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情緒,在相柳妖皇的心中猛然炸開。
它的心中浮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心情。
如同大山忽然倒在心尖。
那是……恐懼。
它的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已成枯木的曾仕林。
此時的曾仕林早已不似人形。
他的面容皺褶一層裹著一層,發黑的褶皺就像是波浪。
臉上的皺紋就像是不可言名的樹皮,將他的眼睛擠壓在一起。
他的眼神更渾濁了。
他的身體,就像是枯黃的落葉。
但,他的臉上是笑的。
他的笑容極為難看。
甚至可能會嚇哭小朋友。
但,這個笑容,在場的幾人看來,透著一抹悲壯。
“姓曾的。”
院墻上的秦守誠滿面復雜的看著曾仕林。
他的聲音透著一抹難以言名的哽咽:
“值嗎?”
曾仕林已經動彈不了了,他此時甚至沒有了轉身的力氣。
拼盡全力,卻也只能斷斷續續的開口:
“阿誠……”
“總有人……要站出來的。”
說這話時,他的神色間滿是釋懷。
秦守誠不發一言,他那渾身的羊毛隨風飄蕩。
良久之后,心中萬千雜念化做一聲低嘆:
“誰讓,老夫就與你做上好友了。”
“我認。”
他的目光緩緩轉過,看向對面的相柳。
此時,他的目光之中,再也不復任何的恭敬與恭維。
有的,只是睥睨與輕蔑。
仿佛是一個上位者,以憐憫的目光盯著他的下屬。
相柳也在抬頭看他,不過此時相柳的面容之間全是陰沉:
“你是秦守誠?”
“羊力呢?”
“區區一個四品小妖,狴軒死那日便跟它陪葬了。”
秦守誠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問吧,將你想問的都問出來。”
“反正過了今天,你就再也開不了口了。”
“啪噠~”他輕輕從院墻之上躍下。
此時的他距離相柳妖皇不過三丈的距離。
曾仕林與徐天師也在看向相柳。
“真以為……本皇奈何不了你們?”
相柳那兩顆碩大的頭顱面容上皆是冷冷的笑意。
左邊的頭盯著曾仕林。
右邊的頭盯著秦守誠。
“還讓本皇開口問?”
“這是你們在拖延時間吧?”
相柳八臂中的一條輕輕從腰間拿出一副圖箓。
那副圖箓,正是妖族從兩江郡盜走的勘龍圖!
“這其中是有浩然邪氣。”
“但要徹底摧發……”
他臉上的冷笑依舊在持續:
“本皇猜,至少得一刻鐘吧?”
“一刻鐘,夠本皇將你們殺死十回了。”
話音落下。
相柳的身體突兀的消失。
下一刻,他的身子便出現在了曾仕林的面前。
“咔嚓~”
他的手臂在將要接觸到曾仕林身體的那一刻,被一道無形的氣墻擋住,氣墻直沖天際!!
那氣墻……是徐天師!
“呵呵。”
徐天師凌空而立。
他淡笑盯著相柳看:
“妖皇圣祖。”
“你莫不真以為老祖我動不了國運,就奈何不了你?”
這話一出。
相柳瞬間就知道,自己現在真正的敵人是誰。
他沒有絲毫廢話,身子猛的飛起。
“嗡!!!”
一道巨大的身影便從他的身上猛然躍出!!
“吼!!!”
這是一聲來自遠古的怒吼。
一望無際!!
法相憑空而立!!
那是一頭……足足千丈的巨獸!!
在法相在出現的瞬間,便籠罩在了整個大圣朝的京城上空!!
“徐天師。”
“本皇高興,可以叫你徐天師。”
“但惹得本皇不高興,你便是小癟三兒!”
那巨大的千丈虛影與相柳長的一模一樣。
高品之間的戰斗從來沒有試探。
一出手,便要斬盡殺絕。
敵人不身死道消,那便是自己灰灰了去。
所以在相柳本就知道如今是生死存亡關頭之際,他根本沒有絲毫藏拙的心情。
一出手,便是搏命!
頃刻之間。
一股莫大的威壓籠罩在整個京城之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看呆了。
京城的百姓。
呆呆的抬頭,看著那盤旋在千丈高空的巨獸。
沒有一個人敢動。
被那巨大的威壓壓的抬不起頭,他們連指頭都動不了一毫!!
樹上的鳥兒都用爪子死死的抓住樹枝,不敢動彈。
而還飛在天空中的鳥兒,在威壓出現的那一刻,翅膀便再也動彈不得,無情的直直墜落在地面。
街上的老鼠,地中的蚯蚓,院中的雞鴨……皆無一物能動!!
皇城。
建宏帝漲紅著臉。
他努力的想要抬頭看向空中。
卻發現,自己現在只能盤坐在椅上,根本無法動彈!!
“相……柳……”
他拼盡全力,也只能從喉嚨之中擠出這兩個字。
圣朝的二品老祖王棟。
他的手中努力撐著一柄短劍。
那柄短劍是一把神器。
也只能讓他撐在地面,不至于倒在地上那么狼狽。
他盯著天空之中那巨獸:
“徐祖,曾公……你們要成功!”
他的聲音顫抖著。
長公主的嘴角溢著鮮血。
在那千丈巨獸出現在空中的那一刻。
她體內的武道氣息就開始沸騰。
她死死的咬著牙,抬頭盯著那空中的巨獸。
她想要張口。
卻連嘴都張不開。
玄陣司。
虎子站在角落里,他茫然的抬頭。
在他的面前,玄陣司所有的弟子,全都以一個極為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你們怎么了?”
虎子撓了撓頭,茫然的看著他們。
聽到虎子的聲音。
所有人都想要下意識的轉過頭來看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彈不得,甚至連話都無法開口。
只能心中驚駭!這小子,怎么沒事??
法安寺。
一道老僧的身影入定在大雄寶殿之間。
他的身邊坐著一位光頭小和尚。
“師父?你怎么突然不開口了呀??”
映塵茫然的看著突然閉目的老僧。
“師父?您不會死了吧??”
映塵那清澈的眼睛中閃過一抹肉眼可見的慌張。
他伸手在老僧的臉上拍了拍。
老僧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紅,從喉嚨至牙縫硬生生擠出兩個字:
“住……手。”
“呃……”
映塵一臉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一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