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將玉簡收起,記錄下的感悟代表他現在的認知,未來必然會有所改變。
不過他會保留這份知識,認知的改變過程是最難能可貴的,如同做數學題,解題思路才是知識,答案只是個結果。
現在他離開宗門大約有九年的時間,五行相生已經完成小半,這樣算起來,有望三十年內回歸宗門。
他開始思索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還需要領悟三種五行相生之變,土生金、水生木和木生火。
其中水生木和木生火在極北之地沒有相應的條件,這里水脈還算充沛,但達不到靈機轉化的最低標準,得去南洲。
領悟木生火需要木行靈氣極其充沛之地,人跡罕至的深山密林兼有水澤之地符合要求。
赤焰峰面積太小,雖然靈植品階不低且有水脈,但周圍的環境“人氣”太濃,會將蓬勃升騰的氣息牽引走不少,沒有形成木行靈域的必要條件。
至于領悟土生金,極北之地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據說紅巖仙城附近就有類似的區域。
這里的大地常年被冰雪覆蓋,雖然土水相克,但是水能濕潤土壤,己土生金泄火之能更強。
冰雪又形成了一道隔離層,阻止地氣向上蒸騰,更容易形成土行靈域。
季安習慣性的摸著下巴陷入沉思,五行生克牽涉到的因素很多,并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能夠講清楚的。
其實每一種五行之力和其他五行之力或直接或間接的聯系,能量的轉化不拘于表象。
他不由在想,五行既然可以相生轉化,那么是否可以逆轉五行實現‘反向相生’呢?
“呵呵,”季安對自己的異想天開感到好笑。
正統思想中的逆五行指的是木克土、土克水等五行相克之理,種子萌發之后,不可能逆生長重新化成種子。
別說朝元期修士沒有這樣的能力,即便是元嬰期修士,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等我元嬰之后再參悟這個問題吧,”他輕輕搖頭,收斂思緒,待心如止水波瀾不生時,開始運轉五行輪轉經。
三日后,醉仙居。
天字一號房中,顧明遠舉杯祝酒:
“恭喜道友長生路上更進一步,且滿飲此杯。”
他人領悟某種五行相生以十年為單位,五行相生全部領悟,可能要花費近百年的時間。
季安和對方碰杯,仰頭飲盡。
“凡人世界中有個說法,行百里者半九十,領悟所有五行相生的神意才算完成這一步,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語氣謙遜,現在還不是懈怠的時候,領悟了五行相生,還要修煉五氣朝元。
朝元期需要做的相關修煉有很多,其中很多步驟并不是依靠資源堆砌可以完成的。
“道友太謙虛了,韋兄離開仙城外出游歷,如果他知道你已經領悟金生水,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顧明遠感慨萬千,隨著修為的不斷提高,修士資質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小,悟性和氣運就是顯得愈發重要。
同樣一個修煉階段,有些人幾年就能走完,有些人卻要蹉跎數十載,更有甚者會被折磨的道心破碎,從而放棄追逐前途。
他現在還沒有達到需要領悟五行相生的層次,屆時領悟金生水就能了解雙方之間的悟性差距。
季安輕聲笑道:
“韋兄只會淡淡一笑,因為我領悟的東西,他都領悟過了。”
“哈哈,以我對韋兄的了解,他面容上不會顯露什么,內心活動必然非常豐富。”
兩人說笑著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季安放下酒杯,道:
“想要領悟土生金,還得依靠道友幫忙。”
領悟土生金,得深入地底九幽之處,于黑暗中參悟。
