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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活下去】(6800)

  第一百四十一章活下去!(6800)

  陳言被這個叫杜離的男人一句話,震得心中驚濤巨浪,愣在當場。

  而杜離眼看陳言不吭聲,正要再講什么話,忽然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怒吼。

  “該死的奴隸,偷懶!”

  兩人都是一震,陳言放眼看去,就瞧見杜離的身后,他的工作區那邊林子里,走出來一個身材魁梧高大的怪物。

  手里提著一根長鞭,朝著這里大步走來,口中咆哮怒吼著。

  杜離頓時臉色一變,趕緊轉過身去,正要說什么,那個怪物已經沖到面前來,抬起一腳就往杜離身上踹。

  杜離目光一凝,他忽然腳下快速邁步,身形以一個精妙的角度轉過,居然就從這個怪物的腳邊抹了過去。

  怪物一腳踢空,杜離已經飛快后退,口中連連道:“我的樹已經砍完……”

  回答杜離的是一道鞭子!

  眼看這鞭子撲面而來,杜離無奈,眼神里也流露出一絲怒氣來,人飛速后退躲閃,但終究失了法力,雖然退的很快,但這怪物的鞭子更快。

  啪的一聲,杜離已經被抽得人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一道血痕,鞭痕從他的臉上一直到胸前,就連上身的皮毛衣衫都被抽開了。

  臉上更是已經皮開肉綻!

  杜離慘叫一聲,握緊雙拳來,大吼一聲:“去死!!”

  他不堪忍受,從地上竄了起來,一個跟頭沖到旁邊的那堆砍下來的樹木旁,雙手抱起一根樹干來,就朝著怪物撞了過去。

  怪物狂笑一聲,眼看一根樹干撞了過來,卻居然只是往前邁了一步,單手過去一把就抓住了那根樹干!

  怪物的手指粗大而長,四根骨節彎曲,牢牢握在了樹干上,而且手指用力,就扣了進去。

  杜離大吼著,但任平他如何用力,樹干卻再也無法往前推進一分。

  怪物哈哈一笑,單手抓著樹干用力一扭,就把杜離掀翻,然后邁上一步,居高臨下揚起鞭子,劈頭蓋臉就朝著杜離身上抽了過去!

  幾鞭子下去,杜離已經被抽的滿地打滾,不過這人看來甚是硬氣,被抽的身上衣衫破爛,甚至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卻只是雙手抱著頭滾來滾去,不肯發出一聲慘叫。

  這怪物抽了幾鞭子后,狠狠哼了一聲,卻扭過頭來看向陳言:“還有你!”

  陳言瞪大眼睛,腳下已經開始后退。

  “你跟我的奴隸,說話!讓他,偷懶!”

  怪物的眼睛盯上了杜離,目光兇狠,卻更是帶著一絲嘲弄的樣子。

  陳言心中瞬間明白,它就是想欺凌自己,找樂子!

  怪物揚鞭抽了下來,陳言不等他鞭子舉起人就已經快速后退。

  啪的一聲,鞭子落下,但陳言已經快步退到了一棵樹后。

  那鞭子抽在了樹上,頓時把怪樹上的樹皮都打碎,四處紛飛。

  要說這個怪樹也確實結實,樹皮雖然碎裂,樹干卻紋絲不動。

  不過陳言臉色已經變了。

  這一鞭子下來,勁風撲面,讓他臉上都微微感覺到一絲疼意。

  而且,這怪樹是何等結實?自己一開始用力一斧下去,也不過就是切開樹皮而已。

  這怪物一鞭子,卻居然將樹皮打碎了!

  這一鞭子若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死也重傷!

  它……想要我的命?!

  第二道鞭子已經下來了,陳言再次后退!

  他剛才看見杜離是如何挨打的,杜離的身法相當不錯,腳下明顯有一套高明的步伐,但是卻被這個怪物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陳言才不會傻到去正面硬剛。

  他只能連連后退,接著樹林里的怪樹當障礙物躲閃。

  一連躲過了三五鞭后,怪物已經越來越近,那一雙眼珠子里兇光畢露,獰笑著盯著陳言。

  陳言心中焦急,眼神四顧。

  周圍已經有不少人類奴隸看了過來,還有一些其他的怪物,也從遠處跑來,不過都是帶著嘲笑的樣子,圍在遠處看熱鬧,還有怪物發出古怪的嚎叫,似乎在起哄取樂。

  終于,怪物之中傳來了一聲尖銳的怒喝,一個瘦弱的身影用力分開人群,從外面沖了進來。

  女怪物的一雙大長腿用力蹬地,飛快的奔跑跳躍,一個猛躍,就落在了陳言和這個怪物的中間。

  她張開雙臂,就像一只老母雞護崽一樣的姿態,攔在了陳言的身前,臉上做出恐嚇和示威的表情,對著這個持鞭的魁梧怪物齜牙咧嘴。

  從體型上,她的個頭要矮了一截,卻奮力的怒吼著,一步不肯退讓。

  持鞭怪物似乎愣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隨后就獰笑起來,對著女怪物哈哈大笑著。

  “小蟲子,你想找死嗎?”

