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鉛云層低垂,雷鳴震動,九道赤色電光狂舞。
這是一場小天劫,每一條雷霆龍蟒攜帶的能量雖高,但總體規模而言,比不上五行天劫,道藏破限雷劫的機會只有一次。
“來了,都來了。”
陳宣仰頭看天,心情激蕩。雷部神執掌的權柄極大,凡是鼎爐破境,小龍宮必有感應。
一雙淡金色的龍瞳虛影,大如湖泊,用一種古怪而沉默的眼光,看著陳宣。
“轟!”
陳宣拔地而起,主動迎向小天劫,瑰麗的鳳凰羽翼引動熱流,沿途空氣被壓爆了,轟鳴之聲甚至蓋過了天空中的雷劫。
“昂!昂!”
九條赤色雷霆如龍蟒般嘶吼,眼中閃耀著刺目的雷光,圍攏俯沖向陳宣。
“來的好!”陳宣通體氣血沸騰如火焰,氣血沖霄,數十丈高,他連出數拳,火光化作一只只振翅高飛的鳳凰,橫擊雷霆,鳳凰啄瞎雷霆龍蟒眼眸,鳳爪將雷霆攔腰扯斷。
陳宣沐浴雷光,通體晶瑩,連發絲上都流動金紅色的光澤,鳳凰仙火神體愈發璀璨,將要徹底成形。
同時,他的根骨資質,在小天劫中,迎來一次小規模的提升,增長約莫百斤。
凡歷經雷劫,必會淬煉根骨資質,只是效果要比道藏破限,動輒千斤的效果差上許多。
轉瞬間,陳宣根骨資質,臨近九千九百斤,即將抵達“九五之資”的極限。
“昂……”
敖廣龍神盯著雷光中縱橫的赤金身影,眼神充滿憤怒,但緊接著,變成一種深深無奈,像是因某種事情,而有所忌憚。
“賴皮蛇,你來了,就只敢干看么!”
陳宣放聲大笑,身影在小天劫中穿梭,一道赤色雷霆撕成碎片,雷劫漸漸平息下去。
他此刻斗志高昂,神游不能輕易離開登神地。
這一點他當初,在進入姑瑤山前就知曉……若是借新廟子,或者干脆以神魂軀過境,實力便會大幅度削弱,十不存一。
外出的神游,實力未必就比巔峰鼎爐強,譬如山君便抓住過白狐兒神。
只要敖廣龍神敢來南荒,陳宣有與其比劃一場的瘋狂想法。
“狂囂之輩!”敖廣龍神眼含盛怒,但他盯著南荒大地,眼神中卻掠過一絲陰郁,最終,他沒有任何動作,唯有一道如同悶雷般的聲音落下:
“這一場,你們人族好手段,你們斗贏了……”
話音落,敖廣龍神閉上雙眸,意志退去,離開這場小天劫。
“什么意思?”陳宣眉尖一挑,察覺敖廣龍神情緒有異,其似乎對南荒有一種深深的恐懼。
這是為何?
白草真君與小龍宮真君,不是占據上風了么?按道理,敖廣龍神應該趾高氣昂。
陳宣有點疑惑,但很快揮散雜念,繼續在小天劫中沖殺。
須臾間,將整場小天劫打的煙消云散。
證出一具鳳凰仙火神體。
五藏兵武仙軀再添一經,更上一層樓。
“輪到你了。”
陳宣立刻調轉身影,羽翼震動,如化作一道赤金色流光,風馳電掣,朝南邊疾馳而去。
千里之外的南邊天幕,一輪金色大日浮空,其中有一只三足烏鴉身影浮動,意象驚人,大地上,所有鬼怪們抬頭望天,心中驚悸。
金烏神離開巢穴,朝北邊而來,愈來愈近,金色天光蒸騰,映照的天空一片絢爛。
“金烏神以后代肉身為假廟子,殺來北邊了!”虎山下,青羽鸞鳥瞪大雙目,大感不妙。
“人圣子朝他沖過去了!”金翅大鵬沉聲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連忙大叫道:“鸞鳥,快去請山君,幫圣子忙!”
虎山超規格的鼎爐高手眾多,堆也能堆死神游的一具假廟子。
“嗡!”
