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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時代落幕,時代出現

  “定禪法師!”

  顧初冬微微一驚,她可是很清楚定禪法師的立場的。定禪法師對于燕羨梅是有著絕對的偏袒,且此前,定禪法師也說過,他是無條件的會保燕羨梅。

  所以,此刻,若是定禪法師也來了這里,那局勢恐怕還真會生變。

  “他在哪里?”顧初冬問道。

  顧陌緩緩說道:“斷魂崖下,我能夠感知到他在蓄勢,在靠近。”

  “哥,定禪法師會不會出手偷襲呀?”顧初冬問道。

  “不會,”顧陌說道:“若是他有心要偷襲,就不會蓄勢了,我這么遠都能夠感知到他的存在,葉驚瀾和楚天傾自然也能夠感知到,誰偷襲會提前暴露自己的位置?”

  “這倒也是,”顧初冬說道:“以定禪法師的為人,也做不出背后偷襲這種事情……來了,定禪法師真的出現了!”

  不僅是顧初冬看到了,此刻江心島上很多人都看到了。

  那有一葉扁舟緩緩浮現,任由江水湍急卻絲毫不受影響,舟身短小,在湍急水流中卻平穩異常,似與這山水相融,不為世俗動蕩所擾。

  定禪法師靜靜佇立。他身著一襲樸素無華的僧衣,白須白眉,他負手而立,身姿挺拔卻又不失柔和,整個人散發著一種靜謐祥和的氣場,仿若世間的紛爭、恩怨在他面前皆如過眼云煙。

  扁舟緩緩停靠在天刀門的那一艘大船邊,定禪法師腳下輕點,身若飛燕,緩緩飛落到船頭。

  齊妙玄正站在船頭上,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許久,定禪法師雙手合十,緩緩開口道:“齊施主,好久不見。”

  “三哥!”齊妙玄輕笑了一下,說道:“我們都老了。”

  “是老了。”定禪法師說道:“可是,燕施主好像不明白我們已經老了。”

  齊妙玄微微搖頭,道:“五姐她……她今日或許就明白了,不知道晚不晚。”

  定禪法師說道:“我也不知道晚不晚,只是,你不怨她嗎?”

  齊妙玄疑惑道:“怨,怎么不怨?五姐這些年行為越來越過激,一把年紀了還野心勃勃,在江湖上鬧出了許多血雨腥風。

  她還想要逼我替她做事,她不但想著要讓玄女宮侵吞天刀門和九江盟,她甚至還想著要一統青州江湖,她還想要當天下第一。

  她計劃在葉驚瀾與楚天傾兩敗俱傷或是一死一傷之后,要我出面作假,繼續造化丹的謊言,讓南宮月汐和卓芳華以夫人的身份掌控天刀門和九江盟。她還要我替她煉制傷天害理的噬心奪魂丹,她妄圖將武林高手都控制成她的傀儡,她簡直已經瘋了。

  我在她手下做事好些年,我真的受不了她了。但是,前段時間在聽松嶺,她的劍都架在我脖子上了,可最后還是沒能下得了手殺我。否則,我也沒機會假死脫身。所以,我怨她,可我又很沒骨氣,怨得不徹底。”

  定禪法師嘆了口氣,道:“我對她,心里有兩個郁結。她年輕時就與我們不一樣,她和大哥最像,他們都有著要制霸武林的想法,也都具有野心。

  所以,我去了光明寺后,一直不允許光明寺發展成武林勢力,一直都只讓光明寺是一家純粹的佛家寺廟,便是不想與她沖突。不論她江湖上做出何等血雨腥風,我都不甚在意。

  可兩件事情,我心中有郁結。

  一個是你,我以為是她殺的你,現在倒是結了心結。第二個便是金刀門、長眉劍派、陳家,這三家滅門慘案。”

  齊妙玄輕笑了一下,說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三哥,你的內心就是想保五姐,可是,因為這兩個事情在你心頭成了郁結,讓你對五姐有怨。

  如今,見我未死,結了其中一心結,便想著或許另一個心結也有誤會,想從我這里得到一個答案罷了。另外,其實,你此刻現身,就意味著你已經做出了決定,你肯定是要保五姐的,只是,心有郁結,念頭不通達,恐實力難發揮完全。”

  定禪法師沉默不語。

  齊妙玄說道:“都八十幾歲了,還是這么矯情,當年也矯情,如今還矯情。當年若是你不矯情,不扯什么你成過親配不上五姐不愿耽擱她那些廢話,直接把五姐拿下,哪有如今這么多事情?