  巨型怪物狂笑著,手里把鞭子狠狠的虛劈了兩下,發出啪啪的聲音。

  陳言站在女怪物的身后,忽然心中一動,猛然反應過來一個自己剛才倉促之中忽略掉的情況。

  我……

  我能聽懂它的話了?!

  這個怪物說的分明就是怪物的語言,音節短促而古怪,發音奇特。

  但自己,此刻卻居然能聽懂了?

  “哈!!!!”

  女怪物張開嘴巴,對巨型怪物亮出牙齒,發出了如同貓科動物遇險時候的威脅的聲音。

  然后她才一點一點的后退,嘴里冷冷道:“我的奴隸!我的財產!我的!!不許你殺,我的奴隸!”

  巨型怪物盯著女怪物看了看,然后忽然笑了起來:“你的奴隸?是個廢物!你看他,太瘦了,比其他野人都瘦!

  你這個蟲子,你自己都吃不飽了,還養奴隸?不如殺掉算了!”

  女怪物怒道:“我的奴隸!奴隸,幫我砍樹!我的!不許殺!”

  “哈哈哈!蟲子的奴隸,比蟲子更廢物!”

  這句話出來,女怪物勃然大怒,她那張灰黑色的臉上,居然仿佛瞬間張虹了,額頭都有血管暴了出來。

  女怪物齜著牙,反手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一把短刀來,瞪著巨型怪物:“我不是,蟲子!不是!蟲子!”

  “你就是蟲子。瘦弱的蟲子!不能上戰場的蟲子!你的姆大,你的恩波,都是蟲子!”

  巨型怪物冷笑,盯著女怪物手里的短刀:“蟲子也會亮刀么?你想反抗我?”

  “……”女怪物全身顫抖。

  忽然之間,她尖叫了一聲,身子猛然從地上躍起來,凌空撲向了巨型怪物!

  巨型怪物舉起鞭子揮舞,女怪物的身形在半空中居然以一個靈活的姿態躲避了過去,然后掉落在巨型怪物的身前,身子就地一滾,就一下滾到了巨型怪物的腳下!

  巨型怪物抬腿踢了過去,女怪物卻不躲閃了,任憑對方的一腳踹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被踢得口中吐了一口血來。但卻如同發瘋了一樣,硬扛著這一腳,手里的短刀狠狠的扎進了這個巨型怪物的腿上!

  巨型怪物痛腳了一聲,一把抓住了女怪物握刀的手腕,然后彎曲膝蓋狠狠頂在女怪物的胸口。

  女怪物飛了出去,但她始終沒有松開手里的刀,隨著她飛出去,刀也被拔出了巨型怪物的大腿。

  巨型怪物痛叫一聲,身子一個踉蹌。

  不等他站穩,女怪物已經重新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腳并用,就真的如同一只野獸一樣,再次撲上去,一下就撲到了巨型怪物的身上。

  她雙腿纏繞住了巨型怪物的腰,抓著刀子就狠狠往巨型怪物的脖子上捅去。

  巨型怪物粗壯的胳膊護住了自己的脖子,女怪物一刀捅在了巨型怪物的上臂上!她動作不停,捅進去后就立刻拔出來,然后瘋狂的再捅,再拔……

  這個家伙的動作很敏捷,巨型怪物護住自己的脖子,被女怪物趁機在胳膊上捅了三刀后,另外一只手已經抓住了女怪物的腳,用力一扯,就把女怪物從身上撕了下來,然后狠狠甩起來,再用力砸在地上!

  砰!!

  女怪物被砸了一下后,頓時整個人一震。

  甩起來又砸了第二下。

  這一次,女怪物手里的刀也終于握不住了,刀落在了地上,她的身體也終于被摔得失去了控制。

  巨型怪物怒不可遏,提著她的一只腳,再次把她甩起來,又要用力往地上砸……

  砰!!

