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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皇宮殺人,誰敢不服?

  夜幕之下,雪花紛紛。

  一道流光正快速在夜幕之中穿行著,這正是御劍飛行的顧陌。

  總體來說,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除了剛開始沒有御劍經驗時搖晃了幾下,后面憑借著他如今超強的武道意識,非常迅速的就控制住了飛劍,速度也比預計之中快了很多倍。

  原本他以為到建北城需要半個時辰,但是,事實上是一炷香的時間都沒用到,他就到達了建北城上空。

  有著先天罡氣做防護罩,他也不用擔心速度過快帶來氣流影響,他還一邊御劍一邊翻看著地圖。

  建北城的標識很容易區分,因為建北城外有一座高山,高達數百丈,即便是顧陌飛在空中也是能夠清楚看到。

  當即,他快速收好地圖,然后駕馭飛劍快速俯沖飛去。

  然而,當視線里出現了建北城的城廓之時,顧陌心頭猛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一點光亮都沒有。

  就算是如今是特殊時期,就算滿城資源匱乏,可這偌大的一座城,不至于一點光亮都沒有吧?再聯想到三川城的死城景象,飛在高空都沒感受到寒冷的顧陌,此刻后背發涼。

  飛劍快速降落,很快就臨近了城池。

  顧陌停留在距離地面七八丈的空中,當即就御劍在城中穿行,他同時將神識感知全開,一連穿行了十幾條街道,一個人都沒有,準確來說是一個活著的東西都沒有,滿城到處都被雪花覆蓋著,但是沒有一點有人出沒的痕跡。

  “又是一座死城!”

  顧陌確認了這建北城已經與三川縣城一樣被屠城了。

  “屠城以做軍糧的說法就完全推翻了,也就是說,如此大規模的屠殺,絕對是另有目的……極大可能是修煉魔功……血祭之類的……”

  顧陌想到了當初他在臨江郡竹山縣唐家所遭遇的唐天琪,就是修煉了邪功血鼎真經而到處殺人。以葉南天的級別,若是修煉血祭之類的魔功,肯定不會是區區血鼎真經能比的,而需要血祭的原料自然也不是血鼎真經能夠相提并論。

  陡然間,

  顧陌心頭涌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建北城都被屠了,該不會……整個建北郡都被屠殺了吧?”

  當即,

  顧陌就取出地圖,瞄準了最近的一個縣城方向,然后就駕御飛劍凌空而起,向著那個縣城飛去。

  三川縣城,顧初冬等人都在忙碌中,在此前被埋伏的縣邸里救人。

  乾國使團和楚國使團人都不多,都各自只有十幾個人,且個個都是高手,應對臨時情況的反應都很迅速強大,所以,傷亡不是特別大,乾國使團活了八個人,楚國使團活了七個人。但是,姜國的欽差隊伍死傷就很嚴重了,縱然是積極營救,也一百多人也才只活下來十幾個人,還有好幾個都是重傷。

  在一處院子里,

  顧初冬與蕭自飲正在配合給傷員施救。

  顧初冬的真氣有很強的療傷效果,而蕭自飲竟然掌握著不俗的醫術,所以,兩人配合起來非常完美。

  而在另一邊,

  卓青峰則是與葉驚瀾快速在廢墟里走著。

  卓青峰說道:“據剛剛抓的那兩個活口透露,他們此前在這里屠城,并不是直接大規模屠殺,而是先控制了縣衙,以抓捕處決無生教教徒為理由,天天到處抓人,過程中,他們不斷替換著縣衙的人和縣兵,一邊壓迫百姓活不起,一邊又在暗地里派人偽裝無生教不斷蠱惑,然后上演捉人捉臟的場面。

  最后,當那些士紳大戶們察覺出異常的時候,便大軍入城,全面屠殺,有著縣衙與無生教大軍里應外合,這區區三川縣是無法抵擋。

  但這中間有一個點不太合理,那就是屠城的大軍,是怎么到達三川縣而沿途不引起其他縣城的察覺的?一旦被察覺,通知了建北駐軍,那就必然發生大戰,不管能不能打得贏,事情肯定會鬧大,不至于消息都傳不出去,建北駐軍可是有六七千呢!”

