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后,韋氏靈符店。
季安坐在椅子上悠閑的品嘗香茗,茶香混合著水霧在房間中逸散。
待他慢悠悠的將一盞茶飲盡,韋祥林終于清點完手中的符篆。
“前輩的制符術更加精妙了,符紋的轉折之間圓潤平滑,靈力傳輸間極其順滑。”
季安失笑,道:
“少拍馬屁,算賬。”
他和對方也是老熟人,說話隨意很多。
這些天不能外出,他有充裕的時間制作符墨繪制符篆,將從袁洪身上得到的高階材料全部消耗掉。
得益于日益強大的神魂力量,制符的強度并不是特別大。
韋祥林嘿嘿笑了幾聲,絲毫不覺得尷尬,他的話雖然有恭維的成分,但敘說的是事實。
“二階極品火龍符一百二十張,每張三百二十塊靈石;一階極品爆裂符兩百五十張,每張五十塊靈石,合計五萬零九百靈石。
前輩,下次請繪制些土遁符,這些保命的東西面對妖獸的時候還是很管用的,大家都愿意囤積些。”
對方的符篆質量是合作的制符師中最好的,這個評價是使用者們反饋出來的,可信度極高。
季安微微點頭,“下次吧,你們這里只要有材料,我沒問題。
給我拿些材料,火龍符、土遁符、玄甲符、磐山符和爆裂符,只要這幾種。”
妖獸擁有不同的五行屬性,獸皮上繪制的符篆不能和獸皮性質相沖突。
現在他只繪制土行、火行符篆,一是更熟練,二是仙城周邊的這類妖獸較多,僅次于水行妖獸。
“前輩您要多少?”
“你們的材料有很多?”
季安有些詫異,他的制符技巧雖然是頂好的,但商鋪不可能將大量高階材料都供給他一人。
他本人的精力有限,一個月能夠繪制的符篆只有幾百張而已,另外對商鋪來說,全把寶壓在他身上也是種風險。
“這兩類材料前些天剛好囤積了一批。”
韋祥林說道,執法隊登門問詢過袁洪、張樂的事情,因為商鋪和他們兩人有長期合作關系。
后來從家族渠道得知,這兩人已經身死,他知道季安和他們有合作關系。
制符師少了一個得到材料的渠道,必然會選擇從商鋪購買。
季安想了想,沉聲道:
“火龍符和兩種一階符篆材料各準備一百份,土遁符和玄甲符材料各五十份,以后每個月都幫我準備這么多。”
一份材料包括符墨和獸皮,現在得到意外之財,他不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在制符上面。
“好嘞,”韋祥林轉頭對侍女說道:
“按前輩的要求取材料過來。”
侍女溫婉的應“是”,搖曳蓮步離開。
季安問道:
“有沒有優質的符筆出售,我需要靈器層次的符筆,陪伴我多年的一階符筆終于到了壽終正寢的時刻。”
“因為個人的情況不同,高階制符師的符筆都需要定制。
前輩如果想要符筆,我們可以為您推薦煉器師。”
韋祥林說道,制符師們的習慣不同,修為層次不一,而且越是繪制高階符篆,對符筆的要求越高。
此時他心中非常吃驚,以法器層次的符筆能夠繪制出二階極品符篆?
他心中是有些不信的,但對方根本沒必要在這上面說謊。
“推薦的煉器師能夠煉制出什么層次的符筆?”
“古泰大師可以煉制二階極品的符筆,仙城中大半高階符師都和他有來往。”
韋祥林面色有異,此時他對季安生出佩服之情,因為對方很少有人情走動,過的非常純粹。
據他了解,制符、煉丹、修煉就是對方的全部,雖然有時候會外出,但那是在演練遁術。
很多修士都會融入一個個圈子中,對方幾乎沒有這么做過。
“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古泰大師?”
