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延縣,深井屯。
顧陌的幾人的離去,對于如今擁有著幾百人的深井屯并沒有帶來任何影響,而至于那神秘的焃墟遺跡,接下來幾天也沒有再一次出現深井屯附近,自然不會引來那些探險者,依舊是無波無瀾。
這日清晨,
李仲青一如既往的在吃了飯之后,就準備去找齊妙玄治療。
他剛走出門口,迎面就看到了杜殺。
“殿下。”杜殺拱手道:“可是要去齊先生那里?”
李仲青點頭道:“是。”
杜殺說道:“不用去了,剛剛齊先生已經來跟我辭行了,嗯,還留了一顆丹藥,讓您服用,說是這顆丹藥吃了,就可徹底清除碧靈涎。”
一邊說著,杜殺遞給李仲青一個小瓷瓶。
李仲青接過瓷瓶,沉聲道:“齊先生怎么不告而別了?”
杜殺輕笑,反問道:“殿下真不明白齊先生為何不告而別?”
李仲青無奈,有些失落道:“看來,也是不愿意接受本宮的招攬了。顧陌是那樣,齊先生也這樣,唉,這些奇人異士,若是能夠報效朝廷,絕對是萬民之福啊!”
杜殺又說道:“殿下,雖然齊先生閑云野鶴慣了,不愿意出仕,但這幾日相處下來,他還是很欣賞您的治世理念,覺得您有明君之相,知道您如今的困境,特向你保舉了一人。”
“何人?”李仲青連忙問道。
杜殺說道:“青州第一高手,原天刀門門主、現武林盟副盟主葉驚瀾。殿下久不在大乾,可能沒聽過此人,乃是近些年才出現的年輕高手。
雖然年紀才不過三十幾歲,但一身武功和能力卻非同凡響。原本他才是新晉的乾國十大宗師,只是,剛上榜沒多久,青州發生了一場高手大戰,顧陌才成為十大宗師的,他是當今乾國江湖僅次于顧陌的年輕俊杰。”
李仲青一時間情緒激動起來,但有些擔心道:“這位葉驚瀾如此優秀,且在江湖上有著偌大基業,會接受我的招攬、入我麾下嗎?”
杜殺沉聲道:“齊先生保舉的應該沒問題。幾個月前,青州發生過一場江湖動蕩,涉及葉驚瀾與師弟楚天傾的兄弟情,兩人多年誤會解除,雙方勢力合并。但是,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短時間倚靠兩兄弟的感情可以暫時平和,但是,時間一久了,必然會產生矛盾沖突,最終的結果肯定是反目成仇。
葉驚瀾深知這一點,所以,便起了心思脫離青州武林盟,去做一點其他事情。據齊先生說,葉驚瀾精通兵法,早年就有心出仕,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
殿下你也明白,朝堂之中的晉升之路,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與能力無關,在于是否有世家門閥背景。所以,葉驚瀾就一直混跡于江湖武林中,如今,他又有心離開武林盟去謀其他事業,正是殿下您招攬他的好時機。”
李仲青連忙問道:“他此刻在何處?”
杜殺說道:“在青州武林盟建立之后,葉驚瀾就以養傷為理由住到了齊先生那里去了。”
李仲青急忙道:“杜總捕,能不能盡快安排一下行程,我要親自去春神谷!”
“去是可以去,”杜殺說道:“但是,殿下,正所謂君擇能臣,臣擇明君。這葉驚瀾非一般人,您心里要清楚,這葉驚瀾不僅僅是個人武力強大,背后還有著近乎整個青州武林。雖然青州武林影響不了朝堂,在朝堂方面能夠給您提供的幫助比不上世家門閥,可青州武林代表的是青州各行各業,經濟上的影響力絕不比一般世家差了,其次,還意味著青州的很多武林高手也可以為殿下所用。”
李仲青連忙道:“杜總捕您放心,本宮心里清楚,定會以國士之禮相待,絕不會輕慢于他。”
黃沙漫天,朔風怒號,大漠的雄渾與蒼涼在天地間肆意鋪展。目力所及,唯有連綿起伏、毫無生氣的沙丘,在日光的炙烤下泛著刺目的金黃。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死寂,一群武林人士縱馬飛馳而來。
馬蹄揚起滾滾沙塵,卻掩不住他們臉上的急切與興奮。
隨著越來越近,有人按捺不住內心激動,遙望著大漠深處,高聲喊道:“各位,焃墟古城就在前方,莫要錯過了大機緣!”
“馬老三,小心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哈哈,聽說你前段時間剛搶了個姨太太,貌美如花,當心成別人的了!”