  葉驚瀾皺了皺眉,道:“這件事情,的確是透露著詭異。”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前行來到了難民營。

  當兩人走進難民營時,

  就看到了一排排分離的尸體被懸掛著,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屠宰場。

  兩人也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可看到眼前這一幕,也是忍不住一陣頭皮發麻,完全就是屠宰場了,只不過,這里屠宰的不是牲口而是活生生的人。

  卓青峰與葉驚瀾都是強忍著不適,在里面穿行了好一會兒,但越是往里面走,就越是感覺惡心,他們能夠看到腸、心、肺、頭、耳等等,全都分開擺放整整齊齊……

  兩人最后都實在忍不住了,跑出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再回頭看那難民營,就仿佛是看到了地獄的入口。

  “應該是沒有活口了,”葉驚瀾說道:“整座城都被屠殺不漏風聲,不可能區區幾百個難民還能出什么紕漏,留下什么活口的。”

  卓青峰點了點頭,道:“以前翻看史書,沒少看到人肉為糧的戰役,可,當時看著那些書,只是幾個字,卻未曾細想過里面的血腥!”

  葉驚瀾沉聲道:“沒有見過,的確是無法想象!”

  卓青峰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突然,他猛然抬起頭,說道:“誒,葉兄,你有沒有發現一個奇怪的點,雖然尸體很多,但是,血跡很少!”

  葉驚瀾說道:“肯定清洗過呀!”

  “不對不對,”卓青峰說道:“如果是清洗過,那血腥味不會這么快變淡,而且,如今這么冷,如果清洗過的地面上應該很快就會結成冰,但,咱們剛剛并沒有看到大范圍的結冰地面。所以,應該是殺人的地方與分解尸體的地方不是同一個地方。為什么要多此一舉?”

  葉驚瀾說道:“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當即,

  兩人施展輕功,快速返回如今隊伍駐扎之地,是一處此前沒有被大戰波及的院子。

  此時,這院子比比較亂。

  因為一部分人要看押被抓的活口,另一部分人則是在配合顧初冬和蕭自飲救人治傷。

  卓青峰和葉驚瀾來到一個小房子,里面正用鐵鏈捆綁著一個人,正是此前偽裝成三川縣縣令的宋義。不過,宋義是三川縣令,此人是拜月教教徒冒名頂替的。

  在聽到卓青峰的疑問后,“宋義”直接說道:“之所以殺人的地方和屠宰的地方分開。第一是為了方便清洗,專門設定一個放血的地方,血就直接流走了,不會到處沖出來,我們是連續殺了很多天,每天幾百上千人,若是隨便亂殺,難民營里到處都是血,肯定會引起后面的人警覺。

  第二,是為了存放,只有將血都放干的肉,在后面才能夠腌制成功,可以存放很久,若是血沒放干,肉就不好保存。”

  卓青峰沉聲道:“真是變態!”

  “宋義”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去翻翻史書,好好看看,歷史上那些戰亂時期,這種以人肉為軍糧的事情少了嗎?”

  卓青峰沒心情爭辯,當即就走了出去。

  而他剛出門,

  就看到天上一道流光飛掠而來,仿佛是一顆流星墜落,隨著近了才看清楚,赫然便是腳踩飛劍御劍飛行的顧陌。

  看著顧陌御劍而來,卓青峰又忍不住一陣羨慕。

  “顧兄,這么快就回來了!”卓青峰迎過去。

  顧陌踩著飛劍穩穩當當的飄落到地上,往前一步,太虛劍則在后面劃出一道白色光弧,漂浮在顧陌身旁。

  “建北城情況如何?”卓青峰問道。

  顧陌臉色凝重,道:“被屠城了。”

  “什么?”卓青峰大驚失色,道:“建北城都被屠了?怎么會這樣?三川縣是小縣城,只有兩三萬人,被屠城還能說得過去。建北城可是郡城了,有十多萬人啊!”

  “不只是建北城!”顧陌說道:“我剛剛另外還跑了另外幾個縣城,無一例外,全都已經變成了死城!”

