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曾郎!!”
秦婉月跌跌撞撞的從百官臺上來到曾安民的身邊。
此時曾安民身上黑氣繚繞,黑氣已經將他的身體侵蝕的有些殘破不堪。
他的面容甚至已經開始枯黑,原本還算飽滿的額頭此時都已經微微塌陷。
“啊!”
看到一幕,跌跌撞撞而來的秦婉月忍不住嘶聲開口。
她如同遭受了雷擊一般,站在原地,目光變潰散又呆滯。
她的手顫抖著,她想抬起胳膊,卻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她絲毫察覺不到,自己的牙齒已經鑲嵌入嘴唇,鮮血順著嘴角溢出。
“婉兒。”
曾安民此時正在享受長公主溫柔的香胸。
聽到秦婉月的聲音,他艱難的抬頭朝著秦婉月看去:
“別哭了唄。”
秦婉月聽到曾安民的聲音,眼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滴落,她看著曾安民,聲音顫抖無比:
“曾郎,你怎么樣……”
能怎么樣?
等金手指激活,然后滿血重生唄。
曾安民心中暗自嘀咕。
但他的面上依舊保持微笑,雖然現在的笑容很難看。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讓自己的面容看起來盡量溫和:
“感覺還好,就是有點困……”
他的臉上虛弱無比。
“你不能睡!”長公主聽到這話之后身子不可控制的一顫。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目光極為認真的看著曾安民,她的手死死的抓住曾安民的衣服:
“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你千萬不要睡……你現在一定要說話,對!你要說話,你有什么想說的都可以說出來!”
不自覺間,這個穩重了三十多年的女人,此時竟沒察覺到自己說話時的手足無措。
“對,曾郎,你快說,你說什么都可以……”秦婉月也是來到前方,不顧外人的眼神,伸出白皙的手攥住曾安民那枯黑的胳膊。
此時,秦婉月與長公主二人都在緊緊的盯著他看。
完全忘了二人其實還是潛在的競爭關系。
聽到這話,曾安民心中猛的升起一個想法。
“這次,會不會也是一個機會呢??”
為了以后的幸福,搏一搏!!
想到之后,他便不再猶豫,抬起頭看著二女。
“噗~”
控制武道氣息,裝模作樣的嘴角吐出一絲鮮血。
隨后臉色愈發的虛弱。
“曾郎!!!”
“曾安民!!”
長公主與秦婉月二人幾乎是同時高聲喊了一聲。
“我……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曾安民臉上浮現出濃郁的“苦笑”。
他努力的抬頭,聲音也艱難無比。
“不……不會的……你別睡……”
曾安民艱難開口出言:“能……能不能先聽我說?”
“你說!我聽!”長公主的嘴唇死死的抿在一起。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我也沒有什么好留戀的,卻唯獨放不下你們二人。”
曾安民的目光變的有些潰散,他的話更像是在喃喃自語,聲音也微弱到讓人幾乎聽不清楚。
長公主與秦婉月二女幾乎都是貼在曾安民的耳邊。
“你們應該也能看出來,我對你們二人……都有感情。”
這話一出。
長公主的眼皮輕輕跳了跳,她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秦婉月。
恰在此時,秦婉月那蓄滿淚水的眼睛也剛好投了過來。
但這種情況之下,二人腦子里根本就想不了別的,目光一觸即逝后便皆都又看向了曾安民。
“但我馬上就要死了……”
曾安民用盡全身力氣,伸出兩只手。
左手摸著長公主的手。
右手搭在秦婉月的手上。
舒坦!!!
曾安民的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但沒有聽到那句話,始終有些遺憾。”
他咳嗽了一陣之后,抬頭虛弱的看著二女。
“我可以娶你們嗎?”
隨后他凄慘的臉上浮現出了期待。
看到那抹期待。
二女的心中皆是猛的一顫。
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皆是猛的點頭。
“我愿意,只要曾郎能活著,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秦婉月此時已經泣不成聲。
長公主也是面露凄悲之色,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只要你能活下來,不用等下輩子。”
“本宮愿嫁你做妻,也愿意讓婉月做平妻。”
“我可能是真不行了,但聽聽到你們說出此言,便死而無憾。”
曾安民輕輕笑了笑,他的眼皮開始有些控制不住的打架。
“真……好……”
他的聲音此時已經只能勉強從喉嚨之中擠出。
他的腦袋也開始有些搖晃……
隨后他只感覺兩眼一黑,便暈死過去。
暈過去之前,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這狗日的怨力,效果真tm強!”
