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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真正想殺我的那個人,是建宏帝。

  一柄短劍破空而來。

  在漆黑的天空之中劃過一道慘白的寒芒。

  打破了在場所有人的寂靜。

  大圣朝的二品老祖王棟,御空而來。

  當他的身影出現之后,先是對著徐天師行了一禮:

  “見過天師。”

  “免禮。”徐天師淡然點頭。

  “王棟,今日之事……”道門二品極淵老道看到他出現之后,面容之上輕松了一口氣。

  “今日之事暫且不提,勞煩諸位先撤了神通。”王棟的目光幽然的看向曾仕林身后那千丈法相。

  又將目光流轉至極淵老道身前那柄巨劍上:

  “此是我京中地界,極淵長老,不顧我大圣百姓性命,確實有些過了,好在沒有釀成大禍。”

  極淵老道瞇了瞇眼,遂朝著曾仕林看了過去。

  曾仕林卻是連看都懶得看他,冷著臉目視前方。

  他又朝著曾安民看了過去。

  曾安民與白子青二人此時已經被徐天師放置在屋頂之上,他的眼睛之中滿是睥睨之色。

  “黃口小兒。”

  極淵老道冷笑一聲,伸手一招,空中的劍便緩緩消失,他傲然而立,對王棟道:

  “那便給你王棟一個面子。”

  王棟面無表情的點頭,隨后將目光看向曾仕林。

  “哼。”

  曾仕林似沒感覺到這個目光一般,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王棟的面容輕輕一滯。

  隨后露出一抹苦笑:“文清公這又是何苦?”

  “何苦?”

  曾仕林死死的朝著王棟看去:“今日我再晚來半分,國公府都要被這老道夷為平地。”

  “本以為道門之人清心寡欲,最重平和。”

  “今日一見,與傳聞并不相符。”

  “呵。”

  “那您說,今日之事,如何才能過去?”王棟面容變的認真。

  “方才本公便已經說了。”曾仕林冷冷的看向極淵老道:

  “跪下,向吾兒道歉。”

  “你真當老道怕你不成?!”極淵老道盛怒而起,又欲掐起手中法訣。

  “蒼啷”一聲,金劍又憑空而起。

  “叮~”

  只是金劍剛起,便又被徐天師所掌控的國運之力憑空鎮住。

  “京城之地,不容私斗。”徐天師目光淡然。

  僅這一言,極淵老道便不能再有絲毫動作。

  國運之威,不容反對。

  “撕破面皮的話不必再說。”王棟緩緩飛至曾仕林面前,臉上透著嚴肅低聲傳音道:

  “此時若將劍宗得罪死,讓其徹底倒向南江,對我大圣朝來說并不好。”

  “怎么?那我父子二人便要忍下此等羞辱?!”曾仕林怒極反笑,他盯著王棟:

  “若今日老祖不給本公一個說法……”

  “哼!”

  他猛的撫袖。

  身為朝臣,有些話即使盛怒,也肯定不能說出口。

  “呼~”

  王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良久之后,他嘆息一聲,隨后轉身看向極淵老道:

  “極淵長老,若想本次傳道順利,便需忍痛割愛。”

  這話一出。

  徐天師的眉頭輕輕一挑。

  曾仕林的眸中也凝出精芒。

  極淵老道臉上有些屈辱,但王棟話中那“傳道”二字,確實擊中了他心中所想。

  當前的確要以道佛大會為主。

  他陰晴不定的思索半晌,隨后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朵寶蓮:

  “此為我道門之中有一“齊玉寶蓮”,能生死人,肉白骨,是四品武夫晉升三品時的神極寶蓮。”

  “若要,便拿去,若不要,今日便魚死網破吧。”

  態度極為不好。

  “誰不知道我曾家父子二人皆修儒道?你給那粗鄙武夫所使之物,是奔著化解恩怨來的嗎?!”

  曾安民站在房頂之上,沒忍住直接指著那老道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話一出。

  曾仕林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徐天師也似笑非笑的看向曾安民。

  “你!”

  老道低頭,對曾安民怒目而視,但并沒有開口多說。

  不可否認,齊玉寶蓮對任何武夫來說,都是畢生難求的至寶。

  但對曾家這修儒的父子二人來說,的確毫無卵用。

  他之所以給此寶蓮,定然也是因為有芥蒂之心。

  “不過。”

  曾安民話鋒一轉,嘆了口氣,朝著不遠處的堂姐身上看去:

  “念在我堂姐的份上,我也不想與你有如此計較。”

  “記住了,這次也就是你運氣好,遇到通情達理的我,才能這般容易化解恩怨。”

  “以后切莫再要盛氣凌人。”

  徐天師轉過頭去。

  王棟老祖下意識的抬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袖子。

  極淵老道的眼皮止不住的跳動。

  “那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莫要耽誤了后日的道佛大會。”

  王棟出聲之后,便踩在一柄短劍之上,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哼!”

