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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審判、拜師

  南亭山莊這邊已經沒有什么事情了,這一次的正魔大戰,基本已經可以宣告就此進入尾聲,雖然中間波折,與各派之前想象的不太一樣,但總體情況沒太大差別。

  拜月教白虎分舵這一次栽了大跟斗,不僅自身損失慘重,連隱藏在正道中的聶東流也暴露了,失去了對付正道江湖最大的倚仗,接下來就將面臨著云州正道江湖的全面反撲,將會重蹈十年前的覆轍。

  南亭山莊,山腰之下。

  顧陌與顧初冬跟著燕三娘一行人離開。

  大雪紛紛,草木折伏。

  顧初冬背著一個大書箱,里面放了三顆人頭,分別是胖瘦道人和菊山陰的,還有一個用粗布包裹著的千機匣,以及一把秋水劍。

  顧初冬身材瘦小,個子也不是很高,背著那么大一個書箱,不知情的看到,恐會心生憐憫,覺得這小姑娘太受壓榨了,但,實際上的情況是,書箱里全是她的寶貝,三顆人頭,特別是菊山陰的人頭,價值之高,放在江湖上都足以引起不少血雨腥風。

  而秋水名劍乃是江湖上少有的神兵利器,價值雖然比不上菊山陰的人頭,卻也比大多數通緝犯的人頭都貴,當然,最貴重的還是千機匣,這東西的價值,就如同沈白所說,已經不是錢不錢的事了。

  所以,這么一筐東西,誰要是敢不讓顧初冬背,她能跟對方急得咬死人。

  “哥,你能打得過齊掌門嗎?”顧初冬走在顧陌身邊,詢問道。

  “不知道。”顧陌說道:“這武道一途,沒有誰能夠說一定穩贏誰,只有打過才知道,可即便是動手,也不見得能夠分得出誰強誰弱,畢竟,動武,需要考慮的因素很多,環境、心境、當前狀況,是否有傷,是否有趁手兵器等等。”

  顧初冬嘖嘖道:“齊掌門可是咱們乾國天榜第七啊,若是天下諸國都來一個天榜,不知道他能排多少名?”

  顧陌輕笑道:“這個排名,沒有太大參考價值。”

  “為什么?”顧初冬疑惑道。

  “因為,排榜的人,或許都不是什么武道高手,就是一些江湖好事之人閑談之下排出來的,”顧陌說道:“另外,所謂的各種榜單,其實水分很大,名氣、背景、所做的事情,正道、邪道等等,可以影響那個排名的因素太多了。

  比如說云州十大宗師?你確定云州就是只有十位宗師嗎?確定榜上那十人就是最強的嗎?魔道的人呢?就比如任天琦,今日南亭山莊里,任天琦是被齊掌門所傷,可齊掌門出手前,任天琦以一敵二,丘山劍場的劍首李秋雨和吳家劍癡吳六指在聯手對付任天琦,可天榜并沒有任天琦的名字。”

  顧初冬點了點頭,道:“這倒也是哦,任天琦比李秋雨和吳六指都強……”

  “也不能這么說,”燕三娘突然說道:“李秋雨與吳六指,都是最擅長單打獨斗,也就是單挑決斗,而今日南亭山莊里的場合,對他們兩人限制太大了,任天琦是以一敵二,可不代表沒有其他高手牽制李秋雨和吳六指,據我了解,今日在南亭山莊,李秋雨和吳六指都沒機會使出他們各自的絕技。”

  “太復雜了,”顧初冬搖了搖頭,道:“簡單來說,就是誰強誰弱,反正都只有打一架才知道,但即便是打一架,也只能說那一架里誰輸誰贏,而沒法說誰強誰弱是吧?”

  “就是這么個意思。”顧陌笑道。

  幾人說說笑的,慢慢去到了千燈鎮。

  剛到鎮子時,迎面來了幾騎,正是滄瀾劍宗的弟子,領頭的乃是商不語和沈白,幾人翻身下馬,商不語和沈白上前拱手執禮,商不語很是客氣,說道:“顧大俠,我奉師命前來請您去一趟!”

  顧陌拱手還禮,詢問道:“不知,齊掌門找我何事?”

