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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我不會有事

  這話也許能唬著別人,可不能唬到榮狄。

  是,將軍的確學過醫。

  可那也僅限得空去看葛老救人,以及……借書。把脈都是自學的!

  邊境的日子苦,將軍不過拿來消遣打發時間。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次篝火宴,你是喝了點酒敲錯人了。”

  榮狄不屑:“你要知道那坐著的是將軍,你敢動手?”

  葛老:……

  他……的確不敢。

  別看魏昭對他恭敬,可折磨人的手段真的層出不窮。

  外頭都說魏昭為了讓他去魏家軍當軍醫,曾伏低做小,三請四請。

  其實都是假的!

  魏昭就來了一次!

  砸了一筆他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可狂了,還表示只給他一炷香的考慮時間。

  發覺打錯人后,他當時就打了個寒顫。

  魏昭緩緩起身,轉身看向他,手中擦拭著破云槍:“本將得罪葛老你了?”

  “沒沒沒。”

  魏昭:“不妨事。”

  他很好說話,語氣懶懶的:“不過是被打了幾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還能計較嗎?”

  “就算頭被你開了瓢,我也不在意的。”

  聽聽!這話多漂亮!

  當時把他感動壞了!

  還以為魏昭終于做人了!

  可魏昭轉頭讓伏猛趴到他帳篷里頭,陪著睡了五宿!!

  那五宿葛老都不知道是怎么熬過來的!

  伏猛脾氣大!也就在魏昭面前乖順,平時在邊境走路都能仰著頭目中無人!

  那狗……虎東西,霸占了他的床不說,夜里還讓他伺候著喂水!!

  他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外頭的事,虞聽晚并不知曉。

  進了歇息的隔間后,見衛慎呼吸若有似無,身體涼的跟冰塊死的,她咬咬牙把最后一點炭火都點了。

  喂著衛慎喝了幾口熱水后。姑娘捻了捻被子,給他蓋嚴實了,又搓著他的手,時不時拿到唇間哈一口氣。

  魏昭手是冷的,臉是冷的。

  可不知為何,心里好似起了一把火,滾燙的厲害。

  他試圖把手抽回來。

  沒抽動。

  還挨了姑娘的一記冷眼。

  慧娘時不時到外頭張望一眼。

  “也不知有沒有大夫肯給過來先給阿郎看。”

  “我看他們實在忙得不行,藥童也說了,那兩個大夫晚膳都沒來得及吃。”

  “外頭那么多的病人,我方才還看到幾個腹痛的厲害在地上打滾的,說是吃壞了東西。”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慧娘眉頭擰的很緊。

  “這會兒醫館里頭有二十多名渾身是傷的人,大夫正給他們止血。我打聽過了,說是從西邊礦山抬來的,那邊又塌方了,死了不少人。”

  說到這里,她便心有余悸。

  當初衛守忠也提過要去礦山上工。還好沒去,要是真去了,指不定也出事了。

  “礦山這次怕是攤上大事了,死的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就剛剛來的那些人,不是腿沒保住,就是斷了手,還有個腸子都露出來了,沒等醫治人就沒了。”

  看著就嚇人。

  虞聽晚聽到礦山,就抿了抿唇。

  “也說不準。”

  她嗓音很輕:“去年不是出事了嗎?鬧得也不小。家里死了人的,全跑去礦上那里討要說法,可到頭賠償一個子兒都沒見著。她們壓不下這口氣,又聲勢浩大去衙門擊鼓。后頭還不是都被壓下來了。”

  世道苦,什么病最難治?

  是窮病。

  家里都歇不開鍋了,明明知道礦山不安全,可也還有人硬著頭皮去上工。

  賺的都是賣命錢。

  慧娘微愣,眼里閃過窮苦人的悲憫:“也對,那縣老爺見錢眼開,定又收了好處。”

  “不一定。”

  胡大柱到底是走街串巷的賣貨郎,聽到的消息也多,每次回家都會透露些許。

  故,虞聽晚知道的比慧娘多。

  虞聽晚壓低嗓音:“我聽說,管礦山的人是縣老爺的小舅子。”

  靠著這層關系,足夠無法無天,稱王稱霸了。

  魏昭神色平靜的聽著。

  眼里閃過譏諷。

  一個小小縣令,會有如此遮天的本事?

  只怕上面也有人護著吧。

  這種風氣不止澤縣有。

  上京不也是嗎?

  有些人穿的光鮮亮麗的,誰知他們私下做什么骯臟勾當?

  慧娘不再去想那些,憂心看向他:“阿郎餓嗎?你這一日都沒怎么吃,娘去買些易消化的餛飩來。”

  魏昭沒胃口。

  這幾日趕路,他好像又消瘦了不少。

  “不了。”

  “不行,不吃身子是熬不住的。”

  醫館門口就有賣的,慧娘在虞聽晚手里拿了些錢朝外走,岳山跟著一道出去。

  見魏昭白中泛青的臉色,虞聽晚眼里的擔憂浮了上來。正要說去切一片參來,讓他含著。

  魏昭就說話了。

  他慢吞吞的。

  “沒事。”

  那次夜里放血,他無非是擔心鎮上打鐵鋪只有順子在。

  他怕時間給耽擱了。

  可虞聽晚回來時,提到了榮狄。

  魏昭知道榮狄的脾性,只怕無須等到明日,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帶著人來了。

  虞聽晚不知他心中所想。

  只以為衛慎實在寬慰她。

  魏昭見他不說話,又低低補充一句:“我不會有事。”

  他繼續慢吞吞:“不過,這里的大夫也治不了我。”

  虞聽晚:???

  “你說什么?”

  魏昭:“他們的水平頂多……”

  他思忖片刻。

  “頂多給昨兒那個陽痿的看看。”

  虞聽晚:???

  怎么回事!

  明明來的路上都很配合!

  虞聽晚頭疼,只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醫館門口掛的門匾,夫君沒瞧見嗎?”

  她問:“你可知那是誰的墨寶?”

  魏昭看她一眼:“不想知道。”

  話音剛落,被錘了一下。

  虞聽晚重復:“你可知那是誰的墨寶?”

  魏昭面無表情:“……愿聞其詳。”

  這才對嘛!

  “說出來嚇死你!”

  虞聽晚道:“那是當朝太傅寫的!”

  魏昭虛弱:“你被騙了。”

  “筆鋒不夠凌厲。”

  “那絕不是他的字跡。”

  虞聽晚:!!!

  你怎么好像什么都很懂啊!

  每次語氣還格外篤定!

  虞聽晚:“誰說的!”

  “別告訴我,又是你說的!”

  魏昭:“我……”

  “你別插嘴。”

  讓她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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