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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的團長我的團(兩張并一章)

  李琩來的時候是騎馬,但是走的時候多了一輛馬車,從顏令賓的挹翠樓征調的。

  達奚盈盈被王卓扛上了馬車,然后與李琩分別,他將人送回王府,李琩則是入宮參加宮宴。

  今天是一年當中最熱鬧的日子,皇帝李隆基會在興慶宮的勤政務本樓賞燈。

  眼下距離天黑還早,各里坊內的花燈已經點上了,左右金吾以及有徼巡之職的衛府已經傾巢而出。

  他們要負責治安,因為待會,長安九個城門方向最大的九支拔燈隊伍,就要朝著勤政務本樓外的廣場進發了。

  這些隊伍當中的藝人,有來自左右教坊,也有選拔自全國各地,都是最頂尖的。

  表演的隊伍如長龍般,已經等候在既定位置,等到金吾衛的報鼓聲一響,他們就會動身,沿途徐徐而行,各逞技藝,最盛大的表演,只會出現在勤政務本樓下。

  而宮宴,是在龍池,也就是興慶宮中央的人工湖,湖上建有各種廊橋連閣,湖心遍種荷花。

  當然了,正月里的荷花是枯萎的。

  眼下的長安,街道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摩肩接踵不可勝計,黑壓壓的一片。

  李琩要不是帶著金吾衛,這段路程還真就不好走。

  嚴武威風了,穿著金吾衛鎧甲在前面開路:

  “閃開閃開,沒長眼睛是吧?”

  “說你呢,你再敢瞪老子一眼?”

  “退后退后,金吾巡街。”

  這小子今天算是裝逼裝過癮了,手里拿著骨朵,撥開人群,哪個躲的慢了,他都會踹人家一腳,張揚跋扈全寫他臉上了。

  李琩也沒攔著,從十王宅里出來之后,他其實一直都很高調,這正是他想要的人設。

  霸道蠻橫,吃喝玩樂,放浪形骸,基哥其實是不在意的,真正在意的,是培植勢力,結交官員,干預國政。

  李琩會把握好這個度,以免越過基哥的紅線,而英年早逝。

  興慶宮外的廣場上,車馬匯聚,水泄不通,王公巡游,公主出街,入目所見,都是長安最頂級的貴族。

  大家都在等待著興慶門放行。

  “這也太亂了,沒點秩序啊,”李琩朝一旁的杜鴻漸發牢騷道。

  而杜鴻漸眼觀八方,臉色越來越難看:

  “好多金吾衛啊,今天的宮外廣場,不會是咱們當值吧?”

  李琩一愣,隨即環顧四周,下意識的嘴角一抽,左金吾是朱雀旗,右金吾是玄武旗。

  眼下的廣場上,除了能看到龍武軍和羽林軍正在維持秩序之外,確實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玄武旗。

  “不要緊,咱們只是翊衛,是輔助的,”李琩硬著頭皮道。

  這時候,只見一人隔著老遠朝李琩招手,口中吆喝著“隋王”二字。

  李琩這才看清楚,是竇鍔,對方這么一吆喝,好多的人目光都朝著李琩方向看了過來。

  “讓開讓開,”

  李琩手中揮動著鞭子,撥馬前行,好不容易擠了過去:

  “怎么回事?”

  竇鍔一臉苦相道:

  “咱們今晚的巡區是正門,左金吾是北門,我跟您說過的,您不是忘了吧?”

  說罷,竇鍔遞給李琩一個“你來頂”的眼神。

  是我忘了嗎?你特么就沒跟我說好不好?李琩心知竇鍔不會這么不靠譜,必然是有其它緣由,于是皺眉道:

  “我不在,不是還有張垍嗎?他人呢?”