“古大師在神火街開了間鋪子,叫做神筆靈甲閣。”
韋祥林說著,摸出一個青色玉佩,道:
“前輩,求古大師出手煉制靈器的修士絡繹不絕,陌生修士的委托可能需要等很久。
我們韋氏在他那里略有薄面,將玉佩交給古大師,自可享受優待。”
季安接過玉佩,拱手道:
“多謝,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既然被稱為大師,其人在煉器之道必然有獨到之處,這樣的修士大多有個性。
店鋪以神筆靈甲為名,說明對方主攻符筆和防御靈器。
韋祥林故作大方的擺擺手,“前輩言重了,互相幫助,談人情就見外了。”
對方是個重諾之人,這份人情必然可以帶來豐厚的回報。
閑聊了片刻,侍女送來材料,兩人分別檢查了一遍,韋祥林開始熟練的算賬。
“每份二階符篆的材料價值一百四十塊靈石,一階材料價值二十五塊靈石,共計兩萬八千五百塊靈石。
這樣的話,我們只需要再給前輩兩萬兩千四百塊靈石,需要兌換上品靈石嗎?”
這是他最喜歡的交易方式,制符師從店鋪購買材料,再將成品出售給店鋪,能賺兩次靈石。
“先放一放,”季安將儲物袋中的獸皮和符墨取出,又說道:
“我再出售些低階材料。”
這些是水行妖獸的獸皮,和筑基中期的獸皮等材料。
雖然出售原料利潤不高,但這都是意外之財,他也不愿意繪制低階符篆,只能賤賣。
韋祥林眼睛猛然睜大,而后迅速恢復平靜,材料很多,對方也不是獵妖修士,材料來歷就顯得可疑。
他不動聲色的開始分類,只要有利潤就行,至于來歷,他們商鋪不用管。
即使有什么問題,家族也能搞定。
片刻后,韋祥林開口道:
“前輩,這里有筑基后期的水行妖獸皮五張,價值五千二百靈石.所有的材料加起來,共計九千六百塊靈石。”
季安心中計算了下收獲,點出七十塊中品靈石,道:
“可以,兌換三塊上品靈石。”
韋祥林笑容滿面,“剛剛好,兩清了。”
神火街是紅巖仙城煉器鋪一條街,有煉制法器的小鋪子,也有煉制極品靈器的大鋪子,據說還有能夠煉制法寶的煉器師。
季安站在街道旁,搖頭看著店鋪的匾額,它難掩歲月的斑駁,“神筆靈甲閣”的金色字跡蒙塵剝落,一看就知道有好些年頭了。
他邁步走入店鋪,對著迎上來的伙計說道:
“我想定制幾支靈器符筆,雪蘭街的韋掌柜推薦我來見古泰大師,麻煩幫忙通報下。”
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玉佩交給對方。
伙計雙手接過玉佩,笑道:
“原來是韋掌柜推薦,前輩請等待片刻,我去向大師稟報。”
伙計走后,季安四下打量著店鋪,這里只是個不大的廳堂,有兩個伙計招待著,柜臺上擺著幾件靈器,但沒有客人。
一個小門通向后院,應該是煉器鋪真正所在地。
據說這里只接受定制,很少煉制制式法器。
伙計很快回轉,道:“前輩請跟我來。”
兩人穿過小門,來到一間地火室,室內熱浪滾滾,應該是剛剛將火脈封禁。
一個面容宛如的枯瘦老頭打量著季安,他的手中攥著青色玉佩,白色的山羊胡倔強的卷曲著。
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被地火炙烤所致。
他微微拱手,道:
“在下就是古泰,道友怎么稱呼?都準備煉制哪類符筆?有沒有什么額外的要求?”
季安呲牙,他現在相信對方會是個很好的煉器師。
沒有任何寒暄,見面就是三連問,敬業的很。
“在下季安,準備煉制五支符筆,繪制土行、火行符篆的符筆各兩支,另外一支無五行屬性傾向,達到靈器層次即可。”
他繪制的符篆以土行、火行為主,無屬性的符筆備用。
符筆不需要太好,他日突破到金丹期還需要再換,麻煩。
現在季安對突破金丹信心十足,領悟五行相生的速度給了他足夠的自信。
“沒問題,老夫最擅長煉制的就是符筆,道友手中可有材料?”
