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沒有想到馬昭迪的回答如此直截了當，他頓了頓，然后再次強調了一下這個問題的重點。
“你破解了毒藤女的毒——一個哥譚警局的警員，沒有化學或者植物學方面的學習經歷，初來乍到，居無定所，身無長物，但能夠在幾分鐘內破解毒藤女的植物毒素。”
他直直地盯著馬昭迪，講話的風格和馬昭迪原本那個哥譚市里的蝙蝠俠幾乎沒什么區別，聽不出情緒上的起伏。
“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一種能治療毒素的奶糖。”馬昭迪聳了聳肩：“就這么簡單。”
聽到這種回答，蝙蝠俠立刻投來不贊成的目光，很明顯，馬昭迪的說法太過籠統而離譜——假如一個醫生宣稱他手里有某種能治百病的藥物，那他一定是個騙子，而且也不懂醫學。
“你可能不知道，第一，艾薇的毒素就像小丑的笑氣，以及稻草人的恐懼毒氣一樣，配方每一次都在變，所以每一次的解藥也都需要重新研究；第二，奶糖是解不了毒的。”
蝙蝠再次向前兩步，高大的身影像一座黑塔一樣立在馬昭迪的面前，他將自己的問題重新復述了一遍。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解除她的毒素的？”
馬昭迪嘆了口氣。
“蝙蝠俠先生，第一，當一個人并不想回答你的問題時，你沒有資格強迫他回答，因為他沒有這個義務，他不是罪犯。”他將手里的手機塞回口袋：“第二，我沒有對你說謊，但也懶得自證；第三，中立者是不會主動與誰為敵的，除非有人把他主動推向對立面，而你的態度就在把人推向對立面。”
“第四，向人請教要用‘請’字，這是連小孩子都知道的禮節，除非他家的大人沒有教他。”
他對著蝙蝠俠如此說道：“現在，我的答案就是‘我有一種可以解毒的奶糖’，你還有什么別的問題嗎？”
蝙蝠俠沉默不語，在過去的一年里，他已經經歷了太多事，這種生冷的，強硬的交涉方式幾乎是在他處理犯罪事件時慢慢養成的習慣，如果不這么做，是無法在犯人的心里根植下恐懼強大的印象的，他的威懾力也就不足以鎮壓哥譚。
正因為他拼盡全力卻依然無法挽回一切，才需要裝出無所不能的樣子。
而對于馬昭迪的回答，他的想法其實更深一層——如果謎語人，小丑，或者毒藤女跟對方聯手，策劃著一個更大的陰謀，那該怎么辦？
如果這位警員借此獲取到了自己的信任，以及戈登警長的信任，但在最關鍵的時刻反戈一擊，局面會有多糟糕？
這想法并非空穴來風，謎語人，小丑，或者毒藤女在突然之間都不殺人了，這有可能是馬昭迪的能力，但也有可能是雙方計劃好的結果；而在今天的早些時候，謎語人越獄之前，他是曾經來過醫院，并且進過對方的病房的。
雖然監控顯示他只是給謎語人留下了一些紙幣，并沒有做什么其他的事，但這個行為本身就已經非常奇怪了。
眾所周知，蝙蝠俠的信任是一層套一層的，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是自己信任名單的最核心——雖說如此，但這并不代表他會把最表層的信任隨便交給一個人，對馬昭迪的質問，其實是他在索取一個能讓自己信任對方的理由的過程，是他主動尋求盟友和合作的過程——只是他并不熟練，所以整個過程顯得像是逼問。
“.有你出現的事件，似乎都沒有死過人，這件事是否跟你有關。”
“算了，你還是別問了。”馬昭迪擺了擺手：“我沒心情，下次吧。”
雖然碰了個軟釘子，但蝙蝠俠倒也并沒有生氣，他不是喜怒無常的超級罪犯，但也不是正常人，他對自己的情緒控制能力相當強。而且馬昭迪的回答也表明對方并不打算迫切地和他拉近關系，既然如此，對方的可疑性反倒降低了。
他看著地上的一個年輕白人男子，開口說道：“他叫克里斯托弗，外號‘魚味’，他有三個孩子，第四個即將出生——他的妻子以為他在碼頭賣海產。”
馬昭迪挑了挑眉。
蝙蝠俠接著看了看一旁的紅發男人：“卡萊諾，外號‘大槍’，他和一個叫薩姆的人結婚了，那人是個五年級教師，一周后，薩姆知道了他的真正工作，然后自殺了。”
“萊昂納多，外號‘風扇’，他的母親被診斷出乳腺癌，家里無力醫藥費，所以他幾個月前開始為卡邁恩做事。”
講到這里，蝙蝠俠頓了一下，目光看向又一個人。
奇諾，外號‘娃娃臉’.是個臥底警察，替戈登警長做事，法爾科內家族的第一手情報正是由他提供的。
他長期服役于海軍陸戰隊，曾經參加過戰爭，戈登給蝙蝠俠看過他給自己妻子的信，那是他為防自己遭遇不測，提前留下的一封遺書。
他的身份是秘密，如果他今天真的死在這里，蝙蝠俠也許還能將他的事情告訴馬昭迪，但他現在還活著，所以蝙蝠俠不能將他的情況告訴任何人，在別人眼里，他只能是純粹的黑幫分子。
“他們都是法爾科內家族的打手，但也都是人。”蝙蝠俠說道：“你救了他們，而你還能用這種辦法救更多人。我并不是想要你交出這種辦法，只是想知道，你是否愿意進一步用它幫助其他人。”
馬昭迪看了看蝙蝠俠，心里暗暗佩服著對方的學習能力，僅僅幾分鐘時間，他就從自己的觀點里提煉出了一些有助于他的東西，并立刻換上一種更有利于達成目的的交談方式。
蝙蝠俠終究是蝙蝠俠，無論是在哪個宇宙，他們都是開掛一樣的天才模板。
“我就把這當做你的道歉了。”馬昭迪說道：“反正戈登局長也說過，蝙蝠俠偶像包袱很重，拉不下臉說‘對不起’。”
聽到這里，蝙蝠俠面無表情的臉顯得更黑了一點。
兩人交談的當口，植物園外突然響起了警笛聲，戈登警長終于帶著警局的同僚趕來了，與此同時，阿爾弗雷德的聲音再次在耳機里響起。
“少爺，關于那位法爾科內先生的親屬，我們確實查到了些東西——他的母親卡門·瑪麗·法爾科內，似乎從幾年之前起就與卡邁恩分開了，她獨自離開哥譚，去了大都會，并且在今天中午之后就沒再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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