  竇鍔強顏解釋道:

  “人家都已經進宮了,平日里便鮮少來衛府當值,今天這種日子,肯定也不會管了。”

  他們的談話,很多人都在聽著,李琩頓時冒火:

  “一個致仕,一個撂挑子,就我一個閑人是吧?派人進去,將他給我叫出來。”

  說罷,他開始策馬來回奔走,以維持秩序。

  其實這種情況每年都會發生,沒辦法,長安最牛逼的那幫人,大部分都住在皇城以東這一片,也是參加宮宴的主力軍。

  興慶宮畢竟是里坊改建的,周邊道路沒有朱雀大街那么開闊,非常容易堵車。

  偏偏這類宮宴,官員的家眷也可以參加,女眷肯定要乘坐馬車,不堵才怪呢。

  “喲,這不是隋王?你今天臉色不好啊,”人群當中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句。

  李琩側身張望,一眼認出對方:

  “關你屁事,你不知道今天這里會很擁堵嗎?還乘車干什么?故意添堵呢?”

  永王李璘哈哈一笑:

  “今天堵成這幅樣子,半晌都挪不動車,你這右金吾是怎么管的?”

  李琩笑道:

  “你別管我怎么管,反正你不能替我管。”

  李璘頓時一愣,看向周圍的皇子們,找到盛王李琦所在后,指著道:

  “瞧瞧,二十一郎也是乘車來的,你別只說我啊,怎么?笑話我未掌職事?”

  他這句話完全就是拱火,十王宅那幫人都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眼下都擠在一塊,他們看到李琩如今這么自由,本來就非常不爽。

  這下好了,李璘直接挑事了。

  “身上擔著父皇給的差事,如此重要的節慶,你卻姍姍來遲,”老大李琮站在車廂外,皺眉道:

  “你這差事,有不如無。”

  “兄長少說幾句吧,”榮王李琬好心勸說道。

  他們之間的聊天,因為隔著都有點遠,所以聲音比較大,周圍全聽到了。

  一時間,人們也忘記了堵車,紛紛走出車廂,或是掀開車簾,頗有興致的欣賞著這幫皇子們的內斗。

  李琩可不想成為十王宅的眾矢之的,不患寡而患不均,這些人里大多都看自己不爽,要是背地里陰他一下,還真就不好防范。

  于是他干脆不說話了,策馬準備離開。

  李璘見狀,驟然喊道:

  “李琩!太子在此,為何不來見禮?”

  李琩怒而轉身,你這拱火沒完了是吧?

  他目光轉移,看向了遠處太子的車隊,按照禮法,見到儲君肯定是要拜見的,眼下就有好多人離開車廂,前往拜見太子。

  這是儲君,是副君,他們在太子面前,是臣子。

  李琩眼下肯定不愿意與太子鬧掰,甚至還要交好,雖然今天他就算對太子不敬,基哥也不在乎。

  但是他還指望太子開團呢,我的團長我的團。

  于是他只能下馬,步行朝著太子的車駕方向走去。

  隔著車廂,李琩揖手道:

  “宮外車馬無序,心急維持,以至失禮,臣請太子恕罪。”

  這一幕,周邊的人群全都看到了,人人表情不一,只覺見了一場稀罕事。

  壽王終究還是向太子低頭了,當年爭奪儲君的兩位皇子,如今已經地位懸殊,寵冠諸子的壽王,也不再是圣人的寵兒。

  時過境遷,令人唏噓。

  車廂內,太子妃韋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以眼神示意丈夫早點出面,不要給李琩難堪。

  但是李紹無動于衷,他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李琩再也不是他的競爭對手,而是他的階下臣。

  你在外面跳的再歡,在孤面前,也得規規矩矩。

  韋妃有些著急了,用力的扯了扯丈夫,卻被李紹更加用力的甩開。

  他非常滿足于這一刻,雖然韋堅提醒過他,不要招惹李琩,這小子套路太多,防不勝防。

  但是真到了眼前這一刻,韋堅的提醒已經被他忘至腦后。

  李琩說的很對,他一直都是太子心中的怨念,那道解不開的心結,張良娣那件事,太子壓根就沒放下。

  半晌后,太子終于掀簾而出,站在馬車上俯視著李琩,微笑道:

  “等待許久,有些倦乏,不知不覺小憩片刻,若非太子妃提醒,孤竟不知十八郎在外。”

  李琩也笑道:“臣驚擾了太子,罪過罪過。”