  算了,我替你解開心結吧,我可以確定金刀門、長眉劍派和陳家滅門與五姐無關。

  白影根本就不是五姐的人。準確來說,曾經是,當初五姐廢了白影武功,實則是保了白影的命,之后,白影的確是為五姐做過幾年事,但后來兩人意見不和,白影就出去單干了。這件事情已經好幾年了,另外就是,五姐根本就不知道六哥隱居的地方,如何會知道勾陳妖刀現世的消息?”

  定禪法師問道:“你為什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齊妙玄說道:“我剛開始就說了,五姐逼我替她做事兒,其實,前些年,我真的被逼著在她手底下做事兒,只是,后來受不了她的野心,鬧出的沖突越來越多,你也知道她的性格,不允許別人忤逆她的。我實在受不了才離開的。但暗地里,也一直都有在替她做事,直到這一次,她想要煉制噬心奪魂丹,的確是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才徹底鬧掰的,所以,我知道很多事情。”

  定禪法師雙手合十,躬身道:“多謝。”

  隨著定禪法師抬起頭,直起腰那一瞬間,

  他身上仿佛有一層陰云散去了。面上的皺紋似也在這一刻舒展了些許,每一道褶皺里不再藏著塵世的憂愁與煩惱,而是沉淀著超脫的淡然與釋然。

  “說真的,我挺恨她的。”齊妙玄說道:“我挺想她今日死在這里,我的好友裴即玉一家滿門都被她殺了。但是,我又不想你帶著郁結與葉驚瀾動手。

  我見識過葉驚瀾的刀,若是你心境蒙塵時,與他一戰,你必定會死在他的刀下。”

  定禪法師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小九,我想請你幫個忙。”

  齊妙玄問道:“什么忙?”

  定禪法師取出一個小木盒子,說道:“我想請你將此物替我轉交給云州大俠顧陌。”

  齊妙玄說道:“你自己給。”

  定禪法師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可能沒有機會了。”

  齊妙玄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從定禪法師手里接過小木盒子,問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古佛舍利。”定禪法師說道:“可以鎮壓勾陳妖刀的邪性。”

  “我明白了,我會給他的。”齊妙玄說道:“但我希望還是你自己去給。”

  定禪法師微微笑了笑。

  齊妙玄轉過身背對著定禪法師擺了擺手。

  定禪法師雙手合十彎腰作揖,隨后一躍而下,踏江飛向斷魂崖。

  此刻,斷魂崖上,四位宗師之戰,已經到達了快要分出勝負的時候了。

  如同顧陌所說的那樣,燕羨梅與蘇允姣沒有多少戰意,處于心境蒙塵的狀態,且,總體來說,葉驚瀾與楚天傾二人本身在總體實力上也是要略勝一籌。如此情況下,決出勝負是很快的。

  特別是蘇允姣,她是最先落入下風的。

  之后,沒過幾招便被葉驚瀾一刀劈倒在地上,嘴里噴血,緩緩的沒了氣息。

  隨后,葉驚瀾轉過身,說道:“定禪法師,我等你許久了。”

  山崖之下,定禪法師緩緩走了上來,雙手合十作揖,道:“葉門主、楚盟主,貧僧想來當一個和事佬。”

  楚天傾與燕羨梅在這一刻雙雙罷手。

  楚天傾長槍指向定禪法師,說道:“法師,你一個出家之人,何必來摻和這些凡塵俗事?”

  定禪法師微微搖頭,道:“避不開,放不下,所以便來了。”

  葉驚瀾說道:“法師佛法那般高深,怎么也如同凡夫俗子一樣看不破紅塵紛擾?”