  卓青峰瞳孔瞪大,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然后就連忙跑出去,大喊道:“葉兄、長公主……”

  不一會兒,

  葉驚瀾、蕭自飲、張元康、顧陌、卓青峰等等全部聚齊。

  當從顧陌口中得知如今整個建北郡都被屠城之后,全都是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啊!”

  張元康說道:“我們前些時日從京城出發時,巡查隊伍才返回京城匯報了建北郡的狀況,都沒有人提及建北郡被屠一事,總不能說就這短短十幾天,建北郡幾十萬人就被屠殺完了吧!”

  卓青峰瞳孔微縮,說道:“整個建北郡四十多萬人口,分散在各個縣城,想要在十幾天里全部屠殺還能夠將消息封鎖得這么嚴實,根本就不可能,肯定是一步一步循序漸進的。

  但是,在十幾天前,巡查隊的人才回京城,不可能發現不了異常。所以,只能是巡查隊已經收買,報了假消息。另外,就算是拜月教勢力再強,他們也沒有大規模往建北郡來人,屠城的肯定是臨時發起的無生教。

  但,無生教不論發展得多么迅速,都不可能有能力做到封鎖消息全面屠城,那就必然是有官方在打掩護,一個是軍方,一個是長期巡視地方的都察院。另外,這么大規模的屠城,首先要面對的就是建北郡駐軍!”

  顧陌說道:“建北郡駐軍軍營我去看了,是空的,沒有人,準確來說,如今的建北郡,應該是除了某些偏遠的鄉下,城里以及距離城池較近的地方都幾乎沒有活人了。而且,就算有幸存者,也很難在這冰天雪地里活下去,更別提出去報信了。”

  卓青峰沉聲道:“這場雪災,是屠城事件最好的掩護!”

  張元康直接癱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喃喃道:“四十多萬……四十多萬條人命啊……這……就算是全站在那不反抗也得殺很久吧……雪災開始到現在才半年……豈不是意味著……建北郡已經被屠殺了半年,朝廷……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那可是幾十萬條人命啊……”

  蕭自飲和卓青峰、葉驚瀾都看向張元康,幾人心頭都很感慨。

  他們分別是楚國、乾國兩個當世大國的朝中高層,對于官府方面的敏銳度都很高。從他們到達姜國國都后,就能夠明顯的感覺姜國朝廷的腐朽,畢竟,建北郡雪災是全國皆知的事情,可朝廷竟然只安排了一次賑災糧就結束了,中途還被無生教截了,然后商議了幾個月都還沒定下具體救災章程。

  只是,腐朽歸腐朽,他們也沒料到能夠腐朽到如今這種地步。

  卓青峰沉聲道:“眼下,恐怕咱們繼續待在這里是查不到什么東西,既不可能找到葉南天,也沒辦法查出具體線索,只能是先返回京城,從姜國朝廷方面入手,也得讓姜國朝廷知道這邊的情況。”

  蕭自飲說道:“返京是得返京,不過,我現在心頭最大的疑惑,其實是無生教殺這么多人做什么?如果說是只有三川縣被屠,那么拜月教那些人說的以人肉做軍糧圖謀造反還算合理,可現在反也沒造,卻把所有人都給殺了,到底想要做什么?”

  顧陌沉聲道:“據我推測呢,多半是搞血祭之類的事情修煉什么魔功,特別是葉南天這種層次的人物,修煉的魔功肯定非同凡響!”

  卓青峰當即說道:“顧兄,你這么一說,我倒是發現一個奇怪的點,無生教殺人和屠宰尸體是分開的,恐怕這就是問題之所在了。”

  “走,去看看!”顧陌說道。

  當即,幾人就在卓青峰的引領下來到難民營,很快就找到“宋義”說的那個負責放血的大房子里。

  里面一排排整齊劃一的高臺,臺上都有一個大凹槽,依舊還有血跡斑斑。

  一行人就順著凹槽尋找,發現都是流往了地下的排水洞渠。

  “倒水!”

