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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章 大宋的海貿商,翹首以盼趙朔帶來大航海時代

  “砍了張家老二!”

  “殺光張家!”

  “反了!反了該死的大宋!

  “反了南方趙官家,投北方趙官家!”

  “北方趙官家,給我們分張家的田!”

  這支小隊的民軍見有了領頭的,一時間對張家的仇恨,對朝廷的仇恨同時涌上心頭,向著張家二公子的方向蜂擁而來!

  張家非常不是東西,宋國朝廷也絲毫不遑多讓。

  到了現在,宋朝的稅賦已經達到了北宋時期的五倍以上,除了夏秋二稅以及身丁錢米外,又增加了經制錢、總制錢、月椿錢、版帳錢、田契錢、稱提錢、折估錢、免行錢、翻引錢、納醋錢、賣紙錢、戶長申帖錢、保正牌限錢……等七十余種稅收名目。

  甚至老百姓打官司,如果兩訴不勝就要罰錢。如果勝了,則要向官府繳納歡喜錢。總而言之,無論勝負,都要給官府錢。

  單單這些賦稅也就罷了。

  朝廷對百姓敲骨吸髓,但因為巨額的貪墨和浪費,仍舊不敷使用。在再也想不出征稅名目的情況下,來了個“預借賦稅”。

  你今年繳了稅,明年的交了沒有?

  后年的呢?

  在趙朔發布《滅宋令》之時,江南地區南宋朝廷已經普遍“預借”了三年的賦稅。

  平江(蘇州)地區富庶,預借達到了六年。

  這次為了舉兵勤王,吳潛大筆一揮,再“預借一年”,總“預借”達到了七年!

  什么樣的家庭,能先交出七年的賦稅啊!

  再富庶的地區,也經不起這樣折騰!

  百姓們對南宋朝廷,心中早已充滿了怒火!

  死吧!

  死吧!

  都去死吧!

  張家老二要死!

  張家全家要死!

  這大宋朝廷更要死!

  這些佃戶們都經過了幾個月的軍事訓練,知道如何使用他們的刀槍,現在更知道這刀該砍向誰,槍該刺向誰!

  功夫不大,張家二公子和他的十幾名家丁被砍成了肉泥。

  不得不說,趙昀的《天下勤王詔》,完全是走了一招臭棋。

  不得民心,你玩什么總動員啊!

  北宋末年,南方有方臘起義,北方有張萬仙、張迪、高托山等領導饑民與士兵聯合的宣和大暴動。但是,金國比宋國更不當人,才一道勤王詔,幾十萬大軍響應,救援汴梁。

  歷史上的南宋末年。

  雖然有十萬軍民殉國的崖山慘案,但實際上民心早就不是向著南宋朝廷了,而是為華夏而戰。

  一個顯著事實是,當蒙古軍破了襄陽,朝廷發布《勤王詔》要救臨安時,總共也只文天祥和張世杰等大貓小貓兩三只來勤王了。

  無他,蒙古軍雖然比南宋朝廷更不當人,但差別沒那么大。

  至于說指望士大夫?

  “要命不要錢”的,比“要錢不要命”的要多得多!

  如今,趙朔既不是異族,征服南宋也用的是漢軍八旗,還允諾給百姓們分田地。

  誰還肯為了南宋朝廷出力?

  勤王?

  勤哪個王?

  百姓們更想勤的是那位北方趙官家!

  “反了!咱們反了!”

  “投北方趙官家!”

  “左臂上綁白布!左臂綁白布就是自己人!”

  “北方趙官家來了,分田地啊!”

  “殺破平江,發大財!”

