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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公主很平靜

  案子,是分大小的,盧奐這個準確來說,都不算案子了。

  它攪亂了當下的中樞。

  整個長安,三法司包括兩個縣衙在內,其實一年的案件都不超過兩百起,其中會被判死的更是寥寥無幾。

  亂世用重典,那么盛世肯定要寬松很多,案件為什么這么少,還有一個原因。

  《禮記·曲禮上》記載:刑不上大夫,法不下庶人。

  李隆基繼位這么多年,殺的高官不少,但真正用刑的,也就是姜皎一個人,而那句法不下庶人,意思就是刑法對于普通老百姓,是非常寬松的,因為老百姓不懂法。

  大唐的刑法很大程度上,其實是維護了平民,因為法律無法普及到每一個人,不懂法的占了大多數。

  刺殺盧奐的賊人共有三十四個,薛兼訓帶走之后,第一時間召來長安、萬年兩縣的不良人,讓他們來辨認尸體身份。

  不良人,就是負責管理平民的,他們有時候一句話,就代表了法律,尋常百姓之間的糾紛斗毆,他們都可以決斷。

  涉及到戶籍、土地、賦役、婚姻等等,才會由縣衙各曹處理,

  三十四人,只有三人被辨認出來,哪三個就不用說了。

  薛兼訓都覺得有點扯,竇鍔真要下手,會用自己人?他的腦子不至于笨到這個地步。

  但是他也反應過來,明擺著盧奐這是要借機收拾蔡鍔,至于有沒有可能是盧奐自導自演。

  絕對不可能,誰會拿自己的小命開這種玩笑。

  盧奐的馬車上遍布弩箭,這是實實在在的,穿著甲胄又怎么了?射到脖子腦袋,以及甲胄的連接處,照樣完蛋。

  剩下的賊人身份,薛兼訓交給縣衙繼續調查,長安沒人認得出,就在關中地區查。

  而他自己則是趕緊入宮,向李林甫匯報這一消息。

  衛府將軍,是沒資格參加朝會的,大將軍也是分時候才能參會。

  眼下的朝會,圣人不在了,但是李林甫從勤政樓回來之后,仍在繼續主持。

  薛兼訓托內侍往里傳了個話,李林甫這才從興慶殿出來:

  “有眉目了?”

  薛兼訓小聲道:

  “三個可以辨認身份,都是金吾徐重的手下,卑職無權找大理寺要人,右相是不是跟大理寺打個招呼,讓卑職審訊一下徐重。”

  李林甫笑了笑:“沒有那個必要,人家徐重在大理寺也什么都沒有招供,你又能審出什么?繼續查吧,將與此三人有關的人等,全數緝拿。”

  “這一點,卑職已經派人去辦了,這三個人的家眷,一個都跑不了,”薛兼訓點了點頭,便又匆匆的離宮了。

  李林甫返回殿內,吩咐放飯,便又去了務本樓。

  眼下的務本樓,李隆基正在與盧奐一起吃午飯。

  影視劇中很少出現君臣共食一桌的情景,實際上非常常見,而且不是看你的品級,只看人家皇帝樂意不樂意。

  “朕的宰相來了,快坐,力士,給右相加一副碗筷,”李隆基笑呵呵的看向進門的李林甫。

  高力士先是搬來坐席,請李林甫坐下,隨后便給李林甫倒了一杯酒:

  “圣人與國寶郎正在聊改元的事情,右相也參與進來吧。”

  李林甫笑道:“圣人太過勞心費神了,有些事情,交給我們來做就好了,如果我們做不好,圣人再從旁糾正,那么萬事便無紕漏,當今國泰民安,同享盛世,這都是圣人圣御天下之功啊。”

  “好你個哥奴,總是逢迎朕,”李隆基指著李林甫笑道:

  “朕雖圣人,亦有疏忽之時,有你們這幫臣子從旁佐助,才有今日之盛世,也不全是朕一個人的功勞。”

  高力士趕忙道:“就是圣人的功勞,圣人識人察人,才會用姚、盧、張、宋等賢相,才有右相與國寶郎這樣的砥柱能臣,這難道不是圣人的功勞嗎?”

