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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可是那般的好漢大丈夫?

  第二日大早,蘇武先去營中擺弄一番兵刃之后,便打馬在營中轉了轉,好似也形成了一種習慣,即便沒什么事,每日也會打馬在營中走走,讓許多軍漢都看到他。

  如果其他事多,蘇武就隨意轉悠一下,露個臉,如果其他事少,蘇武就會多轉悠一下,也不會與什么人多說話,就是轉悠,只有一個目的,讓更多的軍漢看到他。

  真要問這件事到底有什么意義,蘇武也不知道,他就覺得這件事必定有意義。

  只待他轉悠完了,剛到營門口,就看到有那府衙的差吏飛奔而來,上前拱手:“蘇相公,程相公急召。”

  蘇武倒也不多想,只管打馬往府衙去。

  程萬里已然在班房里等候蘇武,只待蘇武一到,不等蘇武落座,程萬里立馬拿出一封書信來,開口:“快,立馬去京城,天子與樞相急召你入京!”

  蘇武表現得很驚訝:“這是為何?”

  “唉……你先看信!”程萬里遞過信去。

  蘇武展開一看,其實也有預料,知道是什么事,就是黨項人刺殺宋使之事,但蘇武還得裝一裝,越看越驚駭,不免也還驚駭開口:“竟是這等事來?”

  程萬里也是一臉驚異帶不解:“是啊,怎會有這般事?哪里有殺使節的,這黨項著實有些教人想不明白!”

  宋遼夏三國的格局,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互相來去的使節,數都數不清了,殺使節這件事,著實是難以想象的……

  蘇武點著頭:“那我這就帶人速速入京面圣!”

  “好好好,你快去快去!”程萬里豈能不知此事之重?天子急召,那是一刻都不能等的……

  蘇武轉頭就去,出門就喊:“傳令,親衛著百十騎準備,馬帶五百匹,備五日糧,不必帶甲,快快備好!”

  這邊蘇武自是要忙,先去兵馬總管衙門,還是要交代一番。

  家中,程小娘正也出門去,車里帶著孟玉樓與扈三娘,車外還有一些護衛與小廝,還有幾個掌柜在走。

  出門自是去辦事,尋兩個宅子,一處大宅做公事,一處幽靜小宅期待易安居士來住。

  車廂里,三個女子在座。

  程小娘給孟玉樓使了一個小小的眼色,孟玉樓便開口來:“三娘……”

  “嗯?”

  “前幾日,你老父也來了,你家兄長也來了,想來都是為你婚事而來吧……”

  扈三娘點點頭,這個話題一來,她自也愁容不展……

  孟玉樓便接著說:“你與我們說說,你到底喜歡哪般男子?如此也還尋摸,你年歲也不算小了,父兄怕是也急得緊……”

  扈三娘被這一問,一時也不知如何來答,想得一想來,卻又往窗外看去,不是出神,只是不知如何說話……

  還是孟玉樓,接著來說:“無妨,咱們姐妹,隨便說說罷了,你家世也不差,本是鄉里豪強人家,錢糧多的是,而今你兄長,也搏出了功業,來日一個將軍不在話下,這東平府里,這京東兩路,便是配誰人也配得……”

  程小紅娘便也開了口:“是啊,咱姐妹之間,說說看,說著不當真……”

  扈三娘這才把頭轉回來,先嘆氣,再開口:“夫人與孟娘子也知,我自小沒學得什么女工手藝,相夫教子怕也做不好,學的都是這舞槍弄棒的事,又生得高高大大,那些讀書人家的公子,自也不喜我這般的……我自也不喜那手無縛雞之力的……”

  說著,扈三娘又嘆:“唉……我自還不喜那般矯揉造作之人,還不喜那般虛偽無趣之人,也還不喜那般說話彎彎繞繞的……”

  程小娘便又一語:“皆是你不喜,但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呢?”

  “嗯……”扈三娘稍稍有些猶豫,真要總結一下自己喜歡什么樣的,也要想一想話語詞匯,卻聽車窗外,一隊快馬正在走,不是奔,城內奔不得馬,是馬步快走,馬蹄響聲也是清脆非常。

  眾人只管轉頭往車窗外去看,倒也是巧了,十來騎從府衙那邊而來,領頭一個,正是京東兩路宣撫副使、京東兩路兵馬都總管、樞密院直學士、瑯琊郡公,蘇武蘇子卿。

  那蘇學士面色有幾分急切,快馬噠噠就過,似也在思索什么事情,只管馬匹過去了,也沒注意身旁經過的車架是哪家的,更沒注意車駕之內還有三個女子看他。

  孟玉樓看得蘇武,嘿嘿一笑:“是郎君……”

  程小娘也不自覺露出微笑來:“自是急著公事去了……”

  自就是那十來騎已然很快走過。

  只看扈三娘轉頭來說:“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歡喜哪般人,卻是也知,當是好漢大丈夫……”

  就這一語來,程小娘與孟玉樓對視一眼,這話一聽,那就沒跑了,這算是最后一次試探。

  程小娘只管再一個小小眼色去,孟玉樓立馬抬手往窗外頭前去指:“三娘,可是后邊領頭之人那般的好漢大丈夫?”

