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家三口雖然看起來很狼狽,但卻非常淡定,哪怕院子里連續兩場兇殺,他們也沒趁機逃走,更沒有做出什么驚慌失措的表現。
孫燕晚并未有過去問一聲,他們什么來歷。
這一家三口必有問題,但肯定跟老瞎子沒關系,也不是攔截大師兄娘親的人馬,若不然他們不上來幫忙,也應該趁混亂逃走去通風報信。
既然跟自己沒關系,孫燕晚才懶得去管這一家三口,摸尸之后,把兩具尸體扔到寺廟的后院,仍舊守在馬車前,開始了又一輪修煉。
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孫燕晚很容易就從月華隱脈,再次引入一道寒氣,運功轉了幾轉,成功了化為了第二縷玄冰真氣。
他用玄冰寶鑒打死了非要挑簾的鏢師,也微微覺察出來,這門奇功和玄冥陰煞功有極大不同。
兩門陰寒武功都是修煉三寒隱脈,但卻有細微不同,玄冰寶鑒是上古水神冰夷的招牌法寶,故而這一門奇功主修隱脈黑潮,講究傷人無形,寒意透五臟六腑,浸蝕骨髓,玄冥陰煞功以玄冥為號,玄冥在這一方世界是四季之冬神,故而玄冥陰煞功以隱脈寒泉為主,其余兩條至寒隱脈月華,黑潮為輔佐,專攻經脈,掌力霸道。
就如王玄圭所言,這兩門奇功若是都修煉到極高境界,原本不分軒輊,各有所長。
孫燕晚修煉出第二縷玄冰真氣,后頭就輕松起來,他不斷從月華隱脈抽出寒氣,煉化為本身真氣。
自從吞服陽金丹,截取了甚多天地間神秘能量,他修煉真氣的速度,就比原來快上甚多。隨著煉化的玄冰真氣越來越多,孫燕晚忽然心頭一動,按照玄冰寶鑒的心法,催動了玄冰真氣去沖蕩隱脈黑潮。
本來孫燕晚以為,不會成功,卻沒想到,玄冰真氣送入隱脈黑潮之后,一路勢如破竹,暢通無阻,這條隱脈的一十九的竅穴,盡皆轟然洞開,他就此貫通了第十條經脈。
雖然貫通十二條經脈以上,方能被稱為五品武者,但對孫燕晚來說,這條隱脈黑潮的貫通的意義,比晉升五品還要大許多。
玄冰真氣流入黑潮,頓時跟這條經脈深切融合,如今隱脈月華被玄冥陰煞功的寒氣竊據,玄冰真氣在孫燕晚的體內,頗有點無根之木,無主之羊的感覺,只能引入寒氣,緩慢煉化,并不能自行滋生,但隱脈黑潮貫通,玄冰真氣立刻在這條隱脈扎根,迅速壯大起來。
更讓孫燕晚欣喜的是,貫通了黑潮之后,他就再也不須依賴,從隱脈月華引出寒氣,可以直接把玄黃真氣轉為玄冰真氣,本來這就是玄黃經的修行正途。
玄黃真氣共有十變,可以轉為九種不同屬性的真氣,算上玄黃真氣一共十種,另外九種真氣,亦能逆轉,重新化為玄黃真氣。
孫燕晚不用辛辛苦苦牽引寒氣出來,修煉玄冰寶鑒頗有酣暢淋漓之感。
只是半個時辰,就把全身玄黃真氣,悉數轉為玄冰真氣,竟爾練成了玄冰寶鑒的第一層心法,宛如一輪寒月照耀心田,全身寒氣大盛。
玄黃經共有一十三層心法,對應武道九品,先天四境。
玄黃十變的每一變卻并非都有十三層,玄冰寶鑒就只得一十二層心法,最高只能修煉到大宗師境界為止。
孫燕晚突破了玄冰寶鑒的第一層,內力仍舊如寒潮,澎湃不休,不過片刻,又突破至了第二層,突破第二層之后,玄冰真氣仍舊激蕩,在經脈之中運轉十數個周天之后,再次做出突破。
進軍第三層,他沖擊的勢頭仍舊未衰,很快孫燕晚就一鼓作氣,連破三關,把玄冰寶鑒推倒了第四層,跟他本身武道六品的境界相當。
若是按照王玄圭估計,孫燕晚想要修煉到這一步田地,沒有一年半載,決計不能。
但這位嵩陽掌教說什么也想不到,孫燕晚吞服陽金丹,在體內積蓄了太多的天地間神秘能量,只一日夜,就把子午真氣轉為玄黃真氣,這份速度堪稱傲視群倫。
反倒是后面,貫通了隱脈黑潮,把玄黃真氣轉為玄冰真氣,只是水到渠成。
孫燕晚全身真氣,酷寒冰烈,周轉自身,通體微生寒意,雙眉之上,甚至掛了冰霜。
他猛然睜開雙眼,卻見陽光刺目,不知不覺,修煉了足足一夜半日,天色已經快近午時。
孫燕晚心頭甚慌,忙站起來,向馬車里說道:“燕晚一夜修行,略有所獲,耽誤了趕路,還望姑姑贖罪。”
馬車內傳出了一聲輕笑,大師兄的娘親柔柔說道:“你就跟我那孩兒一般都是武癡。”
“唉,縱然武功天下無敵,也未必就能過的快快活活。”
孫燕晚心道:“日子過的快活不快活,本來就跟武功高低沒關系。”
“能否善用武功去找點快活,才是關鍵之關鍵。”
不過這種話,他就不好跟“姑姑”說了,正要起身上路,卻見那一家三口居然還未離開。見到他起身,白白胖胖的男主人湊近了過來,訕笑一聲,說道:“小兄弟,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不瞞你說,我們一家正在逃難,還被朝廷鷹犬追捕,身上甚是窘迫,不知您能否借些銀錢?”
“只要我一家三口安定下來,必然想方設法籌措還款。”
孫燕晚啞然失笑,他看了一眼,一家三口的小女孩兒,本來精致的小臉上微微有饑色,顯然最近是挨過餓了。
他思忖片刻,忽然笑道:“錢財不過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須這般看重?”
他取了百貫飛鈔,遞給了白白胖胖的男主人,笑道:“兄臺莫談借字,權當朋友有通財之誼了。”
也不等這位男子說什么,孫燕晚驅趕了馬車揚長而去。
馬車中的小道姑,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回頭說道:“那一家三口的男人好像吏部給事郎中錢精忠,他年輕有為,最近數年,官運亨通,怎會如此倉皇?”
大師兄的娘親輕輕一笑,說道:“我們何嘗又不倉皇了?”
“這一番回雒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說不定剛回去,就被推出去殺頭也不一定,莫要操心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