  “哈哈”李隆基捋須大笑,頗為自得。

  年輕時候聽不得這樣的馬屁,是因為他有自知之明,覺得自己還沒有牛逼到那個地步,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覺得別人怎么贊美他都不為過,朕就是這么牛逼,你們說的都是實話。

  盧奐也拍馬屁道:“先是玄元皇帝托夢,神像降世,接著又有靈符鎮我國祚,我大唐之氣象,亙古未有,皆賴圣人之功。”

  這句話,倒也實在,開元盛世確實是華夏封建王朝的頂峰。

  有人要說了,宋朝更富裕,經濟更繁榮,科技更先進。

  那么它的地盤呢?大一統都做不到,就不要跟開元碰瓷了。

  君臣之間其樂融融,邊吃邊聊,涉及方方面面,包括一些閑扯淡的話題。

  最后還是高力士追問李林甫:

  “圣人囑咐右相的事情,是不是有線索了?”

  李林甫裝傻的一拍額頭:“你看看我,倒將正事給忘了,幸賴高將軍提醒。”

  其實他沒忘,只不過圣人正在興頭上,得讓他老人家高興完了再說,你高力士不也是等到這個時候才問嗎?

  你怎么不在我剛進來的時候就問?

  說話,是有技巧的,不能早,不能遲。

  面對圣人詢問的目光,李林甫將薛兼訓的奏報敘述了出來,道:

  “還在追查當中,應該不出幾日,就會有個結果。”

  李隆基雙目一瞇,冷冷道:

  “別裝糊涂了,這不算有結果嗎?你是不愿得罪人?”

  李林甫笑道:“臣從不怕得罪人。”

  李隆基搖頭嘆息一聲,看向盧奐,道:

  “是朕管教不嚴,委屈卿了。”

  盧奐苦笑道:“也是臣處事不當,才得罪了駙馬,臣愿向駙馬請罪,化干戈為玉帛。”

  他這是以退為進,李隆基和李林甫都看得出來。

  “于國無益的蠢貨,朕絕不包庇,這下三濫的手段,用到朕的大臣身上來了,”李隆基冷哼道:

  “哥奴你說,朕該如何處置?”

  得,又特么讓我背鍋,感情你剛才那句話不是白說的啊?我也是嘴賤,剛來一句“臣從不怕得罪人”,你立馬就讓我得罪人。

  李林甫瞥了盧奐一眼,隨后道:

  “此事不能姑息,恐縱容效仿之輩,應罷免駙馬,十年內不得授官。”

  高力士呵呵笑了笑:

  “是不是太輕了點?謀殺中樞大員,免官就可以了?這是沒得逞,若是讓他得逞了呢?圣人的顏面何在,朝廷的顏面何在?”

  擦,你要搞死他啊?李林甫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高力士的話,其實是暗示了圣人的態度。

  怎么?殺駙馬?有那么嚴重嗎?八議免罪,也罪不至死啊?

  他可不單單是你女婿,還是你表弟啊?

  李林甫有些不敢說話了,殺竇鍔,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讓我一個人背,我背不住啊。

  盧奐假迷三道的求情道:

  “臣也有錯,三番五次針對駙馬,太過明顯了一些,但是惡錢的事情,臣絕無誣陷。”

  “朕都知道,”

  李隆基大手一揮,打斷盧奐繼續說下去,而他依然在盯著李林甫。

  李林甫想明白了,搞死竇鍔,才能平了惡錢的風波,盧奐畢竟挑起了這件事情,沒個結果,圣人威信掃地。

  準確來說,竇鍔是頂了兩個罪,一個惡錢,一個刺殺。

  一人之死,抹平兩件大事,似乎也挺劃算。

  “臣奏請,賜死駙馬,以儆效尤,”李林甫道。

  李隆基麻利道:“準了。”

  接著,李隆基看向盧奐道:

