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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待會兒不管我叫得有多慘,你都不要管我

  蕭峰淚如雨下,雖未嚎嚎大哭,但那眼淚就像決堤的江水般奔涌而出,配上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一看就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什么好哭的,看得我都想哭了!

  蕭秋水五官扭曲了片刻,他長年為蕭氏行走在外,可算蕭氏在通幽期圈子里的發言人,日常接觸名門正派,很快便壓下了心頭邪火。

  “老弟,大過年的、都是親戚、畢竟長輩、不是外人、吃虧是福……”

  蕭秋水深吸一口氣,傳音蕭峰道:“莫要傷心,往好的方面想,他是我蕭氏的女婿,待會兒去見馮文書,有他在旁壓陣,咱哥倆把這段時間受的委屈全部從馮文書身上討回來!”

  一聽這話,蕭峰立馬不哭了。

  大哥,其實我也有些地方對不起你。

  但你也說了,大過年的、都是兄弟、不是外人、吃虧是福、都不容易,所以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吧?

  “還有,咱哥倆現在找到了姓向的家在哪,收拾不了他,還收拾不了蕭衍那孫子!”

  “大哥,這話說得對啊!”

兄弟二人飛速達成一致,他倆奈何不了向  遠,收拾蕭衍還不是手拿把掐,這就用族老的身份給其穿小鞋。

  話雖如此,依舊很氣。

  蕭秋水捋了半晌,愣是沒整明白,都自家親戚,向遠折騰他們哥倆究竟圖個啥,干巴巴抱拳道:“向……大哥,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二人是蕭氏長輩,且和我蕭家女有了婚約,為什么還要……這般如此?”

  向遠單手負后,昂首挺胸:“向某起于微末,能有今時今日,全靠自己努力,絕非趨炎附勢、托鳳攀龍之輩,不會因為你二人為神都蕭氏,就阿諛奉承刻意結交。”

  你何止是沒有攀附權貴,你是直接把權貴按在了地上!x2

  還有,咱們說的是一碼事嗎!x2

  “況且,若無向某之前斡旋,和兩位賢弟相處豈會如此愉快,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向遠樂呵呵道。

  你是挺愉快的!x3

  蕭令月看不下去了,輕輕拽了一下向遠的衣袖,讓他不要欺負老實長輩。

  向遠心里嘀咕,蕭秋水和蕭峰是老實人,乾淵界九成九都是傻子,如果一開始就挑明身份,倆糟老頭子指定把他當成牛馬來使喚。

  他此舉固然有幾分不做人,出發點是好的,防止倆糟老頭子不把他當人。

  現在就整挺好,有說有笑還有哭,氣氛融洽,都哥們。

  “算了,你們大嫂的面子不能不給,有她發話,我就不埋汰你倆了。”

  向遠握住蕭令月的手,挑了挑眉:“還愣著干什么,趕緊謝過大嫂啊!”

  “謝過大嫂。”x2

  “見過族老。”

  三人各論各的,臉色皆是無比古怪,尤其是蕭令月,親眼見族中長輩被向遠折騰得毫無脾氣,別說有多無語了。

  蕭秋水大抵是看開了,張口大嫂,閉口大嫂,誓要將委屈從馮文書和蕭衍身上討回來。

  眼下時間還早,兄弟二人本打算和向遠喝喝茶、逛逛神都,嘗試著拉攏一番,計劃不如變化快,得知自家人,也沒什么好拉攏的了,果斷從蕭令月入手,開啟家長里短模式。

  “大哥大嫂準備什么時候成親?”

  “什么,大嫂還是無雙宮宮主的高徒!”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蕭秋水沒提向遠身邊還有一個黃泉圣女,蕭峰也默契裝傻,尋思著蕭衍子女太多,蕭令月五十四女的身份遠不如無雙宮宮主的親傳弟子尊貴,向遠和蕭令月成婚,是否為蕭氏的女婿不好說,但肯定是無雙宮的賢婿。

  這如何能忍!

  蕭秋水和蕭峰對視一眼,這等女婿可不能被外人拐走了,哪怕是名義上,也必須綁在蕭氏。

  昭王府五十四女的身份太低,配不上乘龍快婿,蕭令月必須得一個公主的封號!

  聊著聊著,話題就轉到了向遠身上。

  “不瞞兩位賢弟,向某起于微末并非隨便說說,早年流落街頭,得朝廷收養,在武館學得一身武藝才沒餓死……”

  “大病一場,錯過了六扇門,在德州奉先縣當捕快!”

