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瑤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剛剛自己到底在干嘛啊。
完全搞不懂！
自己親上去干什么啊！
真是白癡！笨蛋！做事不經過大腦！
唐瑤趴在桌子上，將腦袋埋進臂彎里后，就不動了，被打擊得不輕。
她倒是不覺得自己吃虧之類的。
主要還是害怕自己取向被發現，繼而和黎雪離心離德，畢竟難得交到的朋友……
當然。
這其實還不是最重要的，黎雪的性格唐瑤也了解，哪怕光明正大跟她說自己的取向，她大概率也不會嫌棄吧，頂多頂多也就是平常調侃她一兩句。
但問題是。
不能親她啊，自己的取向有問題，難道也要讓別人有問題嗎？
別人大好年華，還是個會因為漫畫里的愛情戲碼紅眼睛的人……自己真要光明正大地坦誠相告，黎雪或許只是調侃，但現在這突然做出那么大膽的舉動，讓黎雪怎么辦？是不是會認為自己的好朋友對自己有想法？
這讓她怎么做？
黎雪那性格，面對要好的朋友突如其來的大膽舉動，該給什么反應？
這不是讓她為難嗎？
一不做二不休掰彎她？
這么自私自利不顧別人想法……別說別人了。
唐瑤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所以說到底，一開始她就不應該那么做，因為這除了讓兩人尷尬，沒有任何好處……
那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唐瑤通紅的臉蛋輕輕蹭了蹭臂彎，覺得大概是因為……骨子里的東西沒那么容易改變吧。
其實她和黎雪相處的過程中，一直在學習怎么和同性相處。
她自認自己平常表現得還算正常，而且平常也不會特地去想亂七八糟的事。
因為要適應新身份的緣故，她一直在摸索同性之間的距離，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不會越界的，就像她覺得兩人喝一個杯子的水沒什么問題。
偶爾也會和黎雪摟摟抱抱。
因為她很清楚，這些舉動，都屬于正常，要好的一點的朋友估計都不會多想。
但剛剛的舉動真的無法說服別人，也沒辦法說服自己。
所以……
啊……
完蛋了。
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了。
唐瑤微微低頭，將眼睛也藏進了臂彎，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現在搞成這樣子，兩人都尷尬。
還有最后黎雪抱自己……是什么意思呢？
那句‘不介意’的意思是暗示自己朋友之間就沒事嗎？
啊……
搞不懂。
早知道就回去親唐薰好了！姐妹之間好歹更容易接受和解釋……
同一時間。
剛剛還說要去忙的黎雪，來到了廁所。
她渡步找了個沒人的隔間，關好門后，沉默著放下馬桶蓋，坐在上面，然后往后挪了挪，抬起渾圓大腿也擱在馬桶蓋上，露出了精致雪白的腳踝。
哐當。
旁邊隔間有人出來。
黎雪動作一頓，臉蛋微紅地抬頭看了眼旁邊，就像做了什么虧心事一樣。
但很快。
她就意識到自己身側還有隔板阻擋，慢慢放松了下來。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后 她將渾圓大腿蜷縮起來，輕輕抱住。
接下來。
安靜無聲。
黎雪輕輕抱著雙腿，將臉蛋埋進合攏的雙腿中間，蜷縮在馬桶蓋上，露出來的耳尖紅得不行。
剛剛自己到底在干嘛啊！
完全搞不懂！
真是白癡！笨蛋！做事不經過大腦！
為什么走就走了，還要回去抱唐瑤！
萬一唐瑤根本沒想那么多，只是因為想起前段時間兩人討論的口紅防不防水的事，惡作劇親一口實驗呢？
畢竟是自己坐她腿上的，臉也是自己故意湊上去了……
那情景誰都會以為是在和她玩鬧吧。
而且唐瑤平常也不抗拒身體接觸，之后她也立刻叫自己起來了。
但自己卻倒回去抱她……抱就算了，還那么用力，還直接將她抱了起來，還說什么不介意。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她會察覺到嗎？會討厭嗎？