看到這一幕。
長公主與秦婉月皆是不由自主的用力握住他的手。
“你挺住!!本宮定會想法子救你!!”
“來人!!快來人!!”
“徐天師!!”
長公主這次是真急了,她猛的抬頭,目光極冷的朝四周看著。
看到了剛剛抵達的徐天師與曾仕林。
“徐天師!曾安民到底如何了?!”
長公主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徐天師。
徐天師此時的面容也透著肅穆,他緩緩蹲下,伸手搭在曾安民的手腕之上。
片刻之后他收回手腕,抬頭看向長公主。
“怨力纏身雖會致命,但也只是一點一點侵蝕肉身。”
“最快也得需要半月才能致死。”
“曾安民此時暈厥應該是方才使弓時有些脫力。”
長公主聽到這話,眼皮止不住的跳起。
她瞇著眼睛,低頭看向曾安民。
曾安民是武夫她是知道的。
拉弓射箭怎么可能會脫力??
方才那奄奄一息的模樣,是演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怨力太過濃郁,導致他承受不住,便暈了過去。”
徐天師接下來的話,打消了長公主心中的猜測,并讓她心中又是一急。
此時曾安民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但不得不說。
剛剛他那幾句話挺有用。
最起碼現在的長公主已經莫名的對秦婉月有了一絲的接受感。
她低頭看了一眼秦婉月。
此時的秦婉月在聽到徐天師的話后,臉上的悲傷稍稍減退了一絲,抬梨花帶雨的臉看著徐天師:
“天師大人,能救救曾郎嗎?”
聲音之中透著祈求與希望。
看到這,長公主嘆了口氣。
但她并沒有說話,而是也抬頭看向了徐天師。
她更不想曾安民死。
徐天師嘆了口氣,他盯著曾安民看了一會兒:
“若要救他,可能需要耗費些國運,在他的體內渡入國運之力以抗衡這些怨力。”
“但國運與我大圣朝的國祚有直接干系。”
“陛下那邊……”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復雜的看向了建宏帝。
“老夫去向陛下請旨。”曾仕林看著“昏迷”中的曾安民,此時的臉上已經有些麻木。
在聽到徐天師的話后,沒有任何猶豫,便要朝著建宏帝走去。
國運之力乃一國之根本。
此時的曾仕林已經做好了準備。
就算是建宏帝不同意,他也得想辦法讓他同意!
恰在此時,一聲佛號響起。
“阿彌陀佛。”
不知道什么時候泓濟法師緩緩步行而來。
“曾施主不必如此,老衲愿為小曾施主略盡綿薄之力。”
沒有道首法相那兩道巨大金柱剝離佛門氣運,昏迷的泓濟自然也就醒了。
徐天師聽到此言。
面色變的極為復雜。
他看向泓濟住持:“你可想好了?”
“呵呵。”
泓濟輕笑了一聲,雙手合十淡淡道:
“我佛慈悲。”
“愿助世人渡過劫難。”
“小曾施主方才出手替貧僧度過劫難,此時貧僧又豈會袖手旁觀?”
隨后他的眼睛變的慈祥,看向曾安民,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意,輕聲道:
“說起來小曾施主與老衲,當真有緣。”
隨后又抬頭看向曾仕林道:
“只是救治好小曾施主后,國公府需付診金十萬兩黃金。”
十萬兩黃金?
這都輪不到曾仕林點頭。
長公主直接開口:“只要能救活曾安民,莫說十萬兩黃金,便是百萬兩,本宮也愿為你籌得!”
曾仕林張了張口,復雜的看了一眼長公主。
隨后低聲嘆了口氣。
若是能救活好大兒,十萬兩黃金真不算什么。
這錢確實也該皇家來出。
“阿彌陀佛!”
泓濟住持笑容滿面。
他點頭看向已經昏迷過去的曾安民看向長公主道:
“還請將小曾仕住送至法安寺中。”
“好!”
長公主直接橫抱起曾安民,腳尖一點,便朝著法安寺中而去。
法安寺。
此時里里外外皆站滿了人。
建宏帝一眾官員坐在院中,目光緊緊的朝著一個房間看去。
房間門緊閉,從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況。
“天師,這泓濟法師可靠么?”
