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強爭霸賽的規則從一開始便劃定了清晰的界限:
所有勇士僅能攜帶自身魔杖作為唯一的武器裝備。
夏洛克慣用的長劍與盾牌自然被排除在外。
不過長劍在巨龍的鱗片與烈焰面前本就作用甚微。
倒是盾牌能夠有效抵御沖擊與灼燒的盾牌,可它同樣被禁止攜帶。
在這種情況下,夏洛克果斷另辟蹊徑,將海格親手烤制的巖皮餅塞進了袍袋。
那餅堅硬得能當石板用,曾經都幫助夏洛克抵擋過不可饒恕咒,此時恰好能充作臨時護盾。
正如他剛剛對龐弗雷女士說的:誰也說不清這場賽事要持續多久,身上帶些吃食,本就是再合理不過的事。
更妙的是,除了他跟哈利,就是海格本人也不會把這不起眼的食物與裝備聯系起來,更不用說其人了。
事實證明,這枚看似普通的巖皮餅確實在賽場上派上了關鍵用場。
即便如此,向來嚴謹的龐弗雷女士依舊不放心。
她給夏洛克施了一道全面的恢復性魔咒,淡綠色的光芒在他身上流轉一圈后才消散。
隨即她雙手狠狠叉在腰上,眉頭擰成個緊實的疙瘩,目光牢牢鎖在夏洛克和塞德里克身上:
“好了,現在你們給我安安靜靜地坐五分鐘——都坐下!”
話音剛落,她又忍不住對著空氣搖了搖頭。
聲音放低了些,帶著幾分無奈的喃喃自語:
“不過這次波特總算是沒有出事,那個家伙總是讓我不省心——每次出事都有他!”
顯而易見,哈利闖禍精的名聲,早已在龐弗雷女士心里刻下了根深蒂固的印記。
夏洛克聞言挑了挑眉,指尖的敲擊節拍頓了半秒。
塞德里克則抿著嘴憋笑,肩膀微微抖動,兩人皆是忍俊不禁。
接下來的五分鐘,對于夏洛克和塞德里克都比較難熬。
夏洛克本就不是能靜下來的性子。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身側敲擊著節拍,目光飛快掃過帳篷里排列的草藥瓶與繃帶卷。
瓶身上的標簽、繃帶的褶皺數量,甚至空氣中草藥味的濃度,都成了他大腦飛速運轉的素材。
讓他的思維停止迭代、什么也不做地坐著,簡直比與火龍對峙還要折磨。
塞德里克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雙手交握在膝頭,腳尖在地面輕輕點著,眼神里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與焦灼。
畢竟他們剛剛以那樣干脆利落的方式闖過了三強爭霸賽的第一關,這份激動哪能輕易按捺得住?
所以當龐弗雷女士表示五分鐘的時限到了以后,塞德里克幾乎是從床上彈起身來。
椅子腿都在他的這個動作下,在地面劃出一道尖銳的聲響。
他看向夏洛克,語氣里帶著幾分不確定:“現在……應該要給我們打分了吧?”
夏洛克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笑容:“你是打算出去看看?”
“呃……老實說,其實我覺得有哈利在那兒盯著已經足夠了,但……我還是想去親眼看看分數。”
塞德里克撓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想看就看。”
夏洛克說著,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拍了拍袍角的褶皺,“我們走。”
“走走走!”
塞德里克立刻來了精神,語氣里滿是迫不及待。
兩人并肩朝著帳篷口走去,剛掀開掛在門口的粗布簾沒走出多遠,就見一道身影急匆匆地迎面沖了進來,險些與他們撞個滿懷。
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是赫敏。
“夏洛克!”
她的聲音沙啞得有些失真,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
甚至剛喊出名字,氣息就急促起來。
夏洛克定睛一看,不由有些意外。
赫敏的臉上幾道新鮮的紅痕格外刺眼,那是她剛才情急之下用指甲抓出來的,有的地方甚至蹭破了點皮。
額前的碎發被冷汗浸得貼在皮膚上,原本整齊的鬢角也亂了。
眼眶紅得像浸了血的櫻桃,里面蓄滿了淚水,幾乎要溢出來。
顯然,她是真的嚇壞了。
盡管先前早已從哈利口中知曉了第一個項目的內容,但唯有親眼目睹勇士們在火龍的烈焰下周旋的模樣。
她才真正體會到那巨獸帶來的、令人窒息的恐懼。
“你真是太棒了!真是太棒了!”