  “啊?”扈三娘立馬就呆。

  孟玉樓還要把手伸出窗外去指:“就那個,那個那個,你看看,是不是那般之人?”

  呆呆愣愣的扈三娘,還真聽指揮,真轉頭遠遠去看那個那個……

  那個人的馬最是高大,人也高大,在大街上噠噠噠地去,好生威武,左右行人,見得那個人,哪個不駐足看兩眼。

  乃至路邊也有人激動來說:“就是那個,蘇相公,那個就是蘇相公,沒見過吧?你倒是有運道,今日教你碰上了!”

  便聽驚嘆:“哦,那個就是咱東平府的蘇相公啊?威勢好生了得!”

  “你這話怎么說的?怎能是咱東平府的蘇相公,是咱京東兩路的蘇相公!”

  “那是那是……”

  車還在走,車廂之內,孟玉樓一臉玩味還來問:“三娘,是那個好漢大丈夫么?”

  只待扈三娘當真反應過來,爽辣的女子,忽然也是紅臉低頭去,哪里還能抬得起頭來。

  乃至,扈三娘心中慌亂不已,頭的低的,但眼神里好似心虛不已,左右稍稍看兩下,一看程娘子,再看孟玉樓,好似做了賊一般,甚至莫名還起幾分愧疚之心……

  孟玉樓連忙去看程大娘子,大娘子立馬就開口了:“三娘,你我情同姐妹,若真是那個大丈夫,分你一些就是……”

  “夫人這是哪里話呢?”扈三娘聽得人都麻了,哪里有這樣說話的?

  程大娘子便笑出聲來:“捉弄你呢,這事吧,好說,今日就是來問你心中所想,夫君那邊,我已然問過了,只待看你之意了,這事本也是個簡單事,直白與你說了就是,你愿吶,那自是咱們姐妹不分離就是,我也自小無甚好友,你也知道,在那京中,我自小也算是官宦人家,但我家又與那些真正官宦高門攀不上,卻是讀書人家,又與那升斗小民不好交際,直到與到三娘,才算有個閨中姐妹可以無話不談,便是我,不愿與你分別了去……”

  孟玉樓此時豈能不接話來:“是啊,三娘本是江湖漢,打馬來去最是自由自在,卻偏偏一份情義在心,往府衙里去住,便也失了昔日爽快自在,這份情義,郎君心中豈能不知……只是郎君這兩年來忙得緊,顧不上這些事,郎君有意,只看三娘你了……”

  這兩人是一唱一和,只看扈三娘模樣,剛才低頭不起,此時聽得來去幾番,卻是微微抬頭,只看二人所言是不是有假,心中也是狂跳不止,陡然間來說這事,她一時來,也不是驚也不是喜,就是慌亂得緊……

  卻聽程小娘再來說:“你與我二人不同,你打馬舞刀弄槍,本是一身好武藝,咱這東平府周近,人人都知曉,便是我也慢慢聽得人說,都說扈家莊的三娘子,那是女中豪杰,軍中許多軍漢也都這么說,我也想,咱家的男人,在家日子不多,出門在外領兵一去就是數月,有個人跟著看著,無事與家中來來信件說說,那是再好不過……”

  這話說到這里,那也算是說完了,程小娘與孟娘子兩人的情商,那也不必說。

  只看扈三娘去,扈三娘剛才的慌亂也慢慢穩了一些,當真抬頭來,左右看兩人,臉上羞紅之色也還有不少……

  卻是到此時,扈三娘是一語發不出來……

  程小娘最后一語來:“三娘,你是那江湖豪俠客,英姿颯爽人,性子上不比我,從來有話就直說,便是你愿呢,嗯一聲就是……”

  扈三娘低頭就去,想嗯一聲,又稍稍猶豫……

  只待程小娘心急就要起,卻看扈三娘陡然又抬頭來,面色一正,認真點頭來:“我愿的……”

  程小娘立馬就笑:“甚好甚好,如此甚好!那這事就好說了,我自與你操持著,就這幾日的事,只待宅子的事一定,我就往扈家莊去見老太公!”

