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的窗戶拉上了窗簾。
微風吹拂起簾子,屋內彌漫著蘋果派與白酒的香味,奎恩面前擺著一杯紅茶,是塞爾維老太太給他泡的。
酒館歇業后,古便拿著拖把拖起地來,單臂老人沒有絲毫不便,拖地的身姿竟有種凌厲感,像是穿著冰刀鞋的舞者在冰面上畫圈。
夏黛兒已經被哥哥接走了,埃隆走時除了撕掉墻上那些競選海報外,沒有多說什么。
還感謝了一句奎恩照顧他妹妹,就是感謝時那表情委實不太友善。
涵養再好,城府再深厚,他也是個年輕人。看到自己妹妹被男人灌醉還準備扛上樓,任誰來都不會有好臉色。
不過奎恩倒無所謂,君子坦蕩蕩,說沒做啥就沒做啥。
他將安庫亞交代的,把遇到杰克后發生的事都講了一遍。
老板當下酒料聽,時不時扯嘴角笑一下。
當奎恩講完,老板喝了口白酒,才慢悠悠的開口道:
“其實吧,序列九的超凡者有不少能安然無恙渡過一生的。只要注意別接觸可能招致瘋狂的事物,你甚至能活的比正常人更久一些,這是許多有權有勢之人選擇超凡魔藥的原因.你運氣不錯,小偷命途在序列九時失控傾向很低,好好活著就行。”
奎恩眨了眨眼:“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適合當超凡者,也不適合接觸接觸這些事情。老老實實呆在學院里混工資得了,哈哈哈哈哈哈——”
老板唐突爆笑。
一旁拖地的古先生也認可的點頭。
奎恩滿頭黑線,笑牛魔呢。
“我知道不該先接過他的硬幣,已經在反省了。”
“不不不——”
老板手拿蘋果派,邊吃邊說:“蠢的難以置信,你能活下來不是因為你腦子好,而因為你運氣好.在這場戰斗中,你犯了三個錯誤。”
奎恩很狗腿的給他添酒,洗耳恭聽。
“首先,你在有一定了解和把握的情況下去抓捕他,倒是沒什么問題。但你作為奧術師”
老板忽然想起奎恩曾說過他只是“略懂”奧術。
“等等,你一個從來路不明又不會奧術的麻瓜,是怎么混進格林德沃的?那破學院現在這么好進了嗎?”
奎恩訕笑道:“什么來路不明?我地道西大陸人啊”
怎么進學院?那將軍自有妙計。
老板無奈地搖頭,心想狗操的小鬼。
“學院里就沒人跟你說過,想要解除貪婪命途的交易,必須先貨后款么?”
“.我知道。”
雨宮寧寧跟他說過,但奎恩太想當然了。
“知道你還敢收錢?”
“在我老家有種東西叫無條件退款,連貨都不用退的。”
“那很利好消費者了。”老板氣笑:“你還好遇到個序列低的,要是遇到那些高序列的深淵瘋子,你敢接這個錢靈魂都得被敲走一半.”
“那些深淵超凡力量似乎跟戰職和圣職都不一樣.他們是規則系的。”奎恩深以為然。
連栽兩次后,他算是對“超凡”有了新的認知。
并不只有肉體增幅這一種超凡效果,還有更偏向于精神系的圣職者,和利用某些稀奇古怪規則的深淵超凡者。
“深淵命途.就是《創世福音》中的七原罪。”老板淡淡的說:“你遇到的行商,是七原罪中的‘貪婪’。”
將整本《創世福音》背下來的奎恩脫口而出:
“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色欲?”
老板嚼著蘋果派,點頭。
奎恩緊皺著眉,這在地球上被稱為七宗罪,是天主教列出的人類原罪。
當時讀到這部分他就很疑惑,難道是巧合嗎?
“深淵命途嚴格意義上來說只剩下四個了。懶惰、暴怒和嫉妒在過去的一千四百年里已經被神教毀滅。”
“.毀滅?”
佩佩的日記曾反復告誡,一定不能將0級封印物天堂之門用來寫字,一旦超過四個字就可能導致嫉妒命途重現.