顧明遠雙眉微蹙面露難色,“我盡量試試,但不敢打包票。”
這種區域都位于地脈深處己土氣息濃郁之地,仙城有一處這樣的密地,但那處區域是幾個大勢力共同擁有,顧氏雖然有一定的話語權,但并不大。
季安點頭微笑,舉杯道:
“無論事情的結果如何,都要感謝道友。”
老祖曾告訴他,紅巖仙城轄下有處密地是極好的土行靈域,如果有門路進入其中參悟,就省卻了尋找靈域的時間和辛苦。
如果對方能夠幫上忙最好,如果不能他就獨自探索地底之地。
他心中幽幽一嘆,怪不得越是高階修士越是相信氣運之說,他現在算是想明白了。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修士提升修為免不了借助外物,其中服用丹藥最普遍的方法。
煉制朝元期層次的丹藥,主藥需要千年左右的藥齡,如果修士人工培育,最快也得需要兩百年時間。
煉制金丹期層次的丹藥,需要的靈藥動輒兩千余年,想要培育成熟,即使靈農種植技術精湛并且靈田品階足夠高,也得需要五六百年。
一個修士如果運氣不佳,沒有多少機會服用到丹藥,因為金丹修士的壽元只有千年,再算上突破時的年齡,也許等不到丹藥被煉制出來。
憑借自身一步步汲取靈氣提升修為,絕無可能在大限來臨之前碎丹成嬰。
顧明遠思索片刻,道:
“再過三年,我顧氏的族長會和其他真人進行會晤,商議利用土行靈域的事情。
等事情有了結果我會通知道友,至于能否獲得名額進入密地,我無法給道友承諾,抱歉。”
靈域十二年開放一次,每次開放三個月時間。
他雖是家族下任族長的人選之一,但畢竟不是唯一繼承人,而且只是個朝元期修士,在大事上說話的分量不夠重。
季安急忙說道:
“道友言重了,有你的幫忙,省了我不少精力和時間。
我想問下如果想要獲得名額,我需要付出什么?”
他心中清楚的很,別人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這個名額是稀缺資源,手中擁有名額的勢力都會舉行拍賣會,接受上品靈石和二階上品以上層次的資源進行競拍。
會晤結束之前,我無法確定家族是否能獲得名額。”
家族擁有一定比例的靈域所有權,每次會晤都會獲得名額,但有時候族長會現場和其他勢力達成交易。
季安微微頷首,他現在手中握著的資源,有少許靈果、五斤玄葉劍竹金葉、極品蒼龍木兩段,二階極品符篆若干,上品養魂木煉制成的養魂墜,以及身上二百多塊上品靈石。
他身家豐厚,無懼競爭,除非他人的出價是拍賣方迫切需求之物,否則這個名額他拿定了。
“我還有兩年時間準備,屆時道友記得邀請我參加拍賣會。”
“一定。”
雙方談了正事,酒桌上的氣氛更加融洽。
季安轉頭對著侍女說道:
“請兩個音修上來,我們聽聽曲兒。”
季顧明遠哈哈大笑起來,“道友你終于明白陶冶情操的重要了。”
季安露出憨厚的笑容,他不怎么需要陶冶情操的!
其他修士聽曲是為了洗滌心境,除去心中抑郁好輕裝上路,他沒有這方面的負擔。
也許是神魂之力強大的緣故,再加上前世只是個壽命百年的凡人,所以他非常渴望長生久視。
他自己修行刻苦,再加上石龜的一點點幫助,修為提升速度迅猛,所以道心穩固。
整個人昂揚向上,胸中毫無塊壘,今日聽曲只是為了招待好對方。
半年過去。
怒瀾江向西奔流,潔白浪花翻涌。
一個人影自浩渺煙波中浮現,正是季安,他甫一露面就被滔滔江水推著向前,還不由自主的轉了個圈,讓他明白了什么叫身不由己。
他剛剛在玄武雪山參加了宴會,趁著有機會就演練法術。
這半年來,在修煉之余他會外出演練各種遁術,應該是得益于道種的幫助,他修煉五行遁術并不感到費力,能夠直觀的看到遁術一直在進步。
他再次掐動法術,身形化為水流消失,再出現時已是一百五十丈之外。
土遁術達到大圓滿層次,遁行距離也不過百丈左右,季安覺得這是“介質”不同的緣故。
他偶爾還會遁到水底,查找是否有水行靈草的存在,或者是否有靈魚龜蚌。
還別說,這些天他還真的有意外收獲,獲得了兩株二階下品靈草,獵殺了一頭筑基后期蚌妖。