  一根樹干從他的身后狠狠撞在了怪物的腰間!

  巨型怪物猝不及防,身子往前踉蹌了一下,手里一松,女怪物被他丟在了地上。

  巨型怪物回頭,就看見陳言已經抱著一根樹干站在自己的身后。

  陳言盯著眼前的這個巨型怪物,心中也是無奈。

  媽的!這個家伙真硬!

  這么粗的樹干,自己抱著拼盡全力撞上去,他居然就只是踉蹌了一下?

  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力量方面,放在自己的世界里,已經是那種超越人類的存在了啊。

  陳言其實是迫不得已出手的。

  因為他看明白了此刻的處境。

  唯一會護著自己的,就只有這個女怪物!

  如果女怪物被打死或者打成重傷,那么接下來死的就是自己!

  女怪物一死,對方踩死自己,難度跟踩死一只螞蟻沒什么區別。

  所以無論如何,他也必須要出手奮力一搏了,絕不能讓女怪物被殺死!

  巨型怪物被陳言的這一記偷襲,弄得怒氣勃發,它轉過身盯著陳言,這一次眼神里不是那種殘忍的取樂的味道了。

  而是一股毫不掩飾的殺意。

  陳言松開了樹干,腳下緩緩后退,心中飛速的盤算著。

  只能逃了……

  但這里四周都是那些圍觀的怪物,根本沒有逃跑的空間。

  自己失去了所有的法力和法術,無法驅動一絲一毫的元氣,只能依仗很存粹的肉身的力量……

  就在陳言心中也想不出辦法的時候,忽然,他眼睛陡然一亮!

  圍觀的怪物群里,也發出了幾聲短促的驚呼。

  巨型怪物的身后,地上女怪物的身影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了起來,身形如同一只捕獵的豹子,彎著腰,躡手躡腳在地上爬行,然后猛然暴起!

  她的身影竄了起來,從后面一下就跳到了巨型怪物的頭頂,雙腿纏住了巨型怪物的脖子,就整個人騎在了他的脖子上!

  同時,一把雪亮的刀,刀鋒就已經狠狠抵住了巨型怪物的喉嚨!

  女怪物滿臉都是血,呼哧呼哧喘著氣:“我的奴隸!我的財產!不許殺!!”

  頓了頓,她的聲音嘶啞,卻憤怒的低吼:“我不是蟲子!!”

  巨型怪物的身體僵硬住了,他的喉嚨被刀狠狠抵住,皮膚已經被割破,噌噌流淌出血液來。

  他臉上滿是憤怒,卻不肯屈服,深吸了口氣,正要大吼做殊死一搏。

  “都住手!!”

  怪物群后,一個憤怒的聲音傳了過來。

  一個身高接近三米的怪物緩緩分開人群走了過來。

  這個家伙,是在場所有怪物里,個頭最高的。

  但他的體態卻并不魁梧,也并不臃腫——當然,也并不單薄。

  他的體型高大而勻稱,全身的骨骼附著的肌肉,充滿了一種爆炸性的力量感。

  這個怪物沒有穿皮襖,而是身上套著一件皮質的胸甲,身上居然還披著一條如同披風一樣的大氅。

  他手里提著一把長錘,從怪物群里走進來的時候,兩邊的怪物都立刻安靜了下來,還紛紛的垂下頭去,往后退開,給他讓出了一條道路。

  這個怪物分明地位很不一般,走到了跟前來,冷冷的看著騎在巨型怪物頭頂的女怪物。

  “木碗!放開黑石吧!黑石是個好監工,你不該對監工動手,這破壞了規矩。”

  女怪物咬牙,臉上全是血,手里的刀卻不肯松開:“他要殺我的奴隸!奴隸是私產!監工也不能殺死我的私產,這也是規矩!”

  頓了頓,女怪物搖頭:“你是首領,你要公平!”

  這個首領怪物沉默了一下,點頭:“好,你要公平,我是首領,我該給你公平!”

  周圍的怪物在他威嚴的目光之下,都紛紛再次后退。

  首領看向監工:“黑石,你為什么打這個奴隸?”

  “他們不干活,在說話!”

  首領怪物不再看女怪物和被她騎著的監工。

  他走向了被打得躺在地上的杜離。

  “奴隸!你的今天的樹,砍完了么?”

  杜離掙扎著,口中吐著血,吐了口氣,低聲回答:“砍完了,二十棵。”

  “好,你無事。”

  首領走向陳言:“奴隸,你今天的樹,砍完了么?”

