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黎雪的話。
林霜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猶如踩在云端之上，不斷升空，又像是在不斷下墜，墜入深淵。
整個人都是懵的。
雖然這里的情況跟唐瑤前世有點像，證監會并不鼓勵上市公司并購游戲公司，而游戲公司上市之路基本都很坎坷，因為監管層對這一塊的要求非常高，IPO基本以支持硬科技為主，文娛很難去分這部分資金。
林霜自己就知道很多例子，她自己就曾投過這么一家游戲公司，年利潤大概一億左右，而估值在20億左右，發行價遠遠沒有觸及23倍PE以上不準發行的紅線，但上市之路依舊坎坷無比，兩次被暫停，最終只能按照比估值低得多的價格拋售給另一家公司。
一般來說，如果投資游戲公司，他們內部是有條線的，15倍以上的PE投資，都被認為不可行。
因為上市紅線擺在那里，發行價最多只能定在23倍PE以下，按照高估值投資的話，增值空間就不大了。
但是！
但是！
……先別管上市的事！林霜可清楚記得！當初自己那表妹的朋友拿出企劃書只要幾百萬而已！
幾百萬啊！
而游戲的首日流水就將近一億！
哪怕拋開所有成本，把成本往天上算！這凈利潤也極其極其恐怖！
更重要的是，這是首日流水啊！
雖然剛剛查詢資料的時候，林霜大概也知道游戲情況了，知道這游戲在二次元圈子很火熱，而且鋪墊了許久，加上對于玩家來說，這手游確實很新鮮，所以不排除第一天流水虛高的可能。
但再虛高！后續又能少到哪去？三分之一？五分之一？再低也不可能能低到哪里去！玩家第一天就愿意付費了，游戲后續只要不作死，難道會不愿意？
畢竟這游戲才公測！
首月月流水再低都不可能低于5億！
而往后，游戲制作方只要按照現有模式，按部就班放出后續版本，那年利潤……會有多高？
這樣的首日流水，按照他們基金的紅線來估……價值又有多高？
林霜都不敢想象。
上市困難？
有這樣的盈利率！哪怕是股份轉手賣掉！回報收獲都超過萬倍！
畢竟當初唐瑤只要幾百萬而已！
幾百萬啊！
哪怕是私人掏腰包呢！她也將賺得盆滿缽滿！這會甚至都可以立刻自立門戶了！完全實現財務自由了！
想到這。
林霜的眼睛更紅了，回憶起那天咖啡館那個漂亮女孩滿懷期待的眸子，想到猶豫了不到一分鐘就拒絕了的自己，整個人猶如做噩夢一般！心臟甚至都開始絞痛了起來！
不是！
為什么自己當時要猶豫啊！
為什么不直接給錢啊！
這又不多！
給啊！
當時的自己倒是給啊！
林霜不斷在心中吶喊著。
過往的冷靜消失得無影無蹤。
女王模樣也維持不住了。
整個人都有些崩潰。
“表姐，沒什么事我掛了。”
直到。
黎雪的聲音響起。
林霜才猛地回過神來，深呼吸幾口，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語氣瞬間變得親近：“表妹，等等，你等等，我問一下……你當初給你朋友的游戲投資了多少錢？按多少估值投的錢？拿到了多少股權？”
“……股權？”
黎雪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清冷聲音傳來：“我和她是朋友，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幫她完全是出于朋友這個身份……投多少錢根本不重要，而且我們也完全沒有說什么估值和股權。”
“不可能！”
林霜聲音驟然拔高，然后想到了什么，又迅速冷靜下來，再次親近道：“她肯定跟你說過安排吧？你是她的恩人啊！當初二話不說就投資，跟表姐透露一下吧？”
“恩人？”
黎雪的聲音更冷了幾分，似乎對這描述有些厭惡：“談不上，至于安排？她倒是說過分我一半，但我沒要，我說了我和她是朋友。”
林霜聽到一半這個詞，呼吸一滯，然后聽到黎雪說不要，下意識就在心中罵了七八遍白癡。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什么，顧不上暗罵了，本來通紅的眼睛浮現出狂喜之色，更加熱情道：“表妹……我明白了，你和她是朋友，不想挾恩圖報，那你看能不能這樣？你不要的話，將你朋友承諾的股權轉讓給我？你只需要跟她提一嘴，然后安排我和她見面就好。
我跟你保證，錢一定讓你朋友滿意，讓你這個閨中密友有面！”
現在還不晚。
只要現在能入股就不晚，畢竟游戲才公測。
電話那頭的黎雪沉默了。
許久后。
她才緩緩道：“表姐，你當我是傻子嗎？……有面？”
林霜一愣。
“沒什么事我掛了，這邊有點事。”
黎雪似乎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長道：“另外，表姐……我說一句，帶著濾鏡是會吃虧的，特別是親戚之間，特別是涉及到錢，你們這些內行人都常常被一些創業者迷得五迷三道，更何況是普通人。
好與不好其實不重要。
我也害怕坑了你。
所以別因為我一句朋友，把自己拉入泥潭中，不值當。”
嘟嘟嘟。
黎雪說完最后一句話。
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林霜呆坐了一會后，根本顧不上剛剛黎雪那原封不動照搬自己的話語，立刻又撥了個電話過去。
可黎雪已經不接了，似乎真的在忙。
但林霜不死心，又撥了幾個電話……黎雪一直沒接。
林霜終于不再撥了，猛地站起身來，開始暴躁地在辦公室走來走去，同時喃喃自語：“不行不行……一定要說服她……這就是金山啊……那么高的回報收獲……幾百萬的事……本來我是能參與進去的……”
她不斷踱著步，整個人都很焦躁，非常焦躁！
完全沒了平常的冷靜，不甘心的情緒充斥心頭。
如果當初黎雪沒有引薦唐瑤，那無論今天Avalon工作室的成績多么耀眼，她都只會驚嘆于對方的勇氣和目光超前，哪怕過后知道唐瑤是黎雪的熟人，也只會覺得可惜，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上躥下跳。
但生活沒有如果，黎雪不是沒有引薦，她也不是不知情。
而錯過機會，往往才是最折磨人的。
走著走著。
林霜再一次想起了侃侃而談，滿懷期待看向自己的唐瑤，突然停下了腳步。
然后……
啪——
她舉起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直接將自己半張臉抽得通紅：“真蠢！”
終究，她還是后悔了。
非常后悔。
只是她不知道，這后悔的情緒，會伴隨她一輩子……
因為以后再想對Avalon工作室出價……幾乎不可能了。
“讓你說她傻乎乎的……”
同一時間。
文心館。
黎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到來電停了，終于收回目光，繼續干活，同時小聲抱怨了一句。
她也是有點記仇的……
不過很快，她就將那自大傲慢的表姐拋到了腦后，重新開心了起來，特別是想起昨天晚上將自己抱起來的唐瑤，想起她臉上的笑顏。
她抿了抿瑩潤紅唇，輕輕笑了笑。
雖然兩人是表姐妹，但因為一次選擇，兩人已經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