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幫傭見到門口的人,目光落在時尉手上的果籃和酒,沉默了有十秒鐘。
酒是比較普通常見的那種,畢竟時尉第一次過來,好像按照風俗帶點煙酒更好?
幫傭很無語,但她知道杜蒖是個厲害的人,不敢直接將人趕走,只是說去通報一下。
阿蒖笑著:“好。”
沒一會兒,蘇雨昕過來。
秦蕓也在,但她不想和杜蒖接觸,正在房間里裝睡,實際上正在窗戶邊偷偷看 阿蒖察覺到另外的視線,抬眸掃過去,嚇得秦蕓飛快縮了進去,再也不敢偷看。
這么敏銳嗎?還是不看了。
她這邊在睡覺,對方就算是在隔應人的,這戲也是唱不起來。至于杜蒖拿過來那些東西,到時候叫幫傭自己處理了,反正不要扔掉。
杜蒖心機深沉,她干什么都要小心些。
就蘇家現在這個情況,要再發生點什么,她可承受不住了。
想到這里,秦蕓臉色很不好,那個宣嚴睿根本就是個瘋子,完全不愿意和解。本來就沒出特別大的事情,宣嚴睿那邊愿意松口的話,他們父子倆問題不會太大。
可是那個宣嚴睿一直在說什么他受到很大驚嚇,還有蘇澤方父子恐嚇他,要殺他,使得他的精神遭受創傷。這個家伙寧愿進去蹲局子,真的好氣人。
“媽媽今天頭疼,在睡覺,沒辦法下來招呼你了。”蘇雨昕說,媽媽躲起來也好,不然和杜蒖說兩句又要生氣,這段時間臉色挺難看的。
宣嚴睿將事情鬧得太大,爸和哥估計是不好脫身。
最近蘇氏還在被查,因為不知道被誰舉報了,問題有點多。
她對這些不是很擅長,根本顧不來。
“沒關系,我就是過來走動走動,你們家有人沒人都行。”阿蒖淺笑,她拉過時尉,“我男朋友,你見過了,就不多介紹。”
這模樣,仿佛真就是過來走一圈。
蘇雨昕認為阿蒖還是在賭氣,今天過來恐怕是趁機來嘲諷下。
她沒多說,將人邀請進去,讓人泡茶,禮數上倒也沒出錯。
原本是想說點什么的,可說什么也沒辦法幫助爸和哥,畢竟是他們自己犯了事,杜蒖只是看到宣嚴睿被綁走幫忙報警而已。
“我可以在這里走動一下嗎?”阿蒖問,“上回過來還沒好好看看這個住過的地方。”
蘇雨昕不明白阿蒖在想什么,但她覺得對方提出這個,應該是那十年。那十年,杜蒖究竟只有恨和怨,還是帶著點其他呢?
她希望杜蒖能早點將一切釋懷,兩家以后再沒有任何牽扯。
蘇雨昕沒阻止:“可以,”她不好意思提醒一句,“就是不要上樓。”
“我不上去。”阿蒖問了一句,“那上面肯定沒我一點東西了,你回來那天估計就清理得干干凈凈。”
蘇雨昕剛才的不好意思,正是因為這個。
她不知道該怎么說,好在杜蒖沒抓著這件事不放,而是在寬敞的客廳里走動。
不知不覺,阿蒖來到擺放全家福的地方。
她站在這里再也沒有動。
見她這樣,蘇雨昕心情復雜,更覺得杜蒖其實對這里還是在乎的,要不然早就釋然。剛出生的新生兒就是白紙,要是爸媽將杜蒖也當成自己的女兒來養,說不定兩家的關系還挺好的。
蘇雨昕嘆了一口氣,沒有過去。
阿蒖面前擺放著很多張全家福,看得出來蘇家人是真的很疼愛蘇雨昕,從她回來時,每年都會拍一張擺放在這里,還是同樣的位置。
她的目光漸漸落在最先那張全家福,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家三口,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秦蕓隆起的肚子。
好幸福的一家人。”她突然開口。
時尉站在她身邊,最能感受到她的情緒,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
她這句話不是夸贊,更像是嘲諷著什么。
“我想去外面逛一逛。”阿蒖和蘇雨昕說。
蘇家的別墅很大,外面還有花園樹林,泳池這種肯定是標配。要不然,他們也不會在這種地方住這么久都沒打算搬遷。
蘇雨昕當然不會阻止,陪著阿蒖走出去。
不知不覺,來到樹林的位置。
不知道是些什么樹,一棵棵長得筆直,都是差不多的高和大小估計是同一時間栽種到這里的。
相隔距離都有些遠,種植得不密集,可能當初是想給它們生長的空間。
阿蒖沒過去,就站在差不多六七米的位置,靜靜地望著那里。
時尉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直覺事情不簡單,他仔細觀察著,同時將她來到蘇家的舉動都回憶一遍。
突然,他目光落在一棵看起來要比其他樹要粗壯得多的樹上。
她的目光似乎也在那棵樹上。
聯想到前后的事情,他眼底劃過不可思議,又覺得很合理。再想起剛才那些全家福,正好將這片樹林拍進去。他的記憶力是好的,沒有錯過當時照片上那些樹的情況。
明明小時候一樣大,現在居然要粗壯這么多,不合理,要么專門給它施肥,要么這棵樹下的土不一樣。
但是要怎么挖呢?
平白無故報警,肯定不會被受理的。
就在時尉思索的時候,阿蒖抬步走過去,他飛快跟上。
阿蒖來到那棵樹面前,蹲下,抬頭與時尉笑:“我小時最喜歡到這里玩來,還在這里藏了寫給未來的信。”
“突然就想起來了,正好今天就挖一挖吧。”
阿蒖回頭:“蘇小姐,你不介意我將自己的東西帶走吧?”
“你挖吧。”蘇雨昕沒多想,小時候埋東西這事她在鄉村的時候經常干。
“時老師,幫我去拿一下鐵鍬。”
時尉身體有些緊繃,實在沒想到她能這么正大光明地挖。不管能不能挖出東西來,都能有很好的借口。
是啊,小孩子埋點東西在土里多正常。
時尉自然是臨危不亂,很快隨幫傭去拿了鐵鍬。
“當時我埋得有點深,”阿蒖給時尉擦汗,“時老師,挖深點。”
時尉點了點頭:“好。”
要不是知道這里面可能有什么,幫她挖小時候藏的東西一定很有趣。
“辛苦了。”
聽了這句話,時尉干勁十足。
挖個土而已,哪里會辛苦。
他不止這點力氣。
突然,時尉挖到了東西,一鐵鍬鏟了上來,是一只完整的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