  “欸”太子大方一笑,彎腰伸出胳膊,李琩下意識便抬手去扶。

  下了馬車后,太子雙手拍在李琩肩膀,笑道:

  “十八郎在孤面前,不要稱臣,你永遠都是孤的血脈兄弟。”

  車廂內的韋妃聽到這句話,終于長松了一口氣。

  李琩一臉感動的解釋道:

  “弟愚笨,竟不知今日是右金吾戍衛宮門,來的太遲,慌亂之下未能拜見兄長,實在羞愧。”

  “胡說!”李璘的聲音傳過來了。

  太子下車之后,周邊的官員也都下了車,佇立在自己的馬車旁邊,這也是禮法,女眷就不必了。

  走近的李璘挑眉道:

  “這么重要的差事,你說你事先不知情?是不是覺得太子仁厚,很好哄騙啊?”

  李紹冷哼一聲,瞪了李璘一眼,道:

  “孤信十八郎的,你不要亂放厥詞。”

  李琩沒有搭理李璘,而是小聲解釋一番,李紹也不停的點頭,表面上看起來,他是相信李琩所說。

  實際上,一點不信。

  他和李琩之間的仇恨太大了,韋妃有心緩解,但也知道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過來的。

  接下來,李琩行禮道別之后,第一時間便往宮門方向走去,挨個的打招呼,讓堵在太子前面的車隊,都往兩邊讓一讓。

  按照制度,太子的車隊確實應該先行的,但是擁擠的時候,大家想讓也讓不了,因為他們沒地方讓,也被別人堵著呢。

  廣場本就不大,周邊街道也不夠寬敞,車馬過眾,當下的龍武軍和羽林軍,習慣了沒有地位的太子,習慣了形同虛設的東宮,壓根不怎么認太子儀仗,所以沒有優先放行。

  但是李琩來了。

  不管前面堵著誰,都給我讓開,讓我們團長先進去。

太子將一切都看在眼中,內心爽的一批,好你個十八郎,早這么干,咱兄弟也不會有那么多誤會了  李琩以致敬的目光,望著自己的團長進入興慶門。

  而守在外面的左羽林軍將軍薛暢湊過來,小聲道:

  “本來今天沒有你們左右金吾的事,但是裴旻要在北門獻劍器舞,便帶著左金吾守在北門,吳將軍的意思,干脆你們右金吾也來好了,放心,這種臨時的差事沒人會怪罪。”

  李琩眉頭一挑,點了點頭,我就說嘛,真要有戍衛之職,早該通知的,竇鍔那小子也是個不粘鍋,屁點大的干系都不愿意擔著,讓我來扛?

  這小子靠不住啊。

  左金吾大將軍裴旻,耍劍是一把好手,而且還在左金吾培養了一撥弟子,大概一百來人,因為他們舞劍的皆為男兒郎,又穿著鎧甲,所以威風十足,場面震撼,與公孫大娘的舞蹈隊,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吳將軍的背傷好了?”李琩問道。

  薛暢笑了笑:

  “不影響走路,但還不能騎馬,吳將軍讓我告訴你,你今天的位置在龍池的廊橋上面,而樂舞表演,是在龍池西畔。”

  李琩點了點頭,大概明白吳懷實這樣的安排,是為了避免他距離楊玉環過近,到時候誰都不得勁。

  收了他的玉鐲,吳懷實也開始主動提醒他了。

  這時候,竇鍔從宮門走出,見到李琩后,苦著臉湊過來道:

  “人家不來。”

  李琩頓時火大:

  “你也是駙馬,他也是駙馬,你都叫不動?”

  嘿!不是你讓我叫的嗎?這跟我是駙馬有什么關系?竇鍔咧嘴道:

  “我只是個中郎將,人家那是誰?我有什么資格請得動人家啊?你都沒那么大面子。”

  駙馬張洎,級別太高,當年在齊浣的牽線下,娶了太子李紹的同母妹寧親公主,但是這個人也跟竇鍔一樣,靠不住,他對太子的忠誠度跟韋堅差遠了。

  “今后你與董延光,擔起將軍之職,他想掛名,就讓他掛名好了,”李琩對于眼下大唐的一人身兼數職的現象,是非常抵觸的。

  臣職不明啊,你兼了那么多,到底主管哪個?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外加一個腦袋,你能管的過來嗎?