  極淵老道將手中的寶蓮浮在空中,便頭也不回的朝著東方而去,臨走之前他的聲音響起:

  “無心,走了!”

  “大長老……師姐的傷……”無心的面容透著遲疑。

  老道淡淡瞥了一眼堂姐身邊的虎子:

  “她塵緣未斷,便在此地了卻余生吧”

  “娘親……”

  虎子如同犯錯事了一般,站在堂姐的床前,死死的攥著被子一角。

  他那圓圓的大眼里,噙滿淚水。

  “娘親沒事。”

  堂姐的臉上皆是虛弱,她看向虎子,勉強笑著:

  “虎子乖。”

  “堂姐,你這傷勢……”曾安民深深的看著曾容魚:

  “該如何治療?”

  曾容魚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她伸手輕輕的撫摸著虎子的腦袋:

  “朝淵劍氣乃天下至銳之氣。”

  “殘留體內便如附骨之蛆,清除不掉。”

  “想必叔父應該知曉。”說著,她朝曾安民身后的曾仕林看去。

  曾仕林面無表情,沉默不言。

  曾安民見狀,心中緩緩一沉:

  “那便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呵呵,只有歷代劍宗宗主才知如何化解朝淵劍氣,而我如今塵緣之心以動……”

  堂姐輕輕的抿嘴笑了笑,她滿是慈愛的看向了虎子,摸著他頭道:

  “宗主自然也不愿想告。”

  曾安民陷入沉默。

  “不過還好,我依然有一日可活。”堂姐的笑容不變,而是抬頭朝著曾安民看去:

  “這么多年,我最遺憾的便是沒有與段郎虎子團聚。”

  “叔父大人,可愿助我?”

  曾仕林沉默了一瞬,隨后問道;

  “如何相助?”

  堂姐輕輕掀開被子,從床上坐起,她雖然虛弱,但此時身上也有些力氣。

  “嗡~”

  一枚碧綠色的玉佩從堂姐的手中緩緩盤旋而起,飛至半空之中。

  “入得道門之后,我便拜在幻玉峰四長老門下。”

  “學的便是這幻境之術。”

  “以此玉佩為媒介,可勾出幻境。”

  堂姐的臉上透著溫柔與向往,她迷離著眼睛輕輕呢喃著:

  “幻境之術初成之時,我便勾勒出自己的本命幻境。”

  “那是我與段郎初遇時京城的郊外,段郎時刻在幻境中等我。”

  “我便舍棄一切攻伐手段,只為了日后能有機會帶著虎子入幻境之中,讓他也見一見他的親生父親。”

  堂姐的臉上露出一抹歉意:

  “其實道門幻境之中術極為巧妙,哪怕敵人遠在千里之外,只要境界足夠,握其八字,便能引其入境。”

  “但我入道門九載,天賦有限,境界不足,所修法力不足以在道門將虎子勾入幻境之中。”

  “而如今我法力皆在苦苦抵擋體內入侵的劍氣,也無法將虎兒勾入境中,只得勞煩叔父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說完,她殷切的抬頭看向曾仕林。

  曾仕林看著曾容魚那滿是憔悴的目光,蒼老的眸中閃過一抹心疼之色:

  “老夫的浩然正氣,乃天下邪祟幻物的克星,恐怕會加劇你體內傷勢……”

  曾容魚淡笑著搖搖頭:“反正我也活不久了,無礙的。”

  曾仕林抿嘴。

  曾安民似想到什么一般,隨后緩緩抬手,手上醞釀出一道碧綠色的光芒:

  “堂姐,這道氣息,你看能幫助得到你嗎?”

  堂姐聞言朝曾安民手中看去,當她的眼睛注視到那幽然碧綠的光芒之后,身子輕輕一顫,隨后驚呼一聲:

  “好純厚的幻靈之息!!”

  “這是……從何處而來??”

  曾安民目光幽然,聲音之中帶著一抹讓人琢磨不透的森寒:

  “二品妖君,虛妄妖君的本源之力!”

  話音落下。

  整個房間先是一靜。

  隨后曾仕林身子一震,猛然抬頭!!

  他死死的盯著曾安民手中的那團本源之力!

