼續亂說,怕影響自己在王玉樓心中的形象,所以提了個比較穩的建議。

  “可,一百歲了,哈,我居然一百歲了。”

  “怎么,感覺時光易逝?”

  “不好說,娘子,你還是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美,不,更美了。”

  “嗯換個地方”

  景蒹葭,湖州上門金谷園的真傳弟子、靈龍仙尊嫡脈、景氏兩千年來第一美人、曾經的金谷園第一練氣、知名的湖州天驕、前仙盟湖州北固仙城執事。

而今的王玉樓道侶  還是個百分之一型的團結型道侶.

  可以說,她的前半生就是個小王玉樓,而且比相貌只是有點小帥的王玉樓更有顏值優勢。

  但修仙者的奮斗,真的是不講道理的。

  莽象折騰了那么多年,現在竟然還要面對自身的生態位被王玉樓侵占的局面,且自身因為重傷的緣故,還不能亂對付王玉樓。

  相比于倒霉蛋莽象,景蒹葭這種小天驕的故事,就更沒什么好說的了。

  他們是很天驕,但相比一路在各方勢力和窺伺與試探下,跨過各種艱難險阻與壓力,沖到而今位置的王玉樓,終究還差點運氣和魄力。

  如果莽象證道后第一時間就任,坐鎮仙城的同時讓王玉樓去沖,莽象如今絕不會這么倒霉蛋——至少不會因為在外面跑被虓虎逮到猛啃。

  如果景蒹葭的運氣再好些,能夠和王玉樓一樣找到那么多的機會,可能她現在也不至于被送出來成為王玉樓的道侶。

  說到底,那些成就和過往,在金丹仙尊的尺度上,沒有一點價值——景氏兩千年第一美女可能是價值吧。

  接到金明度代傳的王玉樓法旨后,領了任務的景蒹葭便緊趕慢趕的往湖州北固仙城而來。

  金藍相間的華美遁光在湖州北疆的天空中一閃而過,駕馭著上品靈器飛舟的景蒹葭,那絕美的容顏上卻有些沉凝。

  此行,她有三個任務,且都很難。

  其一,是代表王玉樓在北固仙城、湖州北疆、金谷園內,為仙盟——滅仙域大戰動員那些快蹬腿的筑基巔峰們。

  其二,是監察和打探在湖州北疆諸多勢力活動的玉闕宮修士,有無打著王玉闕旗號亂搞,損害王玉闕利益的存在。

  其三,是代王玉樓轉交法旨,讓湖州北固仙城仙盟執事、玉闕宮滴水殿殿主王邀海返回仙城聽命。

可以說,王玉樓就是再把景蒹葭當牛馬用,還加了內部競爭機制與考核  壓力很大,但景蒹葭有所心理準備。

畢竟,除了成婚時見了王玉樓一面,她再沒見過自己的這位相公  王玉闕娶的天驕有上百位,不差一位湖州的天驕和什么狗屁兩千年第一美人。

  玉闕真人太忙了,別說什么天驕級的絕世美人,就是紫府大修的道侶,在他面前都要爭寵從而保證王玉樓能夠重視自己。

  可以說,喪偶型婚姻不過如是,但景蒹葭比喪偶的女修更慘,還要給王玉闕賣命。

  法駕在北固仙城落下,早就注意到景蒹葭遁光的景蒹葭的舔狗們,當即就圍了上來。

  “蒹葭.”

  “景”

  一陣狗吠,可景蒹葭甚至連笑都不敢笑。

  因為,已經有王玉闕的團結型道侶,僅僅和往日的舔狗稍稍往來,就被五域同天集、仙城、仙盟六州上熱搜的案例了。

  她不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就成為別人口中給王玉樓戴綠帽的倒霉蛋,還踏馬被傳的仙盟六州乃至于大天地都知道。

那才是真完蛋  王玉闕不在意,但王玉闕的其他道侶們會立刻開始編排和針對,在王玉闕身邊待不住,回宗又要面對‘不顧大局’的壓力。

  “諸位道友,蒹葭此行是帶著任務來的,后天在北固仙城酒中仙設宴,只要筑基后期以上修為的北固仙城修士都可以來參加,到時候我們再詳談。”

  簡單打發走了舔狗們,景蒹葭直奔王邀海于北固仙城的府邸而去。

  在王玉樓身邊混,就要明白王玉樓身邊人的派系和位置。

  王邀海是王玉樓的核心班底成員,與白露、崔白毫相比,都只差半級,但因為后面的人資歷太淺,所以可以把王邀海視作和白露、崔白毫同級。

  正是因為如此,王玉樓才敢把監察玉闕宮修士的任務交給王邀海。

  崔白毫太跳了,白露根基不行,換資歷淺薄的更不行,所以只能用王邀海。

  深知王玉樓身邊人情況的景蒹葭對王邀海很是客氣。

  代傳了玉闕仙尊的法旨后,王邀海不敢耽誤,簡單和景蒹葭一起,向玉闕宮駐北固仙城修士們交代了一番任務后,便立刻向仙城而去。

  不過,景蒹葭沒有第一時間開始找玉闕宮修士們的問題,而是借著玉闕宮于北固仙城中的力量,聯系起了湖州北疆的筑基巔峰修士們。

  這是她從大天地當下最火的修行秘籍《玉闕仙尊修行秘傳集錄》中學到的知識——查案,不重要,重要的是借查案辦好自己的事情。

  那什么是‘自己的事情’呢?