“深淵魔藥怎么做你知道么?”老板問。
“知道,用深淵里帶出來的深淵遺物?”
“對。但深淵魔藥和超凡魔藥不同,沒有固定的配方,你帶出來的遺物是什么屬性,就能調配出什么屬性的魔藥而毀滅的三條序列則不會出現在新的魔藥里。”
“怎么毀滅的?”奎恩很好奇。
“自己滾去學院聽歷史課,我哪記得這些陳麻爛谷子事。”老板沒好氣的說。
“你只需要知道,神教搜捕深淵超凡者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完全消滅這七條序列,這是關閉深淵的唯一辦法。”
關閉深淵奎恩若有所悟,難怪杰克落在他手上必死無疑。
“深淵超凡者的進階很特別。圣職者進階靠的是信仰,戰職進階靠的是融合扮演,而深淵超凡者.可以用做任務來形容吧,比如貪婪命途就去做生意,暴食命途就去吃飯,色欲命途就去做愛.”
“?”奎恩驚了,色欲魔藥上哪領。
“當然,也沒那么簡單。”
老板喝了口酒,他唯獨喝白酒時才這樣小口小口的抿,享受沖上頭那一下的醍醐味。
“我拿商人舉例,他們的目標是‘賺’,在遵守深淵規則的生意框架下,賺的越多,晉升越快。”
奎恩眼中厲色一閃,有賺必有虧,十金鎊買一份替罪羊的命運.難怪他說是前不久進階的。
“能告訴我深淵規則么?”奎恩突發奇想:“如果深淵超凡者必須按照規則行事,那是不是能反過來利用規則對付他們?”
老板瞥了他一眼:“怎么,你要去抓深淵超凡者?”
“那倒不是,就怕下次又碰見。”
“深淵規則.跟你說不明白,學院不是有禁林么,你下一次深淵就知道了。深淵超凡者有個優勢,他們不會失控,但代價就是一旦反抗原罪帶來的欲望,或違反了深淵規則,靈魂就將被深淵吸走,成為那地方的養料。”
這就是杰克寧愿挨打都不愿意說出劫匪是誰的原因?
商人的規則是必須遵守交易?
“.能告訴我各條深淵命途的序列名么?”奎恩暗自思忖,或許能從名字里倒推出他們必須遵守的規則。
這個老板倒是愿意說。
“貪婪你應該知道了,序列九買賣人,序列八叫行商。”
“傲慢命途序列九叫天才,序列八叫工匠。”
“暴食命途序列九叫公仆,序列八不知道。”
“色欲命途序列九叫公關,序列八叫牛郎。”
老板喝酒喝得擠眉皺眼,勁過了才接著說:“至于被毀滅的三個命途我就不清楚了。時間太過久遠,暴怒在勇者林克時代就毀了,懶惰之戰也過了差不多一千年,嫉妒倒是兩百多年前消滅的,聽帝國佬說過序列八好像叫啥‘灰禮帽’來著”
奎恩消化了這些信息,驚奇的問:“還有您不知道的序列?”
他以為老板是百科全書。
“廢話。”老板瞪了他一眼,“你當深淵超凡者是森林里的走路菇么?老子這輩子都沒遇到過幾個,他們被規則束縛又隱姓埋名,除非神教上手段,不然死也不會交代什么情報的。”
“圣職者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全,畢竟高序列的圣職者都是各個神教的寶貝,輕易不出來”
老板把腳抬起來,方便老古拖地。
“扯遠了,剛剛說到哪?”
“您說我不該接那十金鎊。”
“對,這還是你犯得最小的錯誤——第二個錯誤是,在你被交易束縛后,你不該追他。”
“為啥?那他跑了咋辦?”奎恩不解。
“先回答我,你追他的底氣是什么?”
“我有這個。”奎恩把米斯達掏了出來,又猶豫了一下,沒選擇拿出院長的蛇鱗但是說道:“我還有其他底牌。”
“他知道你有這些底牌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他有什么底牌嗎?”