  “貧僧本就是凡人。”

  葉驚瀾點了點頭,道:“行吧,早先收到消息稱法師您來了青州城,我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會那么順利,法師準備怎么做?強行力保嗎?”

  “嗯。”定禪法師沒有說什么大道理,直接點頭承認道:“今日這局面,除了動武之外,貧僧也實在想不到什么辦法來保下我五妹了。”

  聽到“五妹”這個稱呼,燕羨梅眼睛一亮,一把年紀竟做出小女兒姿態,欣喜道:“三哥……”

  定禪法師向著燕羨梅微微頷首,然后對葉驚瀾和楚天傾說道:“今日,若貧僧敗,那便與五妹就于此地了卻過往未來,若是貧僧勝,我也保證會帶著五妹就此退隱江湖,不再現世。”

  或許是之前已經抱著身敗名裂今日必死的心態的原因,燕羨梅執著了一輩子的野心竟在這時候毫無波瀾,仿若煙消云散了一般,說道:“三哥,我愿意跟你一起退隱江湖,安享晚年。”

  葉驚瀾輕笑了一下,說道:“燕前輩,您是否太過于自信了,你就這么確定定禪法師一定會勝嗎?”

  燕羨梅白發飄飛,望向定禪法師,然后緩緩說道:“我與三哥認識五十年了,他從未敗過,一次都沒有。”

  葉驚瀾說道:“但,我只敗給過我師弟一次。”

  楚天傾往前一步,道:“我從未敗過,師兄,讓我來見識見識青州第一高手的實力。”

  葉驚瀾突然偏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楚天傾,說道:“哎喲,師弟,你剛剛不是才說最后一次見我師兄嗎?怎么又叫了?”

  楚天傾臉色一紅,想起不久前才在眾目睽睽之下信誓旦旦最后一次叫葉驚瀾要與葉驚瀾生死相斗的情景,一時間尷尬得想要找個縫鉆進去。

  “師兄,”楚天傾支支吾吾道:“我……以后再說……這……讓我來對付這老和尚……”

  “行了,一次哥!”

  葉驚瀾直接推開楚天傾,說道:“真以為七年前我輸你半招是真輸啊?要不是我當時讓著你,天榜第二能讓你待這么多年?”

  楚天傾不服道:“時隔七年了……”

  “我知道,一次哥。”

  “師兄,你……”

  “一次哥……”

  楚天傾:“好,你來。”

  風聲在斷魂崖上凄厲呼嘯,崖下江水滔滔,濁浪排空,如千軍萬馬奔騰,拍擊著崖壁,激起層層白浪,水霧彌漫。

  葉驚瀾手提長刀,一步步走向定禪法師,那腳步沉穩有力,每一步落下,都似要踏碎這崖上的頑石。此刻的他,周身散發著肅殺之氣,當真如同一把出鞘的絕世利刃,鋒銳逼人。

  “我自幼便聽聞法師您的般若金身,能擋世間任何攻擊。而我,恰好有一套天問十二刀,自信可破世間一切防御。”葉驚瀾的聲音平淡,卻如同洪鐘般在崖上回蕩,話語中滿是不容置疑的自信。

  “阿彌陀佛。”

  定禪法師低吟佛號,聲音平和,卻在這狂風呼嘯、江水轟鳴之中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剎那間,他身上開始彌漫出縷縷金光,仿若一輪旭日初升,將他籠罩其中,整個人宛如傳說中的羅漢臨塵,寶相莊嚴,慈悲中又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

  “戰!”

  葉驚瀾一聲輕喝,聲震四野,如驚雷炸響。他腳下輕點,身形如電般疾沖向定禪法師,手中長刀挽出一個凌厲的刀花,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劈而下。這一刀,刀意縱橫霸道,裹挾著呼嘯的風聲。

  定禪法師不慌不忙,雙手合十,周身金光愈發耀眼。

  面對葉驚瀾這勢大力沉的一刀,他輕輕側身,以一個極為巧妙的角度避開了刀的鋒芒,同時口中念念有詞,右手化掌,迎著葉驚瀾的刀拍出。

  這一掌看似輕飄飄的,毫無力道,可當與葉驚瀾的刀接觸的瞬間,卻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竟將葉驚瀾震得后退了半步。

