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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章 孟珙趙朔大王,給的實在太多了

  “你說什么?”

  孟珙緊走幾步,來到孟瑛的身前,顫聲道:“母親大人……她怎么樣了?”

  “故去了!被魏了翁親手害死的!”

  孟瑛道:“馮義今天下午一直神思不屬,就被副手李進發現了端倪。他偷偷跟蹤馮義,看到馮義進了您的府邸,趕緊回去給魏了翁報信。”

  “魏了翁感覺禁軍不可靠,當即命李進控制禁軍。馮義一回來,馬上就拿下訊問。然后,魏了翁命自己的十三個傔從,控制母親大人和您的家眷。其余禁軍,控制其他人的家眷。”

  傔從,翻譯成現代漢語,就是侍從、仆役。

  換言之,這些人就是魏了翁這次來襄陽,所帶的私人手下。

  頓了頓,孟瑛繼續道:“其后,魏了翁又派出十七名傔從,手持他的密令,去聯絡軍中的都監、監押,讓他們控制大軍,謹防您謀反。”

  “但是,我們的行動太快了。那十七名傔從還沒來得及出去,我就帶著人殺到了。禁軍大部分人是站在我們這邊,反而主動保護我們的家眷。所以,沒費什么多大力氣,就救了大部分家眷。”

  “但魏了翁和那十三名傔從,卻控制了母親大人和您的家眷。他要那些傔從,害死母親大人和您的家眷。那些傔從不敢動手,他就親自對母親大人動了手!”

  言畢,孟瑛重重一個響頭磕在地上,道:“兄弟無能,沒能保護好母親大人,請四哥治罪!”

  “起來吧。你如果有罪的話,那我未加防備,讓母親大人落入魏了翁的手中,又算是什么罪?”孟珙虎目含淚,咬牙道:“魏了翁還活著沒有?”

  “活著!一刀殺了他,太便宜他了!”

  “好!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筆血債是魏了翁的,更是那大宋昏君的!我們先剮了魏了翁,再投趙朔大王,殺上臨安,找那昏君算賬!”

  “好!”孟璽、孟璋、孟珠、孟璇、孟瑛齊聲答應。

  “讓我也給魏了翁來上一刀吧!老夫人待吾等恩重如山,我也要為她老人家報仇!”張俊也含淚說道。

  張俊不僅是當初孟珙的麾下第一悍將,還是孟珙的老爹孟宗政麾下的第一悍將。

  京湖諸將,多有受老夫人恩惠者。

  如今孟母慘死,何止是孟珙兄弟傷心至極?在場諸將也義憤填膺!

  “還有我!”

  “還有我!”

  “加上我!不但要報老夫人之仇,還要給曹兄弟報仇!”

  諸將紛紛請命。

  一來,是大家都恨死了魏了翁。

  二來,這不是馬上就要投趙朔了嗎?活剮大宋宰相,就是最好的投名狀!

  功夫不大,魏了翁被帶到了現場。

  “孟珙,你這個亂臣賊子,果然反了!

  “老夫做的完全沒錯!恨只恨,沒早發現你的狼子野心!”

  “吾今日雖死,必將千古流芳!而你孟珙,將遺臭萬年!”

  魏了翁死到臨頭,仍然執迷不悟。

  在他看來,自己以宰相之尊,都愿意死在襄陽了,其他人為什么不愿意?孟珙的身份低位都遠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論,何況他媽?就算自己有意害死孟母,又有什么錯?為了國家計,何惜一老婦?

  都是孟珙不好!

  都是馮義不好!

  都是這幫武人不好!

  這幫武人毫無廉恥,不知忠君愛國的大道理,才釀成了今日之錯。

  然而,他也不想想,武將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你都要殺人家的母親了,人家還對你俯首帖耳?

  孟珙已經下定決心,不僅現在要活剮了魏了翁,來日攻入臨安,還要殺了他的全家!

  甚至,也不僅僅是報復魏了翁一家。

  大宋一亡,那些文人士大夫的好日子也就完了。

  見機得快,投降新朝,還能保全頭顱。若是冥頑不靈,恐怕會被趙朔大王殺個血流成河!

  大宋文人一直將武人當狗,越來越是變本加厲,今日真是報應到了之時!

  “母親,我給你報仇!”

  孟珙主動向前,手持匕首將魏了翁的鼻子割下。

  血如泉涌,魏了翁發出了一聲殺豬似的慘嚎。

  孟璋上前,割下了魏了翁的左耳!

