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喧囂漸漸沉淀了，城市的脈搏重新按照工作日的節奏跳動。
Avalon在短暫的假期休憩后，再次運轉了起來，節日裝飾尚未完全撤去，但空氣中彌漫的慵懶氛圍已被一種混雜著疲憊和蓄勢待發的能量取代。
唐瑤推開辦公室的門，一股混合著紙張油墨和電子設備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卻讓她感到一絲微妙的陌生，長假帶來的慣性真的很強大，以至于坐在久違的辦公椅上，她都沒緩過來。
假期綜合癥啊。
唐瑤呆坐在椅子上，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身體正在抗議早起，正在抗議工作，大腦一片空白，要不是提前跟薰說了，早上薰強行將她從溫暖的被窩里拉起來，扒她衣服幫她換裝，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搞不好這會她還在睡呢……
“所以為什么現實沒有人生分離術？”
唐瑤開始胡思亂想，對著一堆待處理的文件，無從下手。
其實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如果僅僅只是提不起勁，那她可以去干點別的事情找找感覺。
更讓她不適應的。
黎雪還沒回來……
那個總是比她更早到，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幾乎每天都會比她更早來到辦公室的身影，此刻正遠在千里之外。
雖然兩人保持著聯系，而且放假期間幾乎每天都聊，什么都聊。
除了交底那件事。
但因為隔著屏幕，她總是透著一種克制的距離感。
唐瑤每次拿起手機，都不太適應這種隔著屏幕的的交流……當然，僅限于黎雪。
而好不容易上班了，那份不習慣非但沒有緩解，反而讓那份空落感更加清晰了。
“呼……”
唐瑤舉起手輕輕拍了拍臉蛋，試圖驅散那份黏著的疲憊和說不清道不明的煩悶。
不想干活歸不想干活，事情卻一件也不能拖啊。
年后的工作，如同蓄勢已久的潮水，洶涌而至了。
首先是幾款主力手游網游的新年活動數據報告，厚厚一迭放在了她的案頭，市場部和運營部的負責人已經迫不及待地等著匯報和復盤了。
而得益于假期用戶活躍度提升和豐厚的活動獎勵，《地下城與勇士》《爐石傳說》等游戲日活和流水再創新高，數據曲線漂亮得像精心繪制的藍圖。
手游就更不用說了，FGO雖然沒有新的特異點更新，但單單新年活動的表現就十分亮眼。
只不過。
亮眼歸亮眼，新一年平衡調整和內容更新壓力非常巨大，畢竟項目組越來越多了，Avalon的規模卻有點跟不上，唐瑤需要快速做出決策方向。
緊接著是AG平臺（原Avalon游戲助手）改版后的后續發酵，年前那次面向C端用戶的功能大升級，游戲庫、詳情頁、評價系統、創意工坊等反響熱烈，尤其是伴隨著《求生之路》的預告片，吸引了大量新用戶涌入。
但更關鍵，影響更深遠的，是那次升級中悄然增加的面向游戲研發者的服務通道。
假期剛過，相關的反饋和數據就開始陸續匯總到唐瑤這里。
最初只是零星的咨詢郵件和后臺留言，詢問關于AG平臺對獨立開發者或小型工作室的接入政策、技術支持以及分成模式等。
但很快，這種咨詢的數量開始穩步上升，一些業內小有名氣的獨立制作人甚至通過私人渠道表達了初步的合作意向。
顯然，AG平臺作為潛在發行方和技術支持平臺的可能性，以及《求生之路》預告片所展現的晨星引擎的強大實力，已經開始在開發者圈層中引發關注和討論，這比預期的發酵速度要快。
市場部和平臺技術團隊需要立刻拿出更詳盡的B端合作方案和開發者支持計劃，將這種自發的關注轉化為實質性的合作開端。
唐瑤當然不可能將這事完全丟給工作人員，任由他們踩坑。
所以她也得參與，而且還是主導。
啊……
而所有工作中，分量最重，也最牽動人心的，無疑是《求生之路》項目組傳來的消息。
唐瑤呆坐了一會，勉強提振了一下精神，《求生之路》項目負責人李種之，一位性子內斂，帶著強烈理工男氣質的男人，就找上門來了。
