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安裝煉油設備的工作中表現出色,內德維德作為重要技術人員,被特批每周擁有兩天假期,能和妻子女兒休息。
既然是休息,就不能在阿沃尼鎮的營地了。一架‘疣豬’給營地送物資,回程時帶上了幾名受優待的技術人員,
避難所的生活條件要比營地好太多,這里場地大,設施全,影院、滑冰、餐飲都有,成了休假首選.也是唯一選擇。
休假人員剛著地,就看到附近的公路跑道上停著另一架更大更奇怪的飛機。內德維德驚呼道:“老天啊,你們怎么搞到這東西的?”
‘卡特琳娜’水上飛機,二戰時期裝備的老東西了。米國生產了三千多架,病毒爆發前依舊有人在使用它。
周青峰在考慮末世該用什么飛機時,電動的‘疣豬’成為短途運輸的首選,但長途運輸怎么辦?
能飛上千公里的飛機很多,但皮實耐操維護簡單且適應性強的就很有限。選來選去,最終選了‘卡特琳娜’。
作為有錢人,周青峰沒選那些二戰時期生產,持續維護幾十年的古董貨——米國的航空改裝市場給他提供了更好的選擇。
避難所的“卡特琳娜”是全新制造的,在保留經典外形的基礎上,進行了全面的現代化升級。
機身骨架采用高強度鋁合金,外部蒙皮則換成了更輕更堅固的碳纖維復合材料,使得空機重量從原本的九噸多降低到了七噸以下。
駕駛艙內,全套的現代化操控和導航設備取代了二戰時期的老舊儀表,大大提升了飛行的安全和便捷。
為了適應長途飛行,機艙內部還貼心地設置了床鋪、簡易廚房和衛生間。
在動力方面,新款“卡特琳娜”依然選擇了活塞式發動機,以適應末世的低品質燃油。
但發動機使用現代技術的新款,動力輸出直接翻倍,巡航時速也從原來的二百二十公里提升到了三百四十公里。
最重要的是,新的“卡特琳娜”完美地繼承了水上起降的能力,這使得它在末世的復雜環境下擁有了更廣泛的適用性。
其機翼油箱的總容量超過七千升,最大載重超過三噸,最大航程更是達到了六千公里,足以輕松橫跨整個北美大陸。
這種現代化仿制版的“卡特琳娜”單價超過一千五百萬美元,價格不菲。
財大氣粗的周青峰一口氣訂購了五架,并且還要了十倍分量的維修工具和配件,加急訂單的總金額超過了一億美元。
接到這筆巨額訂單的飛機制造公司自然是喜出望外,以為遇到了一個不知行情的超級富豪,于是加班加點地趕制。
然而,就在制造廠完成并交付四架“卡特琳娜”的制造后,席卷全球的病毒危機爆發了。
這四架嶄新的“卡特琳娜”水上飛機成為了周青峰手中唯一能夠執行遠程運輸任務的寶貴工具。
今天,停在跑道上的“卡特琳娜”的油箱里灌注了五噸“土法煉制”的煤油,寬敞的機艙內則堆放了兩噸面粉、果蔬和食用油,
它即將起飛,前往一千兩百公里之外的巴哈馬——周青峰準備的避難所中,在巴哈馬的那艘十幾萬噸游輪是耗費最大的一個。
病毒爆發時,有超過兩千人登上游輪避難。這批人也吃了一年的末世苦頭,急需和外界進行人員和物資交換。
十幾萬噸的游輪是一座小型城市,光內部存儲的油料就有幾千噸,是一件不能舍棄的超級裝備和巨大資產。
蕭金浪有意將游輪作為一個不斷擴張的海上基地。
地面上養豬養雞其實不容易,因為缺乏飼料和農技人員。大海卻是個天然牧場,魚類是很好的蛋白質來源。
四架‘卡特琳娜’目前分配給不同的避難所,八個雙人機組每天要飛十幾個班次,航跡遍布北美各地,運輸總量已經超過兩百噸。
‘游樂場’對外提供自己出產的農作物,同時收容了兩百多名其他避難所的冗余人員。
在內德維德來休假,發現‘游樂場’內的人數遠比自己想象的多。一架‘卡特琳娜’剛剛降落,送來了六七個留著小平頭的精壯漢子。
蕭金浪滿臉堆笑,快步迎上前去,熱情地與為首的幾人握手,直接將他們拉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太好了,你們能來真是太及時了!”