  孟珠上前,割下了魏了翁的右耳!

  他們恨極了魏了翁,先不往魏了翁的要害處招呼,盡量讓他清醒著感受到被活剮的痛苦。

  連他的牙齒,也得一顆顆地敲下!

  魏了翁慘嚎聲聲,疼暈了被涼水潑醒,繼續受刑!

  他已經遠沒有剛開始那么硬氣,先是開口求孟珙讓他速死,然后苦苦求饒,宣稱知道自己錯了。

  “你不是知道自己錯了,而是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了!”

  慈不掌兵,孟珙能做到京湖置制大使的位置上,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人,只是受愚忠愚孝的觀念影響甚深,原來一直不愿意背棄大宋罷了。

  他大手一揮,繼續對魏了翁行刑。

  直到一個多時辰后,孟珙才親手一刀,捅進了魏了翁的心窩!

  隨后,孟珙派大哥孟璽去樊城,將今夜之事告訴樊城守將高達,要他一起投降趙朔。

  襄陽和樊城之間,只隔著一個漢水,兩城之間以鐵鎖橋相連。敵軍攻打任何一個城池,另外一個城池都會進行增援。

  漢水處于兩城之間,大船行至此地,又會遭到兩個城池遠程武器的集火。

  直到現在,趙朔也沒能毀掉那座鐵索橋,切斷兩城之間的聯系。

  樊城的高達得到消息后,馬上愿意跟隨孟珙投降。

  一來,是大宋皇帝做的太過分了。

  二來,襄陽一投降,樊城獨木難支。難道,高達要為了南方趙官家,賠上自己一條命不成?華夏內戰,實在是犯不上啊。

  于是乎,第二天天光大亮之時,襄陽和樊城盡皆改旗易幟,為趙朔所有。

  趙朔現在還在鄧州呢。

  還是那句話,他的目的是圍城打援,襄陽是只是個魚餌而已。大宋主力未至,趙朔的中軍沒必要太過靠前。

  不過,既然襄陽已經投降了,趙朔也不好繼續在鄧州待著了,于七日后到了襄陽。

  “罪臣孟珙,參見王上!”

  “罪臣不識天時,抗拒天兵,其罪一也!罪臣因母親遇難,舉襄陽來投,讓王上失去了一戰殲宋軍主力的機會,其罪二也!請王上治罪!”

  孟珙恭恭敬敬地跪倒在趙朔的面前。

  趙朔卻微微搖頭,道:“第二條算什么罪?如果你孟珙連母仇都能拋下,還要為宋國盡忠,那就連人都不算了。無論我之前有過多少承諾,都會要你的腦袋!”

  “王上……知臣!”

  孟珙重重一個頭磕在地上,聲音有些哽咽。

  他雖然為母報仇,背叛大宋,投降了趙朔,自認為問心無愧。但是,誰知道天下人是怎么想的?

  尤其是他的新君王趙朔是怎么想的?

  趙朔如此表態,真是讓孟珙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

  趙朔繼續道:“至于說,抗拒我的大軍么……的確有罪。本來,朝廷的軍務,一直是我在抓總,兵部只是管些錢糧后勤而已。以后,總是要正規化,設置個樞密院的。”

  “這樞密使的位置,我原來有兩個人選,一個是你,一個是史天倪。你們倆年紀差不多,如果你在我大軍進入京湖之日,就舉襄陽來投。這個樞密使的位置誰來做,我還真是有些為難。”

  “你和史天倪的歲數又差不多。看來,你終身樞密使無望,最多也就只能做個樞密副使了。”

  “我……”

咚咚咚  孟珙聞聽此言,直接給趙朔磕了三個響頭,道:“愿為王上效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王上待末將實在有天高地厚之恩,若末將日后對王上有半點不忠之處,愿死無葬身之地!”

  不怪孟珙太激動,實在是趙朔給的太多了。

  什么叫“樞密副使”而已?

  那是當朝宰相的位置!

  岳武穆的最高職司,也不過是“樞密副使”,而且只是個加銜,沒有實際的樞密副使的權力。

  而看趙朔這意思,是打算讓孟珙做實權的樞密副使!

  在大宋,武人想都不要想做到這個位置了還有實權!不信,看看狄青的下場!