他站在唐瑤的辦公室里，眼睛里滿是亢奮。
“唐總！海外！海外反響超出預期！”
李種之有些激動道：“托我們之前《傳說之下》、《逃生》積累的口碑，還有TGA提名帶來的那波熱度，《求生之路》的預告片在海外幾個主要游戲社區和論壇的傳播度、討論熱度都爆了！TubeTube上的預告片播放量和相關分析視頻的熱度指數級增長！玩家都在問發售日期和平臺！”
說到這。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更沉穩些，但語速依然飛快：“玩家期待值拉滿了，這是好事，但壓力也更大了，我們們團隊原本計劃三月發售，就是為了預留足夠的時間進行多平臺、多語言版本的同步優化和測試工作。
現在海外熱度起來，同步發售的要求就更高了，任何平臺或語言版本的延遲，或者出現嚴重的本地化問題，都可能引發口碑反噬，浪費掉這波寶貴的自發熱度。”
李種之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所以，唐總，項目組現在的壓力非常大，引擎組在全力配合優化不同平臺的性能表現，本地化團隊在加班加點，QA測試的工作量更是幾何級增長……大家都在連軸轉。”
“你是要……推遲發售日期么？”
唐瑤聞言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睛：“如果各方評估確實沒辦法，那我同意，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沒人會記得準時發售的垃圾游戲，質量與時效的平衡是很重要的事。”
李種之一愣。
沒人會記得準時發售的垃圾游戲……說的還真是貼切啊。
但緊接著。
唐瑤就補充道：“但也不用想太多，我只是隨口一說，而且這可不是鐵律，沒人會記得準時發售的垃圾游戲是沒錯，但是一再推遲最后端出來的還是垃圾，那就更糟糕了。”
很多人其實不知道。
這句話出自CDPR聯合創始人馬爾欽。
而十分諷刺的是，2020年《賽博朋克2077》在多次推遲后，游戲依舊堪稱災難……
這下真的是沒人會記得準時發售的垃圾游戲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唐總。”
李種之反應過來，解釋道：“雖然確實很辛苦，但大家都覺得發售前完成所有工作是沒有問題的……只是你之前提到過的，我們內部做個《電鋸人》的娛樂mod放在創意工坊，一方面充當示范，一方面向玩家們展現創意工坊的那個需求可能趕不上，還有相關工具也是。”
“這樣啊……”
唐瑤靜靜聽著，然后沉吟片刻：“那你們就專心保證游戲時的質量吧，其他事往后推。”
“明白了，感謝。”
李種之聞言松了口氣，然后笑道：“那就沒問題了……而且游戲發售后我會盡量安排，估計一個月就能讓推遲內容上線。”
“遲一點也沒關系。”
“有關系，我們其實也挺想做的，特別是看完今天的更新后。”
李種之輕輕搖頭，然后忍不住看了眼自家老板那漂亮動人的臉蛋：“《電鋸人》漫畫真的……很棒，我們大開眼界，事實上要不是實在來不及，我們真不想放棄推出個《電鋸人》MOD的想法，真的太棒了。”
唐瑤微微一愣，然后想起今天更新的最新一話《電鋸人》，笑了笑。
沒說什么。
很快。
李種之離開了。
但發行部，負責海外發行的袁彥波又來了。
畢竟假期過后，距離《求生之路》發售沒剩下多久時間了。
袁彥波步履匆匆，剛進門就開門見山道：“老板，不出所料，AG平臺在海外上線遇到了一些麻煩。”
唐瑤伸手再次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袁彥波語速很快，顯然問題已經初步梳理過了：“最大的障礙并非來自直接的競品平臺，畢竟目前PC端游戲線上分發在海外不算熱門，問題在于我們自己的手游業務。”
“《FGO》，《爐石傳說》等我們的主力手游，在海外市場一直是通過GPPlay進行分發和運營，現在，我們想要在海外同步推出AG平臺的PC客戶端，并將其作為《求生之路》在PC端的唯一發售和啟動平臺，GPPlay那邊似乎對此有些不滿，覺得我們可能會構成某種程度的競爭。”
