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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0 會見法正

  宣明離開了。

  嚴格地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來過,只是把自己的力量投放過來而已。剛才與我對話的,也是類似于火焰分身一樣的東西。

  如果我具有全面的真靈之力,即使是攻擊那個類似于火焰分身一樣的東西,也可以對處于未知地帶的宣明造成殺傷,只可惜我所使用的真靈之力只能具現出“真實之死”這一個性質,無法實現“殺傷分身等同于殺傷本體”的效果。

  為什么他這么痛快就離去了呢?聽他的口氣,似乎他是在忙著對付桃源鄉主孟章,以至于抽不出來太多精力從我的身邊搶走小碗。那兩個人之間到底產生了何種矛盾?在我深陷“末日時代”的四個多月,現實世界到底發生了多少事情?

  以及,宣明說掌印者另有其人,到底是……

  想了想,我暫且還是帶著小碗,先回歸到了十五樓房間。

  幸好我剛才及時帶著小碗撤走,此刻十五樓房間并沒有受到損傷。小碗也是從宣明法力波動的壓迫下緩了過來,深呼吸著平復自己的心跳。

  我默默地復盤剛才的沖突。

  雖然宣明本尊并未降臨,但剛才無疑是本尊放出的超視距隔空打擊,同時空間距離的長短無法對大無常的攻擊造成損耗。所以與我戰斗的并不是宣明的分身,那就是他自己的真實水平。

  在現實世界的第一次交手里,黃泉曾經這么評價過我的日冕形態,說是就純粹的力量大小來說,我已經不輸給桃源鄉主和宣明。只需要把技巧這塊木板給補齊,我就很可能足以與那兩個人分庭抗禮。

  黃泉的評價相當中肯,靠著小碗的祝福和災之大魔的力量經驗,我能夠在第二火元素形態就發揮出老資格大無常的法力密度,再進入爐渣武器為核心的第三日冕形態,我的力量是真的可以與宣明做到五五開。

  那么,這是否意味著在真正的廝殺實戰里面,我也可以與宣明在勝敗概率上做到五五開呢?

  實戰并不是掰手腕、比大小,而是涉及到一系列復雜因素。如果靠著比較雙方力量水平高下就可以決定出來勝負,相信這個世界上反而就沒有那么多沖突和爭端了。

  遺憾的是,如果真的打起來,多半還是我會敗北。

  這是我的直覺給出來的直接判斷。就和先前與福音院主閻摩發生沖突的時候一樣。較真說來,福音院主閻摩的力量水平還是比起宣明要更加強大的,不過兩者之間大概并不存在多么懸殊的差距,是同一領域的人物。而我之所以覺得自己會敗北給宣明,思來想去,問題可能是出在兩個方面。

  其中一個方面比較簡單易懂,是宣明身為虛境使徒暫時沒有向我展現出來的神印碎片之力,這是一個實打實的可以直接增加戰斗力的外部條件;而另外一個方面,則是出在我們彼此之間實戰經驗的差距上。

  宣明先前說過,他可以通過我的火焰判斷出我守護小碗的意志。我也能夠做到類似的事情,從宣明的火焰里面,可以感受到宛如蒼茫山脈般的歷史之厚重。如果說黃泉是研究派風格的人神,那么宣明就有著濃郁的戰士英雄味道。身為遠古大無常,他積累了浩如煙海的實戰廝殺經驗,對于“戰斗”這個概念有著極其深入的、本質性的把握。

  哪怕彼此有著相同強度的肌肉、手持相同質量的兵器,一旦狹路相逢,我這個新晉大無常還是難以企及遠古大無常。

  這是在黃泉那樣的學者,以及在災之大魔和大魔玄武那樣的“魔物”身上未曾體會過的差距。

  至于命濁……我倒是不太清楚他在這方面與宣明相比較是如何。說句丟人的話,當初我和命濁戰斗,命濁就連自身法力的特殊屬性都沒必要拿出來,就可以把我狠狠壓制,更加不要說是體現什么高級的實戰智慧了。

  誠然,現在的我從災之大魔那里繼承了大量的力量經驗,但是災之大魔并不具備任何理智和人性,也沒有任何的實戰智慧,更加不要說是與其相關的表現了。從它那里能夠學習到的,只有刻入身體和靈魂之中的“怎么操縱力量本身”的意識而已。

  我與宣明之間勢必會有一戰,必須在決戰的日子到來之前,設法克服這個劣勢。

  這個方法是存在的,并且就在我的眼前。

  “小碗,你身體還好嗎?”我問。

  “差不多……”

  小碗似乎正要說出什么讓我不要擔心之類的話,這時又有一道大無常的法力波動出現在了這個房間里面,她的表情立即為之一變。

  與宣明的做法不一樣,這道新來法力波動的源頭是直接出現在了十五樓房間的客廳,也就是與我們共處一室。而且,這又是一道我認識的法力波動。

  我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正裝、面容深刻嚴肅的老男人出現在了陽臺上,他目光銳利地掃視周圍,然后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莊成,你回歸了。”他說。

  “好久不見,法正。”我念出了來者的名號,“你來這里做什么?”

