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者出事之后,沒有將事情告訴卓巧晴。對她這個年齡的女孩來說,這種事情本就是難以啟齒,再加上家里的情況。
她極力藏著這個秘密,內心卻逐漸扭曲起來,每當被冉正峰忽略一次,就會扭曲得更多。對冉正峰在意的孤兒院和衛悅,便會更痛恨。
她也沒辦法再做一個乖巧的好學生,最多在卓巧晴的面前裝乖。
可她裝不了多久,成績就能體現她的狀態。
那一次卓巧晴帶學生參加競賽用了好些時間,回來后,就被冉正峰打房子主意的事情鬧得不愉快,一時沒能發現委托者的不對。等發現后,很多事情都無法回到過去。
委托者依舊沒有和卓巧晴說當時發生了什么,卓巧晴也下定決心,不論如何都要和冉正峰離婚,認為是不是她走了后,冉正峰又做了什么,才導致女兒性情大變,學習成績也下降那么多。
其實還真的和冉正峰有點關系,他們一家人都在一個學校,只有一輛車。冉正峰和卓巧晴換著開,但也不是每天一起回家。
要留校比較久的,就不開車回去了,但開車回去的必須帶著孩子。
卓巧晴帶學生去參加競賽后,委托者就跟著冉正峰一起回家。但這個時候衛悅生病了,一直在住院,冉正峰幾乎所有心神都在衛悅那邊。
那天,委托者坐上冉正峰的車,被告知那日是衛悅的生日,等下先去蛋糕店拿蛋糕,然后去醫院看衛悅。還用玩笑的語氣對委托者說,給衛悅準備了生日禮物沒有。是,以前委托者生日,衛悅確實會為她準備生日禮物,但她從來不稀罕,一點都不想交這個搶走親爸所有注意力的朋友。
所以衛悅生日,她不會準備禮物。
這一次,委托者自然也一樣,說她不去,也不會給衛悅準備生日禮物,她們不熟,也不是朋友。
冉正峰就覺得她不懂事,斤斤計較,父女二人在車上吵了好一會兒。
委托者表示要回家寫作業了,先送她回去,可冉正峰在氣頭上,認為委托者不懂事。沒有說讓委托者下車,只是說他和衛悅約好了時間,要先去醫院。
委托者哪里受得住這樣的場面,當下就拉開車門下去了。
正是這一下車,出事了。遇到一撥混混,其中一個混混還是個富二代,名字叫馬自厚,經常仗著家世欺男霸女。然后委托者被拉上了車,灌了酒,昏昏沉沉的,后來就發生了悲劇。
其實在被拉上車之前,還有另外一撥人在附近,看到了這一幕。其中一個還是她認識的,名字叫杜天羽,也是孤兒院出身,還是受過冉正峰幫助的。但對方只看了眼,就冷漠轉開視線,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
因為這個杜天羽也是站在衛悅那邊的,平時很為衛悅不平,覺得委托者對衛悅太冷漠,太不近人情了,很厭惡委托者母女。
可能在看到她被人帶走,還覺得是她應該有的教訓吧。
委托者深深記住了那張臉,一輩子都沒有忘記過。她覺得就算對方不沖上來幫忙,發生這樣的事情,幫忙報個警也是應該的吧?她內心還期盼著,可顯然是奢求了。
其實在很多年后,杜天羽后悔了當年的行為,自責不已,并為此不斷地補償委托者。只不過當他明白所有是非后,一切都來不及了,發生過的那些事情,豈能是輕而易舉能補償的呢?
就算他做得再多,再卑微地去做補償,委托者不會有任何感動,內心只有恨意。
除了媽媽,她恨這個世界,恨冉正峰,恨衛悅,恨孤兒院。
當最親的媽媽離開后,她滿腦子只有毀滅一切,只不過以她的能力事還沒有成就被人們遏制,還得了個咎由自取的下場。同時,也襯托得冉正峰可憐,都說幸好他的善心沒有白費,親女兒不行,卻養了一群懂事的孩子,有這么多孩子孝順,這一生也算是值得。
那天之后,這個家好像恢復了平靜。
卓巧晴都走了,冉正峰沒辦法再提錢的事情。
周日那天,他向認識的人借了些錢,治療衛悅的病是完全不夠,他覺得還是要等卓巧晴回來了再商量。
早上,阿蒖坐在后排,由冉正峰載著去學校。
下午,阿蒖也坐在后排,由冉正峰載著回家。
可能是之前鬧了一場,冉正峰最近沒有作妖,更沒提讓阿蒖去醫院看衛悅。
卓巧晴每天都會給阿蒖電話聯絡,生怕她被欺負,一定要確定她好好的才會放心。
其實委托者那會兒,卓巧晴也是這樣的,只不過被隱瞞了過去。
下課了,阿蒖和前排的同學討論著題目,完全融入了這個年齡段的學生,叫人看不出任何不同。她也沒一下就什么都懂了,完全是按照委托者的成績緩慢進步。
同桌是很可愛的女生,也是為數不多理解委托者的人,名字很好聽,沉依佳。
沉依佳是個富二代,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她很小就沒媽了,現在家里的是后媽,還有后媽生的弟弟妹妹,日子比普通人當然是不缺少金錢,可有些東西是金錢無法彌補的。
或許是因為這點,沉依佳看似活潑天真,實際上比較早熟,擅長從各個角度考慮問題。
可沉依佳沒能在這里讀完高中,在上高三的那個暑假出國了,后來怎么樣,委托者沒有多去打聽,畢竟她自己的日子都過得糟糕極了。
但既然能被委托者記在欣賞的人,如果有機會,阿蒖還是愿意多留意一下的。沒有事自然是好,如果有事可以關照下。
“看著我做什么?難道突然發現自己的性向不對了?覺得我很美,動心了?”沉依佳在阿蒖的眼前揮揮手,開著玩笑說。
阿蒖回神過來,抓住了對方的爪子丟開:“高中生少看點那種東西。”
“哎哎哎,你真的是沒點幽默細胞。”沉依佳一手攬著阿蒖的肩膀,“放心吧,我直的,筆直筆直。”
阿蒖笑了出來:“我也一樣。”
但她故作懷疑地掃視著沉依佳:“你的話,我就不肯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