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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五章 獎勵說完了,懲罰呢?

  蕭盈好在邊境和青蠻打了快十五年的仗,對于青蠻如今軍隊的情況也算了解,但是這張圖紙上畫的,和她了解到的部分卻有些出入。

  她皺起眉頭,仔細看了看,越看便越是心驚。

  因為這上頭不僅畫了布防圖,還寫了對面軍隊的詳細情況,從主將的修為年紀愛好家里幾口人,到其中一個偵察兵喜歡沒事抓蛐蛐。

  底下還有幾種情況下衍生的防線變陣……

  再仔細一看,這布防圖的頂上寫的是《嬰兒都能看懂的青蠻路線保姆級攻略》。

  長公主抬起頭,發現顧芳塵把這張圖給了她之后卻沒有停,集中精神回憶,一口氣畫下來了整整七八十張圖。

  她也壓下了呵斥這亂七八糟標題的心思,拿起來一張一張地翻閱,心里漸漸地從心驚肉跳到有些麻木。

  這近百張布防圖,推演了近百種雙方交戰時可能發生的情況變數,尤其是青蠻那邊會做出的反應,事無巨細,幾乎到了一種讓她錯覺以為對面站著的是青蠻可汗的程度!

  每一種變化,都讓她仿佛在和青蠻真實對戰一般。

  并且,蕭盈好結合她現在已知的情報還有自己的經驗,可以確定,這里面的情況至少有八成是可行的!

  尤其其中幾個情報,蕭盈好也是最近才得到的,絕沒有可能流傳到顧芳塵這邊的可能性!

  這家伙怎么知道的?

  蕭盈好瞇起眼睛,摩挲著手里的紙張,又想到了顧芳塵還會自己的白龍軍陣……

  甚至相比于青蠻的布防圖,這其實才是最令人費解的事情,用常理實在是難以解釋。

  白龍軍陣是她獨創,她教沒教過別人,她自己還能不清楚嗎?

  顧芳塵也知道長公主半夜找自己,肯定不是真讓自己來當男寵解悶的,他干咳了一聲,就開口道:

  “長公主是在想我怎么知道的?”

  蕭盈好看向他,緩緩道:

  “本公主確實好奇,你自小在大魏,甚至沒到過邊境,為何會對青蠻如此了解?”

  “且,本公主的白龍軍陣,你又是從何處習得?”

  這其實才是她找顧芳塵過來,最想知道的問題答案。

  如果不是白龍軍陣,顧芳塵絕無可能冒充她的駙馬,指揮得動她的白龍軍。

  也就沒有當時反殺青蠻,讓她提前破陣而出的事情了。

  對這件事,客觀來看,他用的法子非常的邪道,上不了臺面。

  但以主觀來看,卻是實打實救了蕭盈好,那血河懺陣專門用來困住她,威力當真不俗,如果當時沒有顧芳塵,她多被困個幾天,必定重傷。

  就算挽回了局勢,也會被顧于野奪走秋安道的控制權。

  蕭盈好對此是心存感激的。

  但另外一方面,蕭盈好向來高傲,從來不覺得同輩之中,有誰能夠和她比兵道造詣。

  突然冒出來一個顧芳塵,竟然會白龍軍陣,她心里自然是有好奇,也有好勝。

  顧芳塵眨了眨眼睛,就開始胡謅:

  “其實……我三歲的時候,師父便開始教我雜學,陣道、兵道都有點狩獵,顧于野的書房向來對我不設防,就看到了有關長公主的一些情報,也包括了白龍軍陣。”

  “至于這些青蠻的布防圖,實際上,是師父發展的暗線所得情報,這些年,都是我在推演整理。”

  嗯……沒錯,以從前顧芳塵的廢物程度,王府書房那么機密的地方,他都可以隨意出入,隨便看。

  因為他壓根就看不懂!

  蕭盈好愣了愣:“師父……丁老前輩?”

  雖然顧芳塵拜師丁行風這件事還沒有傳開,知道的人不多。

  但是顧芳塵當時取信于白龍軍,最開始用來打底的身份,便是跟隨丁行風隱世修行的弟子。

  蕭盈好自然也知道這件事。

  不過……

  長公主眼神帶著幾分狐疑:

  “然后你就靠著那么一點情報,學會了白龍軍陣?”

  顧芳塵面色嚴肅的,言之鑿鑿道:

  “長公主可以質疑我,總不能質疑弈州侯吧?我自小暗中跟隨師父修行,可是師父親口認證的兵道奇才,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他老人家。”

  老丁這個背鍋俠真是好用啊!

