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將軍,你看,那日在乾清宮你看到熟睡中的文成公主。”
“與它像不像?”
顧玉清的眉頭挑起,指著他身前那道傀儡。
眉宇間透著一抹譏笑。
“果然是你!”
牛百葉在見到與文成公主一模一樣的邪僵之后,面容間充斥著怒意:
“險些害得本將丟了性命!”
“今日本將便要為民除害!”
“唰!”
牛百葉手中的巨斧巨起,如同萬丈凌空而落。
“嘭!!!”
面前的士兵被這一斧砍成了渣渣。
一條三寸寬的裂縫從牛百葉斧子落下的地方,足足延伸了兩丈之長!
可見這一擊,力量有多震撼人心!
“去吧。”
顧玉清看見這一幕,面容淡然。
他只是對著立在他面前那面無表情的邪僵輕輕揮了揮手。
“唰!”
邪僵突然睜開眼睛。
那雙眸子沒有絲毫感情。
它先是機械的抬了抬手。
隨后目光瞥向蜷縮在角落里的文成公主。
“把那個賤婢殺了。”
顧玉清指向文成公主所在的角落。
“嘭!”
那個與文成公主長的一模一樣的邪僵猛然點腳踏向地面。
下一刻。
她的身子便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直直的沖向文成公主。
看著邪僵的背影。
顧玉清的臉上透著一抹失望。
“沒有本體的靈力支撐。”
“制出的邪僵實力只有五品武夫的戰力。”
他輕聲呢喃。
“可惜,本體煉制的邪僵被北朝那老不死的毀了。”
“殿下莫慌!”
牛百葉的聲音響起。
他直直的朝著那邪僵而去。
巨斧舉起。
只是……邪僵的速度比他快!
他的巨斧,連邪僵的衣襟都沒有擦到。
“啊!”
文成公主看著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邪僵,大腦全是空白。
她只能在這一刻無力的呼喊。
邪僵面無表情。
它距離文成公主不到一丈的距離。
“咔嚓~”邪僵的手上亮起森然的寒意。
刀光閃過。
文成公主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一道沖天的聲音猛然響起。
一柄赤紅的劍從天而降!
猛的斜插在地面之上。
將邪僵與文成公主隔開。
在這赤紅劍從天降落之后。
顧玉清臉上的笑容僵住。
他的瞳孔猛然收縮。
“太祖神劍!!”
他猛的失聲高叫。
隨后瘋狂抬頭。
女帝冷眼從高處而落。
“啪噠。”
腳尖點地,她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邪僵。
“死!”
一拳揮出。
熾熱的領域也緩緩展開。
邪僵融化。
干脆利落的融化。
那熾熱的四品武夫的領域,根本不是一頭五品戰力的邪僵所能抵擋的。
“咔嚓~”
赤紅色的長劍,被女帝緩緩拔出。
“陛下!!”
看到她出現的那一刻。
正在鏖戰的牛百葉與蝶兒猛然驚喜叫出聲音。
“都殺了?”
曾安民懶洋洋的與白子青同時高處落下。
他看著前方那些甲士。
還有那個小胖子顧玉清。
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殺!片甲不留!!”
女帝冷冷的抬頭看向顧玉清道:
“留他一命,等會兒老祖蘇醒,朕要將他體內的魂魄抽出來,點天燈。”
“嘶~”
曾安民倒吸了一口涼氣。
蛇兒口腹劍。
黃蜂尾上針。
二者皆不毒。
最毒婦人心。
古人誠不欺我。
點天燈?
這是什么刑罰,怎么聽都沒聽過?
“顧湘南!你……竟然沒死?!”
“畢方妖王呢?!”
顧玉清的聲音極為不可置信。
他的嗓子纖細,而充滿了穿透力。
“它成空氣了。”
曾安民聳肩:“可惜沒有能留影的東西,要不然也能讓你看看它在死前是怎么求饒的。”
這話一出。
顧玉清沒有絲毫猶豫,他看了一眼前方還在努力對祭壇輸送靈力的凌虛子。
片刻之后,他猛的起身朝天飛去。
“欺負我們武夫到三品才能飛!”
白子青看到這一幕,臉都氣綠了。
他想也不想,直接點起腳尖,身子猛然朝高處而去。
“下來吧你!!”
他剛剛在后山所受的氣,在這一刻全都爆發了出來……
“嘭!”
顧玉清的身子被他狠狠的拽了下來。
重重的砸在地上之后,小胖子的面容都摔的有些七葷八素。
“顧湘南,放本座走,本座可保顧玉清不死!”