  景蒹葭有一番自己的思考。

  作為王玉闕的道侶,她在離開金谷園和景氏后,面對的問題是自己成為了王玉樓的附庸,兩者的關系是半依附的。

  所以,王玉樓的事情就是景蒹葭的事情,副盟主王玉樓最大的麻煩是打好、打贏‘仙盟——滅仙域’大戰。

  故而,才會有指派道侶到各個勢力內動員‘蹬腿型老筑基’的安排。

  所以,借著監察權的威脅,讓玉闕宮的修士們為自己拼命召集北固仙城周圍勢力內的‘蹬腿型’筑基,才是景蒹葭當下最該做的事情。

  至于此地玉闕宮修士中,那些不守規矩、拎不清的人,經過此番任務后,完全可以根據能力和得力程度,再具體的甄別、處理。

  反正她是來做事的,不是來大清洗的,這是她的核心認識。

  景蒹葭夜夜拿著《玉闕仙尊修行秘傳集錄》研究,甚至到了手不釋卷的地步。

  可以說,對于怎么‘修行’,她已經入了大道的門。

  第一家酒中仙開在西海,王玉樓上任副盟主后,就如雨后春筍一般在仙盟各個仙城開了起來。

  從王玉樓主持‘紅燈照——天蛇宗’大戰時開始的帶量采購壓低了酒中仙的靈酒成本。

  與修仙界迥異的服務理念和服務水平拉高了顧客的體驗。

  拋去‘尋歡作樂’色彩的業務后,雖然在某些方面比不上氤氳湖,但酒中仙也沒了進入消費的人設壓力。

  整體而言,王玉樓開創的酒中仙作為一家中高檔的修仙界酒樓,還是有一定競爭力的。

  兩天后,北固仙城的酒中仙,仙城內和仙城附近千里方圓的筑基巔峰修士們來了一大半。

  一方面是景蒹葭面子大,另一方面是大戰將起,傳聞仙盟開放了開紫府限制,景蒹葭帶著王玉闕的意思到北固仙城做動員,大家也都期待。

  “九品的靈酒呵,就這摳門勁,還做副盟主,我看我上我也行。”

  “拉倒吧,你是沖著喝酒來的嗎?”

  “一杯靈酒你也貪,至于不?”

  人心向背是個很難說的東西,但偽善的王玉樓做盟主,至少比心狠手黑的存在做盟主更得人心。

  即便是損害部分仙盟中層利益的變法,真正走到中層的人也明白,那不是王玉樓一個人的意志。

  “你們有所不知,盟主大人在群仙臺上,主動提及了開放仙盟開紫府的資格給所有筑基修士的事情。

  這次他派自己的道侶們前往各大仙城、地方勢力,就是為了把這件事說明白。”

  “左右是上戰場賣命,戰功多的才能開,有什么好說的,我都三百七十歲了,上就上唄。”

  “搏一搏,筑基變紫府,拼一拼,紫府變金丹,修行的事情上,誰說的準,我也活夠了,四百歲,正是搏一搏的年齡。”

  “不過四百歲了.即便有資格開紫府,還能順利開紫府嗎?”

  “呸呸呸,什么話,當然順利,我年輕時也是天驕,我當然能順利。”

  希望是無價的,仙盟的牢籠制度對筑基的限制最大,如今王玉樓破開了一點,恰似在黑暗的房間內射進來了一束光。

  尤其是對于壽元將近的‘蹬腿型筑基’而言,真就是敢拼敢打的年齡遇上了最難能可貴的機會。

  搏一搏,死了的話,反正本就沒多少年好活了。

  如果沒死,反而立下了足夠的戰功.嘿,立刻延壽三百六。

  這種機會,其實也不需要怎么宣講動員,聰明人們自己動,都能把去往戰場一線的門檻踩爆。

  “別說了,蒹葭仙子來了。”

