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豬吃不了細糠”，開始瘋狂傳播。
現在的傳播條件沒有移動互聯網時代好，但是電視機電臺網絡口口相傳，足以在最短的時間里聚焦最大規模的關注。
TVB連電視劇都不播了，扛起攝影機，沖到會場想搞直播。
王查理倒也沒攔著，只是搓了搓手指——你們打算給多少錢？
半個小時不到，就談妥了100萬港幣。
可別嫌少，白撿的錢，有5萬都不少，十大賊王搶一回金店才幾個錢啊？都應該趴在方哥面前磕一個，好好拜拜搶劫祖師爺。
簽售會現場人山人海，轟動熱烈。
方星河落地開噴，把全港的媒體都招來了，也讓死忠粉們如臨大敵。
能到場的粉絲幾乎都到了，人數不如別處多，但是擠滿活動現場不成問題——商場而已，又不是日本東蛋。
開始簽名售書之前，慣例要開一場記者發布會。
往臺下一看，全是豎叉叉的手臂，再加上他們嘴里的呼喊，亂做一團。
方星河手持話筒，靜靜看著臺下，既不動，也不出聲，更不開口維持秩序。
對峙良久，記者們終于意識到不對，漸漸安靜下來。
直到此時，方星河才似笑非笑的開口：“香江的記者這么沒紀律的么？注意點素質，別讓外國同行看笑話。”
臺下的媒體區頓時又炸了。
方星河一開口就是頂級強度，簡直倒反天罡，氣煞人也。
“死鋪蓋！”
那幾家嘲笑過方星河沒素質的港媒記者氣得面皮通紅，方星河這話不算多難聽，可是，這種原封不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行為，實在太叫人窩火。
不過，一些記者轉頭四顧，發現真的有幾家日韓內地媒體在竊笑，頓時把粗口都憋了回去。
臺下真的安靜下來。
盡管有好多人都對方星河怒目而視……
真好，心情愉悅 方哥一點都不掩飾好心情，笑意盈盈，再次開口：“舉手提問，點到誰是誰，謝謝大家配合。”
‘誰他媽想配合你！’
他們心里是如此想的，但動作很乖——齊刷刷舉手，不敢再叫。
王查理也挺擅長打臉的，呵呵一聲冷笑，傲慢點名：“東方日報的朋友，你可以提問了。”
那哥們憋著一肚子火氣，嚯的起身。
“方生，你話港人系山豬……”
沒等他把問題提完，王查理馬上打斷：“這位記者朋友，請用普通話提問，我聽不懂。”
“你……”
查理把對方氣得滿臉漲紅。
跟方星河混久了，美國師兄深得方氏懟人精髓，二次補刀：“不懂普通話的記者朋友就不要舉手了，我的BOSS時間寶貴，不容浪費。”
哇，更叫人火大了。
東方記者用蹩腳的普通話憤怒質問：“但系方生你在外國不但接受當地語言的采訪，而且還特意學習當地語言回應！”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方星河。
少年只是不屑輕笑：“你也知道那是外國？現在，我站在哪個國家的土地上？”
“啊？”
東方記者被問愣住了。
不是因為這個問題有多難回答，而是因為方星河毫不猶豫硬剛的態度。
“哪個國家的土地”，在港島這地界，要多敏感有多敏感。
太尼瑪嚇人了！
很少有人知道，自97年起到21世紀初的幾年時間里，港媒非常忌諱談論內地政治，娛樂媒體更是一點兒都不敢沾邊。
日韓媒體有機會時總批評國內這不好那不對，BBC天天報道內地腐敗經濟藥丸，誰記得哪家港媒在2000年左右專門干這種事？
沒有，都在夾著尾巴做人。
哪怕是《毒蘋果》，這年月也只是八卦造謠娛樂小報，而沒有絲毫別的屬性。
在這個層面，在這個時間，港媒和臺媒截然不同。
東方記者當即坐了回去，訕笑道：“當然是中國的土地……”
他不敢再問下去，卻給旁邊的朋友使了個眼色。
王查理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接，呵呵一笑，目光炯炯的直接點名：“那位明報的朋友，你有什么問題？”
那位明報記者，用英文起手，字斟句酌發問。
“對不起，我實在不擅長國語，只能聽，不能說，請您見諒。
我們當然承認自己是中國的一份子，但是作為一個有著特殊歷史環境的地區，我們長期使用自己的方言，形成了巨大的歷史慣性，這不是我們的錯。
語言是用來交流的，環境決定我們用何種語言交流。
根據統計，港區只有不到8的市民能夠流利使用普通話，所以要來港島舉辦活動，要么使用主流語言粵語，要么使用第二大語言英文，而不是勉強我們講不擅長的普通話。
方星河先生去國外活動時，先后學習了日語、韓語、英語，對當地市場表現出了極大的尊重。
以您的學習能力，適應粵語并不困難，實在沒有時間，用英文溝通也可以。
但您卻非要我們講普通話，這是不是太不尊重港島市場、也太不尊重港島市民了？