  他忘了自己也是身兼三職。

  竇鍔聽過之后,只是嗯了一聲,也沒太在意,心想著人家掛名起碼掛了好幾年,你這邊變動太快,今天在,指不定明天就不在了,我還是不要信你了。

  陸陸續續,車馬進入興慶門,入門之后,官員門就會下車,他們的馬車會被引入宮內夾城等待。

  這與太極宮的情況不一樣,太極宮外的興祿坊有轉運場,可以停靠車輛。

  但是興慶宮外的廣場太小,實在是沒地方,若不然,皇帝怎么可能允許外來車輛進入。

  要知道,興慶宮還沒有太極宮十分之一大。

  漸漸的,隋王宅的隊伍也過來了,攏共二十多人,分成了兩派,郭淑和楊瑤都是騎馬來的。

  “王妃身邊那名婦人是誰?竟如此美貌?”薛暢一臉八卦的問道,這老小子是薛仁貴的親孫子。

  竇鍔也饒有興趣的看向李琩,等著答案。

  男人啊李琩想了想,道:

  “額她叫楊玉瑤,是眼下太真娘子楊玉環的胞姐。”

  “不對吧?”薛暢皺眉道:

  “如今的太真娘子可沒有胞姐了。”

  他在羽林軍任職,自然知道眼下太真娘子已經改換了身份,現在沒人敢提人家那三個姐姐。

  李琩笑道:“有沒有,你我也說了不算啊,她現在是未亡人,河東裴璆的媳婦。”

  “蒲州那位?”薛暢嘴角一抽:

  “搞什么啊?這不就是你姨嗎?”

  “噓!”竇鍔小聲道:

  “別亂說,現在可不是姨了。”

  準確來說,是姨,因為楊玉娘死了嘛,但是呢,楊玉環活著,所以到底算不算李琩的姨子,那得是李隆基說了算。

  反正這層關系已經是一團亂麻,越解釋越迷糊。

  李琩道:“你們倆膽子都不小啊,還敢議論這事呢?”

  我們又沒跟別人議論,這不是跟你這個正主在這說悄悄話嗎?兩人同時腹誹道。

  “沒有牌籍可不行,”薛暢攔住楊瑤,笑呵呵道:

  “公事公辦,楊三娘體諒啊。”

  楊瑤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仆從,看向李琩道:

  “我是收到玉環消息,宮門外會有人接引我入宮。”

  李琩點了點頭:

  “那你等著吧,沒牌籍,誰也不能進。”

  竇鍔只是看了一眼楊瑤,便趕忙移開目光,這娘們,真是越看越讓人迷糊。

  郭淑一臉不爽的站在李琩身旁,說著悄悄話,本來一字未提楊玉瑤,但是楊玉瑤以為郭淑又在說她壞話,頓時冷哼一聲,叉腰道:

  “你沒完了是吧?對我不滿,大可大聲說出來。”

  楊玉瑤性格本就如此,再加上人家嫁的也牛逼,丈夫雖然死了,但還有裴家呢,他的丈夫可是出身裴氏大宗,親弟弟裴回現任河南縣令。

  別看人家是個縣令,這可是大唐六大赤縣之一的河南縣縣令,和長安令一個級別。

  郭淑本想還嘴,被李琩給阻住了,只見他看向楊瑤,埋怨道:

  “你也是小心眼?四娘根本沒在說你。”

  楊玉瑤一愣,撇了撇嘴不說話了,她還是信李琩的,自己這個前妹夫就是因為太實誠,當年才沒爭的過人家忠王。

  這時候,李琩等人聽到背后的動靜,紛紛轉身。

  只見高力士緩緩從宮門走出,官員們都在熱情的跟人家打招呼,高力士也是一一禮貌回應。

  “高將軍,您怎么來了?”薛暢見了高力士,仿若老鼠見了貓,低頭哈腰道。

  高力士笑了笑,走過來朝李琩揖手道:

  “王妃今晚與二十一娘(善安)同席,十八郎的座位則是在湖心廊橋,你可以晚點進去,距離宮宴開始且早呢。”

  李琩聽明白了,人家這是暗示他,圣人和楊玉環還沒有出席呢,你等他們落席了,再悄咪咪的去廊橋。

  “這位便是裴夫人楊氏,阿翁是來尋她吧?”李琩問道。

  高力士在楊玉瑤身上打量了一遍,微笑道:

  “跟我走吧。”

  說罷,高力士便朝郭淑抬手示意,就這么領著兩個女眷進入興慶門,把守宮門的監門衛根本不用驗明正身,因為是他們的頭兒領進去的。

  等人走后,薛暢湊近道:

  “別進去了,我忽然覺得,吳將軍今晚給你安排這件差事,恐怕就是希望你回避。”

  他有這樣的理解,是很正常的,包括竇鍔也是這么認為。

  但是李琩知道,人家高力士和吳壞實,不會跟他打這個馬虎眼,圣人如果真希望他回避,高力士會明說的。

  再說了,李隆基也沒有小心眼到那個地步。

  直到傍晚時分,李琩才進入興慶宮。

  他的座位如果從欣賞風景的角度出發,真心不錯,湖面波光粼粼,映照著一輪碩大的圓月,宮女們泛舟湖上,為廊內的貴人們補充著酒食,也有樂伎舞女乘坐著幾艘大舫船,載歌載舞。

  但是對面湖畔的正式演出,他是看不清楚了。

  不單單他看不清楚,裴耀卿也看不清楚。

  因為今日宮宴,能陪在李隆基身邊的,絕大多數是皇親貴胄,再加上一些外戚和頂級勛爵,座位實在有限,裴耀卿眼下不屬于朝堂核心圈,所以不在此列。

  他和李琩的座位挨的不遠,于是便干脆湊過來了。

  “隋王也是第一次,孤零零一個人參加上元宴吧?”裴耀卿坐下后笑道。

  李琩搖了搖頭,豎起兩根手指:

  “第二次了。”

  去年的上元宴,前身壽王已經被搶走媳婦,意志消沉,如同行尸走肉,李隆基擔心兒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發泄怨恨,于是便安排了一個犄角旮旯,由當時的左羽林軍大將軍王忠嗣盯著。

  稍有不對,王忠嗣立即就會將前身壽王帶走。

  當時這件事,并沒有多少人注意,所以裴耀卿不記得了。

  “隋王最近在做什么?”裴耀卿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李琩反問道:“端揆呢?與右相關系如何了?”

  裴耀卿朝四周看了一眼,小聲道:

  “老夫正在安排右相與嚴挺之的見面,希望不要出差錯。”

  李琩點了點頭:“嚴挺之該不會那么糊涂吧?”

  “多半不會,”裴耀卿正色道:

  “我與盧奐都跟他打過招呼了,他畢竟也是個知形勢的人,眼下局勢,容不得他不低頭。”

  李琩問道:“他今天沒來?”

  裴耀卿笑道:“應該來了,但不知座席在何處。”

  “我找個人問問,”

  說罷,李琩便開始四處張望,目光落在一名即將走來的宦官身上:

  “你過來。”

  小宦官自然是認得李琩的,加快腳步過來,俯身低頭:

  “隋王有何吩咐?”

  李琩道:“去打聽一下,從絳州回來的嚴挺之嚴公,于何處落席。”

  “隋王稍待,奴婢這邊去辦,”宦官點頭離開。

  裴耀卿見狀笑道:

  “還是隋王在宮內好辦事,若是換做老夫,人家不一定愿意跑這個腿。”

  你這不是廢話嗎?他們是我們家的奴婢,又不是你們家的?

  李琩笑道:

  “嚴大郎眼下在我手底當差,沒入宮,在興慶門外當值呢。”

  “我知道,”裴耀卿點了點頭:

  “平康坊南曲的事情,你查的如何了?”

  李琩一愣,疑惑道:“你又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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