  不管從哪方面來看,丁行風都是一個完美的甩鍋人選。

  一來他當年名氣夠大,聲望夠高,沒有人會質疑他的修為和能力,哪怕他壓根沒有收過徒弟,但也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教學能力。

  二來他隱世的時間夠久,導致在世的高手里面,真正了解他的其實不多。

  對于丁行風這個名字的印象,全都是傳說當中那個殺人如麻的武圣,心存絕對的敬畏之情。

  更何況,丁行風雖然當年以武道無敵出名,卻也的確會一點兵道,否則如何帶兵打仗。

  只不過……他這個一點的程度,簡單來說就是十竅通了九竅——

  一竅不通。

  純靠個人武力先一個沖鋒,再一個斬首。

  一套下來,敵軍全都嚇破了膽,還沒有人指揮,自然就潰敗了……

  也就只有在永安帝或者儒圣面前,他才甩不動這口鍋,其他時候,一甩一個準。

  虧得如今顧芳塵修為高了,而神道修為一高,最方便的就是精神更加穩定和強大,撒謊也面不改色心不跳。

  要瞞過別人,尤其是武道修士,并非難事。

  不像最開始的時候,說話都必須謹慎斟酌三分,用取巧的辦法來掩蓋謊言,否則的話,對面稍微感應他的身體狀況,就能判斷出來真假。

  此刻,蕭盈好見他如此篤定,甚至有一點嚴肅生氣的樣子,想到丁行風往日的威名,心里便有六分相信了。

  不過這兵道奇才的說法……依舊是有點離譜。

  長公主瞇起眼睛:

  “本公主也知道有人可以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但軍陣推演,豈能一眼看會?”

  在她看來,面前這家伙確實天才,但肯定夸大了自己的本事。

  背后偷偷努力,說成是一天學會……

  這個年紀的毛頭小子,最愛干這種事。

  但說來奇怪,蕭盈好往日里最討厭油嘴滑舌之輩,但見顧芳塵也這般好面子,她反倒不覺得厭惡。

  反而覺得這家伙有幾分少年氣,愛逞強,倒顯得可愛。

  嗯……大概是因為顧芳塵肚子里是當真有貨。

  不似那些只有口花花,實際上是銀樣镴槍頭不中用的家伙。

  顧芳塵最不怕的就是紙上談兵的理論交鋒,當即也不退讓,挑眉道:

  “不信的話,長公主可以試一試。”

  蕭盈好瞅了瞅他,那雙冷傲凜冽無比的丹鳳眼里,眼神含笑,道:

  “好啊,你我來比一盤,三局兩勝。”

  年輕一輩當中,并無能和她較量軍陣造詣的人,看顧芳塵主動挑釁,她也來了興致。

  蕭盈好一揮手,眼前便化作一片戰場幻象,軍陣展開,兩人分立兩邊,各自“執棋”。

  顧芳塵知道,這便是簡化版的軍陣沙盤,是用來平日里推演練習用的。

  實際操作的軍陣,和游戲里其實還有挺大的區別。

  但這簡化版的軍陣,倒是和游戲里的玩法幾乎一模一樣了。

  他一看,就知道自己穩了。

  于是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對面的長公主。

  此刻的長公主重新沐浴過一遍,身上正穿著那一套十分日常居家的牡丹色長裙和白色薄褲。

  長裙薄褲都以紗為主要材質,輕柔貼身,將長公主傲人的身材勾勒得纖毫畢現,垂落的布料落差極大。

  至于有多大,剛剛體會過山巒壓頂的顧芳塵只能說,承受不住。

  加上剛剛獎勵了一下顧芳塵,那張美艷至極的臉上,似帶著微醺般的酡紅,看著人的眼神卻又高傲如波斯貓。

  那雪白纖細的鎖骨上方,一顆小痣格外醒目,勾人得很。

  顧芳塵舔了舔嘴唇,道:

  “既然有勝有負,總得有點賭注才行吧?”

  蕭盈好聽出來他意有所指,笑盈盈地道:

  “那你想賭什么?”

  顧芳塵也知道剛才其實只能算一個意外,蕭盈好也是被他激得有點上頭了,才順水推舟獎勵他,好感度還不夠,再進一步,難免過了尺度,到了冒犯的程度,便又道:

  “我也不知道,長公主來決定吧……”

  蕭盈好有些意外,但看向他時,卻發現青年眼神飄忽,在她身上掠過去又不敢停留。

  似乎是食髓知味,沖動之下開了口,但是又怕她不愿意,又退縮了。

  長公主心里一動,只覺得玩性大發。

  哼,剛才提到軍陣,不是傲氣自信得很,怎么現在,連看都不敢看她?

