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得有點輕松,該不會被人算計了吧……”
“咦,輕松不好嗎,我為什么會有這種找虐的想法?”
看著隨風散去的上玄血主,向遠嘀嘀咕咕收了驚嵐刀,因為太過順利,懷疑上玄血主身死也是幕后黑手算計的一部分。
他沒有挨虐的癖好,心生懷疑是從實際出發,之前白云山莊、忘劍山莊被定向爆破的時候,幕后黑手即便沒現身,也隔空挪移保全了兩家。
上玄血主可是上三境修士,要能力有能力,要忠誠有忠誠,如此優秀的小弟,竟然沒有出手將其保住……
可如果是算計,這么優秀的小弟說扔就扔,會不會太浪費了?
家里有錢也不能這么造啊!
向遠疑神疑鬼,感覺自己被算計了,但又覺得自己想太多,沉吟片刻,發揚想不通就不想、天塌下來有高個頂著的樂觀精神,準備回去找白無艷算一卦。
這么長的大白腿,抱都抱了,不好好利用實在太可惜了。
白宮主,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散去疑慮之后,向遠見京師四縱五橫的極九血河還未散去,果斷抬手,一拳將剩余的觀星樓全部揚了。
驚天動地的爆裂聲中,木屑磚石漫天飛舞,造價驚人的觀星樓徹底成為過去,只剩孤零零的地基,表明它曾經存在過。
塵埃未散,血光沖天。
向遠皺眉朝著地基方向看去。
觀星樓為上元京師大陣中樞,囊括陣道至理,為李 氏得意之作,每一層均有說法,極九之后又有一套說法。
就連最簡單的飛檐斗拱,也契合了二十八星宿的陣道。
頂層琉璃瓦繪有諸多星象圖案,對應滿天星斗,為陣道之中的天數。
但這是上元李氏對外界的說辭,糊弄有心人的假話,上元大陣的中樞核心并不在于樓層,而是以顛倒逆行之法藏于地基之中。
向遠一拳揚了觀星樓,地面磚石剝落后,見得玄鐵澆鑄的陣圖,刻寫三百六十五道星辰,流光溢彩頗為不凡。
陣眼位置,一枚血色三角盾牌如活物般起伏,吞吐紅芒,那紅光如無數發絲血線,樹根虬結一般深深扎入對應的星辰位置。
再以觀星樓為中樞,沿著四縱五橫的風水大陣,散布整個上元京師。
至此,血色如潮,瘟疫橫行。
三角盾牌是個放大的令牌,非金非玉,表面布滿血管狀的天然紋路,上書‘冥河’二字的筆劃暈開血紅,仿佛在緩緩蠕動,視線穿過血光,隱約可見下方還有蒼勁如刀,一撇一捺都透著森然邪氣的一行小字。
九幽借道,血海浮生!
打完BOSS就開盒,還是一件讓人難以拒絕的寶貝,這……這就是算計吧!
向遠滿臉黑線看著前方的三角盾牌,直覺告訴他,這玩意來頭不小,必有說法,幕后黑手專程留給他的。
或者說,讓少宗主轉交給宗主。
收了,問題很大。
不收……
向遠看著上元京師還未散去的血光,單選題,沒得選,并指畫開六字箴言,以金帖鎮壓邪氣,再將其收入玉璧空間。
沒了冥河令,上元京師瞬間褪去血色,四條水道、五條大道恢復本貌,京師上空也為之一清。
“算計味太濃了……”
“不過,既然知道無法拒絕,為何還要安排一位上三境修士在此地等死,是對其工作態度有什么不滿嗎?”
向遠想不通,將解題思路放在了白無艷身上,白宮主這么要臉,肯定不會拒絕他。
沒了漫天血光,向遠收回純白金輪和九品金蓮,這次對戰上玄血主檢驗自身實力,感覺自己強得可怕,也就沒用無劫劍召喚白無艷代打。
大抵摸到了下限,但上限如何,在上三境中是何定位,依舊不是很清楚。
乾淵界的上三境過于稀少,一個合適的對手可遇不可求。
取回瘋批美人劍的時候,向遠在地上撿到一件無主的法寶,兩把血色彎刃配套的血月。
此寶通體赤紅如浸血玉,刃鋒處隱有暗芒流轉,由血海道傳承相關的天地法理鍛造而成,內蘊無邊血海,妙用多多,更能借血海之力增幅修為,堪稱殺伐至寶。
可惜被瘋批美人劍玩壞了,法寶最關鍵的核心,內部血海此刻破敗魔氣翻滾,不僅諸多妙用失效,強行駕馭還有被破敗魔氣污染的風險。
想出手都沒人敢買!
