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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怎么還惦記別人的?

  天色正好,要是這會兒出發不耽擱,能在宵禁進縣里。

  虞聽晚算著時辰,回去的途中步子很急。

  慧娘早就等著了,把該收拾的收拾妥當,就去守著魏昭。見姑娘進來,她便急急迎了上去。

  “可還順利?”

  她也是剛從店家嘴里得知辦路引是要被刁難的,便一直不安。

  虞聽晚把路引掏出來晃了晃:“都辦好了。”

  屋里沒外人,慧娘把懷里的錢袋往姑娘手里送。

  “咱們家就這些錢,這次都帶出門了,你都收著。辦路引,吃飯,住客棧都要花錢,總不能讓你出。之前給你的聘禮,是給你的,你自個兒留著別動。這里的錢雖然不多,可娘年紀大了不放心,還是放你身上踏實。”

  錢袋上頭都是慧娘的體溫。

  只怕這幾日她都揣在懷里,不敢離身。

  是把家底都掏給她了。

  虞聽晚心里五味雜陳。

  “咱手里不缺錢,藥材……”

  慧娘嗔:“這不是還沒賣?能賣多少也不好說,就怕藥鋪壓價。再說了路上也要花銷。”

  聞言,虞聽晚沒矯情,小心翼翼藏好。

  畢竟外頭竊賊也多。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巨響。

  是對門瓷器落地的聲響,緊接著是婦人尖細的嗓音。

  “我在家里操持家務,生兒育女,沒見你體貼,本以為你一向含蓄,敢情心思全花在別的婊子身上了!”

  “要不是別人和我說在客棧瞧見你了,我還不信!”

  “你是怎么和我說的?你說你出門是去談生意去了!”

  “在客棧床上,和別人媳婦談生意?”

  “你給她花錢,給她買鐲子,給她買金鏈子,倒是有情趣!誰給你的膽子?啊!你別忘了你是倒插門!”

  虞聽晚唏噓。

  在周圍看戲的人圍堵過來前,和慧娘合力扶起榻上的魏昭出去。

  雖然只聽了這么幾句話,有情趣的虞聽晚生了不少心得。

  將魏昭安頓在牛車上后,她把袖箭交給他過過眼,又往他懷里塞了剛剛順手薅的路邊野花,就去前頭和慧娘一道駕馬了。

  姑娘的心思很簡單。

  她愿意為衛慎花心思。

  鐲子買不起,金鏈子買不起。

  可野花不要錢!

  她甚至可以天天送!

  車輪又一次滾動前行。

  魏昭垂著眼皮,先去看袖箭。

  都不用看,一過手就知道這玩意是用心做的。

  適合她用。

  岳山好奇:“慎叔,這是什么?”

  魏昭看都沒看他:“想知道?”

  岳山重重點頭。

  魏昭隨手把袖箭扔到一旁,目光凝視著手里的野花。

  姑娘摘的時候太用勁了,花瓣被蹂躪的只剩下幾片斷肢殘骸。

  毫無美感可言。

  她怎么好意思送的出手的。

  魏昭嗤之以鼻。

  他瞥了岳山一眼。

  “想要?”

  岳山盯著袖箭,有些害羞:“可……可以嗎?”

  魏昭:“你說呢?”

  他指尖蹭了蹭野花,很好,又掉了一朵花瓣。

  魏昭擰眉,語氣有些不好:“想要,讓你媳婦送。”

  他幽幽:“怎么還惦記別人的?”

  岳山:???

  剛說完這句話,魏昭似有所感,倏然抬眸看向遠處的街角。

  方才,有人朝這邊打量。

  可這會兒那里沒人。

  “都說了,你是看錯了,晚娘怎么可能來鎮上?”

  這頭胡大郎剛拉著胡耀祖離開。

  兩人混在人群中。

  “我也粗粗瞧了一眼,那姑娘黑成那樣,側臉的確是和晚娘有些相似,可晚娘多白啊。”

  胡大郎瞅了眼失魂落魄的胡耀祖。

  “要我說,你就是太想她了。這才看見誰都覺得是。”

  這些年,耀祖心悅虞聽晚,他這個當哥哥能瞧不出來?

  胡大郎打趣:“估摸著山路明兒就解封了,咱們也能回去了。解你相思之苦。”

  胡耀祖卻沒有同往常那般紅臉。

  他還是那身學子服,清清爽爽書卷氣很濃。

  這會兒有些心事重重。

  自在夫子家用了大飯后,他就開始不對勁了。

  胡耀祖抿著唇,思緒很亂。

  那日飯桌上,夫子說了許多掏心話。

  說他刻骨,更有讀書的天分,日后必有所成。

  說一群學子里頭,最看重他。

  問他可有婚配。

  還提了提家中有女待嫁閨中。

  夫子是要招他為婿。

  胡耀祖腦子很亂,沒有一口應下,也沒有拒絕,只含糊說了這事得先問詢爹娘。

  他不是迂腐之人。

  如何不知要是應下這樁婚事,日后有岳丈牽線,他的路也能走得順暢些?

  他也不得不否認,震驚之余還有絲竊喜。

  可,他心里有晚娘。

  他惦記了那么多年,怎么愿意放手?

  胡耀祖猛地頓足。

  心里有種想法在可怖陰暗的破土而出。

  他……就不能兩者都要嗎?

  天色昏暗,幾人在宵禁落鎖前入了縣城,不著急著尋客棧,直接奔向縣城最大的醫館。

  醫館外頭掛著燈籠,里頭更是通火通明。

  不同于鎮上醫館的冷清,竟人滿為患。

  慧娘看了眼人潮,憂心:“這么多人,也不知何時能輪到咱們。”

  虞聽晚想的卻沒那么多。

  “人多,可見里頭大夫醫術不錯,對我們而言,是好事。”

  慧娘眼一亮:“對,是個理兒。”

  虞聽晚跳下馬車,準備先擠進去問問。

  可沒等她進去,就有藥童送病人出來,順便看到了牛車上懨懨的魏昭。

  一看臉色,藥童就暗道不好。

  藥童對虞聽晚倒:“可是不巧,今兒只有兩名大夫夜里坐診,也不知要忙道何時。外頭冷,拉著牛車隨我入后門進院,那里設了容病患休息的隔間,你們隨我先去歇息。”

  幾人剛走,只聞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后停在醫館前。

  榮狄率先跳下來,催促:“快點,等著你救命。”

  馬上的軍醫背著藥箱沉著臉,掃了眼醫館。

  他本在隨著將軍棺槨來澤縣的路上,前腳還和副將遲御感嘆世事無常,轉身的工夫就被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榮狄搶上了馬。

  他語氣很冷。

  “榮狄,別以為你得魏昭那小子的眼,就能對老夫喝三道四!”

  “當初魏昭學醫,我都用戒尺敲過他腦袋!”

  “他我都敢收拾,還能對付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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