  酒中仙的大堂內,群仙落座,就是大堂周圍的二層雅間,今日也被打開了隔墻,只為坐下足夠多的修士。

  景蒹葭站在酒中仙中央臨時搭起來的高臺上,面對這些筑基修士們的目光,感到了深深的壓力。

  王玉闕只是動一動,就是六州矚目的局面,她作為王玉闕的道侶,也要面對這份壓力,當然,反過來看也是一種榮耀。

  “諸位道友,我們仙盟確實是和滅仙域開戰了,崇仙州前線已經開始了對峙。

  大家都知道,大天地會在穩定幾千年后,就開始新的混亂時代。

  我的相公玉闕真人曾在一次仙城群仙臺的仙盟修士講話中說。

  ‘我們是不幸的,遇上了動蕩的時代,這個時代中,別說紫府大修,就連金丹仙尊們,也會有隕落的風險。

  但我們也是幸運的,在動蕩的時代中,上升的階梯平等的向每一個敢于攀登的修士們打開了。

  究竟是要成為新時代的傳奇,還是要死在舊時代的黃昏,取決于你們自己’。”

  王玉樓的高度和視野自然不必多說,但他的這句話本身并沒有什么水平。

  只是吧,因為他身份的特殊性,和此時這個時間節點的特殊性,使他這句話于北固仙城酒中仙內的筑基修士們聽來,竟有種熱血沸騰之感。

  正所謂:

  老夫聊發少年狂,想紫府,上戰場。

  千萬修士逐大道,傳奇之路在今朝。

  見眾人的目光中燃燒出了名為野心的火焰,景蒹葭繼續道。

  “道友們,湖州距離崇仙州的的‘仙盟——滅仙域’戰場一線很遠,但仙盟六州會站在一起,面對混亂時代的動蕩。

  故此,每一個想要在新時代有所作為的同道,都有機會前往前線奮戰。

  最近外界在流傳一個傳言,說是仙盟開放了筑基修士開紫府的限制,不知道諸位道友有沒有聽說過?”

  酒中仙內安靜了下來,只留下那些急促的呼吸聲和起伏的胸腔。

  仙盟防筑基,甚于防妖!

  大修士自己是開過紫府的,知道開紫府有多容易,所以一定不能讓那么多人開紫府!

  大天地的天驕和美玉太多太多,不攔,他們就會把既有的穩定利益格局沖爛。

  而酒中仙內,這些生活在筑基牢籠內的筑基后期、筑基巔峰修士們,以及一少部分近乎于蹬腿的筑基修士們,對于仙盟筑基牢籠的理解是極其深的。

  現在,仙盟放開了開紫府的機會,即便有些代價,但他們怎能不激動呢?

  “蒹葭道友,快說吧!”

  “蒹葭道友,我聽說過,我還聽說,是玉闕真人在群仙臺上親自提的?”

  景蒹葭點了點頭,她其實一開始也不理解王玉闕的大膽。

  但后來,漸漸的她也品過來了。

  如果混亂時代開始,仙盟的地方勢力和仙城會自己放開開紫府的限制,以求獲得相對競爭優勢。

  而王玉闕提此事,則是提前落子、提前布局、提前釋放需求。

  同時,借著仙盟統籌開紫府機會授予的框架,調動仙盟修士參戰的積極性。

  你說好吧,好,王玉樓確實做的好。

  你說真的就是那種全心全意為了仙盟修士吧,也不是——當然,這種維度太近乎于道德審判了,沒有什么討論的現實性意義,做事總歸是做的越多,越容易被人到處挑刺,那難道就不做了嗎?

  王玉樓不做,有的是人做!

  他好用,其他人試試后也可能好用.

  “群仙臺已經通過了決議,仙盟會正式開放筑基修士開紫府的限制。

  只要在前線建立功勛,獲得一萬八千點戰功的修士,即可獲得仙盟承認的開紫府的資格。

  一萬八千點,對應的是三百六十名筑基初期修士的‘戰果’,九十名筑基中期修士的‘戰果’,三十六名筑基后期修士的‘戰果’。”

  也就是大概殺四分之一個紅燈照,就能開紫府了.

  真就是李海闊那種水平的修士,才能有資格觸碰這種機會。

  景蒹葭說完,酒中仙內的修士們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這一萬八千點戰功也太多了,能用靈石換嗎?”