蚌妖被他送到醉仙居,直接烹飪成靈食,滋味鮮美。
怒瀾江中的水質比赤焰峰寒潭中要好不少,魚蝦河蚌都甚為美味。
又遁行了二十幾次,季安上岸飛到一處石崖上。
五行遁術對神識的消耗超過其他法術,為了安全起見他從不會將神識消耗到安全線以下。
他坐在巨石上,吹著凌冽寒風,道袍烈烈,如同迎風招展的大旗。
季安取出金翅鳥傀儡放飛,命令其警戒四周,心神沉入丹田勾連上石龜,一行行飄逸的字跡在深海中浮現。
御主:季安 道韻:0
靈機:坎靈738.4.,艮靈912.8,震靈436.7,巽靈786.9,坤靈836.6,乾靈735.8,兌靈731.4,離靈650.8
法術:封靈術(圓滿2)
火遁術(圓滿14)
金遁術(圓滿16)
水遁術(圓滿79)
精神咆哮(小成70)
牽絲咒(圓滿1)
經過這些天的辛勤演練,他將木遁術提升到了大圓滿層次。
環境對遁術會造成顯著的影響,當木遁術還是圓滿層次的時候,他在赤焰峰一次可以遁行六十余丈,在極北之地的針葉林中,卻只能遁行五十丈,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金翅鳥發出急切的嘶鳴,季安的心神立刻離開石龜,見到遠處兩朵赤色云霧飛遁而來。
目測距離他有四五里,飛遁速度挺快。
路途中遇到修士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他沒有特別在意,只是提升了戒備。
片刻后,他看清了來人,竟然是張樂和袁洪兩人。
赤色靈云調轉方向飛來,張樂人未到語先至:
“哈哈,我倆獵妖回來竟然偶遇道友。”
兩人降落而下袁洪滿臉笑容,道:
“真是稀奇,在我的印象里道友很少外出的。”
兩人距離季安有三丈多遠,并沒有繼續靠近的意思,他表面放松下來,答道:
“收到顧道友的邀請,去玄武雪山赴宴。”
內心戒備的弦并沒有松開,他和對方兩人是交易關系,并沒有過命的交情。
再說了,很多獵妖修士偶爾會客串一把劫修,這算是公開的秘密。
經歷殺伐見慣生死的獵妖修士,沒有幾個是善茬兒。
他演練遁術的時候,沒有超過仙城五十里的范圍,就是不想惹這種麻煩,雖然他不懼怕,但也不會‘釣魚執法’。
他手中擁有小世界這種重寶,根本沒必要外出尋找機緣。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的資源可以慢慢積累,而且積累的速度會越來越快。
金翅鳥得到他的授意,降落在不遠處的石頭上。
袁洪說道:
“道友的人脈真讓我們羨慕,這些年我倆東奔西跑,在那些商鋪的眼中,只不過是高級打手而已。”
張樂苦笑,嘆了后氣:
“哎,獵妖是個危險的行當,我現在有學習制符的打算了。
對了,道友能否幫忙引薦下顧氏弟子?我們還沒有聯系上礦山,領悟金生水神意更是無從談起。”
季安愕然,難以置信的問道:
“這是為何?”
對方兩人來到紅巖仙城的目的是為了領悟金生水,又從一座遺跡中得到五行靈煞的資源,來到仙城恐怕有十年,沒理由搭不上擁有礦山家族的線。
張樂面上浮現為難之色,“哎,一言難盡。”
季安微微蹙眉,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何難處。
正在這時,金翅鳥“嘰嘰喳喳”叫了起來,季安明白這是發現其他修士的信號。
“救命!”
遠方傳來呼喊,季安愕然,心道自己好不容易外出仙城一趟,竟然碰到這么狗血的事情!
他側身回望,只見一個女修駕云飛遁在前,直直向他們這邊飛來,后面一個修士駕馭赤色飛劍緊追不舍。
他看向張樂兩人,問道:
“道友,你們遇到這種情況會怎么做?”
袁洪眸光冰冷,狠聲道:
“被追的修士明顯在禍水東引,不是什么好東西,道友有沒有打算發一筆外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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