奎恩猛地愣住。
“你在把他往絕路上逼。”老板慢悠悠的說:“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他已經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了,一旦萬策盡便會全力一搏.行商不但能買別人的東西,還能賣自己的。他如果不怕暴露,出賣靈魂召喚深淵干涉現實,你有抵御深淵造物的手段么?”
奎恩聽得冷汗直冒,想起杰克挨自己罵時那隱忍的表情 他不是不生氣。
而是準備好搏命了。
“你既然有槍,為什么不多開兩槍?四肢打斷,眼睛挖瞎,他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還能造成什么威脅?你除非有碾壓他的底氣,比如第四階壓一個大序列打第五階,不然這種優哉游哉就是在給敵人機會。”
老板兩腳一蹬,坐直了看著他,目光復雜。
“我不清楚你的家鄉是什么環境,能讓你對敵人有這樣的人道態度和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但在我們這個世界隨隨便便就會死的哦?”
奎恩低頭緘默許久。
“.明白了。我如果再被這種交易束縛,有什么抵抗的方法嗎?”
“有也沒有。”
老板給他添茶,白乎乎的蒸汽騰起。
“與神秘有關的規則是沒法用單純的力量掙脫的。能壓倒神秘的只有更高規格的神秘。比如他的交易就約束不了老古,多少錢都不行,因為兩人的存在規格差距過大.至于什么叫更高規格的神秘,你可以記住一個原則——”
“任何神秘存在都具有三個共性——質量,規模與年代。在質量與規模近似時,年代越古老優先級越高;在年代與質量近似時,規模越龐大優先級越高.當然,這里面有很多例外,比如環境的影響、克制關系的影響、種類的影響你可以去請教學院現代奧術系的教授,研究得要比我透徹的多。”
奎恩感激的點頭。
“老板,那假如想用交易限制你,得序列幾?”
老板咧開一口大白牙,只喝酒不回答。
倒是一旁洗拖把的老古突然插了一句:“把他拖到深淵里或許可以試試。”
言外之意是,在現實里不可能。
奎恩心想裝高手是吧。
馬老師馬老師,要幾個英國大力士才能掰動你一根手指啊?
“至于你犯的第三個,也是最嚴重的錯誤——”
老板的聲音嚴肅了起來,眼神滿是訓誡:“奎恩,你不該打開那扇門。”
“門?”
奎恩一怔,“你是說藏著圣樹神父的房間嗎?”
“在打開之前,你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嗎?”
“.我只知道打開門后可以殺了杰克。”
奎恩甚至對自己的靈機一動有點小自豪。
“如果里面藏著一個失控的超凡者呢?或者是一件極度危險的咒器?一群正在舉行儀式的邪教徒?魔物?失控的封印物?鬼魂?對人類抱有惡意的自然靈?”
老板隨便舉了幾個例子,爾后平靜的說:“能殺死一名序列八的東西太多了。關鍵不在于里面是什么,而在于.這是未知的。”
“作為一名超凡者,不到走投無路時,任何情況下都絕對,絕對不要去試探這種危險的未知,無論是門,還是物品,或者在你精神世界中發生的一切——想要活下去,就必須遵守這條鐵則。”
奎恩好像懂了。
“您的意思是要慎重?”
“不。”老板說著前后矛盾的話:“恰恰相反,超凡者想要成長就不得不與未知和瘋狂相伴。你要做的,是判斷它的危險性——要去權衡你能否承受住這份未知可能導致的代價,而不是一拍腦袋就把門打開,那不是聰明,是在賭命。”
奎恩知道,老板在教他真東西。
這是一名活下來的老超凡者的告誡。
安庫亞可能對老板說了些啥,又或許是某些緣故,他這次話多了很多,奎恩能感覺都到老頭在把他當自己人。
他真誠地彎腰:“我記住了。”
老板將空蕩蕩的盤子挪到一旁,給老古拿去洗,打了個飽嗝,“真明白了?”