  “這么快?”扈三娘一時又有些慌亂了。

  孟玉樓也來笑:“快了?那也好說,就拖一拖,再拖拖,指不定相公不是去了齊州青州,就是去大名府,或者又入京去了……”

  孟玉樓自也是捉弄,倒也真把扈三娘捉弄的愣了愣……

  卻是程娘子來說:“快些好,若是慢了,當真說不定又不知哪個年月去了……”

  扈三娘點點頭:“那就全憑夫人做主就是!”

  “走,且去看宅子,再差人置辦一些嫁衣之類……”程小娘已然當真有那主母的模樣,辦事著實不差。

  卻是這邊在忙,尋了牙人看了一宅又一宅,還別說,這東平府的宅子,那真是越來越貴了,好宅子不少,卻是這價錢著實不好談,還當要拉扯一番,孟玉樓帶來的掌柜負責拉扯,自也是孟玉樓來出謀劃策,程小娘最后來拍板。

  買宅子的是很急,但真要買,那也不能急,至少今日看著了,也不說定,回去就是……

  自家夫君雖然說價錢好說,但當家就要知道柴米油鹽貴,當好家,那更要精打細算,每一處都是如此,每一處都積攢下來,那就是這個家當得好。

  只管再差人去看看嫁衣之類的東西……

  如此一個上午過去,車駕回家去。

  正是在家門口下車,又聽得噠噠馬蹄之聲,幾人轉頭去,都是喜笑顏開,自是那蘇學士回來了。

  唯有一人陡然低頭去了,正是扈三娘。

  就看蘇學士馬匹近前來,翻身落馬,眾人正要見禮,就看蘇武大手一揮,邁步往那大門進,腳步也急,開口來說:“收拾幾件衣裳,天子急召,我此時就要出發了,那邊快馬都備好了,快快快!此去,也不知是去去就回,還是要多留一些日子……”

  這話一來,三人自是快步跟著蘇學士往家進,只是三人面色都是一沉,孟玉樓還低聲嘟囔:“呸呸呸,我這烏鴉嘴……”

  收拾吧,自是前后去忙,內里的,中間的,外里的,三人一同來,蘇武也在旁看著,只管等那包袱一系,拎著就走了。

  汴京也不算遠,五六百里路,數匹快馬輪換去,三日四日的事,只是人受罪,蘇武如今也習慣了,蘇武的屁股蛋子與大腿兩側的嫩肉,早已結了繭子,軍中騎士,皆是如此。

  卻是三人一邊收著衣服,一邊也看蘇武,這事鬧得……

  眼看著包袱弄好了,蘇武上前來,只管往肩膀一負,只管轉身就要走,稍后出發,包袱會綁在馬背上去……

  “夫君……”程小娘叫了一聲。

  蘇武腳步一止:“怎的?”

  程小娘看了看扈三娘,當真就說:“此番入京,讓三娘隨著去吧?”

  蘇武便也去看扈三娘,心中稍稍一想,點了頭:“也好,三娘,你快收衣,我先去衙門里,打馬來,速來!”

  蘇武邁步就出,也喊:“李成,走了!”

  前院,自還有李成也在收衣,蘇武腳步剛到前院,就聽得冬歡在埋怨:“怎的又走了?”

  “公干呢!”李成正也掛著包袱出門來。

  “唉……”冬歡一臉的幽怨,雙眼圓溜溜,水汪汪,嘴巴癟著,看著李成。

  李成便又來說:“很快回來的,你在家中好好的就是……”

  “我知曉,你也顧好自己,吃飽穿暖多睡……”

  “嗯,知曉知曉……”李成連連點頭,便是自家相公已然過來了,趕緊邁步跟上去。

  卻是剛出門上馬,自家相公莫名來問一語:“在家里,冬歡聽你的還是你聽冬歡的?”

  “啊?”李成愣了愣,又道:“相公,那自是他聽我的……”

  “我看不然!”蘇武嘿嘿一笑。

  李成就急,瞬間面紅耳赤,一手拿韁繩,一手拍胸脯:“相公,我李成也是堂堂男兒漢,我十六歲就隨著相公殺起人來,而今更是殺人不眨眼,我便是眉眼一橫,何人不懼?我弓弩一搭,哪個人我射他不中?”

  “哈哈……”蘇武哈哈大笑。

  “怎的,相公不信?”李成更急。

  “信,豈能不信你殺人不眨眼?”