顧玉清目光死死的盯著女帝。
事到如今,他只有這一個籌碼。
在女帝重新出現在這里的那一刻他便知道,凌虛子敗了。
自己也敗了。
這么多年的謀劃全成了一場空。
皇位他不要了,國之氣運,他也不要了。
現在他只想趁東方蒼還沒有蘇醒,跑的越遠越好!
“你肯定也跟畢方妖王達成了某種協議。”
顧玉清此時沉著冷靜,他死死的盯著女帝道:
“若不然,以它的性子,不可能會放你們回來。”
“你們達成了什么協議我不知道。”
“但我保證,除了保住這具身體的命,我道門符宗以后甘愿受江國驅使。”
他的話音落下。
現場陷入了安靜。
女帝與曾安民還有白子青的臉色變的有些古怪。
三人對視了一眼,均能看出對方眼中的那抹笑意。
“協議?”
“你覺得我們能回來,是因為跟畢方達成了協議?”
曾安民樂了。
看得出來,自己三能人斬殺三品大妖王的事情,別人肯定是不信的。
“就是,我現在正式告訴你,畢方就是死在我白子請的劍下。”
白子青淡淡的盯著顧玉清。
“好,畢方是你們殺的。”
顧玉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他此時不想在這個問題之上多做爭論。
“顧湘南,不,陛下。”
顧玉清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顧湘南:
“我雖然潛伏在南朝皇宮,但我從未傷害過誰的性命。”
“也沒有干預過南朝的朝政……”
“那江城喜呢?”女帝冷冷的看著他:
“朕承認,你剛剛提的條件很誘人。”
“你的本體,二品修為。”
“道門符宗高手無數,乃是整個天下都極為強橫的勢力。”
“若是道門之人能盡入朕的甕中,朕必歡喜至極。”
這話一出。
顧玉清的眸中閃過狂喜之色,他抿著嘴,隨后朝著女帝拜下:
“陛下,我不,臣此生甘為陛下當牛做馬!”
“當牛做馬?”女帝的嘴角輕輕翹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她的眼皮抬了一下。
“但,東方老祖蘇醒,朕請他將你魂魄抽出,一樣能號令道門。”
她的聲音,透著一抹森然。
顧玉清猛的抬頭。
面容之中驚駭無比。
然而,還每等他再說什么。
便聽一道微微蒼老的聲音響在眾人耳邊。
“不錯。”
“廣陵宗主,老夫自有秘法護你魂魄。”
東方蒼不緊不慢的開口。
“逆徒。”
“你與為師的情份今日,盡了。”
東方蒼那空洞的眼睛,充滿了神秘的色彩。
此時,他面容蒼老。
但頭上的白發卻竟然隱隱參雜的幾絲黑發!!
三品武夫的獻祭,讓他年輕了許多!!
“靜下來吧。”
“老夫,累了。”
東方蒼的身子升入高空。
他俯視著龍右街的亂像。
輕輕嘆了口氣,揮手。
下一刻。
無數道氣流從他的手中揮灑而去。
一條條靈力幻化的繩子將全場幾萬人全都捆綁在原地!!!
上到四品武夫。
下到普通百姓。
全都縛手縛腳,呆呆的站在原地。
刀兵之亂,在這一刻,突然停頓!!
現場突然寂靜無比!!
“東方老賊……”
凌虛子此時整個人如同從水中撈出,他虛脫的坐在地上。
抬頭,死死的盯著空中的東方蒼。
此時的他,目眥欲裂。
東方蒼輕笑一聲。
他緩緩低頭,目光朝著下方看去,目光之中透著一抹憐憫:
“那極空項鏈,一直都在你的眼前,你卻廢那般功夫去尋。”
“為師往日的教導,都忘了?”
凌虛子愕然。
他的目光之中透著不解。
他呆呆看著東方蒼。
良久之后,他突然咬牙切齒:
“放屁!!”
“你那推演之法完全就是狗屁不通!”
“本座不止一次的推演過項鏈所在!”
“老賊!你告訴本座,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人身上會同時擁有儒道與武道的氣息??”
“白白損耗本座三十年陽壽!!”