新聞播出后，那些根本聽不懂普通話的港人，將會如何看待您？”
猴賽雷！
這哥們兒滴水不漏，不但強硬破開王查理“必須使用普通話提問”的限制，而且還將港島市民綁在一起，向方星河發出靈魂質問。
從邏輯出發，他的辯解沒有任何問題，完全在理。
從感情出發，方星河愿意學英語，愿意學韓語，甚至愿意學最痛恨的日語，卻不愿意尊重港島使用粵語的權力，這實在太令人失望傷心。
方星河，你怎么解釋？
“好！”
一些記者握拳輕揮，低聲叫好。
很多粉絲擔憂不已，緊張的看著臺上。
在大部分人看來，這并非語言陷阱，而是港島難得一見的堂皇正氣，容不得任何推諉狡辯。
方星河當然沒有狡辯。
他從家國的角度碾了過去。
“我去外國做活動，只要有能力，就盡量講當地語言，因為我是一個外來者，當地人沒有義務講中文來適應我。”
簡簡單單的開頭，平鋪直敘，不疾不徐。
“但是我去國內任何一個省份做活動，都只講普通話。”
概括原則，厘定高低。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和《國家通用語言文字法》規定，普通話是國家唯一通用語言。
作為中國人，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講普通話不僅僅是一種習慣、一種本能、一種共識，更是一種基于憲法的公民義務。
我不指望每個人都有這種基于民族責任感的意識，但我自己有，并且一以貫之。
我去BJ，不會刻意講京片子；我去四川，不講四川話；我去魔都，也不講魔都方言。
講方言只尊重當地百姓，講普通話尊重全國人民！
我不是你們平時采訪的阿貓阿狗，我是方星河，全國人民都在看著我！
12億百姓的份量，你們真的理解嗎？”
聲音漸高，共鳴漸強，態度漸重。
“港島，只是中國的一個地區，672.5萬人口，占比5‰，從國家主體的角度出發，在任何時候、任何環境、任何條件下，都必須是你們主動靠攏國家！
你跟我講你不懂普通話，以前沒那個條件。
你覺得這件事不是你們的錯，OK，我同意，這確實稱不上錯。
但我不接受。
今天是咱們第一次打交道，所以我回答你的問題，明確我的態度——我不接受任何理由，下次再想采訪我，必須使用普通話。
你不會，就去學！
先明確想要做一個中國人，想要融入民族主體的意愿，再到我面前提這些不知所謂的問題！
我是中國新時代最高級別的偶像，站在中國的土地上，只接受中國唯一官方語言的采訪，這就是我的原則。
至于你們港島人怎么看……
你們只能仰著頭看我！”
聲色俱厲嗎？倒也沒有。
方星河的態度不屬于那種眉鋒倒豎的嚴厲，只是有三分冷，七分硬，九十分的不怒自威。
會場一片寂靜，他們確實只能仰著頭，目瞪口呆。
在話音落盡之前，沒人想得到現在的一幕。
在話音落盡之后，強烈的沖擊感讓他們如墜夢中。
而在他們集體愣神的時候，滿天星炸了。
“臥槽，方神屌爆了啊！”
“十足十癲圣！”
“好威！好愛！”
盡管滿天星早知道自家偶像是個瘋子，但是正常人肯定想不到，好好一個美少年，居然能癲到這種程度。
浮粉看到要嚇壞，死忠只會熱血澎湃。
什么是強者？
很多少年少女對此沒有具體概念，所以才把陳浩南當大哥。
但是，再看到此刻的方星河，馬上就能劃出一條線——線下一片混沌，仍然不知誰強誰弱，線上便是強者，目前惟有方星河！
是一種獨一無二的強勢霸道，難以用語言形容，卻最能激活年輕人的所有。
霎時間，方星河死忠粉瘋漲，每一秒都有大量浮粉被轉化。
或許上限仍然不高，或許對內地人的鄙視仍然凌駕于個人崇拜之上，可情緒一定是在變得更激烈——要么愛，要么恨，沒有中間。
“來者不善啊……”
幾乎所有記者都意識到了，方星河這次到港島，壓根就不是奔著和氣生財來的。
但是這幫港媒記者沒有任何辦法——當面采訪方星河的機會如此難得，不管多么憤怒，他們都必須繼續下去。
“方生，方生！”
寂靜了幾秒鐘，臺下忽然密密麻麻舉起手，爭先恐后的開口，亂做一鍋八寶粥。
方星河放下話筒，冷冷看著這一幕。
瞧，多可笑啊，越是羞辱他們，他們反而越是執著于靠近。
“肅靜！肅靜！”
王查理努力維持著秩序，好不容易才讓他們把狂熱約束到體表。
“這位太陽報的記者，你有什么問題？”
太陽記者并不憤怒，正相反，他極度興奮，卻問出一個憤怒的問題：“方星河，你憑什么這么狂妄？港島是亞洲金融中心，這里不是你的鄉下地方！”
很顯然，他只想挑撥。
方星河決定回應他的挑撥，給他想要的巴掌。
“金融中心？呵呵。”不屑笑意肆意流露，很刺眼很刺眼，“東京是金融中心，新加坡也是金融中心，紐約更是金融中心。”
