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水擺在了安庫亞面前。
“.在公寓里就算了。”安庫亞不解的問:“學院的自來水都是經過奧術提純的純水,能直接用來調配魔藥,你為什么還要燒開再喝?不燙么?”
奎恩手捧水杯,發出嚴厲的呵斥:
“你奶奶沒告訴過你喝涼水會拉肚子嗎?”
安庫亞無語的瞥了他一眼。
隨后拿出魔杖將水降溫成結霜的狀態,邊喝邊悠悠的說道:
“接下來一段時間內,行動分為三個部分——”
“是!以勇者為首的老鼠集團敢觸犯我們的最高尊嚴(指魔王),夸將軍,請下命令吧!”
“.你立正敬禮做什么,坐下,天天凈搞那沒用的b動靜。”
安庫亞無語的說:“首先,是埃隆這一邊.你要想想跟他妹妹約會時該怎么套話。”
“停停停,什么叫約會?”
奎恩糾正道:“那是帶她去跟佩佩對一下口供,好讓佩佩相信她的目標真的離開愛士威爾了。”
“可你約人家的方法就是約會。”
安庫亞模仿著某人的口吻:“夏黛兒小姐,下周三你有時間嗎?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
“操,當著人家媽媽和哥哥的面,我難道能說教廷的修女抓我來了?哦呦小妹妹跟我一起去騙一下教廷的走狗生怕埃隆捏我把柄捏的不夠多是吧?”
“我給你和她在上面留了那么多獨處時間,有二十分鐘吧?你都拿來干嘛了?這么重要的事不先跟她透個底么?”
“.我怕有人偷聽。”
奎恩眼睛瞥到一旁,“嘛隨便聊了聊,關于我怎么加入學院之類的,編了點故事。”
安庫亞搖頭。
“你不是那么優柔寡斷的人,為什么不利用她對你的感情?”
奎恩頓了頓,眼神沒有半點波瀾的回答道:
“我已經在利用了。”
“.那就好。”
安庫亞揮起魔杖,隔空畫出了一份學院的課表。
“然后是琳和茜莉雅。”
“琳如果實在遇不到,可以先放一放。”
“而茜莉雅,在這周末的分班儀式上,我會讓她分到雨宮寧寧的占卜系來。”
奎恩驚了。
“我草夸將軍你真是無所不能啊,這東西不是按成績公平分配的嗎?怎么還能還能人為操控的?咳,我說的是分班嗷。”
“負責分班的那家伙我剛好比較熟。”
安庫亞點了點課表中周末標紅的位置:“反正到時候就交給你了。關于茜莉雅,有些新情報——她在入學時提交了超凡者信息,校醫室已經審核通過了,確認沒有失控風險。”
“什么命途的?”
“永恒與時光之龍教派的圣職者,命途名為節制。”
安庫亞緩緩的說:“序列八,新生。”
“新生?”
“節制命途的序列八就叫新生。”
他警告道:“不強,但你要有心理準備。永恒教派的教義,圣職者,乃至他們的信徒都是怪東西。”
“怪東西…..?”
茜莉雅陽光開朗的模樣在心中浮現,奎恩產生疑惑。
如果她是勇者,那五年時間才晉升到序列八而已么?
他在偷走佩佩的行李箱后,莫名感到小偷的超凡特性與靈魂更加融合了,就好像消化了一大截一樣,仿佛距離序列八已經不遠了。
如果進階這么容易,那勇者沒道理五年時間還停在序列八,有神教在背后支持,也不像會被材料或魔藥配方卡住….
茜莉雅是勇者可能性不大啊。
“還有一件事,不列顛舊王城的水位開始下降了按照永恒教派龍主的預言,茜莉雅的身份恐怕不久后就會天下皆知。”
“預言…..”
奎恩捏著下巴思考。
當湖水退去,圣劍現世,真王后裔將奪回王冠…..
湖水退去指的就是這一刻么?
在十五年前,不列顛君王比爾森·奧古斯丁與其王后死在了一場蹊蹺的大火中。
火災席卷了整座王城,將天空映成了昏紅的煉獄。大火燃燒了足足半月,為了滅火,當年的王弟,也是現任君王亞倫·奧古斯丁做了個備受爭議的決定——
他將王城護城河上游的水壩炸毀,讓泰晤士河的大水漫灌而下,將整座王城淹沒,連累下游近百萬國民受災也在所不惜。
決堤的瘋狂舉動成了不列顛大公們在新王登基后抨擊他的最大理由,而不列顛舊王城也徹底淹沒在了水中,形成一片鬼域般的湖泊。
“那個湖不是十五年來都好好的么?怎么水位突然就下降了?”
奎恩不解的問。
書上記載了王城湖泊被不列顛君王當做紀念哥嫂的陵園,駐扎軍隊嚴加看守。
“這誰知道呢”
安庫亞冷笑一聲:“龍主執掌時間,祂的預言從未失敗過。據說水位已經降了一半,直到舊王城的塔尖都露了出來,這事才捂不住走漏了消息.”
“不列顛君王為了阻止預言,偷偷派人再次放水,結果南大陸迎來了史上最早的夏季,太陽暴曬,將泰晤士河的水量蒸發了三分之一”
聽到這么說,奎恩立馬想起今天中午城里那異常炎熱的氣候。
明明一周之前還冷到要穿外套來著,現在都有露天低胸禮服看了,嚯嚯嚯這都有少女乳溝看的哦嚯嚯嚯 “這事被不列顛的記者捅了出來,大公們控制的報社立馬煽風點火,導致不列顛每座城市都鬧起游行,認為是國王的舉動觸怒了龍主。因為不列顛已經快一個月沒下雨了,如果因此爆發旱災,不列顛艱難穩定下來的政局又會出問題.”