  顧陌說道。

  隨即,眾人就按照顧陌說的往凹槽里倒水,而顧陌則是心神全開,順著各處水流的動向靜音感知。

  “下面的洞渠開始匯合了……”

  顧陌能夠明顯的感知到那些水流在流入地底深處之后開始匯合,最后,全都流到了同一個位置。

  顧陌在地面走著,最后來到一處大房子里,他掄起拳頭用力一砸,地面開裂搖晃,不一會兒,“轟隆”一聲,地面塌陷下去,下方竟有一個距離地面三丈遠的地宮。

  幾人都舉著火把同時飛下去。

  地宮很簡單,就方圓三四丈大,幾根巨大石柱支撐著,中間有一個干涸的大池子,周圍有幾個小洞口,正是上方那些排水洞渠的匯合之處。

  卓青峰蹲在那空池子旁,輕輕用匕首在池壁上刮著,然后捻起粉末仔細看了看,說道:“那些血最終都流入了這個池子里,這池壁上的痕跡,明顯是長期血水浸泡才有的。”

  卓青峰又仔細的聞了聞,說道:“這里面有藥材的味道,基本可以確定就是顧兄說的血祭!”

  顧陌又左右看了看,說道:“這里面的陳設布置也都是有講究的,是一種特殊陣法。”

  “血祭!這葉南天這是修煉的什么魔功?”卓青峰沉聲道:“現在看來,應該是建北郡各城里都有這種血祭池,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情應該是很隱蔽,即便是拜月教那些教徒,雖然在做事情,但他們都不知道整個建北郡被屠了。”

  “肯定不會知道。”蕭自飲說道:“事以密成,甚至于,恐怕是拜月教的高層都不一定知道。應該是只有葉南天的絕對心腹在幫忙執行,恐怕,在各地屠城的說辭都一樣,都是屯糧備戰,怕是各地方的拜月教教徒都以為只有他們在屠城!”

  葉驚瀾沉聲道:“這葉南天,到底是在練什么魔功?”

  蕭自飲突然開口說道:“恐怕不是魔功,而是魔蠱!”

  幾人都望向了蕭自飲。

  蕭自飲沉默了一會兒,望向顧陌說道:“顧大俠,咱們從姜國國都出發時,我給你講了姜若虛入魔前的事情,姜國皇宮里的人都變成了披著人皮的惡鬼。”

  顧陌微微點頭,道:“與這有關?”

  蕭自飲說道:“其實,我知道那披著人皮的惡鬼是什么。”

  “是什么?”顧初冬連忙問道。

  蕭自飲說道:“一種蠱,名為不死蠱。不死循環,否極泰來;血代蓍草,命易卦爻。借彼三爻,亂我天機;乾坤倒置,日月崩離!

  這種蠱,就是以人血為引,需要大量的人血。養成之后,蠱主就會完全變成一個有蠱蟲組成的人,正常人的人皮之下是血肉,而不死蠱主的皮下是蠱蟲。

  理論上來說,只要真氣足夠,蠱蟲是可以無限制的,而而之所以叫不死蠱,是因為想要殺死不死蠱主,就必須殺死蠱王,可是,沒人能夠確定蠱王在那里,因為蠱王可以操控無數蠱蟲組成許許多多的分身,永遠都可以只用分身在外行走,不論死多少次,都可以繼續制造分身。

  這就是為什么說當年姜國皇宮里那些人是披著人皮的惡鬼,因為他們都已經被不死蠱控制,外面一層皮,里面都是蠱蟲,都是不死蠱主的傀儡!”

  葉驚瀾驚訝道:“力量呢?總不至于傀儡都能擁有蠱主的力量吧?”

  蕭自飲搖頭道:“那倒是沒有那么離譜,只能是倚仗著蠱主寄存在那些蠱蟲里的力量,不可能達到蠱主的全部實力,畢竟只有一個蠱王。不過,理論上來說,如果蠱主真氣足夠充沛,可以批量制造傀儡。”

  說罷,蕭自飲望向顧陌,說道:“顧大俠,如今看著建北郡的情況,恐怕,葉南天就是煉制了這不死蠱,這就很麻煩了。當年,潛入姜國國都冒充皇帝的那人,具體是誰沒有記載,但是,姜若虛為了殺那個人,是把姜國皇城都給屠了一半,然而,即便是那樣,姜若虛到底有沒有成功殺掉幕后那個不死蠱主猶未可知。如今這葉南天,以整個建北郡四十多萬人命為祭,不死蠱的境界恐怕已經是出神入化,想要殺此人,難度會很大。”

  “無妨。”顧陌擺了擺手,道:“先找一找再說!”