周青峰早期為了拓展低空飛行器業務,不僅收購了‘電力飛行’,還從國內高薪招聘了一批‘小平頭’擔任業務員。
他有錢,且越來越有錢,能開出二三十萬的年薪,前前后后招募了七八千名‘小平頭’,將他們派往全球各地推廣“疣豬”。
只是‘電力飛行’在米國的業務一直未能順利鋪開,留在當地的業務員并不多,不少人轉去了巴哈馬和其他拉丁美洲國家。
等到病毒在全球爆發,這些身處異國的‘小平頭’們迅速組織起來,絕大多數都進入了當地的避難所,在艱難的環境中熬過了一年。
但眼前這批‘小平頭’卻有些特別,他們是老蕭的同僚,在末世這一年里并沒有躲在避難所茍延殘喘,反而冒著巨大的風險在各地活動。
領頭的漢子名叫林安全,半年前曾秘密回國一趟,這次又搭乘“卡特琳娜”在北美洲的各個幸存者聚居點進行了細致的調查,最終來到了“游樂場”。
蕭金浪親自倒上水,又拿出一些干果和瓜子放在桌上,迫切地想了解全球當前的局勢。
林安全接過水杯,神色凝重地說道:“之前‘圣光’有一份絕密報告,你應該看過了。目前全球的情況跟報告上推演的基本一致。”
所謂的“絕密報告”,是周青峰當初在華盛頓特區活動時,結合美國衛生部的一些內部數據,撰寫的關于病毒演化趨勢的備忘錄。
說是備忘錄,其實更像是回憶錄。
老蕭自然看過這份報告,當時他還覺得周青峰的預測過于悲觀,但現在看來,幾乎所有的預言都一一應驗了。
“國外是真的遍地哀鴻,很多地方都陷入了無政府狀態,一片混亂。
國內的情況要好很多,目前已經緩過氣來,正在積極維和人員,準備對周邊國家展開人道主義救援。”
維和?人道救援?
老蕭露出一副“咱們都是自己人,你大可以把話說明點”的表情,他笑問道:“咱們這維和人員是不是都穿著作戰服,扛著槍的‘小平頭’啊?”
林安全一臉嚴肅地回答道:“維和人員執行救援任務,攜帶必要的武器是國際慣例。
畢竟境外情況復雜多變,萬一遇到不講理的黑惡勢力,總不能赤手空拳地吃虧吧?”
這倒也是。
林安全繼續說道:“國內是剛剛緩過來,不敢掉以輕心,目前略有余力維持東南亞和日韓一帶的和平,北美這邊暫時是鞭長莫及。
但國內并沒有放棄向美利堅的人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考察北美地區的具體狀況,為后續行動做鋪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根據我最近乘坐‘卡特琳娜’在各地觀察的情況,北美各地都有一些零星的勢力在崛起,而且有重新聯合起來的趨勢。
但是,這些勢力的行事方式非常的不民主,也不自由,我們是不能對此坐視不管的……”
老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心里已經對國內的意圖有了大致的了解。
簡單來說,就是國內愿意承擔大國責任,維護世界和平和發展,但眼下更專注于解決周邊的問題,暫時無力顧及遙遠的北美,卻又不能放任不管。
“所以,北美這邊的事情,主要還是得靠我們自己了。”蕭金浪緩緩說道。
“也不完全是這樣,我們這不是來了嗎?”林安全笑了笑,語氣輕松了一些,“你們這邊現在有什么麻煩需要我們幫忙的?”
“幫忙整頓一下治安吧。”
林安全等人抵達的第二天,在阿沃尼鎮的薩尼一伙人開始盤算著逃離這個讓他們累死累活的地方。
他們借著外出拾荒的名義,小心翼翼地避開探索隊安裝在鎮內的監控攝像頭,悄無聲息地溜到了鎮外。
這半個月來,七八個“基本勞動力”總算能勉強填飽肚子,體力和耐力都恢復了一些。
薩尼心里惴惴不安,總覺得身后有人會追上來,因此腳步不由得加快。
等他們徒步幾公里走到鎮外時,已經感到眼前一陣陣發黑,胃里空蕩蕩的咕咕直叫,一股酸水直往上涌。
“那幫黃皮猴子是故意的!”薩尼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道,“他們就是不肯讓我們吃飽。
每天供應的食物都精確地計算著熱量需求,多一卡路里都不給。他們怎么能那么壞?”