  “卿的住宅距離皇城太遠了,不便任職,朕賜你一座宅院,方便公務。”

  “臣,謝圣人,”

  盧奐可不像他爹,拒而不受,他知道,這座宅子必須要,因為圣人的意思,是讓他閉嘴,不要再提惡錢的事情了。

  而他接受宅子,代表讀懂了圣人的意思,我不鬧事了,您放心。

高力士在旁微微一笑,皆大歡喜的局面,很好  動不動就賜死駙馬,聽起來很離譜,實際上在整個唐朝,例子非常多。

  歷史上單是李隆基的女婿里,就有好幾個,薛銹、薛譚、楊洄,這都是。

  因為駙馬的地位真的不高,他被賜死,對公主的影響不大,也就是換一個駙馬,繼續進公主府。

  以楊洄的出身,在家都不敢跟咸宜吵嘴,就是因為他清楚,人家姓李他姓楊。

  不過李隆基還是干了一件非常惡心的事情,他讓李琩奉詔,往昌樂公主府,賜死駙馬竇鍔。

  罪名是李林甫定的,殺人的是李琩,基哥故意制造矛盾,是為了自己能省心,你們沒有矛盾,就要沖著朕來了。

  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嘛。

  李璘聽說這個消息后,嚇得不輕。

  父皇真的是一點都沒變了,已經殺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婿,如今又要殺一個。

  “我今天在你這吃完這最后一頓飯,就要老老實實回去了,”李璘在隋王宅與李琩共進晚飯,道:

  “以后這類事情,我可不冒頭了,竇鍔的死,父皇難保沒有警告咱們的意思。”

  你才看出來啊?他要是沒牽扯四王,還不一定死呢,李琩笑道:

  “等到子時,我就要去公主府,送竇鍔上路了,我跟竇家的仇,算是解不開了,畢國夫人還不知道要怎么跟我鬧呢。”

  畢國夫人,就是竇鍔的媽,非常難纏的一位貴婦人。

  李璘哈哈一笑,飲酒道:

  “那是你的事情,不關我的事,有沒有什么話,需要我帶進十王宅的?”

  李琩想了想,最后還是搖了搖頭:

  “我還是老實點吧。”

  兄弟倆對視一眼,搖頭苦笑,個中酸楚,也只有他們心里清楚。

  李璘前腳剛走,李琩便起身去往隔壁的宋宅。

  一直稱宋宅也不合適,就叫東宅吧。

  眼下兩邊的宅子是相通的,已經有丫鬟奴仆住過去了,算是打理日常吧,過了年才會真正動工,不過需要修繕的地方也不多,也就是新增幾處亭臺景觀而已。

  大的格局無需改變,畢竟東宅還是很闊氣的。

  王鉷這小子特別謹慎,不走王府正門,從東宅這邊過來了。

  見到李琩的一瞬間,王鉷先是起身,隨即長長的嘆息一聲:

  “何苦由來,何苦由來,怎么就鬧到如今這步田地?”

  他是從竇宅來的,李隆基的詔書雖然在李琩手里,但是左領軍衛蓋擎已經帶人將昌樂公主府給圍了,任何人都不準進出。

  是任何人。

  宗正寺已經去人了,昌樂公主的合離書都寫好了,竇鍔再不是駙馬,也沒有官身,被貶為庶人,也就是說,他跟基哥的親戚關系,也不存在了。

  等到李琩一到,蓋擎就會將人帶出來,押送到竇宅才能死,你不能死人家公主府啊,公主已經跟你沒關系了。

  鴻臚寺楊銛都已經帶著棺材去了竇宅,死了之后立馬收尸,鴻臚寺管埋。

  歷來賜死,都是有復雜流程的,僧道都會去現場,死了立即就做法事,大概那意思,就是避免對方的鬼魂找基哥的麻煩。

  棺材上有鎮壓符,要披頭散發入棺,到了墳地上也有說法。

  對外宣稱是超度,實際上是徹底阻斷竇鍔的往生之路。

  李琩也嘆息一聲,抬了抬手請對方坐下,道:

  “事情的發展,并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他自己要玩這么大,怪不著別人。”

  竇鍔三番五次針對李琩,現在他馬上就要沒了,但是李琩還沒事。

  是真的沒事嗎?李隆基處死竇鍔,就沒有敲打李琩的意思?