“他們那邊的對接人員雖然沒有明說，但暗示如果我們執意將AG平臺作為《求生之路》PC端的唯一入口，那么這將極大損害雙方建立在移動端互信基礎上的伙伴關系，后續我們在GPPlay平臺上的手游資源位、推薦優先級，甚至……不排除有被下架的風險。”
唐瑤聽完，慢慢放下手，臉上并沒有太多意外，只是好奇問道：“GPPlay應該沒有涉及獨立PC游戲分發的業務吧？其核心策略應該是移動端應用為主，通過擴大PC版游戲庫來增強生態協同？”
這里的GPPlay，并不是唐瑤前世熟悉的那個。
甚至都不是搜索引擎公司旗下的業務。
而是某手機廠商的軟件平臺。
“是沒涉及。”
袁彥波點了點頭：“所以我猜測應該是他們看到了我們的潛力，畢竟目前我們的游戲，包括單機的發行渠道都有他們……他們擔心的是AG平臺未來可能成長為與他們競爭的渠道，尤其是在移動端。”
“不至于……我們現在的體量還不至于讓他們如此，他們或許只是想到了這個可能隨口提了一嘴，不爽是肯定的，但誰會覺得我們這家小公司會有威脅啊。”
袁彥波：“……”
小，小公司？
唐瑤繼續道：“不過，AG平臺作為《求生之路》PC端唯一發售平臺，這個核心戰略不能變，這不僅關系到我們打造自有生態的決心，更是向全球玩家和開發者展示AG平臺能力的關鍵一步。”
袁彥波聞言眉頭緊鎖：“那GPPlay……”
“我們需要讓他們放心，或者說，暫時消除他們的警惕。”
唐瑤輕聲回道：“首先，明確告知GPPlay吧，AG平臺現階段的核心定位，是服務于Avalon自家PC游戲的啟動器和增強體驗平臺，它并非一個意圖與GPPlay在移動端全面競爭的應用商店。
后續我們內部的手游也還是會登錄他們的平臺，甚至我們的AG平臺都會登錄GPPlay，同時絕不會大規模引入第三方手游。”
“這……”
袁彥波有些猶豫：“這不是本末倒置嗎？我們AG平臺是為了……而且我們平臺還會受限于GPPlay。”
“我只說不會大規模引入第三方手游，又沒說不引入第三方PC端游戲。”
唐瑤輕輕搖頭，笑道：“很多事換個角度想就是另一回事了，本來AG平臺目前在移動端的作用就不大，國內是一回事，但在海外很難抗衡成熟的分發平臺，但PC端游戲不一樣。”
“至于受限于GPPlay平臺，還沒到那個程度，我們才哪到哪啊，平臺才上線呢……最重要的是，哪怕后續真的會受限，我也有信心，我們的AG平臺能進入到大多游戲制作組和玩家們的視線中。”
“——憑借我們的游戲。”
任何數字游戲分發平臺，一開始都僅僅只是為自家第一方游戲提供服務的。
哪怕是策略激進的Epic，之所以推出平臺，也跟堡壘之夜和虛幻引擎有關。
所以唐瑤不信接下來Avalon以強大的獨占IP為核心，一款款游戲地出，AG平臺還做不起來！
哪怕做不成Steam，難道還做不成戰網？
第一方游戲，社區功能，成就系統，創意工坊……還有折扣。
只要Avalon能用第一方游戲打開局面，玩家們在平臺上持續投入，就會形成強大的沉沒成本，比如游戲庫、成就、好友列表……
這種情況下，玩家又習慣了AG平臺的界面、功能和社區，一時半會是根本沒理由去更改的。
而到那時候，總能吸引一些PC端游戲來AG平臺發行。
當然。
這條路不好走。
但也不至于說走不通。
“我們的游戲……”
袁彥波微微一怔，然后看著唐瑤那張異常沉靜，白皙漂亮的臉龐。
唐瑤又開始拍自己的臉蛋，讓自己振作了……
袁彥波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了笑，心中的不安瞬間就消散了大半。
是啊，Avalon能走到今天，靠的不正是眼前這位年輕老板和她所帶來的那一款款質量過硬，創意十足，甚至引領風潮的游戲嗎？
AG平臺就算靠第一方游戲！也能打出知名度！
“我明白了。”
想到這。
袁彥波深吸一口氣，鄭重道：“我會立刻組織團隊，擬定一份詳細的方案。”
唐瑤點了點頭。
很快。
袁彥波離開了。
辦公室終于迎來了短暫的真空。