  “向某知恩圖報之輩,一飯之恩不敢忘懷,深感皇恩之浩蕩,對朝廷忠心耿耿……”

  “不僅是昭王的女婿,還是其義子,昭王府九十一子!”

  “哦,向某還有一個身份,我是皇城司密探,隸屬十二元辰蛇相,代號‘竹葉青’,有證可查,真是忠臣啊!”

  總結下來,向某人不管從出身、義父、未婚妻,還是工作的角度出發,都和神都蕭氏密不可分,天打雷劈的自己人。

  話題直接聊死,蕭秋水和蕭峰徹底繃不住了,啥也沒聽到,就聽到了天打雷劈。

  咱們蕭氏得你這等忠臣良將,真是祖墳上冒黑煙了!

  蕭令月于心不忍,端起茶杯奉上:“兩位族老喝茶,向遠他……偶爾如此,平時很正經的。”

  “如何使得。”

  “大嫂客氣了,我們自己來就行。”

  二人見蕭令月知書達禮,賢良淑德,再看全程不當人的向遠,心中紛紛感慨遇人不淑,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插得好!

  這坨牛糞不僅糞量十足,還臭氣沖天,扒拉一下,里面有不少金子,就該蕭氏女來插。

  二人對蕭令月越看越滿意,向遠什么的,拋開這個人不談,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蕭令月被兩位族老夸得無地自容,傳音向遠,詢問皇城司密探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之前沒和她說過?

  向遠秒懂,蕭令月關心的不是密探,而是詢問,還有哪些秘密瞞著沒說。

  太多了,劍心齋的商清夢、紫竹林的觀音大士、天神界的真武大帝等等……

  且不說這些遠的,單是蕭何皇城司的身份,向遠也不便透露。

說也能說,就蕭令月現在的進肚條,向遠已經不再隱瞞左肩上禪兒的牙印了,但蕭何身  上牽扯太多,提及必然牽扯到對賬,大過年的,小倆口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重要,這里就不引入黑鍋大舅哥了。

  提及大舅哥,向遠突然想到了許繼先,后者就在神都,不知日子過得怎樣了。

  剛好有兩位蕭賢弟在,找他們打聽一下。

  “說話呀!”

  “皇城司密探是臥底,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活兒,之前怕你擔心就沒提,你只要知道,日后我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些身份,都是你們老蕭家安排的就行了。”向遠傳音回道。

  “那么,這些莫名其妙的身份,是否會牽扯出某些莫名其妙的女子?“蕭令月話音轉冷。

  “這肯定沒有,單說馮文書,待會兒我收拾完這倆糟老頭子,你大可找蕭峰打聽一下,我在外面守身如玉的好吧!”

  向遠理直氣壯,因為馮文書真的不近女色,蕭峰可以作證,退婚的王氏未婚妻找上門,他都張口就噴。

  聽向遠篤定之言,且毫不猶豫,蕭令月默默點頭,但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后沒有,信娘親的話,把人看緊點不會有錯。

  這一邊,蕭秋水和蕭峰咒罵過后也回過味來了。

蕭秋水:原來黃泉道的天王老子向左使是皇城司臥底,好你個皇城司,好你個蕭翎,一  聲不吭憋出這么個玩意,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蕭峰:原來他‘馮文書’的身份是這么來的,好你個皇城司,好你個蕭翎,臥底臥到了天劍五脈,把我害這么慘,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對了兩位賢弟,閑著也是閑著,找你們打聽一個人。”

  “可是蕭翎?”

  蕭秋水和蕭峰異口同聲,皆是咬牙切齒,尋思著不能就他倆倒霉,必須把蕭翎也拉進來。

  蕭翎是誰,新的通幽期宗師嗎?

  向遠興趣缺缺,他霍霍人主打一個孽緣,要對方主動上門,從不強求,便搖頭道:“此人名叫許繼先,是我在德州的好友,因身具古神族血脈,被秘密送至京師,就此斷了聯系。”

  “許繼先……”

  蕭令月眉頭微皺,這個名字她有些印象,那年蕭何被南疆妖女綁架,被向遠搭救,她暗中調查,許繼先游手好閑、不學無術,和蕭何蛇鼠一窩,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再回想,蕭何和向遠在奉先縣玉笙坊被綁,向遠第一次去青樓,蕭何功不可沒,許繼先也出力不少。

  這都什么狐朋狗友,以后不許再和他們聯系!