陳宣在天空中穿梭,風馳電掣,音爆連連,鳳凰仙火神體單論速度,猶在天命版的仙軀之上。
他在虎山修煉兩個多月,寸步不移,便是等待金烏神沉不住氣,主動離開登神地。
“隆……”
但突然之間,數百里之外的金色大日,猛地墜下天空,落進茫茫林海之中,消失不見。
“嗯?”陳宣訝然,氣勢洶洶趕來的金烏神,為何半路停下?
片刻后。
陳宣趕到金烏神墜落之地,一只丈高的三足金色烏鴉,正立在小湖旁,盯著湖中央看,如臨大敵。
“一根白色的……狐貍毛?”陳宣懸浮空中,循著金色烏鴉的視線,看見湖面之中,漂浮一根細如發絲的雪白狐毛。
狐貍毛很普通,除了純白如雪,并無其他奇異之處,不帶一絲靈力。
但就是這根平平無奇的狐毛,吸引了金烏神,導致其半路停下。
“嘩!”
金烏神神情凝重,朝湖中的狐貍毛打去一道仙炁,但仙炁未到,細微的能量波動,便讓那根雪白狐毛化作一縷清風,消失不見。
“這……真君!”
金烏神臉上猛地浮現出一絲駭然之色,彷佛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驚聲自語:“狐毛來自青丘的真君!”
“嗯?”陳宣正準備從天空中沖下攻擊,但此刻,微微一愣。
這根雪白狐毛來自……白草真君?
“白草真君,難道年紀老到開始掉毛了?”陳宣心中浮現一種怪異的想法,旋即,將這個大不敬的想法驅散。
白草真君仍是少婦姿容,在真君大物中,算是年輕的。
而且,真君之強大,無需多言,縱是年老體衰的毛發落地,堅韌程度依舊足以超過一件絕世寶具。豈會一縷仙炁,就會讓其化作飛煙消散?
“姑瑤山中,到底發生何事!”金烏神猛地看向陳宣,喝問道。
它沒有途徑得知姑瑤山中事。
它前幾日察覺南荒北邊異動,才意識到南荒圣子回歸了。
南荒數十萬里遙遠,陳宣又是通過青囊秘要,直接落在虎山的,等這消息通過各種仙炁、符篆等多方面途徑,傳到金烏神神力覆蓋的南邊區域,已是一個多月后的事情。
金烏一得知此消息,立刻動身,數日間疾馳幾十萬里路,追來虎山。
借道太墟,當然速度更快。
但金烏神是現世的山中神,并非太墟神,貿然從其他太墟生靈的地盤上路過,同樣很危險。
“老呆瓜!你一個山中神明,問我?”陳宣冷聲道,他眸光四顧,亦察覺到不對勁了,因為,他看見小湖之下,竟有一只沾血的斷裂龍角。
龍角一尺多長,紫黑顏色,帶著玄奧的符文線條,但光澤黯淡,殘破不堪。
這并非螭龍神那種龐大鬼怪生靈的龍角,而是龍紫月、符龍真君等具有人形的龍屬妖物的角。
“小龍宮的真君?”
陳宣心中一震,青丘的白草真君與小龍宮真君,都曾降臨南荒,而且,這兩位真君并非神游而來,是以神魂與肉身合一的真身降臨!
但此刻,他們發生意外,部分身體被打落,小龍宮真君的一根龍角,甚至都被掰斷!
“誰動的手?姜皇帝與妖族談妥了,不可能是他,也不可能是太玄。”陳宣心中泛起漣漪。
金烏神同樣看見小湖底下的紫黑龍角,他羽翼輕撫湖水,剎那間,紫黑龍角破碎了,變成一縷電光,散入水中。
“現世真君有數,雷部真君只有二十四位,活躍在塵世中的,更是只有區區十三位!”
金烏神自語,他感到心悸,小龍宮的龍屬真君,連龍角都被扯斷了?
它是活了幾千年的神游,知曉真君強大到何種程度。
真君位一個蘿卜一個坑,下去一個,才會有一個新真君上位。
金烏神為何執著要煉陳宣?
因為它知道太陽一脈,如今有空懸的真君席位!
小青天要南冕吞仙丹,提前成真君,便是要趁機占據一席之位。
金烏神亦是如此打算,錯過這次機會,一旦真君位置占滿,接下來幾百年,它都不會有成真君的機會!