  蕭自飲點頭,道:“那,現在就得先回姜國國都,從朝廷都察院那邊入手調查!”

  卓青峰說道:“我提議輕裝簡行,這些事情宜早不宜遲,如果在全隊返回,還有傷員,不知道猴年馬月了!”

  眾人都同意了卓青峰的提議。

  就有顧陌、顧初冬、葉驚瀾、蕭自飲、卓青峰他們五人先一步返回姜國國都。

  他們五人,修為最差的卓青峰也是江湖一流甚至是超一流級別的高手,全力趕路起來,即便如今這建北郡到處冰天雪地,也沒有什么影響。

  就在天亮之后,五人便返程了。

  皇城,地宮里。姜皇再一次找到葉南天。

  “顧陌等人已經回來了,我已經收到確切消息,他們出現在上川郡邊境,正在往京城來。”姜皇說道。

  葉南天站在血池里,詫異道:“怎么這么快?他們這是只到了三川縣就直接返回了?沒去其他地方查看情況?”

  “不清楚,”姜皇說道:“就怕是他們已經去查看了,畢竟,據我所知,顧陌的輕功是很不錯的。”

  葉南天說道:“輕功再不錯,那么短的時間,他也最多無非就近跑一個或者兩個縣城。”

  姜皇說道:“這已經足夠他們推斷出整個建北郡都被屠了。”

  “推斷,終歸只是推斷,”葉南天說道:“他們只能從兩個地方調查,一個是都察院,一個是兵部,你直接讓都察院和兵部胡攪蠻纏就行。先是不相信,要派人查證,然后就是各種陽奉陰違,一來二去,時間就過去,我這邊事情也肯定結束了,到時候,隨便交兩個人出去,我再安排替身在十萬大山附近露個面,這件事情就過去了。”

  姜皇點了點頭,道:“也只能是這樣,不論是顧陌還是蕭自飲,暫時,朕都不想得罪。”

  葉南天輕笑道:“顧陌還好一點,充其量也就是個江湖人,雖然在乾國地位高,但比不上蕭自飲在楚國的地位。不過,蕭自飲好打發,到時候隨便丟幾個人出去認罪,她也無話可說。至于顧陌,我都不在姜國了,他還有什么理由繼續待著?至于姜國百姓,到時候發個關于我的通緝令就行了,一切都是葉南天造的孽!”

  這一日清晨,

  顧陌等人終于風塵仆仆地趕到了京城,來時近十天的路程,他們只花了三天的時間便趕回了姜國國都,一行人也都直接進宮面圣。

  當姜皇得知建北郡被屠城一事,立馬就派人通知文武百官上朝。

  姜國,皇宮朝堂大殿里。

  文武百官都是緊急趕來參加朝會,等人都到得差不多時,已經是下午了。

  所有人都很是疑惑,不知道姜皇為什么會突然召開大朝會。

  “長公主殿下,還是您來講講具體情況吧!”姜皇向蕭自飲說道。

  當即,

  蕭自飲出列,沉聲道:“諸位,本宮前些時日隨同貴國欽差大臣一同去往了建北郡,卻在建北郡見到了一個恐怖的事情,建北郡幾十萬百姓被屠殺了……”

  隨即,

  蕭自飲就將三川縣的遭遇講了一遍。

  最后,蕭自飲問道:“據本宮所知,貴國都察院在一個多月前才派了巡查隊伍去往建北郡,二十天前才歸來,竟然沒有發現建北郡被屠了?”

  一時間,大殿里一片嘩然,所有人都被蕭自飲說的事情給震驚了,一郡百姓數十萬全部被屠殺,朝廷卻沒有任何消息,官府和軍隊都神秘失蹤,這件事情聽起來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肅靜!肅靜……”

  姜皇連續大喊了好一會兒,才讓喧囂如鬧市的大殿里安靜了下來。

  姜皇望向大殿里一個穿著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此人乃是都察院一把手,左都御史木林云。

  姜皇臉色陰沉,問道:“木愛卿,你作為都察院左都御史,主管全國監察事務、糾劾百官、巡查各地,建北郡發生如此駭人聽聞之事兒,你作何解釋?”