  “妖族……道門!”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后面無表情的抬頭看向曾仕林:

  “爹,您也想到了?”

  曾仕林的神態凝重無比,他盯著曾安民一字一句道:

  “幻,陣,春,闈!”

  “堂姐,我問你一句。”曾安民的目光朝著曾容魚的臉上看去:

  “你剛剛說,可以手握虎子八字,將他拉入幻境之中。”

  “若是他本身便在幻境之中,我可否將他的八字掌在手中,進入幻境?”

  堂姐輕輕一怔。

  她不明白曾安民為何會如此發問,但也只是遲疑了一瞬之后,點頭道:

  “若你境界足夠,幻靈之力純厚,是可以的。”

  “那還有,若是別人掌握了我的八字,我進入幻境之中后,八字會不會有所改變?”

  曾安民緊緊的盯著堂姐。

  曾容魚理所當然的點頭道:“若是八字被人掌握在手中,并對八字施展幻靈之術,自然會逞大兇之兆。”

  “你為何會問起這個?”

  曾安民沒有回答。

  而是緩緩抬頭看向曾仕林,聲音之中蘊含著一抹寒意:

  “爹,你可還記得當時我曾府欲與秦府訂下婚約,玄陣司許明心來府中幫我看八字的事情?”

  曾仕林的面容之中也透著無與倫比的寒意:

  “說。”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當時說我的八字,是死人的八字。”

  “當時距離春闈只剩一天。”

  眾多線索連接在一起。

  父子二人皆不是蠢蛋,自然瞬間便想明白了一切!!

  “有人將我的八字交給了妖族的二品虛妄妖君。”

  “這樣,她才能進入春闈的幻陣之中……”

  “也就是說,當初的二品妖君進入幻陣,目的并不是阻止您獲取妖族更多的信息以防備未來的戰事。”

  曾安民說到這里,緩緩抬頭面容已經沒有絲毫感情,丹鳳眼微微瞇起:

  “而是為了……殺我!”

  一抹殺意,從他的身上緩緩蔓延而出。

  “嘭!”

  驚得虎子下意識的抬頭,驚恐的看著他,頭碰到了桌角都不敢發聲。

  曾仕林的手下意識的撫在虎子頭上,身上也浮現出一抹濃濃的寒意:

  “會是誰呢……”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您還記得前些日子我斬殺紀青的事情嗎?”

  “說。”曾仕林死死的盯著曾安民。

  “我因虎子被誘至城外,而在城外遇到之后,他突然出現,就像是在刻意的等我一般!”

  “他也就奔著我的命來的!”

  曾安民越說,面色變越難看:

  “而且這次,道門二品長老,一出手便放大……”

  “什么是放大?”曾仕林皺眉。

  “就是全力出手……對我一個區區四品的儒修,全力出手……”

  “他也是來殺我的……”曾安民的手握成拳頭捏的極緊。

  “先是春闈,再是紀青,又是道門大長老……若這些皆是出自一人之手的話。”曾安民的目光深深的看著曾仕林:

  “那這個人只能是……當今皇帝陛下,建宏帝!”

  轟!!

  這些話,如同驚雷一般,死死的炸在曾仕林的耳邊。

  他的面容極為難看:

  “這……不會吧……”

  他知道,在政治斗爭之中哪怕只有懷疑,也絕不能抱有僥幸心理。

  但他依舊不敢相信……

  曾安民目光平和,看著曾安民:

  “爹我知道您若是我死了,誰得利最大?”

  曾仕林握拳,一言不發。

  “雖然我不在朝堂,但我也知道,對于建宏帝來說,玄陣司的徐天師,便是他獨攬大權最大的阻礙。”

  “想要制衡徐天師,便必須扶起另一個能與他對抗的人。”

  “而這個人,沒有什么是比儒圣第八弟子,二品亞圣的您最合適了。”

  “但若是你將徐天師斗倒之后,起了二心呢?”

  “你沒有子嗣,便永遠不會起二心……”曾安民深幽的看向父親:

  “當然,你可能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有對的,也有不對的……”

  曾仕林此時的面容已經極為難看。

  “可父親,您可還記得,當初紀青欲殺我那日,您身在何處嗎?”

  曾安民面無表情:

  “皇宮,您被陛下召去了皇宮。”

  “可當時若您在家中呢?”

  “是不是我就可以帶著您一起一找虎子?”

  “有您在我身邊的話,紀青能殺得了我嗎?”

  “嘭!”

  曾仕林的拳頭,砸在了面前的桌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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