但此刻。
兩位強大到極點的妖族真君,悄無聲息在南荒遭遇意外。
“現世中的真君大戰,能將整個南荒打成白地……陳宣,太玄真君當真從死中求活,成就列仙了么!”金烏神嚴肅質問道。
他是山中神,南荒中發生真君大戰,他不可能不知曉……是真君之上的事物動手。
“天知道……”陳宣心想,就算太玄成仙,也沒理由對他們出手,但此刻,陳宣心中產生一絲擔憂:“白草真君與姜皇帝的談判決定,傳回青丘了么?”
若是白草真君一出姑瑤山,便遭遇意外,情況就復雜了……
陳宣眉頭緊鎖,難怪敖廣龍神的意志在小天劫中誕生,那般沉默寡言,定是小龍宮發現不對勁。
就在這時。
陳宣瞳孔一縮,再次發現不對勁,他看見一棵古樹枝頭,正飄蕩著一縷衣角,依稀能辨別出來自一種道袍服飾……
南荒中的鬼怪大多蠻荒,除了知書達理的三尾狐家,其他基本上是不穿衣裳的。
然而此刻,枝頭上飄蕩著一縷殘衣,材質華貴,是某種特殊絲綢,但失去光澤,仿佛歷經歲月沖刷,將要腐爛了。
“嘩!”
陳宣主動打過去一道赤炁試探,尚未臨近,那殘衣便在細微的能量波動中,化作一道太陽天光,消散不見。
“小青天……”
陳宣凝目,是小青天那尊選中兩界主的真君!
其也在南荒中遭遇意外了!
“第三位真君!”金烏神毛骨悚然,即便是神游,面對這種情況,也無法保持鎮定了,心中升起無窮寒意。
一個姑瑤山事件,三位搖光州真君隕落,再加上外地三位真君橫遭不測,這發現太駭鬼怪了!
“仙,必是仙……“金烏神低喃,就在這時,它陡然轉頭。
遠天,山君帶領三尾狐、六牙白象,騎著金鵬、鸞鳥,合計五位巔峰、頂尖鼎爐鬼怪,吼叫著趕過來了。
“轟!”
于此同時,陳宣發動猛烈絕倫的進攻,身影如一道赤色鳳凰,卷動的無窮火焰如一條星河倒垂,俯沖向大地。
鳳凰仙火神體,極盡爆發!
五藏兵武仙軀之力,盡數轉化成山海之力。
“狂妄!隨本神去南邊罷!”金烏神瞬息反應過來,他雖是借一具頂尖鼎爐的后代肉身而來,但實力依舊強大的驚人,以一敵多,橫掃鼎爐,不在話下。
它如一輪熔金大日升空,殺向陳宣,火德赤炁中夾雜著刺目的太陽之光,照徹天地。
金烏神知道陳宣練就五行仙軀,必然克制五行,但如今,他附身這具新廟子多日,逐漸將其衍化成衍化成一具太陽寶體了!
“轟!”
鳳凰仙火與太陽之光碰撞,能量漣漪四散,但下一刻,金烏神愕,它沒在硬拼之中占到絲毫便宜。
“不可能!”金烏神吃驚,金色羽毛在天空中飄舞,沾染著血液,羽翼上浮現一道血痕,被鳳凰羽翼劃開了。
陳宣的實力超出預計,上陽秘要是一種常態化的力量,陳宣相當于無時無刻都在爆發列仙術,隨手一擊,就是列仙秘要之力,豈是尋常鼎爐可比?
便是神仙譜中的巔峰鼎爐,也需要動用秘術、秘要,才能與陳宣正面抗爭,否則,只能避其鋒芒。
“呼!”
金烏神張口吐出一團金色火焰,猶如一尊鎮山印,撞向陳宣,肉身廟子里不知名的血脈秘術之力覺醒,威力極大。
陳宣羽翼震動,在天空中劃出一道赤色弧線,極速避開金色大日,他再次沖殺向金烏神,在其身上留下一道道傷口,血花四射。
“轟隆!”