“我會牢記您的教誨。”奎恩沒說太多感謝的話,但決定下次來時給老頭子帶點酒。
“那我考考你。”
老板爹味很重的問:“假如你是一名博物館館長,博物館里收藏著一幅神秘的名畫,還養了一只從畫里跑出來的貓,你通過賣票來從客人手上獲得收益有一天,博物館莫名其妙著火了,從超凡者的思路出發,你打算先救畫還是先救貓?”
奎恩沉吟一陣,微笑道:
“欣賞燃燒的名畫,聆聽小貓的慘叫,指責不救的客人。”
旁聽的老古笑了,而老板嘖一聲,“倒也不太笨。”
奎恩從衣服中拿出一張紙,推給了老板。
“您能幫我看看這個嗎?”
“啥玩意?”
老板接過紙,打量了一眼,便利貼大小,上面用泰繆蘭文寫了兩行字。
第一行是數字,加上一小段前不著后的文字。
第二行則純粹是數字了。
“這是我從杰克身上偷的。”
奎恩露出憨厚老實的笑。
“當時摸他衣服,莫名感覺他身上最有價值的是這張紙就順手拾了。”
杰克已經成灰了,這張紙是他唯一的遺物。
“安庫亞檢查過,就是普通的紙,從報紙上撕的。那有價值的只可能是上面這行字,但這也不是咒語之類的您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么?”
老板凝神看了會,又遞給一旁的老古,半分鐘后,老古搖搖頭把紙遞了回來。
“應該跟深淵有關吧,不確定,但這的確只是張普通的紙。”老板想了想,拿著紙說:“先放我這吧,我寄個一個朋友看看。如果他也不知道,那應該就不是啥有用的東西。”
奎恩點頭,小偷的直覺出錯也不是沒可能的。
“老板,我想學戰斗。”奎恩饑渴的像三井壽在說教練我想打籃球。
老板可沒什么義務教他,不能像上課一樣等著老師來喂。趁著他心情好沒醉倒,趕緊多學點。
老板挑眉,被安庫亞拜托了好幾次的他倒沒拒絕,只是說:“我可教不了你什么理論,經驗這東西都是實戰帶來的。你能活下來,自然而言就能會.不過嘛.”
他看了眼奎恩的手槍。
“這把破銅爛鐵打打鳥還湊合,遇到狠人就不頂用了。先挑把趁手的武器練練也行.老媽——老媽!!”
老板大叫起來:“我那堆武器呢?你給收哪了?!!”
樓上沒人回答。
老古無奈地說:“她剛剛去教堂參加禮拜了,我給你找吧,應該在酒庫”
“嘖。”老板瞪眼,“她那是參加禮拜嗎?是陪教堂里的小男孩玩去了,狗屎.”
奎恩不明白老板咋突然怨氣沖沖的。
“超凡者也需要武器嗎?”他適時的問。
“其他可有可無,或者命途自帶,但小偷是需要的。”老板托著下巴說:“你只是遇到一個深淵超凡者就差點翻車,要是遇到戰職呢?你難道不覺得有點缺進攻手段么?”
奎恩一想,還真是。
“不過兵器是需要學習時間的,你都這個年紀了,也別想練出太大名堂,湊合用吧。”
老板一口一口的喝著酒,頻率明顯加快了,這是要醉倒的前奏。
“定個目標吧,你照著目標練,方便規劃訓練計劃。”
“目標?”奎恩心想難道老板的酒館道場也能發免許皆傳?
“就比如挑個假想敵。我剛練劍那會就這樣,一開始只是想通過騎士考核,然后是殺掉一個巫師,變成殺掉很多巫師,再到屠龍”老板仿佛將酒杯當成了劍,握在手里舞來舞去,愜意的說:“有了目標才能知道每天該干什么。”
奎恩想了想,開玩笑似得開口道:“那勇者怎么樣?”
“噗——”老板一口酒就噴了出來。
“干嘛反應這么大”奎恩不解的問:“勇者不也是一點點練的么?”
都是穿越者,誰還比誰強了?