跟在他身后的手下也一個個氣喘吁吁,汗流浹背。他們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圣光”團隊對他們的管理有多么狠辣。
沒有交通工具,僅僅依靠兩條腿,人類的活動范圍其實非常有限。
如果只是在鎮內活動,累了餓了還能回到營地補充那點可憐的食物。
可食物是按人頭定量發放的,而且是難以儲存的鹽水煮土豆,如果不吃,不僅要忍饑挨餓,過一天就會變質發餿。
沒有足夠的食物和體能,就算這些“基本勞動力”想要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頭,不好了!”一名手下突然驚呼一聲,“奧馬爾逃跑了。”
薩尼猛地回頭,只見當初最積極煽動的黑人奧馬爾竟然腳步踉蹌地朝著鎮子的方向走了回去。
那家伙顯然也已經筋疲力盡,逃跑的速度并不快,距離他們也不遠,還時不時地回頭看薩尼一眼,然后又繼續朝回挪動腳步。
這是鐵了心要繼續給那些“黃皮猴子”當走狗。
薩尼的肺簡直要氣炸了,他對著奧馬爾的背影破口大罵道:“蠢貨,我們都已經離開鎮子了,再走一段路就會有人來接應我們,你為什么還要回去?!”
奧馬爾對他的怒吼充耳不聞,只是抬頭茫然地看了看天空,然后繼續朝著營地的方向跑去。
薩尼也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股寒意從頭頂直竄腳底。
一架無人機正懸停在大概一百米的高度,機載的攝像頭如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這些試圖逃離的“基本勞動力”。
完了!一切都完了!
“逃!快逃!現在回去也是死路一條,只能繼續逃!”
薩尼嘶啞地喊了一聲,用盡全身最后一點力氣,繼續朝著鎮外狂奔。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附近城鎮的同伙能夠及時趕來接應他們。
在距離阿沃尼鎮四五公里的地方,嘈雜的機械轟鳴聲由遠及近。
幾輛經過簡陋改裝的輪式拖拉機打頭,后面緊跟著五六十輛各式各樣的車輛,形成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正氣勢洶洶地朝著阿沃尼鎮的方向駛來。
周青峰能想到“土法煉油”,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只不過,其他人不像他那樣提前做了充分的準備,專門花錢從國內預先采購了好幾套相對專業的煉油設備。
但這并不妨礙他們采取更原始的方法——畢竟,“土法”之所以稱之為“土法”,就是因為它足夠簡陋。
常壓干餾并非什么高科技,相反,它簡單得很。
一個半封閉的汽油桶就能充當煉油釜,冷凝器更是用幾根七扭八歪的管道就能湊合而成。
郭毅他們搞出來的“土法煉油”,好歹還能粗略地分離出煤油、汽油和柴油,煉出來的油顏色還算清亮。
而林奇這幫人顯然沒有這種技術,他們煉出來的油黑乎乎的,油品差得令人難以置信。
但這并不重要,能用就行,總比沒有強。
五臺冒著滾滾黑煙的輪式拖拉機,哐當哐當地在崎嶇的道路上飛馳,速度竟然還不慢。
這玩意兒輪子巨大,越野性能出乎意料地好,駕駛室和發動機等關鍵部位都焊接了厚厚的鋼板,看起來奇形怪狀,卻也帶著幾分末世廢土的威懾力。
改裝拖拉機的后面,跟著一溜用鋼板加固的皮卡車,這些車輛的車體也被粗暴地焊接上了鋼板,普通的子彈還真難以穿透。
有的車頭懸掛著猙獰的骷髏頭,有的車身涂滿了怪誕的鬼怪涂鴉,甚至還有的車頂安裝了簡易的噴火裝置。
這活像一群喜歡紋面咋呼的原始人,故意做出各種怪異的模樣,專門用來嚇唬對手。
林奇坐在一輛被涂成血紅色的皮卡車里,手里握著對講機,語氣興奮地指揮道:
“把我們的無人機放出去,給我仔細搜索那些黃皮猴子的攝像頭和遙控機槍,發現目標優先摧毀掉!
對了,我們也有機械狗,讓那些鐵疙瘩頂在最前面,給老子當排雷的炮灰——不能太低估那些黃皮猴子,最好能把他們全部干掉!”
整個進攻車隊足有三四百號人,幾乎裹挾了阿沃尼鎮附近的大半幸存者。
不少幸存者是看到他們人多勢眾,也抱著渾水摸魚的心態加入了隊伍,想著這么多人一起行動肯定不會吃虧,到時候或許還能跟著分一杯羹。
而此刻,周青峰就坐在鎮內營地的指揮部,向昨天才來的林安全移交指揮權。
“單打獨斗,你們都不是我的對手;但戰場指揮,我不是你們的對手。這場戰斗,由你們來指揮。我愿意當個小兵。”
旁邊的蕭金浪過激般瞪了周青峰一眼,“有我在這里盯著,你別想沖到第一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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