她抓著夏洛克的衣袖,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
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這句話,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睫毛上已經掛了幾顆晶瑩的淚珠。
塞德里克見狀,眼底閃過一絲了然的笑意。
他悄悄朝夏洛克遞了個眼神,沒再多說一句話,腳步放輕地繞過兩人,朝著圍場的方向走去。
這里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
塞德里克剛一離開,赫敏再也壓抑不住翻涌的情緒,猛地朝著夏洛克撲了過去。
她的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前,力道大得仿佛要將自己嵌進他的身體里。
“赫敏,我沒事,你……”
夏洛克下意識開口安撫,話音未落,懷里的女孩突然發出了壓抑的啜泣聲。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赫敏的面頰滾落,撲簌簌地浸濕了夏洛克胸前的長袍布料,帶來一片冰涼的觸感。
這讓夏洛克一時間有些莫名其妙。
他很少應對這樣激烈的情緒,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動作帶著明顯的生澀:
“噢,我的朋友,這沒有什么可哭的!”
“是的,我真傻!”
赫敏突然抬起頭,聲音因為哭泣而變得尖銳。
她一邊說一邊用腳狠狠跺了跺地面,下一秒,她的哭聲徹底爆發出來,從壓抑的啜泣變成了毫無保留的嚎啕,肩膀劇烈地起伏著。
平時那個總能條理清晰地列出知識點、在危機面前保持冷靜理智的萬事通小姐消失得無影無蹤。
此刻只剩下一個被極致的驚險與恐懼嚇壞了的小女孩,將所有的擔憂都化作了淚水。
盡管不太習慣這樣激烈的情緒表達,夏洛克卻清晰地感受到了她胸腔里的顫抖,以及淚水里滾燙的真情。
夏洛克很少安慰人。
或者說,他安慰人的方式總是與眾不同。
但此時此刻,他那顆早已習慣了邏輯與推理的心臟,也輕輕顫了一下。
猶豫了片刻,手指先是懸在半空頓了頓,最終還是輕輕落下。
他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她的后背,動作略顯笨拙卻格外輕柔:
“沒關系,我好好的,不是嗎?
我們都好好的,盡管看起來很危險,但是我們都沒有事。”
赫敏的哭泣并沒有因為這番略顯笨拙的安慰而立刻停止。
她像是要將整個比賽過程中積壓的恐懼、擔憂與后怕,全都借著這場哭聲傾瀉出來。
略顯嬌小的身體在夏洛克的臂彎里劇烈地顫抖著,雙手緊緊抓著他的長袍,指節都泛了白。
“我以為……我以為你剛剛被……龍息噴到……或者……或者被爪子抓到……”
她抽噎著,說話斷斷續續,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鼻音:
“你們……你們離得那么近……那火……那火都快要燒到你了……”
“概率學上,我們當時的站位和我預留的規避空間,被正面命中的可能性很低,更不要說我有應急方案。”
夏洛克試圖用他慣常的理性分析來安撫她,聲音卻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至于火焰濺射,我做了充分的防護措施。
還記得海格的巖皮餅嗎?
它有相當的物理和魔藥抗性。
我們計劃周詳,計算到位,風險是可控的。”
“可那是火龍!”
赫敏終于勉強止住哭聲,抬起滿是淚痕的臉瞪著他。
她的眼睛紅腫得像核桃,睫毛上掛著未干的淚珠,鼻尖也紅紅的,卻依舊帶著幾分倔強的認真:
“不是魁地奇訓練場的障礙!
不是魔咒課上練習用的假人!
一點差錯就……就可能沒命了啊!”
話說到最后,她的聲音又帶上了哭腔,再也說不下去。
最終只能又氣又怕地把臉埋回夏洛克的胸前,只是這次的哭聲輕了些,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
夏洛克低頭看著她的發頂,柔軟的棕色發絲被汗水打濕了一小片,散發著淡淡的洗發水清香。
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難題與推理案情、設計戰術截然不同。
這是朋友毫無保留的關切,是摻雜著恐懼的在乎。
他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試圖用概率和計劃去說服她,只是放輕了聲音:
“我知道危險,但我們都安然無恙地完成了目標,不是嗎?
