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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喜的日子,不氣

  隨著她話音落下,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稀薄。

  可虞聽晚不愿多提,免得橫生枝節沾了一身腥。

  周家公媳能罔顧人倫,還有什么是他們做不出來的?要是見事情敗漏,懷恨在心,趁著衛守忠不在家,來衛家鬧事,她和慧娘兩個婦道人家,如何抵得住?

  著實沒必要為了五十文,把自己搭進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過,她也溫聲隱晦透露:“這事瞞不住,估摸著再過幾日就得……”

  她一頓,聽了話頭,只道:“嬸兒不用急。”

  是的,劉媒婆會被李蓮被當場抓奸。

  見她語氣篤定,吳大嬸就信了七分。

  周琴是她看著長大的,早些年不知在繼母劉媒婆手下吃了多少苦!偏偏她那短命爹和刻薄阿爺嫌棄她是個姑娘,對其視若無睹,由她被繼母苛待。

  當時劉媒婆還想把繼女嫁的遠遠的。靠著三寸不爛之舌,將酒色之徒夸成少見的佳婿。

  要不是周琴外祖母聞著信過來大鬧,身后還跟著氣勢洶洶扛鋤頭的幾個舅舅撐腰,只怕這孩子就被坑害了。

  雖說出了丑事,全家都沒臉。

  可……

  吳大嬸一拍大腿:“行,那我就讓她回去等著!”

  她和周琴巴不得劉媒婆倒霉!

  吳大嬸心里舒坦了,也沒那么咬牙切齒了。

  她笑瞇瞇看著虞聽晚。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幾日不見這姑娘臉色少了幾分蒼白,添了幾分氣血紅潤。

  就連下巴都沒那么尖了。

  “今日來找你,還有一事。”

  吳大嬸:“我家二郎逮了只兔子,肥的很,準備晚些就燉了吃。暮食可得來家里吃飯。”

  要不是虞聽晚,秀芬肚子里的孩子只怕保不住。吳大嬸稀罕虞聽晚,也樂意大方。

  就在這時,隔壁也傳來了說話聲。

  “當家的,家里萬年青擱哪兒去了,我昨兒還放在屋里,怎么就不見了。”

  “家里里里外外對聯都貼了?這不是還有幾張‘六畜興旺’?別忘了用漿糊貼在雞籠處。”

  “叔公他老人家腿腳不變,當家的回頭親自去把人接過來。這些年他老人家待我們不錯,咱們禮數不能缺。”

  都是慧娘的聲音。

  吳大嬸聽著稀奇,鄉下沒什么消遣,誰家發生些什么事,都能私下議論好些天。

  她朝著隔壁沖虞聽晚努努嘴。

  “也是怪事,這衛家是要辦喜事了?那衛家阿郎傷成那樣,當時他回來,可倒在地上血淋淋的,都說救不活。”

  錢老頭的醫術她是不信的。

  之前秀芬肚子疼,錢老頭都沒把出她有孕。

  吳大嬸忍不住打聽:“晚娘你和衛家離得近,可知道娶的是誰?”

  虞聽晚:……

  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她可太知道了!

  可沒等她張嘴,吳大嬸就搶先一步。

  她拍拍大腿:“你瞧我這糊涂了,你和衛家不往來,只怕也就是路上撞見打聲招呼的關系。能知道什么?”

  虞聽晚獨來獨往,可不是愿意和別人交際的姑娘。

  吳大嬸想起虞聽晚剛剛是要出門的。她是知道虞聽晚時常進山的,面色不由化為凝重。

  “我家二郎之前和老獵戶是學過打獵的,為了打牙祭他也經常進山,可深山是不敢去的,每次都是外圍轉轉,可今早回來時,他說看到雪地上有猛獸逗留的腳印。”

  誒呦,想想都嚇人。

  “這些時日你可千萬別往山里去。”

  虞聽晚:“不進山。”

  那就好。

  吳大嬸又叮囑:“記得來家里吃飯,嬸做的兔子可好吃了。”

  虞聽晚溫吞:“那……可能來不了。”

  “怎么,你有什么事?”

  虞聽晚語氣輕飄飄的:“我得抽空去隔壁成個親。”

  吳大嬸:???

  虞聽晚腳步輕快進了衛家。

  她到時慧娘正在院子里擦拭著萬年青,邊上有紅色的紙外,還有染了色的喜蛋和花生。

  “怎么這么早就起了?”

  看到她,慧娘臉上笑意更濃了。

  她在紅紙上鋪上喜蛋花生,這才小心將萬年青一同包進去,怕散落,還不忘用紅繩一圈圈纏上打結。

  這是回頭要讓新娘子抱著跨過火盆的。

  慧娘又抓起邊上的花生,捏著頭部稍稍用力,只聽咔嚓的聲響,開了口,跟著咬住了萬年青的葉子。

  不過多時,萬年青上就掛上了紅色綠色的花生,很是喜慶。

  見虞聽晚湊在邊上看,慧娘道。

  “蒸了幾個紅薯,快去灶屋吃些墊墊肚子。”

  虞聽晚應了一聲。

  灶屋除了紅薯外,還有……沒精打采的眼神空洞剝著紅薯皮的魏昭。

  魏昭一早就被衛守忠和慧娘的說話聲吵醒了。

  他想繼續躺著的,可衛守忠非要他出來試試連夜做好的拐杖。

  他剝幾下,往嘴里塞一口。

  吃的味如嚼蠟。

  見虞聽晚進來,他頭都懶得抬。

  虞聽晚撿起他腳邊的拐杖稀罕地看了看,還不忘試了試手感。

  “叔……”

  虞聽晚頓住。

  這稱呼得改改了。

  她無比自然,沒有一點忸怩:“咱爹的手藝真好。”

  魏昭不知道虞聽晚怎么做到那么適應順口的。

  他懨懨:“喜歡?”

  虞聽晚點頭:“嗯嗯。”

  有了拐杖以后可得讓魏昭多走動走動。整日躺著,別說有病,就算沒病也得病了。

  魏昭:“那給你了。”

  都不用他自己丟了。

  真算起來,這是魏昭送的新婚禮。

  有誰送拐杖的?

  她能用嗎!

  虞聽晚即便能猜到他的別有用心,可也忍著沒甩臉。

  大喜的日子,不能氣。

  小姑娘沉默了很久。

  久到魏昭都覺得灶屋安靜至古怪。

  魏昭困惑:“怎么了?”

  虞聽晚總算找到了自己的聲兒,沒有情緒起伏的:“我再想要不要把腿給弄瘸了,不然留著得積灰。”

  換成有眼力見的,知曉姑娘家最會口是心非的,早就笑著賠罪了。

  可魏昭沒有。

  他眼珠子動了動。

  “要幫忙嗎?”

  虞聽晚再也忍不住,抬手錘了他。

  她的力氣真的很大。

  還挺疼的,偏偏都這個份上了,還知道避開要害傷處。

  活了這么幾年,魏昭頭一次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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