那個誰說過,就算一條內褲、一張衛生紙也有它的用處,血月為合體期修士法寶,即便損毀也不可能真的淪為廢品。
向遠隨手將其扔在倉庫吃灰,準備哪天遇到強敵的時候,學上玄血主自爆法寶,糊對方一臉魔氣。
很快,李氏四位宗師趕來,看著夷為平地的觀星樓,李元容四人皆是淚眼汪汪,并對西楚霸王有了一個更為深刻的認知。
情報上沒寫錯,非常客觀,這貨走到誰家,誰家就遭殃。
話雖如此,向遠護住了上元李氏的根基,大恩大德必須得謝謝他。
說吧,要幾個公主,大家都姓李,你只管說,千萬別見外。
“等會兒,我什么時候姓李了?”
向遠滿頭問號,回憶了一下,貌似他真說過,當著六大世家宗師的面自稱李某。
那個是李仙緣,遇強敵不明的馬甲,和你上元李氏有半毛錢關系!
向遠正欲拒絕,遠遠看到遠處圍觀的六大世家宗師,再看一臉乖巧的李氏四位宗主,只得昧著良心點點頭,承認自己和上元李氏有些沾親帶故,偶爾也會姓李。
六大世家的宗師不是傻子,見京師被血海道上三境修士布下血海滔天,再聯系老皇帝一脈蹊蹺死法,立馬想明了上元李氏當前的困境,以及李氏甘愿當狗的緣由。
今天是上元李氏,明天,是不是該輪到他們了?
因為神秘強大的外敵,六位宗師也不惦記著削弱上元李氏了,李氏不能倒,必須一統南晉沖在最前面。
除了外敵的緣故,向遠打爆上三境修士的強大實力也深入人心,他們看得很清楚,一邊倒的戰斗,上玄血主從頭到尾一直處于下風,給人一種上三境修士不過如此的感覺。
向遠是通幽期宗師,他們也是向遠能打爆上三境修士,他們也能。
有腦子的都知道,這是錯覺,不是上玄血主太弱,
而是向遠太強,上元李氏抱住了這條大腿,以后再和對方說話,得注意一下音量了。
再一想向遠還掌握著鎮水鐵劍,六位宗師人都麻了。
壞消息:被他抱到大腿了 解決了上元京師的隱患,又小小秀了下肌肉,向遠此行變得格外輕松,受六大世家邀請,四下旅游順便撈錢。
呸,順便鎮水。
上次來南晉鎮水的時候,向遠就想好了,鎮水鐵劍交給青云門,讓其每年代為鎮水,他拿七成即可。
祖師爺有肉吃,少不了你們一口湯喝!
因鎮水鐵劍現在還能跟得上版本,便沒有將其送去青云門,感覺就他目前一瀉千里的修行速度,明年鎮水鐵劍就該被版本淘汰了。
向遠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南晉,以鎮水為由,在六大世家的地盤晃蕩了一圈,并以李氏宗親的名頭和六大世家的宗師進行了友好互動。
上元京師放出消息,李氏和蕭氏同出一脈,兩國親如一家,不日便會有使團去往西楚神都,簽署互不侵犯條約。
等這則消息傳至北齊太安府,遞到了劉徹手上,就是向遠離開南晉的時機了。
好好說話讓你們結盟不聽,就亮拳頭,讓你們自己想辦法坐下來說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蕭何這邊可就慘了。
且說兵分兩路之后,向遠第一時間奔赴南晉,路過 青州,找紫萍的樂子被素染劍尊扣下,收獲意外消息再回無雙宮,一番波折之后才抵達南晉。
即便如此,速度依舊比蕭何快。
蕭何之所以慢,是因為他除了代表天宗,還要代表西楚,想要平等和劉徹對話,必須有一個足夠分量的身份,而且還要走流程。
一來二回的,速度就慢了下來。
不像向遠,霸王做事我行我素,天宗少宗主的身份也不用在乎流程,都是流程在乎他,他在前面把事情辦了,后面趕緊把流程改了。
出了不光彩的劣行,還要緊急發動大儒連夜辯經,忙前忙后擦屁股。
總之,向遠都開始四下旅游了,以蕭何為首的使者團隊才到太安府,被安排在劉氏驛館住下,并未得到劉徹的召見。
問就是陛下日理萬機,忙的抽不出身。
劉徹知道蕭何的來意,原則上,他是想見蕭何一面的,實際操作上,誰主動,誰在談判桌上就沒話語權,故而先放置幾天,表明北齊并無談判的心思。
是你非要,孤才大發慈悲和你見一面,你倒好,順著桿子往上爬,還想和孤談判!