  你也就是朕的兒子,朕不想再殺兒子了,否則李琩也是非常玄的,你看把李璘都嚇成什么樣子了?連夜返回十王宅。

  王鉷嘆道:“我是受人之托,隋王該能猜到是誰?”

  “竇銘?”李琩皺眉道。

  王鉷點了點頭:“事情本與他毫無干系,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那個顏令賓被竇鍔送去了他的家里,如今人已經被我帶來了,隋王息事寧人,不要再追究了。”

  “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在找事一樣?”李琩淡淡道:

  “竇銘那個人我還是了解的,與世無爭,不愿卷進任何是非,當年曲江公被貶,他本來沒事,但他似乎看出將來會多事,這才選擇置身事外,一心陶冶情操,我相信他與此事毫無干系。”

  竇銘當年,是跟著張九齡混的,張九齡倒臺牽連一片,但是他沒事,因為他是李隆基的表弟。

  但是我們要知道,張九齡為什么倒臺?

  因為他支持當年的廢太子李瑛,而竇銘也支持,與其說張九齡被貶,讓他心灰意冷,不如說三庶人之案,把他膽子嚇破了。

  那個時候他就明白,外戚的身份一點都不保險,只要你犯了錯,照樣是個死。

  竇銘要是沒有致仕,竇鍔也就有人約束,不會放肆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我知道,我在隋王這里沒有情面,但還是希望這樁恩怨就這么揭過去,”王鉷苦笑道:

  “竇公是個仁厚人,他會出面規勸竇家的其他人,也請隋王就此作罷。”

  李琩哈哈一笑:“王郎說笑了,你在我這面子大的很,三娘都跟我打過招呼了,你告訴竇銘,他們今后不再找我麻煩,我這邊,自然不會再揪著不放。”

  王鉷點了點頭,起身告辭。

  顏令賓已經被管家張井帶下去了,李琩也沒有選擇見一見對方。

  因為他還有正事要做。

  韋妮兒幫他更衣的時候,也是一陣唏噓感嘆:

  “駙馬之貴,仍是這般下場,我今夜都睡不著了。”

  無論武則天時期的重用酷吏,還是李隆基的殺子殺婿,本意上就是一個字:鎮。

  鎮壓、恐嚇、殺雞儆猴、敲山震虎,這是維持皇權的至高無上,也是在鎮壓某些勢力的冒頭。

  手段是狠了點,但方向是沒有錯的,大局面前,親情微乎其微。

  開元初期的賢相集團,幾乎都是武則天培養出來的,就是為了對沖酷吏。

  李琩帶上詔書,出門前往昌樂公主府。

  眼下是子時,街道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殺女婿這種事情,是不能讓平民知道的,李琩如果不是經常混跡于金吾衛,他都不知道,長安絕大多數百姓,其實并不知道廢太子李瑛三人已經死了,他們以為,只是被流放了。

  殊不知,就死在流放的第一站,城東驛。

  那么竇鍔的死,是李隆基給貴族們的一個交代,并不是給百姓的,所以才會是晚上。

  百姓無需交代,因為絕大多數人,壓根不知道竇鍔是誰。

  你連你媳婦的表舅舅是誰都不一定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貴族們都有誰,人們大多是時間,只關心自己身邊的事情。

  “公主呢?”抵達公主府外,李琩下馬,看向蓋擎問道。

  蓋擎湊過來小聲道:“公主很平靜,只是竇鍔一直在鬧著喊冤,不過我已經將人控制起來了,把嘴巴也堵上了。”

  那就不是喊冤了,估摸著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蓋擎才會這么做,因為吳懷實也在這里。

  李琩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吳將軍不進去了?”李琩又看向吳懷實。

  吳懷實笑道:“隋王多此一問,我不過就是隨便轉轉。”

  子時出來轉悠啊,監督就是監督,有什么不能說的?