金烏神吐出的金色大印,撞碎遠方一座大山,并未碰到陳宣的衣角。
“鬼怪對仙炁力量的操控,遠不是人類與妖族的對手。”遠處,三尾狐白桿桿緩緩道。
鬼怪血脈中流動的真經與秘術,都是先天本能,而不是后天修煉。
鬼怪們可以直接使用血脈秘術,但要論精通程度,比不上苦修深耕的人類、妖族練炁者。
“人圣子連巔峰鼎爐的青丘狐,都正面擊敗……我們的山中神大人,并不清楚人圣子殿下的實力啊。”金翅大鵬冷笑道。
“金烏神除非背出葬在登神地的真身,神肉合一,降臨此地,否則絕不是人圣子對手。”一眾大鬼怪們觀戰,很快放下心來,沒有插手。
“離開登神地,放棄神游之力?山中神不敢的,幾十個鼎爐就有可能將它堆死了。”青羽鸞鳥嗤笑道。
每一個神游,都將鼎爐路走到極致完美,基本在鼎爐境橫掃無敵。
但與其他鼎爐間的差距,是看的清的……就像南冕、武饕餮、陳宣等,都有可能被大量能力各異的巔峰、頂尖鼎爐堆死。
金鵬與鸞鳥,敢對山中神陰奉陽違,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只要它們不要家,遠離金烏神的登神地,天大地大,一意逃亡。那金烏神想要外出擊殺它們這些頂尖鼎爐,也很麻煩。
“轟!”
陳宣愈戰愈勇,并指如刀劃過,猶如凰鳥探出赤金利爪,將金烏神肩頭抓裂開來,血光四濺。
金烏神的肉身廟子發出慘叫,但它眼神卻愈發冰寒。
“難怪你敢留在南荒,原來是在等我上門!”金烏神厲聲道,渾身是血,幸好它謹慎,知道陳宣有人皇幡,因此沒有貿然以神魂軀,或者真身降臨,否則真有可能陰溝里翻船。
“砰!”
陳宣一言不發,神魂軀一躍而出,仙霧彌漫,神魂軀打出五色拳光,轟向近在咫尺的金烏神頭顱。
拳光摧枯拉朽,先是擊穿金烏神體內一團白茫茫的神魂光團,那是原身神魂。
緊接著,拳印繼續向前,將一只金色小烏鴉的輪廓虛影,打成神魂碎片,金烏神的意志消散。
金烏神借來的肉身廟子,頓時通體泛起灰白之色,死氣彌漫,從天空中無力墜落。
“是誰對白草真君他們動手?”陳宣懸停,心中產生弄弄的疑惑。
與此同時,南荒南邊,一座金色鳥巢中,有龐然大物睜開冷冰冰的眼眸。
金烏神眼中閃過一絲輕微的痛苦,一部分神魂與意志,讓陳宣打散了,這滋味猶如神魂軀裂開,無比劇痛。
緊接著,它開始沉默,意識到一個羞恥的難題。
陳宣不主動進入南荒南邊,它似乎拿陳宣沒有絲毫辦法了……
“小青天南冕與小龍宮敖廣誤我!”
金烏神咆哮,當初陳宣閉關晉升鼎爐,它就意識到不妙,想要打斷其進程,結果被陳宣逃過一劫。
而此刻,惡果終于反噬過來,壓制不止陳宣了。
“陳宣是天命者,二十年內,便可嘗試韜紅塵……他與青囊道場攪在一起,且,得了我一滴真血。敖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金烏神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旋即,喃喃:“尋找個方法,將他引到南邊來。”
它至今并不知曉陳宣的心齋身份,仍然認為陳宣是天命者。
按照天命仙種的晉升速度,甲子年內,必能韜紅塵,其中有一些擅長修煉的,甚至只要短短二三十年。
金烏神頭大,旋即,它嘗試呼喚最近地域的太陽一脈真君……它的上頭,便是小青天的靈陽真君。
正是因為這層原因。
金烏神作為一個鬼怪,才有門路與小青天有合作,并且,它耳熟目染之下,做出違背鬼怪祖宗的煉丹決定。
“消失了?還是隕落?”金烏神面露驚容,沒有得到小青天真君任何回應。
另一邊,陳宣收起金烏神留下的“饋贈”,這是一具蘊含金烏血脈的烏鴉,濃烈的火德氣息中,夾雜著磅礴的太陽之光。
這是一味火與太陽,雙炁同存的血肉大藥。
同時,陳宣用人皇幡卷起地上的神魂碎片,凝成一顆鵪鶉蛋大小的精神結晶。
“轟!”
陳宣緊接著擲出兩界玉舟,很快,花琉璃應召而來。
“有意外!”陳宣言語簡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