那份被工作強行壓下的疲憊感，如同退潮后露出的礁石，再次頑固地浮現。
唐瑤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刻埋首于文件堆中。
她站起身，踱步來到窗前。
窗外，早春的城市天空鋪著一層淡淡的灰蒙，像一層未散的薄紗。
而樓宇間車流不息，無聲地宣告著假期的徹底終結。
唐瑤總算是緩過來了。
看著看著。
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垂落，落在了自己身上那套被薰強行套上的職業裝上……剪裁合體的面料勾勒出流暢的線條，卻也清晰地凸顯出了胸口的飽滿弧度，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
唐瑤下意識抬手，指尖隔著衣料，輕輕按住胸口，仿佛要給自己鼓氣，又像是在撫平一絲因束縛帶來的微妙不適。
“……都說了不合適。”
接著。
她低聲自語，有點生無可戀。
然而，這份因衣著帶來的不自在感，很快就被更深層的情緒覆蓋了。
“這怎么那么多事啊……”
唐瑤慢慢放下手，一聲極輕的喟嘆，帶著工作壓力和對遠方某人的想念……消散在寂靜的空氣里。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端。
蘇德強坐在電腦前，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真的被震撼到了！
屏幕上，正顯示著《電鋸人》的最新一話。
無數扇門倒懸在天空，地面是無名植物與無數斷指。
突然。
頭頂某一扇門開了，瀝青般濃稠的黑暗從中滴落了下來。
而就在主角團嚴陣以待的時候。
下一幕。
畫風突變。
一個孤零零的宇航員頭盔撞入視野，金屬面罩倒映著什么。
然后畫面拉遠。
隨之出現的……是無數具身穿臃腫宇航服的尸體，正被以一種令人頭皮炸裂的方式排列著！
他們被精準地腰斬成兩半，上半身向前彎曲，那雙戴著厚重手套的手，在胸前做出了合十祈禱的姿態。
而就在這祈禱的上半身正前方，對著的就是他自己被斬斷后，孤零零豎立在那里的雙腿。
一具、兩具、十具……數不清的宇航員殘軀，就這樣上下半身相對，祈禱的上半身對著屬于自己的雙腿，組成了一條詭異、通往畫面最深處那片無垠黑暗的……通道。
仿佛在夾道歡迎。
而通道的盡頭，漆黑中，一道身影緩緩浮現！
人類探索宇宙的星辰夢想，最勇敢無畏的象征……此刻被肢解、被扭曲、被塑造成向黑暗頂禮膜拜的儀仗隊。
這畫面帶來的荒誕與褻瀆感……
真的讓人頭皮發麻！
蘇德強看著頭皮發麻！！
他以為！自己經歷過那么多次三流老師突然發神經！經歷各種亂七八糟的劇情后！已經習慣了！
沒想到！
習慣不了！
完全習慣不了！
每一話都是驚喜！每一話都是全新的感受！
是的。
這就是《電鋸人》新年后的第一話！也是最新的一話！暗之惡魔登場！
“不是……三流老師！你……啊？”
終于。
看完了。
而蘇德強看完這最新一話后，除了極其強烈的期待之外，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他媽是人類能想出來的東西？
“牛逼啊……這要是動畫化，或者游戲化。”
蘇德強忍不住又翻到開頭，再次看了一遍漫畫，然后就只剩下滿滿的震撼了。
他想起了去年那場直播，想起那位三流老師自爆身份時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很溫柔啊！
這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啊！！
是的。
三流老師是女性這事，雖然有的人懷疑是Avalon在炒作……但蘇德強并不這么認為。
因為她曾經，親眼目睹過三流老師的社交媒體賬號改名……好像叫……唐瑤？
那時候Avalon還名不見經傳，還在推廣著自己的漫畫呢。
他也是因為最近Avalon出盡風頭，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就是吧……
