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飛車于云端飛行,可謂是風馳電掣。
飛車前的獼猴傀儡,負責把控方向,自動填充靈石。
隨著遠處天邊出現了一條壯麗的山脈,山脈之間出現了一座巍峨仙山,白玉飛車的速度漸漸降低,與附近其他的靈禽修士一起靠近了過去。
待白玉飛車穩穩地停在飛舟驛站后,他從中緩緩走出,飛車迅速縮小,收回到空間戒指中。
兩名值守童子恭敬行禮。
“見過師叔。”
“恩。”
李默點頭后,快步離開了人來人往的飛舟驛站,來到了后山,師傅陸岐的洞府。
“師傅!”
陸岐的洞府,被濃密的云霧覆蓋,李默站在洞府大陣,祭出了一張傳音符。
僅僅片刻后。
濃郁的云霧中,出現了一條通道,僅能容納一人通過。
李默沿著通道,進入大陣中,迅雷鷹王左右搖晃著大步走來。
“鷹王前輩,這是孝敬您的!”
李默見此,當即掏出了一塊中品靈石。
迅雷鷹王一口吞下后,用它那寬大的翅膀拍了拍李默,仿佛照看小雞仔似的,領著李默來到洞府前靜靜等候。
大約一炷香后。
陸岐的大門前,靈光漸漸散去。
“進來吧。”
“是!”
李默昂首挺胸,進入洞府,看向陸岐。
數年未見,對于李默而言,每天的日升日落,可謂歷歷在目,但對于陸岐而言,卻只是閉關打坐了一段時間而已。
他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滿懷笑意看來。
李默當即行對其跪拜之禮。
“弟子李默,恭賀師傅出關!”
“呵呵,不必拘束。”
陸岐示意李默放松后,兩人對坐于蒲團上,陸岐親手泡了一壺靈茶,李默品嘗后頓時眼神一亮,面露驚喜地點了點頭。
“師傅的靈茶,比那天火老怪的靈茶還要透出幾分清靈!”
“他一介塞外散修,見識淺薄之輩,能有什么好茶?”
陸岐對于李默的稱贊,顯然非常受用。
他自斟自酌品味了一口后,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看向了李默。
“今日這里只有你我師徒二人,你如實對我說,對于為師把你調任到護法堂,可有什么怨言不滿?”
“弟子絕無怨言不滿。”
李默心態平和,剛正有力回應。
“哦?”
陸岐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李默放下手中靈茶后,流露出深思之色,隨即抬頭看向陸岐。
“弟子不敢欺瞞師傅,在百安城的這十年來,弟子的確收獲不菲,不僅是修為心境上的收獲,還有人格認知上的收獲,百安縣這些年來之所以能夠獲得如此發展,絕不僅僅只是因為弟子的功勞,而是得到了師門朝廷的重視,才獲得了大力發展。”
說到這里,他深吸了一口氣。
“弟子因此成長了許多,弟子想要建設家鄉,并不僅僅只能親歷親為,還可以在廟堂之上建設,也許一言一行之功,足以抵得上苦干十年。”
李默所言,發自肺腑。
“再者,師傅所言極是,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兒時的時候,弟子以為山北村是自己的家鄉,少年的時候,弟子以為華安鎮是自己的家鄉,青年的時候,弟子以為百安縣是自己的家鄉,現在弟子認為安北郡是自己的家鄉,也許未來隨著不斷成長,會認為牧州是自己的家鄉,大乾國是自己的家鄉……”
陸岐認真聽著,微微有些動容。
直到李默一口氣說完心中所思所想,他才捋著胡須,看向李默微微一笑。
“但不論什么時候,靈目門都是你永遠的家。”
“是!”