  李琩點了點頭,手捧詔書進入公主府。

  正堂內,昌樂公主就坐在那里,眼神冰冷的注視著李琩:

  “你如愿了。”

  李琩笑了笑,一屁股坐下,道:“詔書我就不念了,大概意思,竇鍔構陷賢良,陰謀不軌”

  “別說了,”昌樂公主猛的抬手:

  “李琩,你以為你將來會有好結果嗎?不會的,你只會比他更慘。”

  李琩瞬間起身,臉色陰沉的朝昌樂走去,昌樂內心一震,狠狠的注視著對方。

  他們是姐弟沒錯,但從小并未在一起生活過,李琩與昌樂幾乎沒什么交情,前身壽王從寧王府返回皇宮沒兩年,昌樂就出嫁了,哪來的情誼?

  前身壽王,也從未將自己這個姐姐放在眼里。

  古代本來就重男輕女,你還是庶出,幸好是皇帝的女兒,若是尋常百姓家里的,還得做家務干粗活呢。

  她的母親只是個才人,死后才被追封婕妤。

  李琩走上前,眼神直視對方,道:

  “告訴他們,別惹我。”

  他們是誰,他們姐弟倆心知肚明。

  昌樂一愣,只覺眼前的李琩過于冒犯她了,出于公主本能,下意識的抬手就要給李琩一巴掌。

  手臂揮到半空,被李琩一把抓住,然后反手就是一掌甩在昌樂臉上。

  昌樂目瞪口呆,臉上傳來的火辣生疼感,是那么的陌生。

  我竟然被自己的弟弟掌摑?

  “你放開我!”昌樂不敢妄動了,只是惡狠狠的瞪著李琩。

  李琩甩手松開對方手腕,轉身就往外走:

  “再找一個吧,寡婦的日子總是不好過的。”

  “李琩!”

  昌樂大怒起身,望著李琩的背影,想要怒斥一句,但懾于剛才李琩的威勢,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詔書依然被李琩拿著,最后要交到竇銘手上。

  給蓋擎使了一個眼神,后者立即派人將竇鍔五花大綁從府內抬了出來,扔在了一輛馬車上。

  竇鍔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李琩那張臉,因為他的眼睛也是被蒙上的。

  這是有說法的,將死之人,會將仇人的面容記在心里,方便化為厲鬼報仇。

  鴻臚寺那邊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操辦喪事,人家是專業的。

  吳懷實也跟在了李琩車隊后面,與他一起來的,還有羽林軍的幾個人,其中就有嚴武。

  這小子眼下在皇城混的風生水起,高、吳都罩著他,中樞還有一個吏部尚書的爹,除了侯莫陳超,羽林軍沒人給他擺臉色。

  有些人,生下來就無需看人臉色,有些人一輩子都在低眉順眼下掙扎求存。

  “活該,多大的官啊,也敢摻和中樞的事情,”嚴武望著前方關押竇鍔的馬車,嗤笑道。

  吳懷實頓時皺眉,道:

  “你小子閉嘴吧,宮外面的事情,少說多看,其中之復雜,并非三言兩語所能言清,我怎么發現,一旦牽扯隋王,你小子總是同仇敵愾,你到底是誰的人啊?”

  嚴武一愣,趕忙笑道:

  “自然是恩師的弟子。”

  吳懷實待他是非常好的,主要是因為嚴武確實會來事,也會辦事,能屈能伸,但本質上又是一個性格極為霸道強勢的人,非常對吳懷實的胃口。

  他們倆確實有師徒情誼,吳懷實一直在帶他。

  吳懷實聞言一笑:

  “我知道隋王對你有恩,你小子一直都記著,這點沒錯,人要是不知感恩,便是畜生,在宮內尤其如此,記住了,圣人才是你的恩主。”

  “小子受教了,”嚴武虛心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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