  當然了,孟珙明白,這只是趙朔對日后的許諾而已。

  如今,他乃新降之人,憑什么躍居趙朔麾下那些功勛卓絕的宿將頭上?

  還是得立功啊!

  孟珙站起來之后,道:“如今襄陽已經落入我軍之手,長江南北的鄂州、黃州等地,盡皆是我的防區,由我的舊部統領。只要王上下一道旨意,我再親自勸降,這些城池應該能傳檄而定。接下來,大王兵進臨安,末將愿為先鋒!”

  這就是孟珙的價值了。

  他不僅是劃時代的軍事家,還手下有著五六萬的大宋兵馬,控制著大宋的重鎮襄陽。

  甚至長江南北,都有他的舊部。

  孟珙一投降,京湖地區幾乎馬上就為趙朔所有,根本就不必動用海軍正紅旗,就可跨過長江了。

  不過,趙朔卻微微搖頭,道:“那卻不忙。楊惟中!”

  “在!”

  楊惟中,在歷史記載中,幼時父母在蒙古與金國的戰爭中遇難,因機緣巧合,被成吉思汗的三子窩闊臺收養。

  他“知讀書,有膽略”,二十歲時就奉命出使西域三十多個國家,“宣暢國威,敷布政條”,使這些國家歸順元朝。

  楊惟中既是大汗養子,又有勇有謀有功績,自然深受器重。

  后來更是接替耶律楚材,以中書令行使宰相職權,在任期間敢作敢為,治績顯著,“天下畏其勇而懷其仁”。

  趙朔改變了歷史,楊惟中卻沒有落入窩闊臺的手中。

  他經過科舉,展露頭角,現在是趙朔的翰林學士,隨軍為趙朔起草各種詔書。

  趙朔說道:“你為我起草一道詔書,呃……就叫《告江南軍民百姓書》吧,寫好之后,明發天下。再讓黑冰臺動手,貼遍宋國各大城池。”

  “具體內容怎么寫?”

  “就寫上在襄陽發生的種種事情。告訴那些文人士大夫們,如果他們還想保衛他們的特權,就馬上率軍勤王,與本王在臨安做上一場。”

  “另外,再告訴那些武人們,他們的忠心,和岳武穆相比如何?而現在的大宋皇帝,論起軍政之能以及德行,和高宗趙構比起來又如何?到底是幫誰,他們可要想好了!”

  “本王吊民伐罪,華夏一統,再立新朝,岳武穆之事,再也不會在新朝發生,”

  楊惟中眼前大亮,道:“好!大王這一道《告江南軍民百姓書》,可當百萬雄兵也,”

  這是他的心里話。

  這些武將再忠誠,能有岳武穆忠誠?岳武穆還不是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屈死風波亭?

  趙構再不是東西,那也保存了南宋的半壁江山,也沒有把岳飛他媽害死啊!

  你們這些武人,到底要怎么辦?

  趙朔倒要看看,他這次兵進臨安,到底有那個武將來救!

  十日后,臨安城,皇宮。

  “陛下,這事真是您干的?您真的給魏了翁發了秘旨?”

  鄭清之手拿那份《告江南軍民百姓書》,向著皇帝趙昀看來,滿面的恨鐵不成鋼之色。

  他不僅是趙昀的宰相,還是趙昀的老師。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主君,自己的學生,會出了如此昏招,斷送了京湖防線,大宋江山已經岌岌可危。

  趙昀現在,也已經完全傻眼。

  這秘旨是他和魏了翁的密謀,根本就沒有經過鄭清之和史嵩之同意。

  現在可好,孟家反了,京湖防線丟了,連史嵩之都氣壞了,稱病不朝。

  他不敢直視鄭清之的目光,嘟囔道:“事已至此,再說什么也晚了。朕總不能下一道《罪己詔》,承認此事吧?要不然,軍心士氣不是全崩了?”

  “那陛下準備怎么辦?”

  “遷……遷都如何?遷到四川,或者兩淮,或者浙江寧海,與趙朔周旋到底?”

  “那怎么可能?”

  鄭清之苦澀道:“陛下若是遷都,誰都知道,大宋要完了。恐怕原本要繼續和趙朔作戰到底的忠臣義士,也不敢做出頭鳥了。這大宋,亡的更快!”

  “那您說怎么辦?”

  “事到如今,陛下也只能下詔,天下勤王了。大宋保了士大夫們兩百多年的榮華富貴。現在且看,那些士大夫,為了大宋,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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