這有什么好談的,沒好處的事兒,我北齊能干?
快滾,不談。
什么,有好處?
笑死孤了,你倒是說說,我北齊能拿到什么好處?
咦,你這番話好像有點道理。
大抵談判流程如下,劉徹已經想好了如何拿捏蕭何,可隨著南晉方向的一條噩耗傳來,立馬坐不住了。
據南晉方面放出的消息,向遠這個劉氏宗親,突然多了一個李氏宗親的頭銜,目前正在皇宮內挑選公主,
看上哪個就打包帶回家。
這不是南晉的原話,外交辭令嘛,總會有些虛虛實實的吹牛批成分,但在劉徹眼中就是這么一個意思。
豈有此理,我北齊還沒有呢,南晉算什么東西,他們也配!
很快,蕭何便入宮見到了劉徹,后者臉色陰沉,喜怒形于顏色,看得蕭何心頭一突,暗道今天八成沒戲。
問題不大,他也收到了南晉傳來的消息,羨……不屑向遠三家姓奴的吃相。
先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蕭何感慨向遠辦事效率極高,談判桌上再添一枚籌碼,劉徹遲早會改口,三國結盟基本算穩了。
在劉徹的地盤,蕭何態度非常端正,沒了往日的嬉皮笑臉,也不講相聲了,稱呼北齊皇帝為陛下,取出乾淵界三國地圖,深刻剖析利害關系,說得頭頭是道、天花亂墜。
這種場面廢話,劉徹不想聽,蕭何也不想說,但流程就是如此,明知是廢話也必須說完。
其間,劉徹數次予以反駁,稱呼蕭何為西楚使君,跟著說了一堆廢話。
足足說了半個時辰,兩人才結束了這段流程。
劉徹:這小子能說會道,倒也是個人才,比那個誰強多了。
蕭何:同樣是皇帝,瞧瞧人家北齊的皇帝,比那個誰強多了。
鋪墊完廢話,蕭何率先開口,拿出最近入手的情報,講明西楚和南晉已有結盟之舉,并隱晦提及了互不侵犯條約的深意。
翻譯一下:
阿齊,西楚南晉締結互不侵犯盟約,你猜他倆在針對誰?
“孤不清楚,還望使君解釋一二。”劉徹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語氣漸漸冷了下來。
蕭何之前察言觀色,非常肯定,北齊皇帝劉徹吃軟不吃硬,在他面前撩狠話屁用沒用,嘆息一聲道:“陛下,蕭某此來除了代表西楚,還有天宗內門總管的身份。少宗主為劉氏宗親,又和陛下為同門師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來之前,他專程交代蕭某,西楚寧可退兩步,也要讓北齊進一步,不能讓自家兄弟為難。”
劉徹冷笑一聲,甩出南晉的情報:“姓向的就是這么退步的?”
未等蕭何作答,他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了蕭何一眼:“據孤所知,你和姓向的頗有淵源,可有此事?”
“是有些淵源……”
蕭何按下心頭不爽,昧著良心道:“蕭某早年和少宗主結拜,為其義兄,后來……親上加親,喚他一聲姐夫。”
“不是妹夫嗎?”
本來挺喜歡北齊皇帝的!
見蕭何一臉便秘之色,劉徹微瞇雙目,淡淡道:“如此說來,拋開兩國身份立場不同,你我之間倒也算不得外人。”
“蕭某斗膽,和陛下確實是自己人。”
蕭何臉色一正,劉徹是向遠師弟,他是向遠兄長,按這層關系,北齊皇帝還得叫他一聲大哥呢!