  木林云連忙站出來,說道:“陛下,容臣解釋。”

  隨即,他向著蕭自飲拱手道:“長公主殿下,您金枝玉葉、身份尊貴,外臣敬仰您,本不該也不敢質疑您,但是,您適才所言,屬實邏輯不通。

  若是您只是說三川縣被屠,外臣還覺得合理,可您卻說整個建北郡都被屠殺,這如何可能?建北郡,整個十個縣,四十多萬人,尚有駐軍六千余人,各地縣兵加起來三千余人,怎可能悄無聲息被屠殺?”

  蕭自飲沉聲道:“事實就是如此,你覺得本宮是來跟你們開玩笑的嗎?”

  木林云冷聲道:“公主難道不是開玩笑的嗎?本官剛剛已經說了,如果說只是三川縣被屠城了,本官尚且還會相信一二。可殿下您剛剛說的什么?

  你說有人可以御劍飛行,一兩個時辰就走遍了整個建北郡十個縣。殿下,這是志怪看得多了,出現魔怔了?仙人下凡?普度眾生?殿下怕不是遭遇無生教了?”

  “放肆!”姜皇一拍桌子,呵斥道:“林御史,誰允許這么跟長公主殿下說話的?”

  木林云連忙拱手致歉,道:“對不住,殿下,外臣是個心直口快、剛正不阿的性格,這些年一直為陛下監察各地,總會遇到一些奸佞小人在我身邊胡言亂語,我對此種行為一向憤恨。

  外臣不是說殿下您胡言亂語,只是外臣一旦聽到一些詭譎之言,都會有此等過激行為,外臣是覺得公主殿下怕是被一些小人給欺騙了,畢竟,你我兩國乃是友邦,總有些別有用心的卑賤之徒妄想挑撥離間!”

  那木林云此話一出,

  顧初冬頓時就不樂意了,呵斥道:“你這死老頭子什么意思,你是說我哥騙了長公主姐姐?”

  “難道不是嗎?”

  木林云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指著顧初冬,呵斥道:“何等荒謬,御劍飛行,一兩個時辰走遍建北郡,此等無稽之談,不是你們這些別有用心的乾國人使出的卑劣手段是什么?你們不就是妄圖挑起我們姜國與楚國的矛盾,好坐收漁利嗎?”

  木林云說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讓姜國滿朝文武都不由得信服,他又指著顧陌怒斥道:“別人怕你顧陌,我不怕。你顧陌武功蓋世又如何?你天下第一又如何?我木林云一生為國為民,何惜此頭?你這小人,妄想挑撥楚姜聯盟、害我姜國黎民百姓,我木林云不怕你,就算你今日殺了我,我也要揭穿你這卑劣小人的真面目!”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

  顧陌一臉無語的看著那一副慷慨就義、英勇無畏模樣的木林云,

  他明明一句話沒說,就一番好心回來給姜國朝廷報個信,結果,這木林云的一番姿態下,整得好像他是什么什么十惡不赦的惡人在恃強凌弱一樣!

  “不是,”顧陌一臉茫然道:“你這么激動干嘛?你現在把你派出去巡查的人找來對峙,然后你們再派人去建北郡核查不就行了?你整這一出干嘛呀?”

  木林云冷聲道:“你這卑劣小人,休想在我姜國挑撥離間,動搖群臣團結之心。你以為本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嗎?你不就是想利用長公主殿下,趁機指鹿為馬,栽贓陷害、禍亂我姜國朝綱嗎?你休想!”

  顧陌皺了皺眉,說道:“合著,你的意思就是說,反正你不承認建北郡被屠殺,縱然是幾十萬人都死了,你也不允許任何人去查?只要有人說查,哪怕只是去核查,你都認定是我在破壞你們姜國朝堂?你這不是純純腦子有病嗎?”