好的，結合上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不止刺眼，更扎心。
然而這還沒完。
你方哥真是來砸場子的，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絲毫情面。
不過，王查理及時搶過話頭，沒讓好師弟把更難聽的話講出口——你別動，我來！
“我的BOSS征服的金融中心多了去了，可笑！”
當他用極度傲慢的態度把這句話講出口時，心臟砰砰砰狂跳不止。
查理是個好道士，他本人的性格真不這樣。
但是……
替BOSS干了最過分的事兒之后，慌歸慌，爽也是真爽，就感覺腦袋里嘩啦啦的往外噴東西——嗨得不行。
“哇靠！”
記者們又雙叒叕被干呆了一回。
講真，這么勁爆的采訪，哪怕在港島這個癲狂的娛樂圈里也沒有出現過。
上一個狂懟他們的明星，戰斗力不足方星河的百分之一。
“我、我、我！”
《星島日報》的記者瘋狂舉手。
“問！”
王查理打開了廣闊新天地，傲慢姿態，越發得心應手。
星島記者：“關于講什么語言的問題，我們可以互相尊重。但是‘山豬吃不了細糠’這話明顯是在侮辱全港市民！
方生，你來港島宣傳寫真集，賺著港人的錢，買了寫真就有審美，不買寫真就是山豬，這像話嗎？”
就這？
這么簡單的問題，都用不著我出馬啊……
方星河感覺查理師兄今天好像有點躁動，于是給了他一個眼神，那意思是：你想不想再爽爽？
王查理可太想了，果斷開口。
“生當狂歌在日韓新加坡三地已經售出150萬冊，廣受時尚界好評。
在欠發達地區，東南亞和內地，總銷量也已經累計超過20萬冊。
這就意味著，寫真集的質量不存在任何問題，藝術界的盛譽和普通百姓的審美很好的結合在了一起。
可港島作為亞洲金融中心，銷量排名倒數，多數媒體都在抱團批評，與整個亞洲時尚界唱反調。
所以我個人感覺……”
王查理深深吸了口氣，興奮得差點爆炸，顫聲吐出他心底的大實話。
“你們確實瞎。”
話音剛落，嗡的一聲，臺下徹底炸了。
臥槽，你他媽的瘋了吧？！
方星河你到底是來做宣傳的還是來干架的？
當然是……來干架的。
其實他已經徹底放棄了港臺市場，不打算要了。
港臺的市場價值對于內地明星而言，純屬夢幻泡泡。
看上去很美好，實則一戳就破。
是，兩地確實有錢，但這錢寧舍日韓不予北佬，意義何在？
簽哥、羊哥、鯤哥、蝦哥，誰的顏值不比濤帝出彩？但是沒用，他們只看得上本土明星。
講普通話有罪的嘛，去購物都要先挨白眼，點餐不是摔盤子就是冷臉，別問，問就是愛來不來，不來最好。
這不是方星河能夠解決的問題，99點顏值有個卵用，不如韓團一根毛。
前輩們闖港的時代已經過去了，97年之后，兩地的關系并沒有變好，而是醞釀出了越來越多的隔閡警惕與排斥。
再想多點，未來，他的電影、電視劇、等一切作品，在港臺的市場也很小，小到根本不值得慣著他們。
日韓是真舍得給我花錢，我委屈委屈也就罷了，你們配嗎？
干就得了！
爽才重要！
于是，帥方為王查理輕輕鼓掌，心情十分美妙：少爺我啊，終于能夠保持優雅了 確實，他笑呵呵一下一下拍著手掌的動作雅極了，于是臺下的記者愈發繃不住，想掀了方星河的攤子。
在媒體界混了這么多年，他們真沒見過如此惡心的事。
一邊來港島宣傳，一邊瘋狂挑釁，真當我們沒脾氣？
“方星河！我代表明報周刊提出抗議！你們是在挑釁整個港島！”
不等方星河回話，找到了新樂趣的王查理馬上悍然回擊：
“星網官咖的全球數據都是公開的，全球注冊人數已超1300萬，是香江人口的兩倍，這位記者先生，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你們簡直無禮至極！香江媒體界一定會封殺你們！”
“呵呵，那可太好了。”
王查理冷笑不已。
“早都煩透了你們天天造謠的風氣，癩蛤蟆一樣，你最好說話算話，以后少提我BOSS！”
“方星河先生！難道這就是內地頂級偶像的素質嗎？”
“少扯我BOSS！我是美國人，我沒有素質，和我BOSS有什么干系？！”
鯊瘋了。
王查理簡直鯊瘋了。
亂糟糟。
現場一片亂糟糟。
方星河反而沒什么事了，抱著胳膊，往椅背上一靠，悠哉悠哉的看起了熱鬧。
這確實是港島媒體界最熱鬧的一天，不等發布會結束，便炸翻了半座城。
但是情況并沒有變得更壞，正相反，報刊亭里，生當狂歌的銷量開始微弱而又詭異的上漲。
好奇？好奇也是生產力。
罵人？被罵的韭菜更好割。
一言以蔽之……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