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魔頭發現自己竟然無法感應到那些真魔血脈了,頓時被嚇了一跳。
這些真魔血脈,不僅關乎它的修為,還關乎它未來的潛力,乃是他魔使身份的介質。
但好在它剛剛隱隱覺察到大陣靈力的波動,于是心中做出猜測,原始魔血應該是被陣法暫時隱匿封印。
只要摧毀這套威能不俗的旗陣,便能夠重新奪回這些原始魔血。
當然。
還有那兩人身上鎮壓的一絲原始魔血,也必須要一起奪回來!
但它如今身陷大陣,這兩個強敵也頗具手段,尤其是那個區區筑基初期的人類修士,竟然召喚出一個實力驚人的傀儡巨人,著實是萬分棘手。
眼見大陣的地劫引力,再次鎖定魔頭,江飛燕嬌喝一聲,發動飛劍襲擊。
她想要如法炮制,再次重創魔頭。
魔頭冷哼了一聲,伸手虛空一抓,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物,竟是一個銘刻著鬼臉蜘蛛的神秘玉盤。
“真魔化靈大法。”
它并未選擇祭出這件玉盤,而是兩根手指無聲脫落后,與之融為一體。
這兩根手指的血肉,猶如發酵的面團般,不斷地膨脹,附著在玉盤上,緊接著這個玉盤竟是涌出滾滾魔氣,化為了一只體長丈許的鬼臉蜘蛛。
“這是……器靈?”
這個鬼臉蜘蛛,與劉彪召喚出的魔龜如出一轍!
李默有了與劉彪的作戰經驗,當即做出相關提示。
但這個魔頭與劉彪有所不同,它在召喚出器靈后,身上依舊魔氣滾滾,只是稍稍分散了一些真魔血脈而已,劉彪則是將自己的魔氣全部注入了那個硯臺,才召喚出了魔龜。
鬼臉蜘蛛當即朝著六丁六甲矩陣傀儡撲去。
雖然鬼臉蜘蛛被矩陣傀儡輕松擊退,但矩陣傀儡的身上,卻也因此纏繞上了大量的蛛網,行動逐漸變得遲緩起來,并且無法以靈光驅散。
眼見李默又要發動陣盤,魔頭在發動了所謂真魔化靈大法后,竟是高舉雙手,做出特異祈禱姿態,發出一聲大喝。
“沒想到你們兩個人類,竟能把我逼到這種程度,也不枉我在此小心潛伏了數十余年了,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真魔之軀的力量吧。”
轟的一聲!
一道透徹靈魂的冰冷氣息蔓延開來。
大陣靈力竟似乎都受到了些許影響,稍稍有些凝滯,被充斥著污穢、墮落、殘暴的氣息污染。
李默一時間竟是覺得有些口干舌燥,腦海中盡是與呂翠翠歡愉的香艷畫面。
“師姐,守護心神!”
“恩!”