眾人嬉笑打鬧著,縱然是明知道焃墟遺跡危險,稍不注意就會喪命,卻依舊沒有人當回事,這就是江湖,最不缺的就是亡命徒,充分的應證著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句話。
那些武林人士揚鞭催馬,駿馬嘶鳴,風馳電掣般朝著那如夢似幻的海市蜃樓奔去。那古城在縹緲的光影中若隱若現,城垣巍峨,樓閣高聳,證明著往昔的繁華與神秘。
“聽聞那焃墟古城中藏有無上武學秘籍,得之便可稱霸武林,前段時間鬧得滿江湖轟動的瓊山派事件,那白棄療修煉的僵尸功就是從焃墟遺跡中帶出來的。”一個精瘦的漢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滿是憧憬。
“武功什么的倒不是那么重要,我聽說焃墟古城是當年焃墟國皇城,里面有著無數奇珍異寶,隨便拿點出來,都夠瀟灑一輩子的了。”旁邊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說道。
說話間,眾人已離古城越來越近。
全然沒有人討論能有多少人成功進去,又能有多少進去的人能夠活著出來。
此時,
在遠處一座荒山上,齊妙玄正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那些人沖向焃墟古城,在他身旁站著一個戴著斗笠的刀客,刀客緩緩取下斗笠露出真容,赫然便是青州第一高手葉驚瀾。
“你說,這些人能有幾個人進去?”葉驚瀾將斗笠放在腳邊,緩緩開口。
“不知道。”齊妙玄說道:“但我知道,成功在那片海市蜃樓里找到進入古城入口者,一個活著出來的都不會有。”
“這么確定?”葉驚瀾說道:“你當年不就活著出來了嗎?四十年前的何長青也活著出來了啊。”
齊妙玄輕笑道:“我當年差點就死在里面,到如今都還在被追殺,至于四十年前那個何長青,別說那個廢物,說起那個廢物我就來氣。
當年,我拼著老命保他活著出來,本意是想他得到好處后就會想盡辦法繼續尋找焃墟古城,畢竟,以他在漠北的勢力,若是掘地三尺的找,還真有可能找到,就算找不到,也會掀起大風浪,讓更多人知道,引起整個漠北尋找。
可他倒好,得了個狗屎一樣的僵尸功就沉迷了,最后還把自己給玩死了。白瞎了我為了保他挨了幾十刀。”
葉驚瀾說道:“你干嘛不自己在這漠北掀起一場尋寶浪潮?”
“我哪敢?”齊妙玄說道:“有個老不死的東西,一直在追殺我,只要我稍微在漠北一帶動用點我的力量,立馬就會被他察覺,瘋狗一樣逮著我追殺。幾百年了,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都來,但我也就四十年前那一次,鼓足勇氣拼了一把,結果遇到了何長青那個廢物。”
葉驚瀾狐疑的看著齊妙玄,說道:“你真活了幾百年?”
“你還不信啊?”齊妙玄說道:“怎么?我給你弄的麒麟血還不夠強?”
葉驚瀾說道:“麒麟血很強,這一點毋庸置疑,可與長生不死也沒關系啊?”
齊妙玄輕笑道:“你好好干,機會我已經給你爭取過來了,借助二皇子這條線,你把乾國朝廷給控制了,到時候派軍隊來,把焃墟遺跡那個靈族找到,到時候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長生不死了。”
葉驚瀾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加上我都闖不進去?”
齊妙玄說道:“難的不是闖進焃墟遺跡,難的是那個追殺了我幾百年的老家伙,我完全無法估計他到底有多強,加上你再加個顧陌我都沒把握。”齊妙玄喝了一口酒,笑呵呵的說道:“說起顧陌那小子,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活了幾百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神秘的人,那種由內而外的氣質……都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
葉驚瀾沉默了好一會兒,說道:“當年斷魂崖死的那個“麒麟”,后來的陸殘陽,包括現在我都只是你手里的一個試驗品,加起來,在你心中的分量,也比不過一個顧陌是不是?”
齊妙玄笑吟吟的說道:“你跟陸殘陽他們是不一樣的,你是我目前最成功的試驗品,所以,你有資格知道真相。而陸殘陽以及那個……嗯,想不起名字了,太多了。他們那些人,到死都什么都不知道。”
“我比他們都強?”
“不,是我的試驗更成功了。”
葉驚瀾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你要抓那些靈族的人到底要做什么。”
齊妙玄緩緩起身,道:“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說罷,齊妙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說道:“走吧,回春神谷,二皇子很快就會來見你了。”
“我懷疑二皇子的毒就是你下的。”
“猜對了。”
“你十年前就在計劃這一日了?”
“隨手而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