  蕭令月心下不滿,兩位族老在旁,給向遠面子不便發作,晚上沒人了再收拾他。

  “古神族血脈,好像是有這么個人。”

  兄弟二人分工明確,蕭秋水走地上,蕭峰走地下,后者對古籍故物古事涉及頗多,一聽向遠所言,想起自己還研究過許繼先。

  突然,蕭峰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間滿頭大汗。

  向遠微瞇雙目,壓低聲音道:“老三,你慌什么,向某的手足兄弟、摯愛親朋被你們拆了?”

  “怎么可能,世間獨一份的古神血脈,在誰家都是寶貝,豈有殺雞取卵的道理。”

  蕭峰連連搖頭,而后哆哆嗦嗦道:“就是吧,就是……畢竟物以稀為貴,他的處境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艱難。”

  “廢話少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帶我去見許兄,現在就去!”

  向遠冷哼一聲,蕭秋水、蕭峰這種只算表面兄弟,若非蕭令月的關系,早在馮氏祖地,蕭峰就淪為了花肥。許繼先不一樣,真把他當成損友,得知許繼先生活艱難,立馬就來火了。

  “呃,許小友血脈不凡,藏身之地隱秘,想見他必須走幾個流程……”

蕭峰硬著頭皮開口,見向遠神色愈發不  善,放棄掙扎:“巧了,我知道一條小路,不用走流程。”

  神都郊外,養心山莊。

  養心山莊早年是一位京師大官為避暑所建,耗費巨資,雖無水,但有山,亭臺樓閣錯落有致,稱得上一處豪宅。

  那大官落馬后,養心山莊隨之被抄沒,成了官家資產,被蕭氏皇商購入,幾經易主,但都未能長久。

  去年六月,一位姓許的大商人入主養心山莊,帶來了一股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景象。

  許大商人不僅頗有家資,在神都有親戚,還與朝中一些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背景深厚,令人不敢小覷。

  買山莊、辦良田、養了一群兇神惡煞的家丁,看著不像是臭外地的。

  就是有一點,讓周邊的村民頗為好奇,許大商人不怎么出門,每次出門也都乘坐馬車,靜靜地在農田河渠邊發呆,留給村民們一個與世無爭且充滿深思的背影。

  向遠四人挪移空間,走山間小路抵達養心山莊,蕭峰取出一枚令牌,家丁首領見狀,急忙躬身相迎,請四位貴客入府。

向遠懶得等待通報,元神心念一掃,在后院花園察覺到了熟悉氣息,快步前去確認安  蕭令月緊隨其后,蕭秋水也想湊熱鬧,被蕭峰拉了下來。

  “大哥,可不能過去。”蕭峰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嚴肅。

  “為何?”

  “姓許的牛馬不如,沒過幾天安生日子,你要是去了,姓向的遷怒于你,少不了一頓毒打。”蕭峰嘆了口氣。

  “怎會如此,古神血脈不是獨一份嗎?”

  “就是因為獨一份,所以才想讓他開枝散葉啊!”

  “呃,這是好事呀,哪里不妥嗎?”蕭秋水越聽越迷糊。

  “好人家的姑娘嫌他丑,每次牽線搭橋都沒成,所以……”

  蕭峰四下看了看:“養心山莊里面都是寡婦,多少有點埋汰人了。”

  花園內,假山流水,花木扶疏。

  向遠無心欣賞,跨過涼亭,在一株殘梅下,見到了許繼先蕭瑟的背影。

  “許兄?!”

  “小,小遠哥?”

聽到熟悉的聲音,許繼先詫異轉過身,視  線聚焦片刻,確認真是向遠,這才面露大喜上前。

  向遠見其身形消瘦,比分別時整整瘦了一圈,一時大為驚訝:“許兄,你的遭遇,為兄多少也能猜到一些,可……這也太夸張了,你實話實說,他們是不是把你摁那,抹脖子放血了?”

  “差不多……”

  許繼先唏噓一聲,見向遠身旁立著的蕭令月,頗為好奇道:“小遠哥,這是哪家女子,為何與你站在一起便如金童玉女?”