江飛燕的語氣,竟是出奇的平靜,她手持飛劍,眼神中流露出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似乎有些陶醉。
由此看來,她的欲望似乎非常純凈,并未受到太大影響。
但誘發墮落的欲望,卻僅僅只是對方真魔之軀的被動效果罷了。
滾滾的黑色魔氣之中,發動了真魔之軀的魔頭,赫然長出了四個腦袋。
這四個腦袋,分別流露出喜、怒、哀、樂不同的情緒,竟是將污穢、純凈、殘暴、神圣、墮落等看似對立的性質,融為了一體,散發出李默根本無法理解的修羅魔族道統特性。
李默的眼皮一陣狂跳。
對方的境界雖然還沒有達到金丹期,但它的體魄卻絕對足以與金丹期妖獸匹敵了。
李默趕忙朝著陣盤打出法訣,竟是召喚出了一條水火交融的蛟龍。
這條雙屬性蛟龍,體長約有三丈,氣息雖然無法與辰家府邸大陣的風雷蛟龍相比較,但也足以與筑基后期修士爭鋒。
它從天而降,搖頭擺尾撲向魔頭。
江飛燕在剛剛的那一瞬,對于手中之劍竟似乎有所明悟的樣子。
當她再次轉過頭,看向這個開啟真魔之軀的魔頭時,眼神中竟是流露出些許奇異之色。
“沒有想到,我竟是在這種情況下,領悟了少陰劍,可惜還沒有晉升金丹期,沒有鑄造本命飛劍。”
此刻她竟有種朝聞道夕死可以的暢快淋漓。
擺開劍勢之后,江飛燕朝著開啟真魔之軀的魔頭沖去。
魔頭注意到水火蛟龍、江飛燕同時向自己沖來,四個頭顱中臉上掛著喜悅表情的腦袋,隨之張開大嘴,朝手中的脊椎大劍輕輕一噴。
脊椎大劍上,原本的黑色魔火受此影響,竟然迅速染上了一層蒼白。
原本的兇煞暴躁氣息,此景竟然浮現出一絲神圣純凈,并透露出些許歲月滄桑的古樸美感。
這正是魔頭口中所謂的原始魔焰。
此魔焰雖然因為召喚者修為太低,僅僅只是依靠血統之力,模擬出了一絲氣息,但也已經遠遠超出了筑基期修士的法術范疇,至少需要掌握高階法術與一絲五行之道后,才能正面應對,勉強觸及到神通的范疇了。
燃燒著灰白色火焰的脊椎骨大劍,輕輕一揮,與搖頭擺尾俯沖來的水火交融蛟龍碰撞。
蛟龍身上迅速染上了一層灰白色魔火。
但這條蛟龍作為復合五行靈力召喚物,竟是毫無畏懼,繼續撲了上去。
燃燒著灰白色火焰的脊椎骨大劍再次揮動,蛟龍竟是被斬掉了一只前爪,化為了水、火靈力,在空中消散。
江飛燕此時也已經攻了上來。
開啟真魔之軀的魔頭,稍稍側目掃去。
它雖然覺得此人的劍術很有意思,尤其是其中的一柄飛劍,明顯暗藏玄機,但現在卻不是它體悟戰爭愉悅的時候。
開啟真魔之軀乃是以透支壽元作為代價。
它雖然是魔族,壽元較之人族要漫長許多,但也不能無限制浪費。
畢竟它在日常生活中,每一次自愈、每一次嘗試創造高等法術、每一次發動大威力法術,都是以透支壽元作為代價。
這也就導致了許多魔族,只是理論上壽元更長,但在實際生活中,卻很可能甚至還遠遠不如人族。
燃燒著灰白色火焰的脊椎大劍大開大合。
火焰所過之處,似乎燒盡了塵世滄桑,只剩下一縷枯寂。
江飛燕的劍光,猶如陽春融雪般破碎,灰白色原始魔焰迅速擴散,其中五柄飛劍,紛紛靈光閃耀墜落,唯獨少陰劍靈光一閃,竟是擺脫了灰白色火焰,刺向了真魔之軀。
噗的一聲!
飛劍刺入真魔之軀。
江飛燕想要召回飛劍,卻被真魔之軀的機體夾住,難以召回。
魔頭嘴角流露出一抹獰笑,看向江飛燕。
“可惜你只領悟了一把劍意,修為境界也有所不足,不然也許還真有些麻煩。”
魔頭說罷,脊椎大劍再次揮動,猛地砸下。
這柄插入魔軀的飛劍,竟被它的脊椎大劍斬斷!
法器心神相連,江飛燕因此受到法力反噬,口鼻噴血,踉蹌倒地。
眼見魔頭大步沖向江飛燕,脊椎骨大劍一記橫掃,就要將其腰斬,李默當即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
“師姐!”