安庫亞譏諷的笑道:“現在國王不敢捂了,逼得跑到永恒教派去為民祈福,今天才有一場雨落下來.按照目前水位下降的速度,最多一個月舊王城就將完全現世。”
“現在各界都猜測永恒教派是不是已經找到預言之子了,因為預言將國王與圣劍掛鉤,大家都推測勇者已經現世,并投靠了永恒教派。為了討好勇者所有人都在給不列顛君王添堵,屋破偏逢連夜雨,他估計快瘋了.”
“在那之前,你一定要辨認嫌疑最高的茜莉雅是不是勇者。”
安庫亞的表情很嚴肅:“現在的她還很好殺,在學院里沒人能保護她。但如果她拔出圣劍,得到永恒教派和不列顛的全力支持,再想殺她就很難了.”
下意識的,子彈從少女漂亮的額頭中穿過的畫面被奎恩腦補了出來。
她會是什么反應呢 恐怕到死也不會相信,奎恩老師會對她開槍吧。
許久后,奎恩才意味索然的問:
“……歷史上的勇者不都是男性么?”
“第三勇者就是女的。”安庫亞點了支雪茄,煙霧騰起。“只是她的信息沒有被歷史記載罷了。預言也沒有明說是男的,龍主降下的神諭是古泰拉語,‘子’在古泰拉語中只代表孩子,可男又可女。”
他抽的雪茄正是用金箔包裹、印著雙王冠的不列顛王室貢品。
桌上還有足足二十支——杰妮在二人臨走時送的,布蘭森家為了討好他們可謂下了血本,見到安庫亞收下,杰妮幾乎要笑開了花。
倒是奎恩啥也沒有。但他提出想跟夏黛兒約會時,埃隆立馬說他會負責將妹妹準時送到。
對于這種掌握了無數資本與權力的家族而言,能拿得出手的最高賄賂,或許就是那名一無所知但沉浸在喜悅中的少女了。
奎恩只感到格外沒勁。
“最后一件事關于黃金之風的。”
安庫亞在煙霧中皺眉道:“他們跟搶劫案,跟延根流亡政府都脫不了關系。但藏得很好,我現在還沒查出什么有效線索.你從雨宮寧寧那偷點星之花,跟他們交易,然后想辦法接觸艾克·卡朋。”
“如果能確認他是勇者,我就把人造回路的屎盆子扣他們頭上,直接發動學院的有型大手把他轟殺至渣,最簡單了事的一集。”
跟奎恩廝混久了后,連安庫亞這種酷哥都染上了抽象的口癖,深刻詮釋了什么叫近丁者真。
“不是,費那大勁做什么?難道他們黑幫還是啥好人不成?”
奎恩不解的問:“直接帶人去清剿不就完事了?反正現在埃隆也聽我們的,不管是不是先搞死唄。”
安庫亞搖頭。
“沒那么簡單.剿是能剿,但萬一這家伙死到臨頭自曝身份,學院肯定會保他。與勇者比起來,人造回路和黑幫的問題根本就不算事.老板應該跟你說過,歷代勇者都有底牌的吧?”
這里的老板不是指德瑪酒館老板,而是指魔王露比。
“.說過。”奎恩點頭。
對于最后一代的勇者的金手指是什么,還一點線索都沒有。
那可是完整版的系統,跟他這拼好尸版系統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在不清楚底牌的情況下,貿然動手很容易出問題但如果你能確認他是勇者.”
安庫亞單眸中閃過深深的狠厲。
“拼上舍棄掉學院的身份,還是殺得掉的。”
“我草論忠誠還得是你啊.”
奎恩直呼靠譜。
“就這樣,我先走了,再晚塞爾維又要醉倒了”
安庫亞起身,將雪茄壓滅。
他向來是這樣,工作之外的事從不多談一句。
“如果那修女發現了什么,我會讓使魔通知你的。不需要特別對什么口供,越自然越不容易被看出問題。”
“可是,她就住在酒館,我還去酒館練習總覺得不妥.”
“不要講這種撒嬌的話!”安庫亞嚴厲的說:“奎恩,你是最需要練習的人!”
“我從沒覺得戰斗開心過”
這狗日的又在搞抽象,安庫亞懶得理他,拿上風衣便向門口走去。
“對了.”他忽然腳步一頓,“你這幾天在學院里有沒有和赫墨接觸過?”
“.今天中午,他喊我去辦公室,讓我找你。”奎恩補充道:“就這一次。”
“他沒說什么奇怪話?”
“沒有。不過說起來倒是那天福福馬克院長找我單獨道歉時,讓我多照顧雨宮寧寧來著,搞得好像她才是助教,我是老師,怪的一b。”
安庫亞愣了許久。
“你”話語卡在了喉嚨里,他忽然露出和煦至極的笑容:“你工作加油,領導們都看好你。”
“.啊?”
安庫亞笑得奎恩寒毛直豎,這家伙一旦露出陽光的笑容就說明在憋著壞,但他啥也沒解釋,直接開門走了。
奎恩獨自坐在沙發上,凝神回憶著…..
嘶,除了給片蛇鱗給我之外,也沒啥奇怪的啊。
許久,想不明白,他才將目光落在偷來的行李箱上。
暗暗數了十分鐘,確認安庫亞不會再折返后,奎恩起身熄滅了壁爐的爐火,順帶將門反鎖。
只要不再發生那天的情況,就沒人進得來。
奎恩把手搭在了密碼鎖上,深吸一口氣。
佩佩打開箱子時,他就在吧臺后面看著。
六位數的密碼,可是記得一清二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