  一時間,整個大營內的吶喊聲,此起彼伏。

  當夜四更天的時候,李師勇和黃瓊已經沖破了中軍大營,殺死吳忠,將大宋狀元郎吳潛生擒活拿。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一場大亂已經平息。

  戰后清點,十萬大軍還有八萬四千余人。

  其中正規軍三千七百余人,廂軍一萬六千,民軍六萬五千左右。

  這遠比李師勇等人想象中要多。

  當然了,他們明白,這場兵變如此順利,不是他們多厲害,而是借了百姓們對大宋朝廷和地主的仇恨,以及趙朔大王的勢。

  必須趁熱打鐵!

  大軍立刻起行,當天中午時分,來到了平江城下。

  李師勇和黃瓊、吳義、劉七親自動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狀元郎吳潛生生活剮,以示和大宋朝廷徹底決裂,勢不兩立之意。

  守城的宋老忠等宋軍大將見狀,既怕李師勇率領大軍攻城,又貪圖平江城內的金山銀海,當天傍晚時分,主動開了平江城。

  當天晚上,平江城內火光陣陣,喊殺沖天。

  此時的平江城,既是天下少有的富庶之地,又遠離政治中心,成為了眾多致仕官員、名人隱士的居住所在。

  殺殺殺!

  斬斬斬!

  一時間,不知多少官員士大夫名人隱士的府邸,全家男丁被殺了個雞犬不留。

  他們的妻子女兒,也要被那些亂兵、暴民們樂一樂。

  這都是他們應得的!

  這是他們欠那些被敲骨吸髓喊冤無門的平民百姓的!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平江城大亂三日后,雖然不能稱為“內庫燒成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但也差不了多少。

  直到這時候,李師勇等人才著手恢復秩序。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這時候就應該出城,搜集各種船只,以備打不過大宋平叛的兵馬,去太湖躲避了。

  畢竟,這里距離臨安太近了,也就是五百里左右的路程。

  不過他們赫然發現,世道變了。

  得知平江兵變的消息之后,那些被欺壓已久的佃戶、奴婢們按耐不住了,紛紛揭竿而起,殺官員殺官戶殺富戶,焚地契、焚賣身契,甚至將那些大戶的祖墳都掘了,挫骨揚灰!

  這場大亂,正在如同瘟疫一般,正在以平江為中心,向著四下里蔓延開去,甚至蔓延出了平江府。

  李師勇四人商量了一下,趕緊派人,聯絡平江府境內的各種義軍頭領。

  粗略估算,光平江府內的義軍要超過十萬,再加上他們,不就超過二十萬了嗎?

  那還跑什么跑啊?

  的確,這些義軍以佃農為主,戰斗力實在可疑。但是,作戰不行,守城還不行嗎?

  平江城乃是這個時代數得著的堅固城池,由大城和子城構成。大城周長三十五里,城外護城河寬四十丈,有城門五座:閶門、盤門、葑門、婁門、齊門,這些城門又皆有水陸兩門。

  子城位于城市中央,系平江府衙署所在地,四周也圍以城墻,周長也有十二里。

  二十萬大軍,還守不住平江城?

  平江乃是宋國數得著的富庶地區,也不缺軍糧。

  宋國朝廷想要派兵來剿,盡可以試試!

  當然了,這時候平江義軍的內部互不統屬,分為十數股大勢力,內部矛盾是非常大而且難以彌合的。

  唯一能讓他們團結起來的,也就是北方趙官家的名號了。

  李師勇在眾頭領的議事廳上,掛了一副對聯。

  上聯:替天行道。下聯:等待招安。橫批:北方趙官家萬歲。

  這副對聯當然寫的不倫不類,但是這些頭領大都是粗人,不寫這么明白,這些大老粗看的懂嗎?怎么號召大家一起守平江?

