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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知恥

  一聲槍響驟然而起,神父的頭顱爆開一團猩紅,沉重的身軀如一截朽木,“噗通”栽倒在地。

  教堂內的女人們發出驚呼大叫,但很快又安靜下來。只是一個個花容失色,畏畏縮縮,對外來的這些武裝人員很是害怕。

  混亂中,一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女性強自鎮定的站出來,帶著顫音說道:“別……別殺人,這里沒有人能跟你們對抗,我們沒有武器。”

  周青峰是被一個瑟瑟發抖的俘虜帶到這里的。

  他只知道班圖鎮的男人們大多外出劫掠,而留下的女人們則被聚集在這座教堂里,進行著徒勞的祈禱。

  末日降臨后,體能和力量上的絕對劣勢讓女性地位斷崖式的下跌。

  能夠在這種殘酷的環境中存活下來的女人,不僅需要一些生存的智慧,更要學會接受命運的擺布。

  涌入教堂的“圣光”成員倒是格外興奮,肆無忌憚地打量著教堂內幸存的女性,如同發現了隱藏的寶藏。

  這些女人顯然是經過一番“挑選”的,雖然都餓瘦了,但無論容貌還是身材,依舊稱得上出眾。

  當然,她們之前肯定都是有主的,甚至經歷過不止一個。但在如今這個秩序崩塌的世界,也沒誰太在意這些過往,沒得計較。

  陳瑞跟在周青峰身后,眼神熾熱地掃視著那些驚恐的女性,特別注意到主動站出來的那個。

  他向前靠了兩步,壓低聲音,興奮地對周青峰說道:“周總,我喜歡這種有膽有識的成熟娘們!”

  周青峰的目光只是在這些瑟瑟發抖的女人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便冷漠地轉向身后的俘虜,冰冷地問道:“你們這里的女人,是怎么分配的?”

  俘虜畏畏縮縮地抬起頭,又像是被無形的壓力壓了下去,他眼神閃爍,低聲回答道:“誰……誰的拳頭硬,誰就能占有更多……”

  簡單而殘酷的答案,赤裸裸地揭示了末世的生存法則。

  事實上,與那些徹底淪喪人性的掠奪者相比,‘圣光’團隊因為生活條件好,對待女性是有諸多優待的,內部成員也相當克制。

  即便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他們反而帶著難以言喻的矜持,仿佛在顧忌著某種早已蕩然無存的道德底線。

  若是換成那些毫無顧忌的白人男性,早就如同餓狼撲食般撲了上去,抓住哪個就是哪個,根本不會給鎮上的女人任何說話的權利。

  “你叫什么名字?”周青峰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位主動站出來的女性身上,平靜地問道。

  “史黛西。”女人緊抿著嘴唇,眼神復雜地回答道。

  “那么,史黛西女士,”周青峰說道:“從我身后的手下中挑選一個作為你的男人吧。”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女性,繼續說道:“世界崩壞了,個人難以存活。

  你們之前依靠的男人不是死亡就是被俘,你們必須重新選擇。

  我不在乎你們的過往,保證我的手下沒有惡習,并且會盡力善待你們,也希望你們能同樣如此。”

  這番話是對在場所有驚魂未定的女人說的,她們瞬間明白了自己正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女人們的目光如同無形的絲線,快速地掃過那些帶著侵略性目光的“圣光”成員。最終,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了周青峰本人的身上。

  經過強化的周青峰擁有著如同雕塑般健碩的身軀,四肢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冷峻的面容如同刀削斧鑿,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強悍而危險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他始終處于領導者的位置,那種久居高位所形成的獨特氣場,即使是對他并不熟悉的人,也能在人群中一眼就將他鎖定。

  “抱歉,我不屬于你們的挑選對象。”周青峰向旁邊挪了半步,拉開了自己與那些女人之間的距離,“快點選擇,否則,我就隨意給你們指定了。”