  葉驚瀾目光一凜,心中暗自驚嘆定禪法師的功力深厚。但他毫無懼意,手中長刀再次舞動起來。這一次,他施展出天問十二刀的第二刀,刀光閃爍,如閃電劃過夜空,刀意比之前更為霸道,似要撕裂空間。

  定禪法師見狀,雙手快速結印,身上的金光形成一層堅固的防御屏障,將他牢牢護在其中。葉驚瀾的刀砍在這屏障上,發出“鐺鐺”的巨響,火星四濺,卻始終無法突破這層防御。

  “好個金身!我看你能接我幾刀!”

  葉驚瀾怒喝,手中長刀如蛟龍出海,接連不斷地攻向定禪法師。他施展出天問十二刀的凌厲殺招,一招快過一招,一招狠過一招,刀意縱橫交錯,將定禪法師籠罩在一片刀光之中。

  定禪法師在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下,依舊神色平靜,他腳踏精妙步法,身形飄忽,巧妙地躲避著葉驚瀾的攻擊,同時施展出各路掌法拳法進行反擊。竟在短時間內施展出了不下二十種武功。

  兩人你來我往,激戰正酣。葉驚瀾的刀意愈發狂暴,他將天問十二刀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每一刀都蘊含著開天辟地的力量。

  而定禪法師的金身防御也愈發堅固,他以佛法為根基,施展各種佛門武功,將葉驚瀾的攻擊一一化解。一時間,斷魂崖上刀光閃爍,金光四溢,風聲、江水聲、兵器碰撞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驚心動魄的戰斗畫面。

  在某一刻,

  葉驚瀾一刀與定禪法師一掌相碰,兩人都同時往后倒飛數丈。

  這一刻,兩人都停下,沒有如同之前那樣立馬進攻。

  定禪法師緩緩雙手合十,嘴里不斷吟誦著經文。

  而葉驚瀾雙手握住了驚神刀。

  楚天傾與燕羨梅二人都屏住了呼吸,兩人變得十分緊張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

  江心島上那些觀戰的江湖人士人許多人都疑惑了起來,不明白剛剛還在全力對決的兩人這會兒怎么突然都不動了。

  人群之中,顧初冬倒是看出了端倪,問道:“哥,葉驚瀾和定禪法師這是要決生死了嗎?”

  “對,”顧陌說道:“這二人剛剛這一番激戰,已經是到了臨界點,他們二人堪稱旗鼓相當,但是,再打下去,葉驚瀾絕對吃虧,所以,葉驚瀾不可能繼續打。”

  “為什么?”卓青峰疑惑道。

  顧陌說道:“定禪法師是內功宗師,功力深厚,再打一整天都沒問題,但葉驚瀾不行,他的刀道宗師,修的是武道真意,他與定禪法師拼持久力必敗無疑。

  剛剛這一場激戰,看似不分伯仲,但總體來說,定禪法師是占據了上風的,葉驚瀾節奏被打亂了。但是,依舊勝負難料,畢竟,葉驚瀾修武道真意,最強大的是爆發力,就看他接下來這第十三刀了!”

  斷魂崖上,葉驚瀾與定禪法師靜靜站著,狂風呼嘯,江水咆哮,二人周身氣息翻涌,互不相讓。此刻,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他們二人,時間也似在這緊張的氣氛中凝固。

  須臾,葉驚瀾雙眸驟縮,周身刀意瘋狂匯聚,手中長刀微微顫動,似在興奮地嘶鳴。

  他出刀了,此刀超脫天問十二刀之外,乃是他傾盡畢生武學領悟所創的第十三刀,亦是他最強的一刀。

  剎那間,刀芒綻放,一道數十丈長的刀氣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力量呼嘯而出,所過之處,空氣被生生撕裂,發出尖銳的爆鳴聲,崖壁上的巖石紛紛崩裂,化作齏粉。這刀氣仿若上古兇獸蘇醒,帶著無盡的狂躁與暴虐,直逼定禪法師。

  定禪法師見此驚世一刀,面色不改,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瞬間,金光大作,強烈的光芒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與此同時,梵音陣陣傳來,似從遙遠的佛國飄然而至,充滿了慈悲與祥和。在這金光與梵音之中,定禪法師身后緩緩浮現出一道巨大的佛陀虛影。

  這佛陀面相莊嚴,雙目微閉,寶相慈悲,周身散發著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氣息。其周身佛光流轉,蓮臺綻放,背后一輪巨大的金色光環熠熠生輝,光環之上梵文閃爍,仿佛蘊含著天地間最神秘的力量。

  “阿彌陀佛!”