  木林云怒聲道:“你這小人,被我戳破了、揭穿了,現在心虛惱羞成怒了吧?哼,就你這點鬼魅伎倆,也配來禍亂我姜國朝綱,你這簡直就是沒把我姜國朝廷放在眼里!”

  顧陌輕笑了一下,說道:“你說的不錯,說真的,就你這種人都能當朝中重臣,這樣的朝廷,還真不配被我顧陌放在眼里!”

  木林云大怒:“你這小人……”

  “啪”

  顧陌一耳光抽在木林云臉上,直接將木林云抽翻在地,頓時,木林云嘴里吐出一口血還夾雜著幾顆牙齒。

  當即,姜國滿朝文武都驚住了。

  然而,還沒等那些人做出反應,顧陌一腳踢在木林云肚子上,直接將木林云踢飛出大殿,直接砸到了皇宮外的廣場上。

  “顧陌,你敢傷我姜國大臣?”

  “你竟敢當廷行兇,欺我姜國無人嗎?”

  “我們姜國哪怕拼死也要與你一戰!”

  顧陌冷哼一聲,腳下微微一跺,直接將眾多叫囂的姜國大臣們震退,他隨即冷聲道:“剛剛那腦子有病的家伙不是質疑我御劍飛行嗎?現在就讓你們見識見識!”

  當即,顧陌伸手一招,太虛劍從顧初冬的書箱里飛出來,貼著地面就飄到顧陌腳下,載著顧陌就飛出宮殿。

  當即,

  姜國文武大臣和姜皇都連忙追了出去,便看到顧陌腳踏飛劍,一手抓著木林云的后頸,瞬間御劍飛入虛空之中,眨眼之間,便化作流光直入云層消失不見。

  一時間,姜皇與一眾姜國文武大臣都目瞪口呆。

  如果能夠飛個三五十丈高,他們都還能強行解釋為是輕功絕世,可這直接飛到云里,實在沒辦法再繼續認為這是輕功了,已經是傳說中的劍仙的御劍飛行。

  不僅這些姜國大臣們震驚不已,即便是此前已經見過一次顧陌施展御劍術的葉驚瀾等人也都依舊還是很驚嘆。

  就在眾多文武大臣議論紛紛之中,

  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正在不斷變大,逐漸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個人從天而降,正是被顧陌抓著提到空中去的木林云。

  “啊!”

  木林云快速墜落,發出慘叫一聲,緊接著“嘭”的一聲巨響,砸在了地上,直接砸成了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地磚都被砸得四分五裂。

  隨后,一道流光飛掠而下,正是顧陌,他背負著雙手,飛劍懸空而立,他俯瞰著姜國文武大臣以及姜皇,語氣平淡道:“還有沒有人質疑我的御劍飛行的,我免費讓他體驗體驗!”

  一時間,一眾文武大臣噤若寒蟬。

  顧陌掃視了一眾文武大臣一圈,見沒人說話,便繼續說道:“我來姜國,就一個目的,就是找到葉南天,然后殺掉葉南天。而現在,事情非常明了,都察院或者兵部有人在配合葉南天屠殺了建北郡幾十萬百姓,我現在要查。”

  姜皇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顧大俠要怎么查?”

  顧陌沉聲道:“楚國、乾國使團會調查,但同時,我要求姜國朝廷協助調查,一天之內,如果查不到人,那我就殺人,我殺到你們自查出內奸為止!”

  頓時,文武百官一片嘩然。

  姜皇臉色很難看,道:“顧大俠此話何意,是威脅我姜國嗎?”

  “不錯,就是威脅。”

  顧陌指著那已經成了一灘血泥的木林云,說道:“本來沒想動粗,這家伙居然當著我的面罵我,我很生氣,沒心情再跟你們講規矩。”

  說罷,顧陌緩緩飄落下來,

  姜國那些文武大臣都驚得下意識后退。

  “明天這個時候,如果人沒查到,我就開始殺人。”

  說完,顧陌就轉身離開。

  蕭自飲、葉驚瀾等人也都跟著顧陌離開。

  留下姜國文武大臣們面面相覷,眾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說什么。

  唯有姜皇看著那一灘血泥心頭充滿了懊惱同時也充滿了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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