  班圖鎮的年輕女人數量不少,單是這座教堂里就有二十七個,隨后的搜索又找到了八個。

  她們并非鎮上的原住民,而是沿著85號公路一路逃難而來的外來者,如同無根的浮萍,在末世的洪流中飄蕩。

  被“圣光”攻略的其他城鎮也大多是這種情況,因為靠近公路,所以聚集了較多的外來人口。

  僅僅半天的時間,周青峰就將上百名年輕女性送往阿沃尼鎮的營地,為三分之一的“圣光”成員配上“生活伴侶”。

  雖然強行撮合顯得有些冷酷和不近人情,但在當前的末世環境下,對于那些掙扎在生存邊緣的人們來說,也沒有太多計較的余地。

  當史黛西等女人坐上電動皮卡的后車座,頓時感到渾身舒坦——車內居然有空調和冰箱,她們都快忘記這些現代化生活的享受了。

  病毒爆發后,最先消失的公共服務就是供電。沒有電,供水也就停了。之后便是治安失控。

  小鎮上沒有發電設備,幸存的女性想洗個熱水澡都難。特別是在冬天,三四個月不洗澡,不換衣服,漚的人都發臭了。

  現在正是夏天,供電供水依舊困難。雖然有些生存狂會搞些光伏之類的,但功率普遍太小,根本不夠用。

  工業的倒退讓許多尋常的生活方式蕩然無存。

  此刻,能坐進電動皮卡能吹上空調,實在太叫人舒適。陪同的武裝人員還從冰箱里取出冰淇淋——用奶粉和冰淇淋粉自己做的。

  味道雖然算不上好,但有的吃就不錯了。

  所有女人都被最快速度送回阿沃尼鎮的營地,洗澡、更衣、治療、建立檔案,安排房屋,確認了歸宿。

  她們很快發現,跟班圖鎮相比,這‘圣光’團隊的營地就像個伊甸園似的,充滿勃勃生機。

  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人多。

  末世,人多才有規則,意味著資源多,出路多。

  想要把一個群體團結起來,必須提供足夠的公共服務。首先是安全,接著是‘衣食住行、醫療水電’。

  這些在營地內都有——營地前不久擴大過,將鎮上一所小學囊括進來。小學的校舍就成了新的宿舍,用來安置新成員。

  由于人多,營地內的供電有些緊張,幸好‘土法煉油’能出產粗劣柴油,而校舍的供電設施正好配有柴油發電機。

  鎮子很小,小學自然也不大。

  但學校內三層高的鋼筋混凝土教學樓顯得格外堅固,周青峰把營地指揮部都搬過來,至少比易燃的木質別墅安全得多。

  新加入的幸存女性被臨時安置在幾間教室內,每人都領到一個沉甸甸的箱子。箱子里是當前近乎奢侈的個人生活用品。

  “你們居然還提供衛生棉條?”一名女性找到了柔軟的內衣褲、散發著香氣的洗發水,甚至還有化妝品和精致的香水。

  “我已經快一年沒用過這些必需品了……”一位女性眼眶微紅,喃喃自語道。

  她找到了止汗液、女士剃刀,以及幾雙在末世前象征著精致生活的絲襪。看著這些東西,無人不長吁短嘆,回憶起逝去的時光。

  詹妮弗提著藥箱進來,打算給她們做身體檢查。末世生活困苦,糟糕的飲食和衛生條件,讓這些女人普遍有些婦科病。

  少不了有人詢問,這些生活用品從哪來的?雖說每個廢棄城鎮都能找到它們,但現在專門花人力物力去收集這些東西,實在有些得不償失?

  詹妮弗只是聳聳肩,“你們能堅持到現在并加入我們,其實是難得的幸運。因為災難發生前,我們團隊做了充分的準備,囤積了大量的物資。”

  她的語氣隨即變得認真起來:“以后,你們要做的就是盡力取悅你們挑選的男人,最好能盡快為他們誕下子嗣。‘東大’的男人對自己的后代非常看重。”

  女人們對此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她們明白在如今的環境下,自身的優勢是什么——依附男人并不丟人。

  詹妮弗又有些戲謔的繼續道:“過段時間,你們需要接受一個小手術,切除腋下和腹股溝的大汗腺。”

  “手術?切除?”這種詞匯叫人感到不安和恐懼。

  所有女人都面露不解,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手術有什么作用?是必須做的嗎?”

  詹妮弗笑道:“因為你們接下來要伺候的男人嗅覺敏感。相信我,這個手術會極大地改善你們的體味。

  否則,即使你們再漂亮,使用再多的香水和止汗劑,統治營地的男人們也會對你們敬而遠之。”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依舊茫然,但多少放下些心來。

  被認為是這群女人頭目的史黛西,忽然壓低聲音,試探問道:“今天來抓我們的男人中,有個帶頭的,叫維克多。他……”

  詹妮弗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銳利的警告道:“那是我的男人,別打他的主意,否則我會撕爛你的臉。

  現在你們必須學會安分守己,別肆無忌憚地想著如何勾引更多的人,否則我保證你們會死得很慘。”

  詹妮弗的這番話如同劃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明確告知這些新加入的女性什么能做,什么絕對不能觸碰。

  史黛西認真地點點頭,回應道:“明白,我們討厭混亂,喜歡規則。有了規則,我們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所有女人都顯得很識趣,她們明白——秩序和規則其實是在保護弱者。