如果察覺到了，這要讓她怎么做啊？
嗚——
接下來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唐瑤好了。
黎雪想到這，更加用力抱著豐潤的長腿，輕輕咬著瑩潤紅唇，悲鳴一聲，整個人都有些焦躁。
許久后。
她才悶悶道：“真是白癡，說什么不介意，真有勇氣，那就親回去啊……”
唐瑤和黎雪本來就是整個公司最吸引眼球的存在。
而且兩人都身兼重職，還坐在一起，每天找他們的工作人員可太多了。
所以很快。
Avalon的工作人員下午吃完飯，回來工作崗位后，就都察覺到……本來要好的老板和投資人之間的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微妙了。
說不上哪里微妙。
兩人還是會笑著交談……但無論是內容部門還是支援部門的工作人員，都覺得兩人沒之前那么親密無間了。
唐瑤和黎雪似乎有了什么顧忌一般，都在有意無意控制著距離，就像害怕什么似的。
兩人相處時，微妙的擰巴感無時無刻散發出來……讓所有來找兩人的工作人員表情都變得有些扭曲。
而暗地里，他們更是大呼再也不相信生意場上還有真情存在了！
那么要好的投資人和掌舵人都能吵架！
是的。
他們認為兩人是因為工作上的事吵架了。
畢竟這是他們能想出來最靠譜的猜測了。
至于因為什么，因為公司運營方向，因為股份，因為分成。
反正太多可以吵架的點了。
唯獨沒人想到。
兩人只是擔心給對方增加負擔，不想讓對方難做，加上焦躁感的驅使下……這才下意識和對方保持距離的。
只要人還在社會生存，那不可避免就要受到一層又一層枷鎖的束縛，不少人甚至不敢跟父母說不想結婚，因為成家立業也是社會某種約定俗成的期望和責任，同時也是社會規訓機制，這是客觀上存在的枷鎖。
有人能打破枷鎖，不顧那些束縛，不代表所有人都能。
這就更別說唐瑤和黎雪這樣的情況了。
畢竟……兩人都不可能得知對方的想法。
而兩人都是心思細膩的人，都不愿意讓對方承擔那份壓力。
“唐瑤……FGO那邊的聯動宣傳片以及宣傳頁已經好了，要放出嗎？”
黎雪整個下午都在忙著各種事。
兩人都默契的沒提不久前發生的事。
直到臨近黃昏，黎雪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唐瑤，詢問了一句，竭力保持著平常的語氣。
但也因為太在意平常的語氣這點了。
反倒讓她的語氣聽起來有點奇怪。
另一邊。
唐瑤似乎沒發現這一點，轉頭笑著道：“那你發我一下吧，我看過沒問題后就上傳。”
“好。”
黎雪點了點頭，然后站起身來：“那我現在就去讓他們發你。”
說罷。
她轉身離開，一如既往地雷厲風行。
唐瑤愣了愣，接著眼簾低垂，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她都知道宣傳片好了，肯定已經看過了，為什么還要別人發。
不過很快。
唐瑤就抬起眼簾，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臉蛋。
想什么呢。
黎雪也有可能是有其他事要忙。
應該不是意識到了什么，介意中午發生的事……
想到這。
唐瑤就想不下去了，肩膀驟然耷拉下來，有些低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啊……
不想了。
唐瑤深吸口氣，勉強振作起來，決定用工作麻痹自己。
工作……
想到工作，她立刻望向了屏幕，看著屏幕上到處蹭FGO熱度的《暗夜之諭》，咬著銀牙，殺氣騰騰！
蹭熱度是吧！
你死定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習慣性地伸手就要夠黎雪桌上的杯子，準備喝口水。
但就在她白嫩指尖要觸碰到杯子的那一瞬。
唐瑤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指微微一縮，然后慢慢收回了手。
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