江飛燕咬牙低喝,手中射出一顆青陽雷珠。
這乃是她的保命道具,同時身影飛快后撤。
青陽雷珠的威力,足以抵得上金丹修士的一擊。
手持脊椎大劍的魔頭,不得不暫停追擊,應對雷珠的威力,只見原始魔焰與青陽雷碰撞后,青陽雷的威能很快便被消耗殆盡,脊椎大劍上灰白色的原始魔焰也因此受損,明顯有所衰弱。
魔頭微微喘息后,再次提劍追來。
好在這時,李默也已經做好了戰斗準備,把江飛燕保護在身后。
他口中默念咒語,竟是不惜代價發動了火隕符、風蛟符,這乃是兩張中階靈符,卻被他一口氣全部發動。
火隕符乃是中階中品靈符,是他上交千年雪蓮后,由司馬傅贈予。
風蛟符則是中階上品靈符,源自于東方秘靈,乃是當初為了對李默一擊必殺的底牌,其珍貴程度足以換取一件極品法器。
磅礴的火靈力、風靈力,在空中轟然蕩開,以至于整個六災六難滅塵陣內的靈力都為之一震。
緊接著便聽到空中傳來一聲龍吟之音。
風蛟火隕從天而降,巨大的壓迫力讓地面的空氣劇烈扭曲,魔頭雙腳陷入泥土之中。
魔頭仰望,面色駭然。
這里避無可避,它只能舉起脊椎大劍迎上,卻瞬間被驚人的靈光吞噬,隨即整個六災六難滅塵陣都受此影響,附近的街道猶如劇烈地震,磚瓦塵土飛揚,草木枯葉紛飛。
大陣之外。
站在遠處眺望的人們,有些人竟是站立不穩跌倒,紛紛大驚失色。
天命司的巡查使、縣衙的衙役、捕快、步卒們,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他們知道城中肯定是發生了大事,涉及到了宋家、辰家、天命司和軍部的人,但具體是怎么回事,誰也說不清。
許多人都看到一個恐怖魔物,跨越正陽大街,沖進了天命司李副總旗的府邸。
“報告高小旗!孟小旗在辰家府邸后院,發現了一個活口,是宋家的宋翔公子,已經昏迷過去。”
“快帶我去!”
高正義心底惶恐不安。
他隱隱有了猜測,這次的變化如此突兀,多半是李總旗調查到了某些證據,辰家很可能便是白月組織的幕后之人。
至于李總旗府邸內的戰斗,根本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
且不說此刻整個府邸都已經被陣法籠罩,天命司的巡查使們才剛剛靠近,就會受到各種欲念的影響,被恐懼、彷徨、迷茫、執著所控制。
于是他果斷下令,讓眾人遠離了那里,盡量維持百安城的秩序。
片刻后。
高正義大步來到辰家府邸的后院。
孟香巧正在負責調查辰家后院的戰場,她實在是太忙了,在得知高正義的來意后,向他示意了宋翔所在。
高正義大步來到宋翔的身邊。
他嘗試喚醒宋翔,卻發現宋翔傷得太重了。
這片遼闊的后院,就仿佛被犁過了十幾遍似的,早已看不出曾經的模樣,院內所有的草木、磚石、亭臺、假山都消失了,只剩下了泥土溝壑,由此可見這里的戰斗究竟多么激烈,早已超出了練氣期修士的范疇。
“她們是誰?”
高正義注意到一名巡查使,正在盤問一群女子,不禁皺眉詢問道。
“報告高小旗,她們都是辰府的女眷,我們正在盤問她們的具體身份,詢問是否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高小旗趕忙起身走去,親自展開詢問。
這群身著單薄衣衫的女子們,紛紛淚流滿面,給予回應。
“報告大人,小女子王丹,桐巢鎮人氏,在辰府為辰鐘公子做肉屏風。”
“報告大人,小女子趙燦燦,曲河鎮人士,在辰府為辰鐘公子做暖腳婢。”
“報告大人,小女子周桃兒,華安鎮人氏,在辰府為辰鐘公子做美人盂……”
高正義看著面前這些悲痛欲絕、楚楚可憐的少女們,額頭上不禁青筋暴露,雙手的骨指節發出一陣陣地響聲。
他當機立斷,作出指示。
“立刻將這些女子送到梁府,稟告牧州通知訓導梁大人。”
“是。”
梁家的家主,名為梁浩然。
他既為牧州的通知訓導,可上達天聽,又專門負責華安、曲河、桐巢邊陲三鎮的歸化事宜。
此事交給他處理,定會得到公正嚴明的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