  商不語說道:“聶東流被抓了,各大門派召開了一個簡單的審判大會,我師父說,您乃是一代宗師,又是我們云州武林的恩人,那聶東流又曾陷害您,所以,一定要請您到場,如何處置,尚且也需要請您定奪!”

  顧陌連忙道:“我一介江湖散人,如何能參與武林大事兒,我就不去了。”

  “哎呀,”沈白上前,說道:“顧兄,您就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家掌門猜到您可能不愿意去,他知道我倆關系好,所以,專門讓我跟著,這次除了審判聶東流之外,其實,也是想讓各派的人都認識一下您這位年輕宗師,讓以后門下弟子在行走江湖時,一個個招子都放亮點,既是宗師,又是恩人,誰能得罪得起,走吧走吧,去一趟,咱們堂堂顧大宗師,也該讓江湖人見識見識風采!”

  “我算什么宗師。”

  “你不是宗師,誰是宗師?”

  沈白拉著顧陌就走,顧陌也沒有再推脫,他本來就是可去可不去,既然沈白極力相邀,那就去一趟就是。

  “那聶東流也是倒霉。”

  “怎講?”

  “他在南亭山莊里留了暗道,本是想給他自己留退路的,結果,拜月教那些人通過暗道跑了,反倒是他沒跑得掉,不過,他跑不掉也正常,吳家吳六指前輩與楊神通楊盟主是好友,他多年不曾出吳家,此次卻肯出面參加武林大會,就是為了給楊盟主報仇,結果得知竟是被聶東流暗害,怒火中燒,一直就盯著聶東流追。”

  “那他跑不掉的確正常。”

  “是啊,吳前輩把聶東流雙腿給廢了,但是,沒有殺,目的是留給楊青桐楊大小姐!”

  幾人一邊閑聊著,很快就來到了一座大院里。

  此刻,大院里各派武林人士齊聚于此,比肩接踵,十分喧囂。

  “顧陌,顧大俠到!”

  隨著一聲唱禮,大院里瞬間為之一寂。

  所有人目光瞬間聚焦。

  緊接著,有人低聲驚嘆,有人交頭接耳,言語間滿是欽佩和詫異,引得眾人爭相競看,目光難移,都在震驚于顧陌的年輕。

  正廳之中,

  各派掌門人物匯聚一堂,聽到唱禮,竟是紛紛起身出來相迎,便是滄瀾劍宗掌門齊天樞都走到了門口,與他并行的是丘山劍場劍首李秋雨。

  齊天樞身著一襲月白長袍,身形清癯,雖年逾古稀,卻鶴發童顏,目光炯炯有神,頜下一縷銀須,隨風輕拂,自有一派宗師的儒雅風范。

  而李秋雨與齊天樞的儒雅不一樣,他整個人都給人感覺拒人于千里之外,一頭白發整齊束起,幾縷銀絲垂落在清癯面龐旁。他劍眉斜飛入鬢,雙眸狹長深邃,仿若藏著無盡劍意,透著一股子冷冽。

  另一個宗師吳六指并未到場,不過,吳家家主吳天放頂著傷到場。

  眾人一番見禮,顧陌回禮。

  隨即,商不語就給顧陌介紹了齊天樞和李秋雨。

  顧陌拱手道:“晚輩顧陌見過齊掌門、李劍首!”

  面對顧陌行禮,李秋雨臉色倒是稍有緩和,沒有那么冰冷,微微點了點頭拱手還禮,應了一聲,但,依舊是惜字如金,只說了一句“顧大俠有禮。”

  而齊天樞則是笑吟吟的打量了顧陌一番,說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我云州江湖,果然武運昌隆,竟能出顧大俠這樣的人中龍鳳,實乃武林之幸!”

  “齊掌門過譽了。”顧陌連忙說道。

  “不過譽,一點不過譽,”齊天樞微笑著說道:“此次云州正魔大戰,我正道武林幸得仰仗顧大俠,若非顧大俠,恐要魔漲道消,生靈涂炭,江湖又要腥風血雨,我們武林各派都蒙受顧大俠恩情,顧大俠,當為我云州之大俠!”