我親愛的朋友,你不妨聽聽外面的歡呼,我想這是裁判在我們打分。”
這大概是他能給予的最直白的安慰了。
帳篷外震天的歡呼聲一陣高過一陣,仿佛在印證他的話。
赫敏的抽噎聲漸漸低了下去,環在夏洛克腰間的手臂松了些,卻沒立刻松開。
她先是用手背蹭了蹭臉頰的淚痕,等情緒稍微穩了點,她突然伸手去摸夏洛克被灼燒的袍角,指腹輕輕按在焦黑的布料上,眉頭又擰成了小疙瘩:
“這里真的沒事嗎?”
她頓了頓,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著去翻自己的口袋:
“我包里有金盞花草藥膏,是媽媽寄來的麻瓜配方,比魔法藥劑溫和……
哦,糟了——我沖進來的時候把書包扔在看臺了!”
說到這兒,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多失態。
看著夏洛克胸前濕了一大片的布料,耳尖“唰”地紅了,趕緊往后退了半步,小聲嘟囔:
“我……我不是故意哭的,就是剛才看到你差點被龍息噴到,大腦一下子就空了……”
她瞥見夏洛克嘴角的笑意,突然有點惱,輕輕踢了下地面的石子:
“你還笑!”
夏洛克的笑意淡了些,眼神卻柔和了:“我的朋友,我可沒笑你擔心我。”
這句話讓赫敏的臉頰更燙了,她別過臉去,心里突然冒出一絲莫名的懊惱。
剛才只顧著自己哭,好像忘了問夏洛克累不累,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差點耽誤了他去看分數。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幾天前逼著哈利重新認識金妮時,只顧著替金妮委屈,卻沒注意到哈利皺緊的眉頭。
她看著夏洛克胸前的水漬,心里那點懊惱又冒了出來。
原來自己的擔心從來都不是“多余的”,但表達方式好像總是不對:
對金妮,是逼著哈利認清楚心意。
對夏洛克,是不管不顧地哭濕他的衣服。
“那個……”
她抬起頭,對上夏洛克的目光,耳尖依舊紅著,卻還是小聲說道:
“我們趕緊去看分數吧……我去看臺把書包拿回來,藥膏給你送來。
還有……剛才對不起,我太急了。”
兩人一起朝著圍朝走去,赫敏突然想起了哈利和金妮,腳步頓了頓。
或許,關于他們的事,自己也該換種方式了。
與此同時,在圍場邊緣的裁判席上,分數評判已經開始。
哈利跟羅恩、金妮坐在一起,看著獨自一人走過來的塞德里克,好奇地問道:
“咦,怎么就你一個人,夏洛克呢?”
“哦……他跟格蘭杰小姐在一起。”
塞德里克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他剛剛繼續待下去的話,很有可能會看到赫敏哭泣的場面。
說實話,他跟赫敏不是很熟,留在那里只會覺得尷尬。
“哦,她剛剛好像的確是快要哭了。”
在成功完成了三強爭霸賽的第一個項目以后,羅恩現在看塞德里克已經順眼了許多。
此時聽到塞德里克的話以后,有些無奈地說道,“真是瘋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明明你們都好好的。”
哈利也嘆了口氣,想起剛才赫敏沖出去時的樣子,下意識點頭:“是啊,這的確是沒什么可哭的。”
“哈利,赫敏在擔心你們。”
金妮在這時輕聲插口,她的目光落在帳篷的方向,語氣認真:
“她剛才站在看臺最前面,手一直攥著欄桿,指節都白了。
夏洛克避開龍息的時候,她差點摔下去,還是我扶了她一把——她是真的嚇壞了。”
因為赫敏先前那番話,哈利現在面對金妮時還稍稍有些不自然。
但注意到金妮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坦然,他便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附和:“剛剛的確是挺兇險。”
“那你呢,金妮,你怎么不害怕呢?”羅恩不禁好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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