  “相公還是不信,只待回來,回來了,我……”李成一時語塞。

  “回來你要怎的?”蘇武就問。

  “回來我……”李成也是在想,這得怎么證明才是?難道回來之后,上去就是兩巴掌?這……這舍不得啊……

  “相公,冬歡也是好女子,她好得緊呢,咱有時候也不跟她計較,她也不惹事,她她……她若是惹事來,相公你看我……我……”李成說來說去,自己也說不清楚。

  蘇武收了笑臉:“是啊,好女子就要多疼愛,剛才逗弄你打趣,說著玩的……”

  “哦,只道相公看我不起!原來是打趣……冬歡好得緊,我疼她還來不及,也舍不得將她如何了……”李成一時也認真起來。

  “這般就好!”蘇武便也認真點點頭,這樁姻緣,當真極好,這也是蘇武第一次過問這件事,以往著實沒上過心。

  只管到得衙門里,又來去交代叮囑幾語,再出門,百十騎已然就在,只管上馬去,回頭再看看……

  那扈三娘果然打馬來了,一身勁裝短打,左右腰間日月雙刀,得勝鉤里還有長槍,遠遠看,自是騎士模樣,看不出是女子來。

  只待近了,看到臉與身形,才知是女子。

  眾騎也回頭看,許多人也認識她,城外獨龍崗扈家莊的三娘子,指揮使扈成的胞妹,一身的好武藝。

  只待三娘近前來,蘇武也不多言:“走了!”

  馬蹄就起,噠噠出城,五百匹馬在城內,那也是好生威勢,來往之人,無不躲避駐足來看,倒是這東平府里的人,而今世面見長,這般場面,那也見多了。

  眾人只管打馬趕路,其實枯燥乏味,若是不趕路,還容得來去交談說笑,真一趕路,除了正事,皆不開口,只管悶頭快奔,官道上自也塵土飛揚。

  半日去就是六七十里地,不遠就是陽谷縣,也不入城,直接野外扎營。

  扎營埋鍋造飯,篝火也起,來去游騎在巡,明崗暗哨一應不缺。

  如此,軍漢們才開始休息交談,說說笑,打打趣,乃至一時興起,還在篝火旁相撲幾手,也是軍中生活實在無趣,總是要自己找點樂子,不然這日子,難捱得緊。

  只管是這個上去相撲來去,那個又上,這邊有人激,那邊有人應,這個惹得哈哈大笑,那邊一個不服兩個不忿……

  蘇武端著熱羹湯,就著面餅,正在吃,也看著笑。

  一旁自是坐著扈三娘,扈三娘在這里,也只能挨近蘇武來坐,只是扈三娘也不說話了。

  這倒是奇了怪了,以往的扈三娘,那是最愿說話的人。

  蘇武轉頭來看,就問:“三娘,你去試一試?”

  未想,三娘當真起身來,往那篝火旁走去,也問:“誰來與我試一手?”

  還真別說,三娘如今相撲的手段也是高明了許多,昔日初遇之時,蘇武就是一首相撲絕技,三娘見識了之后,自己當真也學也練,倒也不知哪里來的動力。

  許也還想著蘇武答應的話語,蘇武答應過扈三娘,允許她到軍中來耍弄,只是那時候扈三娘去了好幾次,卻是獨獨碰不上蘇武。

  這一手苦練過的相撲,扈三娘也就再也沒有機會展示過了。

  今日,正好!

  蘇武只管端著熱羹湯啃著面餅,左右一看,竟是無人上前,所有人都在看蘇武。

  蘇武只管一語:“都怕什么?上啊!”

  蘇武這一語來,軍中相撲好手也不少,卻是有人來說:“相公,我這滿身力氣,人頭都擰得斷去,只怕……”

  眾人都聽說過扈三娘武藝好得緊,但真見過的人不多。

  卻聽扈三娘一語來:“就你,你上來!”

  那漢子又看看蘇武,蘇武一臉的笑:“叫陣了你還不上?”

  那漢子自也起身來,先把上衣往腰帶里一扎,再把雙袖一擼,還要行禮,一臉不好意思:“三娘子,得罪得罪!”

  終究對面是女子,這個時代雖然沒有男女大防,但終究還是很不好意思,但自家相公都開口了,那也就不說那些了,也是這大宋朝的相撲悍婦,那也不是一個兩個……

  只待得罪得罪才說罷,就看扈三娘那一雙大長腿邁步就躍,上去就抓那漢子手臂去抓。

  那漢子倒也不慌,只管沉心靜氣,想著這女子能有多大力道?也不好真打人家,那就……

  “哎呀嘞!”

