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尚司朗,有點意思啊,”
回到章臺別院后,呂尚回想方才尚司朗精神緊繃,如臨深淵的模樣,嘴角輕揚,低聲自語。
在回別院的路上,呂尚向家令呂全問了尚司朗的來歷。家令呂全雖因呂尚的緣故,被呂永吉打發到終南山,在外待了一年有余,可這不代表呂全就對府上的事一無所知。
恰恰相反,府上大事小事,呂全皆了如指掌,消息靈通的很。
在呂全口中,呂尚知道了尚司朗的具體情況。
尚司朗,字子昭,幽州夜郎人,出身寒微,自小父親早逝,與母相依為命。
青年時遭仇家陷害,不得不遠走他鄉,后來得遇名師,拜師學藝,習得一身本事。下山后家逢變故,只得流落大興,因事與呂永吉結識,呂永吉賞識其武藝,將之召為門客。
對這個門客,呂永吉頗為看重,常施以恩義。
而尚司朗也確實值得這份恩遇,練髓換血級數的武人,在大興勛貴圈中都沒幾個。練髓換血之下,最多是百人敵,只有臻達練髓換血的境界,方能被朝廷托付一軍,稱為將才。
呂尚推開朱紅閣門,看了眼屋內熟悉的陳設,端坐在胡床上,自袖中掏出一卷素帛,磨墨濡毫后,打開素帛,素帛開頭是三個蠅頭小楷。
“山字經,”他默默看著素帛上的蠅頭小楷。
這山字經,是呂尚在參考浮黎鼻祖金華秘訣、七竅玲瓏鑄心術、黃庭內景玉經、群龍無首,以及四部藏書中的各類珍稀典籍之后,推敲人仙武學之精要,著述而成。
所謂一人一山是為仙,此經是呂尚發前人所未發,想前人所未想而作,強曰山字經。
呂尚將自己參悟所得毫無保留地記述于山字經上,從練肉、練筋、練皮膜,到練骨、練臟腑、練髓,再到換血的修行步驟,每一個要點都詳盡羅列。
甚至換血之后,測量諸竅的精妙之法、存思眾神的神通法門,也都清晰呈現。在著述的過程中,他也不斷梳理自身所學,以求彌個中不足。
呂尚的目光在山字經的字跡上緩緩游走,這經文已凝聚了他所有感悟,只是如今呂尚底蘊還淺,以致山字經還存有瑕疵,某些經義間尤有未盡之意。
他擱下筆,起身在閣內踱步,忽然想到尚司郎。
這個練髓換血境界的武人,在大興城中已算得上是頂尖高手,雖不能與呂尚這種怪胎相比,卻亦是一時人杰,不知尚司郎能否給帶來一些啟發。
畢竟,此時的呂尚,縱有四象不過之力在身,實際也還是練髓換血,與尚司朗的境界相當。
“來人。”呂尚輕聲喚道,聲音在閣內回蕩。
很快,一名家仆推門而入,恭敬地垂首等待吩咐。
“去請尚司朗先生,來我這閣中一敘。”呂尚說道。
家仆領命而去,呂尚重新坐回胡床,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
不多時,閣外傳來腳步聲,尚司朗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已褪去了先前的緊張,神色平靜,向呂尚拱手行禮:“世子相召,不知有何吩咐?”
“先生請坐,”
呂尚抬手示意,待尚司朗落座,他親手為其斟上一杯茶,熱氣裊裊升騰,茶香在閣內彌漫開來。
“今日初見先生,多有冒犯,還望先生勿怪。”呂尚端起茶杯,輕抿一口,言語間滿是歉意。
尚司朗微微一怔,旋即擺了擺手:“世子言重了,司朗不過是一介武夫,能得世子垂詢,已是榮幸。今日之事,司朗并未放在心上。”
雖詫異呂尚作為郡公世子,有這般驚人武力,但尚司朗也沒太多探究之心。高門豪族之事,不是他一個門客可以置喙的。
呂尚頷首,緩緩道:“阿耶對先生的武藝,很是推崇。先生應該知道,我也略通一點拳腳,所以見先生時,難免有些好勝之心。”
尚司郎肅然,道:“世子太謙虛,若連您都是略通拳腳,那我等武人又算得什么?以往在下雖不認為自己已是天下無敵,但終究是有些自矜之心。”
“如今見到您后,方知天外有天,雖未見您出手,但我知遠非您的對手,您的武力怕是已到了凡俗所能達至的極點,或許只有傳說中的西楚霸王復生,才能與您一較高下。”
尚司朗所學一脈,本就與西楚霸王有些關系,他的霸王槍據說就是西楚霸王所創。作為霸王槍的傳人,尚司朗自然認定西楚霸王是凡俗武夫所能達到的巔峰。
將項羽認作祖師,并非是尚司朗攀附先人,而是確實師承如此,他恩師寧祿臣傳授給他三件寶物,馬鳴盔、七翎甲、八寶駝龍槍,其中八寶駝龍槍就是項羽的兵器。
八寶駝龍槍,因鑲寶石八顆也稱八寶鼉龍槍,槍長約丈六,槍頭為龍頭、槍尖似龍舌,槍桿為鱗狀,槍尾稱龍尾,堪稱神兵利器。
尚司朗出山后,依仗有三寶護身,再加上從大盜滿天星手中奪得的寶駒呼雷豹,才在綠林中得了個四寶將的諢號。
將呂尚與項羽相比,已是這位四寶將對其最大的敬畏了。
“西楚霸王?”
呂尚輕笑道:“太史公說,羽之神勇,千古無二,我怎敢與霸王相比!”
“只是可惜,未能與霸王生在同一時代,不然定要見識一下,霸王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英姿。”
閻浮世界的項羽,可是個不遜于未來李元霸的怪物,天生重瞳,圣人之相,只是他這個圣人,并非是天下之圣人,而是兵家之圣人,更準確的說,應是兵家四派之一兵形勢的圣人。
彭城之戰,赤帝子劉邦五十三萬對項羽三萬,項羽三萬之眾,半日擊潰五十三萬大軍,嚇得赤帝子僅帶數十騎逃遁。
也是因其戰績,項羽被許多人認為是兵主蚩尤的轉世。
當然,不只有兵主蚩尤轉世說,還有水神共工轉世說,金翅大鵬轉世說,甚至是同樣重瞳的舜帝轉世說,這些都是重量級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