如果穿過來的是成龍那當我沒說。
老板如同陷入了痛苦回憶中,眼神滿是不忿,好一會才開口道:“你還挺幽默的,換一個吧,勇者那種沒法練。”
“那”
奎恩試探的問:“古先生那樣呢?我感覺他應該是個高手。”
“再換。”
奎恩實在沒誰好對比了,只得無奈的說:“戰士命途序列八的格斗家呢?我見過一個,感覺怪猛的。”
老板沉思一陣,又瞥了他一眼。
“有機會。”
這時,老古也將一個大箱子搬來了,里面零零散散裝了幾十把兵器,看起來都比老板愛用的那根騎士劍燒火棍威武得多,都是保養得當的利器。
里面大多是劍,各種款式的劍,從訓練用的木劍到秘銀儀式劍都有。還有長槍、弓箭、大彎刀、指虎、匕首.
奎恩在游戲里見過不少冷兵器,但在現實中還是第一次見那么多開了刃的,不免有些興致勃勃。
老板慢悠悠走出來,蹲在地上挑挑揀揀。
他直接忽略了劍。
“武器這玩意吧,主要得順手,你那天揮劍像在表演馬戲,還是換點簡單的吧.匕首怎么樣?”
他選出一把三寸長的短刀。
“挺適合小偷的,方便隨身攜帶。”
奎恩接過,放在手里掂了掂,卻覺得應該有更好的選擇。
那股詭異的本能讓他問道:“能選其他武器嗎?”
“隨你,只要能用明白。”
奎恩覺得匕首不行。
這種短刀類的武器,應該更彎一些才適合自己,比如小鐮刀那樣的.但箱子里并沒有小鐮刀。
奎恩一把把挑了起來,而老板則準備躺回去,邊走邊隨口道:“別說我沒提醒你,不同武器使用難度天差地別。沒有不好用的武器,只有不會用的人.月棍年刀一輩子槍,通常越長越難練——”
“這把怎么樣?”
老板聞聲回頭,只見奎恩手里握著一把近乎一米五長的長刀。
刀身如一輪彎月,光是刀柄都有小臂長。
“.太刀?”老板看完后直搖頭:“放回去吧,這玩意挑人的,沒個五年十年練不利索,連揮起來都費勁。”
老古卻來了興趣,他罕見的帶了一絲好奇的情緒問道:“為什么會選太刀?”
奎恩沉默片刻,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只是直覺讓他選這個。
“.可能是因為我有品?”
老古點了點頭,認可“有品”是正確的。
“有雞毛品。”
老板氣笑了,沒好氣的說道:“就憑你對劍的天賦,練一輩子能控住太刀的距離都謝天謝地了。這東西用不好就是純純的累贅,太刀一揮空門大開,不是靈活能填補的,放回去吧。”
“嗯——”奎恩眉頭微皺:“要不讓我練練試試?我覺得能行。”
“你覺得?”
老板無話可說。
“那你來砍我吧。”
“砍你?”
“我站這不動,你能砍到我就練太刀吧。”
“確定?”奎恩猶猶豫豫的,“萬一砍傷了.”
“老子給你砍傷了還用混?要知道,今天有個兔崽子在我面前連劍都拔不出來,你敢揮刀就算”老板本滿不在乎的說著,話音忽然猛地一滯,眼睛死死看向了前方。
奎恩右手握著刀鞘,仿佛前一秒還在尋找刀柄的著力點,弄不明白該怎么拔。
下一秒,太刀出鞘了。
簡簡單單的居合,速度并不快,可眼前仿佛只是一閃,刀光便降臨在了老板脖頸上。
完美的距離把控,兩人之間甚至還隔著一米的空隙,足夠奎恩向前或向后,而老板想要摸到他反而要扛著刀鋒往前,一個初學者竟將太刀的刀長發揮到了極致。
那雙漆黑的眸子平靜如水,仿佛有風朝他涌來,雞皮疙瘩涌起,下意識一拳揮出——
轟!!!
看著被砸出大門的奎恩,老板愣了好半天,自己竟然差點沒收住手。
“你發什么神經?”老古不解的問。
老板猶如見鬼般囔囔道:“他媽的,這小子能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