  忙碌了數個小時,詹妮弗細致地為新來的女人們進行了初步檢查,分發了藥品和基本的衛生用品。

  她有條不紊地指派了幾名女性作為臨時的管理人員,又留下幾部對講機,告知她們用于緊急聯絡的方式和頻道,隨后便離開了這間臨時醫務室。

  女人們被留在集體‘宿舍’。

  不久,一群“基本勞動力”走了進來,他們沉默地扛著冰冷的金屬高低床的部件,開始哐當哐當的組裝床鋪。

  史黛西在那些扛著床架的疲憊身影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前任”男人。

  他還活著,只是面容憔悴,頭上臉上有些包扎痕跡,濃密的絡腮胡也顯得凌亂不堪。

  其左右腳踝上戴著粗糙的皮質腳銬,每走一步都顯得拖沓而沉重。

  從心底來說,史黛西挺感激這位曾經的伴侶。在末世初期那段混亂而絕望的日子里,是對方照顧了自己,提供了難得的安全感和基本的吃喝住所。

  她很清楚,“前任”之所以被俘,也是為了給她爭取更多生存物資的冒險。

  兩人曾經懷揣著簡單的夢想,憧憬著能在末世中建立家庭,擁有屬于自己的牧場,蓋一棟溫暖的木屋,生幾個孩子,然后平平安安地茍延殘喘下去。

  可殘酷的現實擊碎了他們的幻想。

  襲擊行動失敗了,參與者非死即俘。‘前任’僥幸撿回了一條命,但此刻看來,已經徹底失去了自由,淪為了任人驅使的奴隸。

  “史黛西,你怎么在這里?”“前任”男人扛著一捆床板走近,當他抬起頭,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史黛西時,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訝。

  史黛西感到一陣局促不安,她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不太愿意在這個時候與‘前任’相認。

  因為就在不遠處,幾名荷槍實彈的“圣光”武裝人員正冷著臉充當監工,她不想引起任何不必要的誤會。

  最終,她只是低著頭,聲音低微地應了一聲:“你好,維爾。”

  “你們也被抓了嗎?”‘前任’繼續問道,聲音里帶著滿滿的苦澀。

  史黛西輕輕點了點頭,簡短的回答道:“我們沒得選擇。”

  “這不怪你。”‘前任’并沒有完全理解史黛西的處境,他壓低聲音,“那些黃皮猴子說,我們這些俘虜只需要接受一年的‘強制勞動’就可以獲得自由。

  勞動期間,我還可以賺一些工分,就是錢。我可以把我的工分都給你,你愿意等我嗎?一年后,我們……”

  話音未落,‘前任’的目光注意到更多。

  史黛西穿著干凈整潔的衣物,頭發被利落地盤起,臉上也不再是那副油膩憔悴的模樣。

  他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臉上的希望瞬間褪去,聲音也隨之沉了下去,痛苦的低語道:“你……找到了新的男人?”

  史黛西依舊是那句話,“我沒得選擇。”

  這下,‘前任’徹底明白了。他將扛著的木板朝地上哐當一丟,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

  “見鬼!那幫黃皮猴子不但奴役我們,還用黑鬼來監督我們,甚至……還搶走了我們的女人!”

  “宿舍”的走廊外,黑人奧馬爾揮舞著一根粗木棍在充當監工,他趾高氣昂地跳了出來,看到竟然有俘虜在和新來的女人說話,頓時怒火中燒。

  “你個白奴在干什么?還不快去干活!”奧馬爾的棍子指了過來,高聲喊道:

  “現在可不是兩百年前了,我們黑人翻身了,該輪到你們白人給尊貴的華人老爺干活!”

  奧馬爾神氣極了,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給華人老爺當狗腿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因為還有更底層的白人可以讓他隨意欺凌,這讓他心理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在末世爆發前,這種“好工作”可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

  看到揮舞著木棍、耀武揚威的奧馬爾,那些被俘的“基本勞動力”無不怒容滿面,胸腔幾乎要被怒火撐爆。

  可為了活下去,他們真的沒有任何反抗的辦法,只能強忍著這股屈辱。

  一旦反抗,等待他們的將是饑餓、鞭打、烈日暴曬,甚至是黑暗潮濕的小黑屋——大把的殘酷懲罰在等著他們。

  “圣光”團隊目前還比較謹慎,從俘虜中提拔了十幾名像奧馬爾這樣的黑人作為監工,都是末世前在社會底層掙扎、過得并不如意的人。

  這些人普遍沒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在白人統治時期,即使內心桀驁不馴,也不敢公然反抗。

  現在,他們終于有機會揮舞棍棒和鞭子,心中的扭曲快感可想而知——過去白人警察如何歧視他們,現在他們就變本加厲地歧視白人。

  “你們要贖罪,要知恥,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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