  “不敢當,”顧陌說道:“齊掌門,此次壓制魔教,非我之功,乃是邪不壓正,天理昭昭,是在于各派武林人士齊心協力,莫要把功勞都算我一個人的,且,我顧陌也沒那個能力可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魔道!”

  齊天樞哈哈一笑,說道:“顧大俠請上座!”

  隨即,各派掌門紛紛落座,

  給顧陌的安排的位置自然是在大廳最前面。

  大廳里,中間上位是齊天樞,這是毋庸置疑的,滄瀾劍宗掌門,云州武林第一高手,他理當坐在最高位,而下面左首是李秋雨,右首便是顧陌,與李秋雨平起平坐的位置。

  不一會兒,

  審判大會開始,聶東流被帶了進來,一雙腿都已經被打斷,整個人顯得十分凄慘,被丟在了地上,很是狼狽。

  隨即,商不語就站出來宣布聶東流的罪狀,一共細數了四十幾條,可謂是罪大惡極。

  “聶東流,你可還有話要說?”齊天樞問道。

  聶東流趴在地上,披頭散發,沉聲道:“成王敗寇罷了,我無話可說。”

  “成王敗寇?”楊青桐提著劍,指著聶東流,怒道:“聶東流,我爹對你忠肝義膽,兩肋插刀,傳你武功,救你性命,提拔于你,他甚至都已經在計劃傳位于你,你狼心狗肺背叛他,殺害他,就一句成王敗寇?”

  聶東流冷聲說道:“說得好聽,你爹對我若是毫無保留,為什么傳我武功的時候要留一手,還假惺惺的說什么要把盟主之位給我,不就是想騙我為他拼命嗎?”

  楊青桐一愣,道:“什么留一手?四絕神功你哪樣不會?”

  聶東流冷哼道:“別裝了,楊青桐,別人不知道,你難道會不知道嗎?四絕神功,劍、拳、腿、掌,最后還有一式,名為四絕合一,那才是四絕神功的精髓,前面四門不過是得其形而無其神而已!”

  “胡說八道,”楊青桐冷哼道:“我都沒沒聽說過有什么四絕合一。”

  聶東流不屑道:“你不承認無非就是怕被世人知道你爹偽君子的本質而已!”

  楊青桐連忙道:“我沒有……”

  “楊大小姐,”顧初冬在一旁聽不下去了,說道:“你無須與這種人爭辯,在白眼狼的世界里,你對他好,就該無限制的為他付出,不論你爹是否真的保留一手,其實都不重要,不過是聶東流為他當白眼狼找的自我安慰的理由,因為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行為很惡心,你與他爭辯沒有意義的。”

  “不錯,”齊天樞也說道:“就算是楊盟主留一手,那也是楊盟主自己的東西,又憑什么就該全部給你呢?他用自己的命救你的命,傳你武功,提拔你名揚江湖,任何一件,落到一個忠義身上都足夠讓對方銘記一生恩德,以命相還,你這等人,當真該死,自己為了利益背叛恩人,死到臨頭竟然還想著倒打一耙,壞他清譽名聲!”

  聶東流趴在地上不說話。

  齊天樞又繼續說道:“另外,四絕神功的確如你所說,還有一式四絕合一。”

  聶東流猛然抬起了頭。

  齊天樞說道:“但是,并非是楊盟主不傳給你,而是因為這最后一式,你根本學不了,因為,那是童子功。

  在十幾年前,楊盟主曾找過我一起參詳,企圖能夠開辟一條奇徑,但最終失敗了,那四絕合一最后一式,非常精妙,若是修煉,不論男人女人都必須在未破身之前才能修煉,且,一旦修煉,必須大成之后方能成親,否則,若是中途破了身,也將經脈寸斷,淪為廢人。

  楊盟主不敢給你看,是因為那最后一式太過于吸引人了,你的意志不夠堅定,若是觀摩,必然忍不住誘惑強行修煉,而非童子之身者修煉,輕則經脈寸斷,重則走火入魔而死,所以,他才選擇選擇對你隱瞞的。”

  聶東流瞪大了眼睛,說道:“不可能,你定然是在胡說,按照你這么說,那……楊青桐能修煉,為什么楊神通不給她?”