建宏帝抬眸,朝著身邊站著的徐天事看去。
“不知道。”徐天師只是淡淡的搖頭。
對建宏帝的態度與對旁人一樣。
建宏帝的面色輕輕一僵,隨后若無其事的抬頭朝著房間門口而觀,喃喃自語:
“小曾愛卿乃是朕的重臣,可一定要將其救活……”
房間之中。
站著的只有四個人。
長公主,秦婉月,秦仕林以及泓濟法師。
泓濟法師慈祥的看著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的曾安民。
沒有多余的話。
他只是端詳了一會兒曾安民之后,便閉上了眼睛。
隨著他閉上眼睛。
一句句梵音從他的口中緩緩而出。
終于,他的身上開始冒出絲絲的金光。
“嗡!!!”
那些金光很快便朝著曾安民的身體之上慢慢渡入。
那金光著實有些耀眼。
不同于曾仕林金色的浩然正氣。
也不是他的佛力金光。
而是一種更為柔和,更為莊重的光芒。
曾仕林是有見識的。
他看到那金光,面容之上露出復雜之色:
“功德金光?”
隨后卻是眉頭一皺:“功德金光向來獨屬于行善之人,怎么能如此用?”
在他話音落下之后。
便見那絲絲的金光驟然一變。
玄黃的氣息流轉而來!
“不是功德金光!!”
長公主的身子猛的一震:
“是佛門氣運!!”
曾仕林與長公主二人對視一眼,隨后猛的看向端坐在曾安民面前閉著眼睛的泓濟法師。
“怪不得泓濟法師有如此把握。”
長公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佛門氣運,不比國運之力差。”
“嗡!!”
隨著那佛門氣運進入曾安民的體內。
他臉上的黑氣緩緩的減弱著。
秦婉月怔怔的看著這一幕:“佛門氣運能讓怨力消散?”
“不行的。”曾仕林搖了搖頭:“氣運也好,國運也罷,只能與怨力抗衡。”
“最多是將怨力層層包圍,將其困在權輔體內,不讓它對權輔的身體有太多影響,若想徹底解決那怨力,還需要別的辦法。”
“只是……不論氣運還是國運,都需至寶做承載之物……”
曾仕林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權輔身上老夫不記得有什么佛門至寶啊……”
他輕輕的呢喃著。
“嗡!!!”
曾安民的脖頸之上。
一條項鏈一般的紋身在接觸道佛門氣運的那一刻,若隱若現的閃爍著光芒。
緩緩的吸納著被泓濟住持渡來的玄皇之光。
時間一點點過去。
曾安民身上那黑色的怨力與那玄黃金光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的被那項鏈吸納。
若有人此時在法安寺天空之上看啟法眼觀看。
定能看的清楚。
籠罩在法安寺上空的玄黃佛門氣運,正在一點一點的縮小。
“啪~”
一只手無力的耷拉在地上。
聽到這個聲音,房間中的幾人皆是猛的朝發聲來源看去。
“泓濟法師!!”
眾人皆是驚呼~
此時,泓濟法師臉上露著笑容。
但他臉上的生機卻是在緩緩消散。
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身上已經布滿了沉腐之氣!!
“您如何了?!”
長公主與曾仕林二人同時開口,來到泓濟法師的面前。
曾仕林看到那沉腐之力,面容之上陰沉無比。
此時的他焉能不明白,好大兒身上的沉腐之力去哪兒了??
不是被治好了,而是被這泓濟法師給吸走了!!
“圣人曰,吾有伏魔圈!!”
沒有任何猶豫,曾仕林便朝著泓濟住持的身上打入一道金圈!
金圈進入泓濟法師體內,緩緩收攏著那些沉腐之力。
“堅持住,泓濟大師!”曾仕林的聲音凝重無比。
泓濟住持臉上笑容依,聲音低若蚊蟻:
“無礙的,這都是老衲自己的選擇。”
“曾施主。”
“殿下。”
“那十萬兩的診金,待小曾施主醒后,自會告訴你們用在何處。”
“貧僧無礙,只是有些累了……”
“啪嗒~”
泓濟法師那枯老的手,無力的落在地上。
“呼~”
一道粗重的呼吸聲響起。
躺在床上的曾安民猛的睜開眼睛!!
他恢復了意識。
脖頸之間的項鏈紋身燙的讓他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