  剛剛發生過短暫的沖突,我這會兒神經還有些緊繃。

  “當然是因為感知到了宣明和你的法力波動發生沖突,所以就趕過來看看是怎么回事。”法正沉聲道,“你消失了那么長時間,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剛才又是與宣明之間發生了什么?”

  說話間,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邊的小碗身上,眼神微微一變,“這是……神性之子嗎?還真是少見。而且這個長相……與祝拾很相似啊。”

  對于法正這種大人物來說,祝拾本來是入不得他視野的小角色。只不過因為我的關系,所以他大概也對我的身邊人做過簡單調查,對身為我未婚妻的祝拾估計就調查得更多了。大無常做到過目不忘可以說是理所當然,因此他在第一時間把小碗與祝拾聯系到一起去也不足為奇。

  而既然他都已經看出來小碗是神性之子了,我就索性不想著遮掩,直接說出了宣明的目的,“宣明想要抓走我身邊這個孩子,用作祭天儀式的活祭品。”

  祭天儀式,往往是古代的部落和王朝用來祭祀天地的儀式,目的是祈福國泰民安,或者是向天地請求與未來相關的啟示。

  如今這個時代,正常水平的占卜術效果越來越可疑,再加上宣明想要的情報還是神印之主的現實位置,那么就只能使用究極的占卜之力。以神性之子為代價,朝著天地直接索要答案。

  文獻里面提到的所謂的“天地”,多半是指星球自然意志,也就是福音院如今祭祀的奈落福音。

  雖然宣明對于福音院不屑一顧,但是對于奈落福音顯然有著格外的重視。

  “祭天……為何?”法正深深皺眉。

  “之后我會好好對你解釋,包括我這段時間到底消失到了哪里去。不過,你要在這里長談嗎?”我問。

  法正看了一眼這片長時間未經打掃的房間,點了點頭,然后說:“那么就換個地方吧。”

  很快,我們就轉移到了千里之外的羅山總部。

  法正把我們帶到了一間裝潢簡約的會客室里面,他在一處沙發上坐下,我帶著小碗一起坐到了他對面的沙發上,中間隔著擦得非常干凈的木質茶幾。他手一揮,茶幾上就多出了三杯熱氣騰騰的茶水。

  他率先端起來一杯茶,手法很粗獷,不是捏著茶杯的耳朵,而是直接抓起來燙手的杯身大口飲茶,然后對我說:“在你離開之后,你身邊親近的那些人就亂成了一鍋粥。好在你的信徒勢力并未出現任何動搖,成員也在正常增加中。

  “壽命悠久而又無拘無束的大無常時不時人間蒸發幾年、十幾年,在塵世間‘微服私訪’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尤其是像你這種被信徒群體普遍認為是宛如孤狼般生性不羈的大無常就更是如此。

  “一般來說,只有失蹤時間超過百年以上的大無常,才會被懷疑是不是陷入了失落化現象。”

  “我還以為你們會認為我已經死了呢。”我說,“畢竟我是在與桃源鄉主和黃泉的死戰之后失蹤的。”

  聞言,法正的眼神一凜,“——黃泉?”

  他停頓了兩三秒鐘,隨后還是先解答了我的疑惑:“你是否死亡,這一點信徒群體是可以通過感應你的報身確認到的。

  “而就在你失蹤的一個月以后,尉遲也與身處于‘其他時空’的你達成了模模糊糊的聯絡,進一步地確認到了你的健在。沒有人真的以為你死亡了。”

  我也跟著想起來了這件事情。本來我在“末日時代”的時候還指望過是否能夠藉由尉遲來達成與現實世界之間的穩定通訊、甚至還指望過是否可以讓尉遲主動打開在兩個世界之間往來的傳送門呢。

  結果都沒有等來尉遲的第二次通訊,我這邊就先一步從死后世界殺回來了。

  “想必你現在應該很想要先去與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們報個平安,但我還是希望你先和我解釋清楚一系列來龍去脈。你自己也是有這個打算吧?我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對于面相的學問也自認為有著相當深入的掌握,所以一看就可以明白,你這是想要說出極其重要的秘密的表情。”

  法正也露出了十分重視的表情,凝視著我的眼睛,說:“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接下來不管你說出來什么話,我都能夠冷靜對待。所以你可以開始說了。”

  我現在可以隨時監控到麻早和祝拾等人的動向,因此也不急切,便點了點頭,然后在只透露必要情報的前提下,把自己落入死后世界以后經歷的一系列事情,包括福音院的人類屠殺計劃在內都說了出來。

  法正猛地握碎了手里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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