  果然還是年紀小……

  蕭盈好瞇起眼睛,笑意更深,道:

  “人人皆知本公主號稱‘軍神’,最擅長的便是軍陣,哪怕是推演,這也是兩軍對壘,不容兒戲,若是你贏了,本公主自然便是你的俘虜,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

  她是真的會……角色扮演都來了。

  這角色還是特么是真的,這該死的代入感,直接拉滿。

  顧芳塵一想到高傲的長公主將軍打了敗仗,淪為自己的階下囚,想象力就開始飛馳,若是吊起來抽,長公主只怕也還是咬著嘴唇一臉的高傲不屑倔強……

  但很顯然,如果他真的提出這樣的要求,被吊起來抽的肯定是他自己。

  顧芳塵沉吟道:

  “那要是我輸了也一樣?任由長公主處置?”

  “自然。”

  “嗯……獎勵說完了,懲罰呢?”

  “咳咳……沒什么。”

  顧芳塵臉色一肅,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吧。”

  他一伸手,讓蕭盈好先手。

  蕭盈好瞇起眼睛,感覺顧芳塵真是膽子夠大的,居然敢讓她先來……

  不管是輕敵,還是因為剛剛的曖昧故意讓她,長公主對此只有冷哼一聲,心里有些不滿意。

  她堂堂“軍神”,又不是什么尋常的閨閣女子,豈會對這種舉動有好感。

  她可不會管顧芳塵為什么這么做,她只會讓對方明白,這么做非但不會讓她感覺體貼,而且會在她面前輸的很難看。

  蕭盈好當即也不客氣,直接落子。

  顧芳塵想了想,緊接著下。

  他倒不是想讓蕭盈好,而是他學的對戰蕭盈好攻略,都是后手取勝。

  因為蕭盈好的風格太明顯,太激進,變化多端,開局往往不確定。

  一定要多走幾步,才能確定應對策略……

  蕭盈好一開始還含笑看著顧芳塵節節敗退,但很快,臉上的笑意便消失了。

  又過了大概一刻鐘時間,她便不再如一開始那樣輕描淡寫隨意落子了,每推進一步,都要思考個三十秒。

  而隨著時間推移,蕭盈好的面色完全化作了一片嚴肅,沉浸在了對局之中。

  顧芳塵依舊穩扎穩打,回想攻略,按部就班。

  一個時辰后。

  “我輸了。”

  蕭盈好久久不語,終于放下手認輸,額頭都出了密密的一層細汗,一時恍惚。

  她抬起頭來,面前的顧芳塵面色平靜,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而實際上,在方才的對局之中,形勢也確實如此。

  蕭盈好只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蛛網之中的獵物,明明一切都是按照計劃來的,但卻不知不覺間落入了陷阱。

  她的所有行動,都被對方完全看穿。

  現在她真的信了……

  這家伙,絕對專門研究過自己,而且是從里到外研究得透徹。

  難怪能夠學會白龍軍陣!

  “好在你不是青蠻人……”

  蕭盈好深深地看了一眼顧芳塵。

  顧芳塵瞪大了眼睛:“長公主不會想耍賴吧?輸了就把我打成青蠻間諜,然后抓起來關進公主府的地下室,然后嚴刑拷打……”

  蕭盈好哼了一聲:“公主府沒有地下室。”

  顧芳塵松了口氣,就聽到蕭盈好接著道:

  “但是可以為世子殿下專門建一個。”

  顧芳塵:“……”

  蕭盈好也就是故意嚇嚇他,繃著的臉持續了兩秒,就化作了一聲冷哼:

  “本公主在你眼里,便那么小氣?輸也輸不起?”

  顧芳塵嘿嘿一笑,道:

  “長公主‘軍陣’無雙,這推演之術,不過只是紙上談兵,我只會依照理論破招拆招……要我上戰場的話,肯定是不如長公主。”

  蕭盈好沒好氣地雙臂抱胸,道:

  “我的白龍軍陣你都使得如臂指使,這種文人酸儒的恭維屁話少說。”

  顧芳塵嘆了口氣:

  “我是實話實說,當日在秋安道,若非是修為不夠,我何必借護礦大陣之力。”

  蕭盈好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也就是說,修為夠了,照樣可以將理論化為實際,輕松打敗我?”

  顧芳塵只能眨眨眼,不說話了。

  從未輸過的蕭盈好心里確實不甘,不過被顧芳塵這么一通插科打諢,她心里倒也沒什么不好接受的。

  敗了就是敗了。

  技不如人,有什么可說的……這個妖孽,三歲開始學,還是在鎮北王眼皮子底下藏拙偷偷學,竟然能達到如此高度,簡直匪夷所思!