  定禪法師輕誦一聲,佛陀虛影亦隨之動作,緩緩抬起手掌,向前拍出。

  這一掌看似緩慢,卻蘊含著無盡的佛法真意,掌風所至,空間都泛起層層漣漪,竟有一種將萬物都包容化解的氣度。這才是最強的防御,以攻為守,將佛法的精妙發揮到了極致。

  佛掌與刀氣相撞,

  剎那間,天地失色。

  一聲巨響震徹天地,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漫天碎石如暗器般四射,斷魂崖劇烈地搖晃起來,似乎隨時都可能崩塌。

  灰塵滾滾彌漫而起,將整個戰場籠罩其中,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況。所有人都屏氣斂息,緊張地等待著結果。

  終于,灰塵漸漸散開。

  只見葉驚瀾持刀而立,身形雖有些搖晃,但依舊傲然挺立。

  而定禪法師胸口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傷痕,鮮血染紅了他的僧袍。他頹然趴在地上,氣息奄奄,嘴里不斷流出血來。

  “三哥!”

  燕羨梅大喊一聲,直接揮劍向著葉驚瀾殺去,寒光閃爍間,整個人如一抹驚鴻,向著葉驚瀾疾沖而去,衣袂飄飄,帶起獵獵風聲。

  幾乎在同一瞬間,楚天傾周身氣勢陡然攀升,手中長槍一抖,槍纓亂顫,如蛟龍出海,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刺燕羨梅。槍尖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呼嘯,仿若龍吟。

  一時間,劍意與槍意激烈碰撞。

  與先前定禪法師和葉驚瀾那驚天動地、波瀾壯闊的對決不同,這一次,楚天傾與燕羨梅的交鋒,乍看之下,竟顯得極為平淡。

  沒有耀眼的真氣,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唯有兩人身形交錯,劍影與槍芒若隱若現。

  然而,懂行之人卻深知,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下,實則暗潮洶涌。

  這一次劍與槍的觸碰,都蘊含著武道真意的激烈交鋒,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關乎生死存亡。這是對武學境界的極致考驗,是意志與精神的碰撞。

  剎那之間,兩人錯身而過,背對背而立。

  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風聲嗚咽,江水滔滔,似在為這場驚心動魄的戰斗嘆息。

  楚天傾的槍尖與燕羨梅的劍尖上,同時有一滴血緩緩滴落,在崖石上濺開,如紅梅綻放。

  下一刻,楚天傾胸口緩緩浮現出一道血痕,殷紅的鮮血滲透衣衫,觸目驚心。

  而燕羨梅的喉嚨處,也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痕,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手中長劍“哐當”一聲落地,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崖上回蕩。她身體一軟,無力地趴倒在定禪法師面前。

  燕羨梅緩緩抬起頭,望著定禪法師,嘴角扯出一縷微笑,那笑容中,有解脫,有釋然,亦有對塵世的一絲眷戀。

  定禪法師看著她,眼中滿是慈悲與欣慰,也微微含笑,緩緩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燕羨梅的臉頰,動作輕柔,仿若在安撫一個熟睡的孩童。

  可這一撫之后,定禪法師的手便無力地垂落在地,與此同時,燕羨梅脖子一軟,趴在地上,沒了聲響。

  這一刻,

  江心島上一片死寂。

  青州第一,無敵了三十年的定禪法師死了,死在了一個年輕的宗師手上。

  青州,出現了新的第一高手,

  刀皇,葉驚瀾,一個本就非常具有傳奇性的人,繼續了傳奇,打破了上一個傳奇。

  屬于定禪法師的時代落幕了。

  葉驚瀾的時代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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