當然了,這種好事心里想想就行,當面說出來指定沒好果汁吃。
“自己人……”
劉徹微微勾起嘴角,意味深長道:“自己人好啊,我齊人最重情義,不似那楚人和晉人多為忘恩負義之輩。”
蕭何聽不懂劉徹話中深意,身為西楚使者,必須為 本國人品正名,昂首挺胸說了些正義之言,讓劉徹收回之前的話,否則君王一怒,血流漂櫓,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孤宗師修為。
劉徹淡淡回了一句,以蕭何的能耐,縱然血濺五步,也沾不到他的衣角。
蕭何眼角抽抽,不明白北齊這邊的配置。
明明西楚和南晉的皇帝都是宗族傳聲筒,堆資源砸一個化神期修為,撐撐場面就完事了,唯獨太安劉氏不按套路出牌,真有一位宗師級別的皇帝。
據情報,還不是普通的宗師,非常能打。
且皇后也同為宗師。
你們夫妻這么強,劉氏宗族沒意見嗎?
“使君,姓向的還有吩咐過什么嗎,或者說,可有威脅之言讓你轉告孤?”
“是有這么一句……”
蕭何頓了頓,說出了不明所以的那句話:“少宗主說了,若陛下顧左右而言他,必有少林道長登門拜訪。”
劉徹大怒,一巴掌拍在御案上:“豈有此理,他怎能如此威脅孤!”
你不是知道他有威脅之言嗎,這么生氣作甚?
還有,這句話究竟哪里威脅你了,能不能給老實巴交的外鄉人解釋一下。
蕭何滿頭霧水,見劉徹罵罵咧咧,氣到口吐芬芳,全無皇帝的威嚴氣度,尋思著北齊自有國情在此,少林道長在北齊定是一句很難聽的臟話。
片刻后,劉徹恢復冷靜,見蕭何低眉順眼,確認這位自己人真的什么都不懂。
不懂好啊!
為了我北齊,只能委屈你這個自己人了!
劉徹祭出本心道常規操作,不慌不忙道:“使君為天宗內門總管,應該知道,現如今的西楚,神都對天宗言聽計從,姓向的為天宗少宗主,又有霸王之名,蕭氏為表忠心,獻上兩位公主聯姻。”
蕭何:“……”
你放屁!
“繼神都蕭氏之后,上元李氏也有聯姻之舉……”
說到這,劉徹直接閉目養神,剩下的話,讓自己人接著往下說。
輪回古鏡太過邪門,劉徹記憶猶新,尤其是黃泉圣女的善意警告,至今念念不忘。
當然了,他劉徹不是怕了輪回古鏡,而是君無戲言,既然答應黃泉圣女便說到做到。后面的話,必須要蕭何以天宗西楚使者的身份苦苦哀求,他避而不談,讓宗族出面把事情敲定。
蕭何等了半晌也不見劉徹開口,聰明如他,想明話中深意,頓時滿臉嫌棄。
讓他幫向遠抱得美人歸,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且此事傳到親妹子耳中……
或許不會死,但也別想痛快活著。
還有,蕭何知道劉徹心中負責聯姻的是哪位公主,曾以文會友,讓向遠充當護衛的文盈公主姜盈君。
這可是皇后娘娘的本家小妹,你的親小姨子,四舍五入就是妹妹!
說了多少遍,有妹妹的老實人離姓向的遠一點,別往跟前湊,你怎么能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呢?
知不知道上一個哥哥現在有多難受!
蕭何滿腹牢騷,學劉徹一般閉目養神,大殿內陷入 長久沉默。
“孤乏了,使君若還想談下去,明日孤會安排宗族長老與你相商。”劉徹揮袖離去,將自己撇得一干二凈。
同一時間的青州,劍心齋。
素染劍尊并指成劍,將來襲的域外天魔斬盡殺絕,那天魔啊一聲慘死之后,掉落一個物件,墜入高臺下方的泉水之中。
素染劍尊黛眉微蹙,心念一動,落入水中的物件懸于身前。
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璧,獸紋鏤空精美,如蟠,似蛟龍,兩面紋飾對稱,做工精美,宛若天成。
玉璧!
閻浮門!
看著這枚玉璧,素染劍尊當即瞇了瞇眼睛:“好一個賤婢,既然你有一較高下的心思,本座成全你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