  “蕭家女,蕭令月,和為兄有婚約在身,是未過門的妻子。”

  向遠握住蕭令月的手,指著許繼先道:“這位便是許兄,你別看他長得瘦,此前也是個天生神力的莽夫,因為你們蕭家不做人才落魄了。”

  “見過許兄。”蕭令月只看一眼,就被許繼先的遠古風貌震驚了。

  “大嫂有禮了……等會兒,蕭令月?!”

  許繼先虎軀一震,再震,三連震,一把抓住向遠,將其拖到一旁:“小遠哥,我沒記錯的話,蕭兄的妹妹也叫這個名字,是巧合嗎?”

  “確實巧,令月的兄長也叫蕭何。”

許繼先的黑馬臉一陣扭曲,許久之后才說  道:“蕭兄知道此事……我是說婚約的事嗎?”

  “知道啊,去年四月,許府,咱們仨燒烤菌子的時候,我當面講明了和令月訂婚,生辰八字都換過了,蕭兄當時聽得一清二楚。”

  向遠樂呵道:“我記得很清楚,蕭兄當時說了,他舉雙手雙腳贊成此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以為你在吹牛,其實打心眼里不想你當他妹夫?

  想到蕭何得知此事,表情會有多悲痛,許繼先便忍不住一樂,眉飛色舞道:“厲害啊小遠哥,這坑挖得,又大又深,蕭兄一頭攮里面,不說摔個頭破血流,起碼三五十年爬不出來。”

  “不允許你這么說我大舅哥!”

  “嘿嘿嘿……”x2

  蕭令月立在一旁,見二人勾肩搭背,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無法理解男人之間的臭味相投,沒覺得有什么好笑的。

  “對了,令月不清楚蕭兄皇城司的身份,只當蕭兄不學無術,是個徹頭徹尾的敗類,你待會兒說話注意點,別解開了這個誤會。”向遠傳音提醒。

  “小遠哥這話說的,蕭兄回回倒霉都少不了我出力,我能見他過好日子?”

  “倒也是。”

向遠深以為然點點頭,而后道:“不說蕭何  了,這名字晦氣,你是什么情況,半年時間不至于瘦成這樣。”

  許繼先有先天期修為,覺醒血脈之后,更有天生神力,身板不是一般的強壯。能和極樂道的妖女阿娜黑顏單挑的黑皮體育生,沒理由半年就瘦脫相了,想來想去,也只能按地上放血了。

  “剛開始是取了些血,后來……”

  許繼先看向花園后方的亭臺樓閣,深吸一口氣:“小遠哥,為兄放風的時間結束了,今天還有不少大單子要接,待會兒不管我叫得有多慘,你都不要管我。”

  我現在就不想管你了!

  畫面似曾相識,向遠眼皮一跳,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勸道:“不行就算了,身體是自己的……”

  “不,身體是許家的,我老許家單傳至今,不能在我這里斷了根!”

  許繼先一臉正氣:“而且小遠哥你知道為兄的,樂善好施,最見不得可憐人,她們已經是寡婦了,我不能讓她們守活寡呀!”

  原來是XP系統作怪,才讓你小子半年瘦成了這副模樣。

向遠一臉嫌棄,目送許繼先步伐堅定朝花園后的屋舍走去,隱約間,幾個窗口推開,都  是些風韻猶存的大姐姐,讓他不禁想起了曾經的女鬼王寡婦。

  呸,就你這種貨色,死了拉倒!

  向遠滿臉嫌棄回到蕭令月身邊,握住柔荑:“走吧,沒什么好看的了,今天我就不該來。”

  原以為是蕭氏不當人,生拉硬套,強迫許繼先當牛做馬,到了現場才知道,是許繼先甘愿當牛做馬。早知如此,當時就不救人了,讓許繼先死在阿娜黑顏身上也挺好。

  “以后別和這種人有來往。”蕭令月沒好氣道。

  “嗯,聽夫人的。”

  夫人這個稱呼,讓蕭令月頗為受用,忍不住學起娘親的語氣,數落向遠一天天不干正事,凈和狐朋狗友來往。

  “蕭何介紹認識的。”

  “以后也別和他來往了。”

  蕭令月臉色一冷,向遠變成現如今這副模樣,蕭何功不可沒,這等帶壞妹夫的兄長不要也罷。

  “哦。”

  蕭令月說什么,向遠便是什么,尋得蕭秋水和蕭峰,大手一揮,挪移空間直接離去。

  “走,去找馮文書,為你二人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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