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虞聽晚學管理庶務。各處的管事,她也認了個眼熟。
寧素嬋真的很嚴厲,整日繃著個臉。
“如此簡單的事,為何還……”
姑娘雙手壓在膝前,無措的搓了搓,朝她眨巴眨巴眼,語氣軟軟的。
“婆母最好對我好些,你就這一個兒媳。”
寧素嬋:……
還真有點被威脅到了。
但得承認虞聽晚還是很好教的。接觸多了,不生疏了,上手后也就學的快了。
為此,虞聽晚就有點飄。
格外積極的她難免松懶。查賬時動作漸漸變得遲緩。
虞聽晚抬眸,視線環視一圈。
寧素嬋在默寫佛經。如婆子在一旁幫著磨墨。
虞聽晚再看了眼刻漏,倏然起身,收拾筆墨紙硯。
聽到動靜,如婆子看過來。
“世子妃這是?”
虞聽晚:“要回去了。”
“這……還有半炷香啊。”
問題學生 “心思既不在,那就回吧。”
寧素嬋提筆的動作未停,神色淡淡:“明后兩日也不必來了。”
虞聽晚沉默片刻,嚴肅反省。
“婆母實在體恤,我這幾日的確太勤快了些。”
都不像她了。
寧素嬋:……
忒厚顏無恥。
怎么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
看著虞聽晚的背影漸遠最后消失,寧素嬋無奈搖頭,可在她都沒察覺的情況下,眼底有細碎的笑意劃過。
很少,很淡。
好似風一吹就散。
就好似……沒有出現過。
寧素嬋繼續低頭抄寫佛經,將最后一個字寫完,這才收筆起身,又把這些時日寫的厚厚一沓佛經全部取出來朝魏家祠堂去。
她每隔半月都去燒一回。
給那個人祈福。
瀾園這會兒格外熱鬧。
來了很多魏家軍,正排著隊等候。
虞聽晚給趕上了!
可惜多半都是生面孔。
檀絳在身側道:“每年底下的魏家軍都要切磋一回,以抽簽的方式百人一組,每組取得勝利的人集聚,繼續抽簽繼續打。”
“軍營里頭最看重實力,只要拳頭夠硬打的上級心服口服,就能取而代之。”
“一層一層打,打到只剩下最后二十人,就有機會被送到將軍跟前。”
檀絳:“這些魏家軍都是沖著遲副將和榮狄來的。”
但不是想著取代。
“只有打贏他們其中一人,才有資格和將軍過招。”
她道:“我們這些習武的如此拼命,不過就是想被將軍打,都要想瘋了。”
不理解。
但尊重。
虞聽晚:“你……想被夫君打嗎?”
檀絳:“想啊。”
“一直沒機會。”
“可惜這些年一直沒人能打贏遲榮兩人。但打斗中能被指點一二,對他們而言也是頗多受益。”
隨著這一聲落,就聽后頭排隊的幾個魏家軍在說話。
“令折,你待會準備找遲副將打,還是榮大人?”
“自然是遲大人!”
令折眼里迸發著激動,毫不猶豫:“我雖第一次來,可也有前輩指點。遲大人看著冷,但向來點到為止。榮大人卻是絲毫不留情啊,上次被他揍的兄弟在病床躺了半個多月,從那以后看見榮大人就躲。”
“言之有理!”
“我怕疼,我也和遲大人打。”
“我也是!”
“我最后一個,等你們把遲大人打累了,沒準我就撿漏了。嘿嘿。”
好陰險的計策。
檀絳不贊同:“和榮狄打起來才有意義,他們懂什么?”
人家和你不一樣!惜命!
排在最前面的魏家軍面露紅光,激動的不行。
“遲大人,請賜教。”
遲御點頭,跳上了擂臺。
等虞聽晚在魏昭邊上的太師椅坐下時,兩人已經打起來了。
她看不懂招勢,卻能看出遲御明顯更絲滑。
魏昭捧著茶盞,身子往后靠。
“回來的怪早。”
魏昭側頭,語氣幽幽:“遲到早退。”
“胡說,我沒遲到!”
魏昭扯了扯嘴角:“是我錯怪你了,你早上卡著點去的。”
魏昭:“但早退。”
虞聽晚面無表情:“你說,我要不要取些紙筆來。”
魏昭有種不好的預感。
虞聽晚朝他微笑:“夫君該知道,我并非是用功之人。”
“自是不可能練字的。”
“也沒什么。”
“就是簡單的,記錄一下你的惡行惡言。”
虞聽晚:“于我而言不過是現在動動手的事,也不累人。以后沒事的時候翻一翻。”
“夫君說是不是。”
魏昭緩緩放下茶盞,懨懨:“是,我活該。”
擂臺上的人沒有用兵器。
一番打斗后,遲御勝了,剛要跳下擂臺。
“遲大人!”
第二個魏家軍連忙上前:“請賜教。”
然后是,第三個,第四個。
榮狄本來都好好的,雙手抱胸,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
時不時還要悠哉悠哉點評幾句。可到后面一直沒人選他。
虞聽晚幸災樂禍目睹他的臉色越來越臭。
榮狄最后忍無可忍,直接沖去隊伍,目光銳利。
“你們有誰和我切磋?”
所有人目光閃爍,埋頭不敢對上他的眼。
榮狄:???
他氣的要死。
遲御有那么好嗎!
他隨手拉了一個出來:“我命令你,和我打!”
令折嚇得不輕,往后縮,都結巴了。
“不……不不。”
“是將……軍定的規矩,沒說一定要選榮大人你。”
榮狄大步走向魏昭。
“將軍!您……”
魏昭:“我怎么了?”
“那規矩……”
魏昭:“沒錯。”
榮狄:?
什么玩意?
就聽魏昭補充:“我替你丟臉。”
虞聽晚:“哈!”
榮狄不知魏昭哪里來的火氣。
順子是這時候從外頭來的。
難得切磋,又讓他給趕上,自不能浪費了。順子毫不猶豫要去排隊,就聽到榮狄站在將軍身后叫他。
順子走過去:“可是將軍有什么事要吩咐?”
榮狄:“準備找誰打?”
“遲大人。”
順子和榮狄打有的是機會,可和遲御卻是難得。
“怎么了?難道選遲大人的魏家軍比選你的多,心里又不平衡了?”
他安慰:“多大點事啊,你還少費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