  漢子一聲驚呼,當真就是天旋地轉,漢子怎能不知自己被一個過肩摔扔出去了?

  再看,滿場大笑,前仰后合!

  蘇相公更是笑得嘎嘎在鳴……

  軍漢立馬站起,也不左右去看,只看那三娘子,那三娘子又來了。

  還有人笑著在喊:“栓柱子,我扈家莊的三娘子,那可不是與你玩鬧的!”

  顯然,這個開口來軍漢,就是扈家莊的漢子。

  說時遲那時快,三娘子又來了,似也變了路數,顯然角力,她與這軍中經久打磨的糙漢子不好比,但這軍漢不高,比這長手長腳的扈三娘矮半個頭去。

  那就抬那大長腿去飛踢,就是控制距離。

  嘭嘭就響。

  那軍漢雖然沒有被打實,卻也被打得連連后退,口中也苦:“哎呦嘞,三娘子可當真了不得!”

  可怎么辦呢?

  那就還得近身去,去抱去摔,只管迎著拳腳挨幾下,也得往前去抱,不然今日可丟大臉面了。

  那三娘子豈能輕易被抱住?只管閃轉騰挪去,這場地也無那繩網阻礙,退也退得,進也進得,三娘子那雙大長腿,好似裝了彈簧一般,爆發力驚人,往前也快,躍后更是敏捷,還有拳腳頻頻往人去打。

  扈三娘自小習武,著實不是玩笑。

  蘇武在一旁看得也驚詫,以往可真不知扈三娘拳腳也了得,今日見得豈能不驚?手中半塊面餅,好久不曾去咬了,看得入神。

  倒是那軍漢著急了,若是與男人打,他此時便要嘴炮攻擊,躲來躲去算什么好漢?

  偏偏是三娘子,這嘴炮攻擊也不合適。

  只管嘭嘭又挨幾下,這軍漢著實也壯實,扛揍得緊,卻是打著打著,軍漢腳步一止:“罷了罷了,適才我多嘴,是我多嘴啊!”

  說著,軍漢轉頭就走,回自己位置去坐,不打了。

  滿場更是大笑連連,真說有多么好笑,也不盡然,只是這軍中,一點小事就是樂趣。

  扈三娘還拱手一去:“承讓!”

  “我可沒讓你!只怪你那長腿跑得快!我這短腿倒不過來,個人比斗,就是這點與我不好,軍陣上那不一樣!”軍漢倒也爽快!

  蘇武更是嘎嘎笑著,也當真去看扈三娘那大長腿……

  只待扈三娘過來落座,蘇武也問:“三娘什么時候習練了拳腳相撲之法?”

  三娘答來:“頭前總是想著到軍中耍弄……”

  蘇武聽明白過來了,是他那軍中好相撲!

  不免心中有感,只管轉頭去看那三娘,三娘本也在看他,卻是兩人對視一下,三娘自就把目光趕緊移走,再如何颯爽,不免還是女兒家,不比蘇武臉皮厚。

  蘇武只管看,臉長頰窄,并不飽滿,卻又輪廓分明,鼻翼高挺,比斗一番,滿臉是紅,一種健康非常的紅潤,還有微微汗珠在臉,睫毛動出了幾分心思里的緊張,一雙大眼裝作平靜,卻還是忍不住來側瞄一眼……

  蘇武忽然來一語:“軍中洗漱怕是不便……”

  “嗯,無妨,也忍得去幾日……”扈三娘答著,假意在看那場中,自是又有軍漢上場了,直接角力,兩個肩膀頂著,哇哇呀呀在喊著發力。

  “三娘……”

  “嗯?”

  “你真是愿的嗎?”蘇武忽然又問,便是程小娘與蘇武說過扈三娘那份心意,所以有此一問,此時此刻,不必矯情了。

  “什么?”

  “那……那沒什么……”蘇武忽然覺得自己可能被程小娘坑了。

  “我愿的……”

  “啊?”蘇武愣了愣,連忙又道:“你愿就好……”

  其實,尷尬,蘇武自己尷尬。

  卻是哪里想到,扈三娘忽然轉頭來了,一臉認真就問:“是相公不愿嗎?”

  “我愿啊!”蘇武連忙坐直,便是他自己弄出來的尷尬,也要掩飾一下。

  說著,蘇武直接起身:“你且坐著看,我先把碗還去火頭那里……”

  說著,蘇武快步就走,回頭看一眼去,卻正看到那扈三娘噗呲在笑……

  (兄弟們,明天要出門一趟,可能請假,盡量更出來!若是真請假了,先行抱歉,我也有好久沒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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