他咬牙切齒,目光極為犀利。
這話落下。
東方蒼的眼神愈發憐憫。
他輕輕搖了搖頭:
“當年老夫收你為徒,看中的便是你身上那股伶利,不為世俗所困的品格。”
“卻不曾想,你修道多年,反而失了那股靈氣兒。”
“可嘆。”
說此言時,他的目光時不時的朝著……曾安民瞥來。
曾安民的身子此時有些僵住。
他與東方蒼四目相對。
一時間,他的面容之上只剩下了尷尬。
女帝輕輕擋在他的前面,白皙的手伸出,將他的手握在手中。
鳳眸中透著溫柔,還有堅定。
看著女帝的目光。
曾安民原本懸著的心也不知道為何,變的安穩許多。
看到這一幕。
東方蒼的嘆息聲傳來:
“唉。”
這聲嘆息,在所有人聽來,都是因為他在嘆息自己的弟子執迷不悟。
但只有曾安民與女帝知道。
這聲嘆息,對著的是他二人。
“罷了,罷了。”
東方蒼看向凌虛子,輕輕伸手,指尖盈盈一點。
一道靈力所形成的怪異符紋形成。
隨著他的手指一彈。
那符紋便朝著凌虛子飛去。
“嗡~”
肉眼可見的,那符紋融入凌虛子的體內。
“這縛魂鎖只鎖神魄。”
“對你的靈力與境界沒有絲毫影響。”
“日后跟在為師身邊好好修行吧。”
終究,東方蒼還是沒下殺手。
他看著地上的凌虛子。
良久良久。
又是一聲長嘆。
“至于今日動手的東方教弟子。”
“好生安葬。”
隨著“好生安葬”四個字落下。
廣場之中,縛住東方教弟子的靈力繩索猛然炸開!
尸體一個接著一個的倒地。
“廣陵宗主。”
東方蒼淡淡的朝著顧玉清的方向看了過來。
“魂魄與本體不合,要時時刻刻忍受萬蟻蝕心之痛。”
“這些年,也委屈你了。”
顧玉清死死的咬著牙。
他一言不發。
“可惜,還是要再委屈你一段時間。”
“不要抗拒這縛魂鎖。”
東方蒼的聲音變的清冷:
“本座可不是姓徐的那縮頭烏龜。”
“他只能立于北朝,但本座卻能離得開江國。”
“別想著使秘法逃跑,若不然等待你的只會是身死道消。”
言語之間。
那縛魂鎖的符紋便緩緩形成。
也慢慢的飄向了顧玉清的面前。
顧玉清死死的攥著拳頭。
眼睜睜的看著那縛魂鎖的逼近。
良久之后。
他的身子如同泄氣的皮球一般,變的無力。
他閉上眼睛。
不再抗拒。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
“放心,縛魂鎖只有十年,十年之后本座許你自由。”
東方蒼說完,目光又在尋找。
最后。
他的目光落在了曾安民的身上。
“小子。”
“做的不錯。”
“今日之事,當得了老夫一拜。”
“但現在人挺多的,老祖拜你不太合適。”
“明日來尋老夫,老夫親自送你個造化。”
聲音很細。
甚至小到曾安民都差點聽不清楚。
但曾安民能十分確定,就是東方蒼的聲音!!
他驚愕的抬頭看向東方蒼。
東方蒼也笑吟吟的看著他。
一切盡在不言中。
“怎么了?”
女帝看著曾安民驚愕的面容,眉頭輕輕皺起,柔聲問道。
“呃,沒事兒。”
曾安民擺了擺手。
他不解的看著空中懸浮的東方蒼。
“老夫閉關結束。”
“從此以后,我江國,當尊儒道。”
東方蒼猛然抬頭,目光森然的朝著遠方看去。
那里,是妖族的方向。
東京城,皇宮之中。
“姐夫!”
小文成此時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她抬頭看向面前的曾安民,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站著的姊姊。
臉上露出純凈的笑容:
“感覺姐夫越看越順眼啦!”
此時距離昨夜的血月之夜,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
曾安民昨夜也沒走,跟著女帝就一塊來到皇宮,在御書房荒唐了一夜。
他之所以在此,是在等東方蒼。
“曾郎。”
女帝柔和的看著曾安民:
“對文成顯露真容吧。”
“在你走前,也讓她知道,你的真容。”
“好的。”
曾安民輕輕一笑,隨后便抽去了背上符箓的靈力。
下一刻。
文成公主只覺得曾安民的臉一陣模糊,隨后又變的清晰無比。
看清曾安民的臉之后。
文成公主的小嘴猛的張的老大。
“好……好俊!!”
“姊姊!我也要嫁給……唔唔~”
女帝沉著臉,捂住了文成的嘴,呵斥道:
“口無遮攔!當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