  蕭盈好對顧芳塵的認知再度刷新了一次。

  顧芳塵當時在秋安道上的指揮確實是樸實無華,并沒有什么太高明的技巧,還有仗著突然飆升的白龍軍戰斗力的緣故。

  很容易讓人感覺,他的真實水平不過如此,有些勉強。

  但現在蕭盈好發現了,顧芳塵的風格就是如此。

  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軍陣技巧,就是純粹的預判,落子,然后贏。

  但偏偏就是這樣,蕭盈好才能越發感覺到這人的恐怖之處……

  簡直就像是一個無情的推演機器!

  長公主輸得起,一揮手,那推演幻象消失,看向了顧芳塵:

  “好了,現在我是世子殿下的俘虜了,殿下準備對我做什么?”

  她甚至還主動伸出了手,示意顧芳塵可以綁住她,但同時,卻目光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長公主真懂啊……

  顧芳塵心里再度感嘆,不管是強迫還是被強迫,長公主在哪一方都很合適。

  但顯然,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暴露。

  不然的話,當時在紫極殿上,自己立下的人設就崩塌了……當日自己橫插一腳的目的,就完全立不住了,不得被發現真相的長公主吊起來抽。

  顧芳塵想了想,伸出手,卻是輕輕握住了長公主微涼的手。

  將她緊握的手指揉開,牽在手里拉了過來。

  蕭盈好微微一怔,隨著顧芳塵的動作,兩人的距離靠近許多,幾乎貼在了一起。

  顧芳塵的手比她大上一號,不過養尊處優,白皙又好看,但若是親自接觸,就會相比女子,其實更加骨節分明。

  掌心緊貼的陌生感覺傳來,鮮明又酥麻,蕭盈好竟有一種想要將手縮回來的沖動,但是被她強行遏制住了。

  她是自詡將來能夠榮登大寶,有女帝的膽大和氣度,但是從小到大……也的確沒有握過男人的手。

  若是把顧芳塵單純當成娛樂工具,她自然心中毫無障礙,并不羞澀。

  可現下的情況,顯然和使用“工具”相差甚遠。

  蕭盈好貼近顧芳塵,微微抬起頭,看到了顧芳塵灼灼的目光,掌心還傳來滾燙的溫度,頓時心里傳來了一絲微妙的悸動。

  顧芳塵低下頭,看向蕭盈好不點而紅、柔嫩粉潤的雙唇,低聲道:

  “長公主,可以嗎?”

  蕭盈好自然領會到了他的意思,心里卻有一分莫名其妙的惱怒,咬了咬嘴唇。

  分明兩人之間剛才的接觸遠遠比這更親密,這種要求理論上肯定是退了一步,但不知道為何,蕭盈好卻有了一種對方在得寸進尺的感覺。

  但是看到顧芳塵直白又火熱的眼神,她又說不出拒絕的話。

  認賭服輸……她不是會耍賴的人。

  蕭盈好點了點頭,沒好氣地道:

  “方才膽子不是很大么,本公主都是你的俘虜了,做什么還要問本公主的意……唔!”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顧芳塵攬了過去,手也順勢放到了腰上。

  蕭盈好那冷傲凜冽的丹鳳眼,霎時化作一片水盈盈的霧氣,眼尾一抹紅色愈發鮮艷欲滴。

  顧芳塵停留了片刻,企圖嘗嘗長公主的味道。

  但很可惜……長公主實力超群,是他的十倍有余,緊張防守之下,根本撼動不了。

  顧芳塵只能無奈放棄,分開后退。

  蕭盈好目光盈盈,有些失神。

  顧芳塵怕她反應過來生氣反悔,立刻干咳一聲,從窗戶翻出去溜了。

  當然,顧芳塵還不忘記提醒道:

  “長公主,記得按我的攻略試一試,打青蠻有奇效!”

  這可是他的攻略,絕無私藏。

  剛才展現軍陣實力,也有取信于長公主的意思。

  如此一來,青蠻的防線必定大為潰敗,起碼后撤一千里,到時候,青蠻注意力全部轉移到前線去,才好深入青蠻腹地……

  留在原地的蕭盈好回過神來,剛想板起臉來,發現顧芳塵已經腳底抹油。

  長公主:“……”

  她無言地看著嘎吱嘎吱的窗戶,臉上佯裝的憤怒也消散不見。

  她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嘗到了幾分濕潤……

  剛才,這家伙是想伸進來吧?

  哼,果然得寸進尺!

  蕭盈好冷著臉,一揮手,“砰”地把窗戶關上了。

  但轉過身來,還是拿起了那七八十張圖紙,坐下來,低下頭仔細整理。

  翌日。

  顧芳塵睜開眼睛,便看到窗戶旁邊站著本來該陪床的雪香。

  而雪香此刻正負手而立,神情淡淡地看著窗外,聽到他醒過來的動靜,便欲轉過身來。

  “欸,先別……等等!”

  顧芳塵連忙弓起身,把被子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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