唐瑤這名字也挺溫柔的啊！所以這劇情到底是怎么想出來的！！
而且唐瑤可不只是畫漫畫！他還為游戲寫原案！寫劇情！當初FGO第六特異就給他感動壞了！
這還是只是其中一款游戲！
后面還有逃生，爐石傳說，傳說之下……
“就離譜……所以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在Avalon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什么哪里都有她？”
蘇德強看著屏幕，突然很好奇……很好奇這位神秘的三流老師的身份，并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黎雪的老家。
窗外是寧靜的冬日小院，陽光透過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溫暖的光斑。
黎雪穿著一身樸素睡衣，坐在電腦前，哪怕在家，坐姿也依舊端莊。
居家的睡衣搭配上一絲不茍的坐姿，有種奇怪的萌感……
而她面前的電腦屏幕上，也是剛剛更新的《電鋸人》最新一話。
黎雪的閱讀速度不快，目光沉靜地掃過那些充滿沖擊力的畫面，倒懸的門扉、地上的指林、滴落的濃稠黑暗……只是暗之惡魔登場的那一刻，她的呼吸還是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很快。
她緩緩滾動鼠標，翻到了最后一頁，屏幕的光映在她白皙沉靜的臉上。
“呼……”一聲極輕的氣息從唇間吐出，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真是……厲害啊，這想象力。”
黎雪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由衷的感嘆，并非恐懼，而是對那種將荒誕、恐怖與某種奇異美感熔鑄一爐的創造力的純粹欣賞。
這份想象力，如此熟悉。
她幾乎都能在腦海中勾勒出唐瑤構思這一幕時，那雙漂亮眼眸里可能閃過的，專注又帶著點惡趣味的光芒。
想到這。
黎雪忍不住打開了漫畫討論區。
果然……
“啊啊啊啊啊！頭皮發麻！全身雞皮疙瘩！這畫面感……太邪典了！太TM有沖擊力了！我宣布暗之惡魔登場成為名場面了！”
“確實牛逼！這到底是怎么想出來了？”
“那些祈禱的上半身對著自己的腿……這構圖……這隱喻……跪了！真的給跪了！三流老師，請收下我的膝蓋。”
“SAN值清零！暗之惡魔這出場方式！太震撼了！”
“牛逼！只能說三流老師牛逼！”
“真是厲害啊……我很好奇，三流老師在Avalon到底是什么地位啊？！漫畫畫得那么棒，還能頻繁去游戲項目組客串劇本，怎么那么能干？老板是不是得把她當寶貝疙瘩供起來？”
看到視線內的最后一條回復。
黎雪驀然一笑，什么叫供起來……自己供自己么？
唐瑤看到肯定會罵沙雕讀者吧……
黎雪一邊想著某人炸毛的樣子，一邊輕笑著。
只不過很快，黎雪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反倒有些惆悵。
唐瑤……
思緒一旦觸及這個名字，便再也無法收回了。
電腦屏幕上那冰冷死寂的圖景仿佛瞬間褪色，取而代之的是Avalon大樓里那間熟悉的辦公室。
那個此刻應該正坐在辦公椅上的身影。
那個或許正對著堆積如山的文件愁眉苦臉，或許正拍著臉蛋對抗假期綜合癥，又或許……正對著窗外的灰蒙天空發呆的人。
一股強烈的，帶著暖意的思念，如同窗外冬日暖陽般，悄然包裹了黎雪。
那因漫畫畫面帶來的冰冷震撼，被這份思念徹底融化，只剩下心尖上微微的悸動和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的沖動。
黎雪微微側頭，目光越過電腦屏幕，落在桌子一角擺放的臺歷上。
返程的日期被清晰地圈了出來。
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