  齊天樞無奈道:“你真是糊涂了,你自己就是修煉的四絕神功,難道不知四絕神功對內力的要求有多高嗎?楊青桐如何能修煉,她連前面四層劍、拳、腿、掌,如今都只到第二層腿絕,如何能夠給她看第五層的四絕合一,功力不足者強行修煉,下場也是經脈寸斷,走火入魔。

  四絕神功,傳承兩百多年了,從來都是只傳前四層,第五層都只能到時機合適,有緣者傳之,只有修滿了前四層,那時候還是童子之身者,便可得傳第五層,若是不滿足條件者,便一輩子不知第五層,以免患得患失,不提前說的原因,是因為人都有好奇心,而四絕合一那一層,非意志絕對堅定者,抵擋不住修煉誘惑。

  楊盟主不告知你,是因為知道你對武功很癡迷,擔心你知道有四絕合一卻不能修煉而導致患得患失,自怨自艾。不告訴楊青桐,是因為,楊青桐功力不夠,且他內心并不希望楊青桐修煉四絕合一。畢竟,作為一個父親,他并不是希望女兒能夠有多大成就,更希望是看到女兒開心成長,找到心儀之人幸福生活。”

  “哈哈哈哈……”

  聶東流頹然的趴在地上,突然就大笑了起來,但是,笑聲卻是越來越凄涼,許久,突然說道:“齊掌門,你不該為了誅我一個該死、將死之人的心說出來這個事情的,楊盟主瞞了楊青桐這么多年,你現在說出來,就不怕楊青桐為了刻意追求武道,放棄人生,這與楊盟主的意愿相違背了。”

  齊天樞搖頭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楊青桐的情況與之前不一樣,我想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做一個選擇。”

  說罷,齊天樞望向楊青桐,說道:“孩子,四絕神功最后一式,只有我知道在哪里,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繼承你父親的意志,接管信義盟,維護武林秩序。如果你做這個選擇,我便收你為徒,指點你,盡快讓你將四絕神功學會,修成四絕合一,但這就意味著你短時間內無法成親嫁人,至少在你四絕合一大成之前,你是無法成親的。

  第二,若是你無心于此,更愿意像你父親所期盼的那樣嫁人生子,那最后一式四絕神功就暫且由我保管。你何時達到第五層所需要的內力時,且還未曾破身便來找我,或是如果你嫁人生子了,將來就帶著你的孩子去滄瀾劍宗,若我還活著就找我,若我已經死了,就找我的弟子。

  如此兩個選擇,你且考慮考慮吧!”

  一時間,大廳內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很多人都羨慕不已,竟然能夠有機會拜入齊天樞門下,那可是云州第一高手,滄瀾劍宗掌門,云州江湖最大的靠山。

  但同時,也有一個直接問題,

  那就是人生選擇。

  大家都能夠看得出來,齊天樞愿意收楊青桐為徒,并非是看重楊青桐的天賦,而是出于他與楊神通的關系,有傳承四絕合一的意愿。

  同時,在場的明眼人更明白,齊天樞的深層次用意還不止于此,他看上的更多的是楊神通女兒的這個身份,可以順理成章的接管信義盟。

  一個拜入滄瀾劍宗且十年八年不會成親的信義盟女盟主對滄瀾劍宗作用很大,而若是隨時可能嫁人的女盟主,就沒人知道這是為誰家扶持的盟主了。

  所以,所謂四絕合一不能嫁人,只是齊天樞的一個冠冕堂皇的與楊青桐交易的條件而已。

  得到齊天樞的扶持,不但可以得到滄瀾劍宗培養成為武道高手,更是可以一躍成為萬人之上的武林盟主,而代價就是放棄愛情。

  于是乎,

  楊青桐毫不猶豫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說道:“弟子楊青桐,拜見師父。”

  齊天樞微微一笑,問道:“你不好好考慮一下嗎,若是拜我為師,我傳你四絕合一,你或許將來很多年都不能嫁人成親,不能談情說愛!”

  楊青桐連忙說道:“師父,愛情什么的,其實沒那么重要的。”

  “那你就繼承你父親的信義盟,做這個新盟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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