  非但如此,李師勇趕緊派人喬裝打扮,去給還在襄陽的趙朔送信,請他速派一員大將來平江坐鎮。

  平江這么多股勢力和兵力,倒是不擔心宋國來平叛。但趙朔的使者來得晚了,恐怕內部就要發生火并了。

  而且,這十幾股義軍頭領里面,恐怕就有黑冰臺的人。只是地位低微,沒有上面指示,不愿意暴露身份罷了,李師勇的大個大頭領的位置并不穩當。

  唯有趙朔的正式使者來了,承認了李師勇等人的功績。他們掀起這一場大亂的巨大收獲,才算落袋為安。

  與此同時,福建路,福州城。

  “我大宋立國兩百余年,朝廷對爾等不薄。如今趙朔三十萬大軍,氣勢洶洶,逼近臨安,正是需要大家為君父分憂之時。諸位還請盡心竭力,為朝廷出力啊!”

  福建安撫使、福州知府吳淵,目光灼灼,向著五六十位大海商看來。

  吳淵是吳潛的哥哥。

  雖然吳淵現在還不知道兄弟慘死平江的事實,但現在心情著實說不上舒暢。

  沒辦法,福建以山地丘陵地形為主,平原面積狹小,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稱,田地甚少。

  趙朔要殺來福建平分田地,對于那些官員士大夫影響不大,他們憑什么和趙朔拼命?

  這些官員士大夫又都是有后臺的,吳淵也不敢逼迫太甚。

  靠福建本身的兵力勤王,那就更不靠譜了。

  大宋行“強干弱枝”之策,天下強軍主要聚集于都城和邊境。

  在南宋,就是集中于臨安、兩淮、四川和京湖地區。

  福建既不是國都,又不是邊境,自然兵力弱的可憐。

  十年前,大宋以高出原本就價格高昂的官鹽的數倍價格,強行“計口敷鹽”。

  就這,所售賣的食鹽中還摻以灰土,不堪食用。

  福建土地貧瘠,除了那些參與海貿的百姓,全部困苦不堪。哪里能吃得起這么貴的鹽?直接導致了福建的私鹽盛行。

  朝廷為了保證收入,又強力鎮壓,福建處死的私鹽販子超過三千人。

  終于,在五年前,福建一個叫晏夢彪的私鹽販子,集合數百名走投無路的鹽販,在寧化南部的潭飛石祭舉行武裝起義,不到一年時間,兵力就達到五萬多人,不僅攻占了福建十數個縣城,而且兵進江西,攻占了宜黃、崇仁、金溪等縣。

  憑福建和江西本地的力量,根本就無法鎮壓,最后沒辦法,南宋朝廷派淮西將王祖忠率三千五百名淮西精兵入閩增援,才將這場持續兩年多的農民起義鎮壓下去。

  現在大宋的食鹽策略分毫未改,吳淵敢調一兵一卒出福建嗎?就不怕再來一個晏夢彪?

  再說了,就算能調福建兵去勤王,那些弱兵有什么用?他們就算傾巢而出,連三千五百個淮西精兵的戰力都不如。

  吳淵沒辦法,把主意打到了這些大海商的身上。

  商人嘛,有什么膽子,敢不聽他這個福建安撫使的命令?

  而且,這些海商有無數大船,從事海貿。他們出海之后,要和滔天巨浪搏斗,要和當地土著戰爭,甚至要和臨時客串一把海盜的海商搏斗,那些水手是頗有戰力的。

  如果這些海商肯勤王,福建不就能出一支可戰之師了嗎?

  “安撫使放心,朝廷危難,我們王家絕對不會袖手不管!”

  “我們馮家,愿出全力!”

  “楚家子弟,盡皆愿意為朝廷效死!”

  吳淵話音剛落,眾海商就紛紛發言慷慨激昂,看那樣子,真是好一群大宋的忠臣孝子。

  其中一個大食人叫的最為大聲,道:“我們蒲家,愿意出大船二十艘,中等船只一百五十艘,兵八千人,為朝廷效力!”

  “這么多?”

  吳潛大喜過望,來到那大食人近前,道:“你是……泉州蒲家的家主蒲……蒲……”

  “蒲開宗!”