李默點頭。
“那你可知道,一個宗門對于門下弟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弟子不知。”
陸岐重新為李默添上靈茶。
李默不敢托大,彎腰后雙手接杯,做出感謝姿態。
“是傳承延續,每一代弟子,最重要的任務,便是盡心竭力維護宗門的傳承,這個傳承分為方方面面,包括但不限于主修功法、秘術神通、勢力范圍、修行資源、傳承底蘊、掌門朝廷話語權……”
陸岐逐字解釋著宗門傳承的重要性。
在當下的大乾國境內,判斷一個宗門的傳承是否延續,則要看宗門內是否具有元嬰期的修士,這是大乾國的法律規定,而那些中小國家則處于相對野蠻的無序狀態,以戰爭定論成敗。
在大乾國。
如果一個宗門失去了元嬰修士的庇護,那么這個宗門將會被判斷失去傳承。
其他宗門屆時將可隨意掠取。
其門下弟子,也將會淪為散修,失去靠山,沒有了固定的修行資源,猶如孤魂野鬼、無根浮萍。
修為高的,可以成為其他宗門的客卿供奉。
修為低的,只能自謀生路。
只需短短數十年,隨著大批練氣、筑基弟子坐化,這個宗門也就算是徹底湮滅于歷史中了。
這類事例在大乾國已經上演過數次。
所以對于絕大多數的宗門而言,一個宗門的強盛與否,并不在于它的鼎盛時期多么輝煌,而在于它的低谷時期是否堅韌,能否能夠等到本門天驕弟子橫空出世,進入下一輪的強盛時期。
否則即使強盛一時,除非誕生化神修士,也終究免不了迅速落幕。
李默在陸岐的娓娓講述之中,心境竟是再次發生了隱隱變化。
就仿佛他之前在凡塵世俗中,有所體悟后獲得了心境上的提升,此刻他隱隱有種感覺,探究歷史奧秘,感悟格局大勢,同樣也會讓心境獲得成長。
這似乎乃是高階修士提升心境的方式。
“弟子明白了。”
陸岐再次捋了捋胡須,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
“這也就是為師之前為何會一直說,修行到了最后,終究是要靠修為境界來說話,明白了嗎?”
“弟子……知道了!”
李默鄭重說道。
陸岐見李默如此,流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很好,你先去護法堂報到吧,盡快適應護法堂的生活,在護法堂站穩腳跟后,為師會安排你一件任務,之后如果在護法堂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隨時向你三師兄魏蒼請教,或者向地支仙子王熙月求教”
“是!”
李默起身作揖,轉身離去。
師傅陸岐雖然沒有明示,但他隱隱有種感覺,此事必然非同小可。
在清明山上,即使是一件小事,對于百安縣也是大事。
而清明山上若是發生一件大事,對于整個大乾國而言,則也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
李默一路胡思亂想,來到了護法堂,并向兩名在此值守的守門童子,遞上了公文信函。
“師叔請跟我來。”
片刻后。
守門童子帶著李默來到了護法堂大殿。
李默這才發覺,護法堂內竟然還有諸多別院,另有一座類似于悟道峰的矮山,被圈進了護法堂內,實在是不可思議。
他之前一直以為,這些被陣法籠罩的院落,乃是師門重地,外人不得擅自進入。
“也對。”
李默在心底嘀咕了一聲。
“連煉丹堂內,都有專門用于煉丹的別院,以及開發出大片靈田的后院,就更不要說護法堂了。”
靈目門所有堂口,護法堂條件無疑是最好的。
片刻后。
兩人走出了堂口大殿。
其中一人,是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看起來竟與代掌門陳壽益有幾分相像,可謂童顏鶴發,神采奕奕,額中朱砂,出塵脫俗。
這顯然便是護法堂的堂主,陳鶴延。
他手持拂塵,望向李默,微微點頭,流露出滿意之色。
另一人則是一名女修,李默在進修堂二年級年終考核時,曾近距離見過一次,她冷眸傲然,睥睨之色。
此人正是護法堂的副堂主,姜文采。
“弟子李默,見過陳堂主、姜副堂主,這是弟子的調令。”
“恩。”
陳鶴延微微一笑。
“師侄的大名,老夫在數年前,便在清明大殿例會時聽說過了,一位守護了百安城的英雄,真是名師出高徒啊,若非考慮到你是陸岐的弟子,我恐怕早就把你調到護法堂了。”
李默當即面露誠惶誠恐之色。
“弟子愧不敢當。”
陳鶴延微微一笑后,看向了旁邊的姜文采。
姜文采稍稍查驗了李默的調任文書后,將之歸還給了李默,并向他點了點頭。
“三天后的中午午時,你準時來此,將由其他四位軍陣教頭對你進行一番基礎考核,通過考核后,你便可以正式上任護法堂軍陣教頭職位了。”
“是。”
李默躬身回應。
隨即二人回到堂口大殿,李默則是離開了護法堂。
他站在院外思索片刻,想到魏蒼還在工作期間,于是向他發送了一張傳音后,便朝著地支仙子王熙月洞府所在的翠霞峰走去。
李默現在對于護法堂,可謂是一無所知。
護法堂乃是師門的中樞,是師門的核心所在。
護法堂平日不動則已,一動便是關乎于師門生死存亡的大事,因此不僅弟子的數量遠超其他堂口,并且都是歷屆的精英弟子,長期在山上清修,并且大多都修行了養生之法,筑基期修士的比例,也要遠超其他堂口。
護法堂如此多的弟子,又事關靈目門生死存亡,權力體系自然要比其他堂口要復雜得多,許多事情即使是兩位堂主,也無法決斷。
具體的情況,他可以向翠霞峰的這位王師姑打探一番。
當然。
若是能夠旁敲側擊打探到一些師傅的計劃,自然是最好,未來他也好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