  景蒹葭平靜道。

  “認為多的,可以不去搏,仙盟——滅仙域大戰的戰功計算,參考的是上一個時代頂級勢力戰爭開始時的戰功計算標準。

  諸位道友,注意,因為大天地長久的穩定,各位筑基同道連帶蒹葭我在內,斗法的實力其實是沒有達到自身修為極限水平的。

  率先參戰的道友,只要在戰場上生存一段時間,斗法實力會有爆發式的增長。

  這一點,對于仙盟修士如此,對于滅仙域的大妖們也如此。

  所以,留給你們猶豫的時間并不長。”

  仙盟放開立戰功開紫府的機會,實際上是給想靠斗法成道的人機會。

  但因為斗法實力這玩意,你不到頂級仙尊的層次,于筑基的水平而言,再強都是真正強者出手即死的水平。

  所以,底下人的斗法實力如何,仙盟的頂級仙尊,其他勢力的頂級仙尊都不在意(當然,他們整體上作為博弈籌碼的價值還是有的)。

  大天地沒有獨尊者,但有幾十名可怕到殺莽象一類的金丹如殺雞的存在。

  而莽象在長期停留大天地的時候,就是事實維度上的大天地第一強者。

  一萬個筑基巔峰的李海闊,在莽象面前就是顯露本相壓下去的事情,一招能宰一萬人。

  五十個莽象在水尊面前也就是一小會兒的事情,唯一顧忌的就是殺完后可能會損耗部分斗法的先機,從而被暗中窺伺的群狼忽然一擁而上。

  “這也太難了啊.”

  “就是,太難了,滅仙域有那么多大妖給我們殺么?”

  底下的筑基們是真的沒想到,仙盟的戰功計算能如此賤畜,毫不掩飾的不把人命當回事。

  以往,仙盟在穩定時代,即便對筑基的限制如同牢籠,但做事起碼還顧忌一點點體面。

  而這種冷酷的計算方式,擺明了不把仙盟筑基的命當回事。

  去拼殺吧,拼命三十六次還能活下來的,就有開紫府的機會了——這未免過于殘酷。

  不過,修士們會有這種反應,景蒹葭和王玉闕早就有準備了。

  “我說了,這是參考過往混亂時代開始時的戰功計算方式,隨著滅仙域的動作,我們仙盟也可能會降低門檻。

  玉闕真人即便是盟主,也不能一開始就給你們爭取什么過分的條件。

  但去得晚,面臨的局勢就更難,卻是真的。

  大家有意想要搏一搏的,可以到玉闕宮北固仙城外院報名。

  玉闕真人的口碑,諸位道友自然知道,當初他主持‘紅燈照——天蛇宗’大戰時,就非常看重公平。”

  酒中仙內,北固仙城周圍的筑基修士們被景蒹葭拋出來的艱難選擇搞得相當難受。

  選擇上戰場,就是一次次賭命,每次都得賭贏才能有機會開紫府,難。

  選擇不去,仙盟大概率不會立刻強制征召,但未來上戰場,面對的難度就會極大。

  兩頭堵。

  但這不是王玉樓心眼壞,而是他也有他的無奈。

  就像仙盟變法不能快,快了即便成了王玉樓也是失敗一樣。

  頂級勢力戰爭的戰功賦權也不能快,快了即便效果好,仙盟整體在頂級勢力博弈中也是敗——至少這一回合是敗的。

  這玩意賦權多了,就是透支仙盟的戰爭潛力.

  這些事,確實算是千頭萬緒,足矣讓王玉樓累的腦殼疼。

  仙國,瞬目真人的洞天內。

  巨人般的大鯰魚精正躺在一處爛泥坑內,懶洋洋的修行著。

  它的身軀如同一座巨大的鯨魚,在爛泥坑中時不時的滾上一圈,看起來愜意極了。

  紫府妖將的修行,已經過了那種需要苦熬的階段。

  看似,瞬目好像在懶洋洋的滾泥坑,其實它是在神游物外的推演神通。

  忽然,洞天的虛空一陣震蕩,瞬目當即從神游物外的狀態中醒來。

  有人洞天傳音!

  “嗯?”

  它控制著連接上傳音者,卻聽對面那人道。

  “瞬目道友,我想謁見仙王陛下。

  有些話,我想和仙王陛下當面談。

  但我現在不方便前往仙國,不知瞬目道友可有方法助我?”

  瞬目感受來感受去,愣是感受不到對面是誰。

  那人的氣息和神韻很特殊,瞬目尋遍記憶,發現自己好似從未接觸過一般。

但能夠直接與它洞天傳音的存在,又一定和瞬目之前有過洞天傳音的過往  不過,瞬目畢竟做過仙國的國相,接觸的大修士多了。

  而每一個大修士都有很強的實力和神通,遮掩身份,不難,所以他也不是太奇怪。

  至于神秘人懷著什么目的.

  瞬目不在意,仙王畢方是大天地第一強者,誰來了都不怕。

  無非是混亂時代正在開始,大天地的野心家們開始動了起來。

  暗流涌動,涌動到瞬目這里來了。

  “行吧,小事,仙王陛下的尊號為‘巡天持戒定宇八荒無極法尊’。

  記住,當你念出仙王陛下的尊號時,仙王陛下就會永遠注視著你。

  如果你敢亂傳,每傳一次,陛下都會知道!

  不要亂傳,不然我們仙國殺起來會很麻煩。

  當然,每次也都殺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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