  那大食人慷慨激昂地道:“我受朝廷大恩,以大食人之身,官居安溪主簿之職,怎敢不為朝廷盡心竭力?說實話,我們蒲家既沒有這么多船,也沒有這么多兵。但是,為了這次勤王,我不僅聯絡了福建各地的同族,還有廣州的諸多同族,才湊出了如此眾多的兵力和船只。”

  “非但如此,我還準備親自領軍,讓我兩個剛剛長大的兒子蒲壽成和蒲壽庚為副,誓保大宋朝廷,與趙朔周旋到底!”

  蒲開宗對大宋當然沒那么忠心。

  在歷史記載中,他的兒子蒲壽庚不但主動投降了元朝,而且屠盡了泉州城內的大宋宗室。

  不過,這不是趙赫對真神教太狠了嗎?一切仿高麗例,對待真神教諸國。

  包括泉州蒲氏在內的真神教子民,對趙朔恨之入骨,又無可奈何。

  真神教諸國被蒙古十五萬大軍攻打,處境十分艱難。

  他們已經做好了,分散實力以待將來的準備。

  一部分準備退往歐羅巴諸國,請求收留。

  另外一部分的退路,就是南方的大宋了。

  大宋有萬里江山,堅城無數,八千多萬子民,趙朔應該攻不下來吧?

  所以,他們要宋國的真神教子民,竭力保宋國的安全,并且趁著這場大戰奪取宋國的高位。

  有朝一日,來個鵲巢鳩占,也未可知!

  吳淵可不知道蒲壽庚的所思所想,大喜過望,道:“好!我大宋有你如此忠臣,何愁保不住江山社稷?”

  然后,又向其他海商看來,道:“一個番人尚且如此忠于我大宋,何況汝等?諸位務必以蒲開宗為范,竭盡全力,出兵勤王!”

  “是!”

  眾海商齊齊躬身,高聲答應。

  不過,當七日后,眾海商的船隊齊聚泉州刺桐港,準備開拔勤王之時,吳淵就傻眼了。

  舉目望去,除了泉州蒲氏的船隊之外,只有大大小小不到百艘船只,總兵力估計不超過兩千!

  “誒!我說你們張家,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

  港口上,泉州王氏子弟王四光,向著張氏子弟張有明看來,道:“張家的船只,雖然不如蒲家多,但也差不了多少。就派你帶著兩艘船,百十人前來,也太不給朝廷面子了。”

  “這話說的,好像你們王家出力多似的?”

  張有明冷笑道:“大宋對我們商人不薄?鹽鐵也就罷了,酒、茶、香料、明礬,這些能賺大錢的貨物,哪個不是握在朝廷的手中,不準我們商人參與?還有,三十里就一個稅卡,再加上稅吏的吃拿卡要,老實做買賣怎么能活的下去?就更別提交鈔貶值,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我們這些商人了。”

  王四光點頭,道:“確實如此,現在山東的板橋鎮又發達起來了,搶了不知我們多少生意。人家趙朔大王對商人才真叫好,除了關于軍械的物資外,任憑商人交易。”

  “關鍵是稅收啊!”旁邊楚氏子弟楚天河,在一旁接話道:“趙朔大王幾萬里江山,只用交一次稅,這是多大的德政?趙朔大王的兵馬不攻過來,我們憑什么和北方商人競爭!”

  王四光道:“聽說了嗎?趙朔大王的海船,都能捕鯨魚了!”

  “還能去南洋挖鳥糞呢!一船船運回來的都是錢啊!”楚天河眼睛中簡直要冒出光來,道:“咱們不成為趙朔大王的子民,怎么可能得到這種造大船的技術?”

  王四光道:“如果我們也有了這技術,四海任意縱橫,獲利恐怕比今天的五倍都不止!”

  “所以啊,對那位安撫使,咱們應付應付就得了,找機會就開溜!”

  張有明望向大海的方向,心中豪情萬丈,道:“在趙朔大王的治下,我們的商船,恐怕能遍布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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