“只有些火行妖獸的毛發,道友看看能夠用的上。”
季安取出一個布袋交出去,和獵妖修士交易拿到的獸皮,都是處理過的,是碎肉毛發都被刮掉并烘烤干燥的成品。
他手中這些毛發,還是在袁洪洞虛石中得到的。
古泰交還玉佩,將毛發倒出在桌案,隨手撥弄幾下后搖頭道:
“不行的,毛發要么太短,要么太硬。”
他將毛發收入布袋交回去,侃侃而談道:
“火符筆最好選用赤尾狐的尾毛,土符筆則是以穿山獸的胡須為佳,至于無屬性的符筆,則需選用無影貂的脖子周圍的白色毛發。”
“道友手中有嗎?”
“當然有,道友可以看看成色。”
古泰將藏品取出,眸中放光。
“如果不能用最好的材料打造靈器,我寧愿不接單。
這些獸毛不僅柔順,傳輸時對法力的消耗極低。”
季安本來有些懷疑對方有出售材料的生意,但注意到對方的表情后打消了這個疑慮。
人是有氣質的,對方的眼神中滿是虔誠。
他查看了對方取出的毛發,更加確定對方的專業。
赤色毛發如火焰燃燒,觸之有溫暖感,好似在野外露宿的時候靠近篝火,的確比他帶來的好很多。
黃色毛發靈光溫潤,白色毛發空靈,他不懂里面的門道,但本能就覺得是好東西。
“其他材料大師都有吧?”
符筆的筆桿會以靈木為材料,赤云松和玄葉劍竹都是不錯的材料。
季安突然間有些懷念赤焰峰,如果還在宗門,他能拿出二階上品的材料。
“我手中沒有,但只要我想要,自然可以得到。”
古泰臉上露出驕傲,這間鋪子是他從父親手中繼承來的,他們祖輩在仙城中經營了三百余年,人脈很廣。
季安微笑,“大師多久能夠煉制出來五支符筆,酬金幾何?”
“韋氏和我合作甚為密切,幫忙介紹了許多客戶,我可以優先煉制道友的訂單,只需要半個月即可。
至于酬金,共計兩塊上品靈石,道友煉制符筆是自用的嗎?”
“是的,在下不才,能夠繪制出二階極品符篆。”
季安表露出自己是個手藝人的身份,和對方這類人打交道,修為好不一定贏得真心尊重,但有個好手藝卻可以。
古泰挑眉,語氣親近許多:
“能夠繪制二階極品符篆,道友的制符之技必然是妙到極點。”
他頓了頓,又誠懇的說道:
“道友為何不一步到位煉制極品符筆呢?沒有勸道友多消費的意思。
我只是覺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好工具能夠讓我們更省心。”
“總覺得太浪費,不瞞道友,以前我是一種在用一階極品符筆繪制二階極品符篆。”
小小的裝個逼,更能贏得這類以手藝為傲的修士的尊重。
古泰愕然,而后堅定的搖頭,大聲道:
“我不信。”
他向來就是這么直白,絲毫不屑隱藏自己的想法。
‘就知道你會不信。’
季安心道,他嘴角微微上揚,擼起袖子,擺出大干一場的姿勢。
“最不能忍受他人質疑我的專業!鄙人剛剛從韋氏寶符店過來,手中恰好有材料,我要現場繪制符篆為自己正名。”
和手藝人做朋友很簡單,拿出技術就好,只要不是同行,很容易稱為好朋友的,這類人的世界相對簡單。
古泰撓頭,他平時也是如此,不能忍受他人質疑自己的能力。
有心說出道歉的話,但他真不相信對方可以用法器層次的符筆繪制出二階極品符篆。
“呃,如果道友能夠用一階符筆繪制出二階極品符篆,我在醉仙居擺一桌向道友謝罪。”
如果繪制不出來,他會看不起對方,瞎吹牛的手藝人最可惡。
季安取出材料,拿出兩支有些光禿的符筆遞給對方。
他取出了幾份二階磐山符和兩份火龍符材料,得先繪制幾張低階符篆熱一下手感。
古泰向符筆中輸入法力,眉宇微皺,的確是一階極品符筆,煉制手藝比他差勁兒不少。
在他眼里,這類煉器師拉低了行業的高大形象。
他將符筆放下,道:
“符筆沒問題。”
季安深呼吸,凝神靜氣后提起符筆繪制了幾張磐山符,成功四次失敗一次,手感還不錯。
他換另一支符筆,開始繪制火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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