  “……”陳言心中強迫自己壓下怒氣,忍下了“奴隸”這個稱呼,緩緩道:“沒砍完,我完成九棵,但……一天還沒過完。”

  “沒干完活,說話,該打。”首領點頭,指著陳言,對監工和女怪物冷冷道:“打他,無錯!”

  然后,又指了指杜離:“打他,有錯!”

  最后,他指著女怪物和監工:“你們互毆,各自受傷,扯平!

  黑石,不愛惜奴隸,破壞私產,該罰!關起來一天不許吃飯。

  木碗,你捍衛自己的私產,無錯。但你的奴隸,干活中,偷懶說話,有錯!殺掉!”

  陳言陡然心中一沉。

  這個叫木碗的女怪物立刻反駁:“不行!我的私產!!不殺!!他能砍樹,能干活!”

  “他太瘦,干活慢,殺了他,我賠你兩個奴隸。”首領冷冷道。

  木碗沉默了一下,仿佛經過了思考,然后搖頭;“不!我的奴隸,很好!我自己抓的!而且,他吃的少!”

  首領也沒和她糾纏,立刻就道:“不殺,就懲罰,抽他十鞭子!是偷懶說話的懲罰。”

  說完,他對著木碗一指:“你自己抽!每一鞭都要見血!”

  木碗這次不吭聲。

  陳言用力吞了口吐沫,心中也不知道罵了多少句臟話,但也不再出聲。

  形勢比人強!

  他感覺到了這個首領怪物的權威,知道自己現在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甚至也沒有任何選擇。

  不,準確的說就兩個選擇。

  要么挨鞭子,要么……無論是反駁,逃跑,反抗……下場就一個,死。

  “我的處置,公平么?”首領怪物看了看木碗,然后看了看監工黑石,最后看向周圍的怪物。

  無人說話,就連木碗也從黑石的脖子上跳了下來。

  “我,還有事情!”

  木碗咬牙,對著黑石憤怒的瞪眼:“黑石說,我是蟲子!我的姆大,我的恩波,都是蟲子!”

  木碗舉著刀,大聲吼道:“我的姆大,我的恩波,都是死在戰場的!是勇敢的!不是蟲子!”

  說著,她的刀鋒指著黑石監工:“我沒上過戰場,是因為,我年紀小!不是我膽小!我也不是蟲子!

  他!黑石!他成年了!他強壯!他沒上過戰場,他不敢去!他才是蟲子!!”

  黑石監工聽了,頓時憤怒的咆哮:“我不是蟲子!我……”

  “閉嘴!!”首領怪物大吼一聲。

  兩個怪物頓時就往后都退了一步。

  “黑石監工,說錯話,多關一天,不許吃飯!”

  首領怪物立刻做出了決定,冷冷道:“所有戰死的,都是勇士!黑石,你下次再說這種話,我就割掉你的頭!”

  說著,他冷笑,用一種兇狠的目光盯著黑石:“木碗說的沒錯,你成年了,你很強壯!你不該在這里欺負部族的人為樂!

  下次上戰場,你排第一個!”

  黑石監工憤怒的哼了一聲,兇狠的瞪了木碗一眼,卻不敢在說話了。

  “好了!就這樣!這件事情,結束!”

  黑石監工的那雙兇狠的眼珠子轉了轉,走過去把自己的鞭子用力塞在了木碗的手里。

  “你的奴隸,你打!每一鞭都要見血!首領的決定!”

  木碗的喉嚨里發出某種野獸一樣威脅的低吼,但是卻還是接下了鞭子。

  陳言:“…………”

  它是我的“主人”,它親,應該會手下留情吧?

  不過,等一個怪物走過來,一手把陳言抓過去,按在地上,撕扯掉他身上的皮襖的時候……

  第一鞭子下來,陳言就直截了當,很干脆的,疼暈過去了!

  暈過去之前,陳言心中就一個念頭。

  不是,你特么真下狠手啊?這么實心眼么?!

  陳言是活活被疼醒的。

  醒來后,他的第一個反應是:還特么不如別醒呢!

  是真的疼啊!

  他醒來的時候,趴在木屋內的樹枝堆上。

  他的上半身光著,后背上火辣辣的疼,鉆心的疼。

  而且他能聞到很明顯的血腥的氣味——這都是他自己身上的血。

  那種疼痛夾雜著一陣陣的虛弱,讓陳言疼的全身發軟,連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

  他雖然修行過,小時候在鄉下也摸爬滾打,受過一些小傷。

  但這么重的傷,他真的是第一次!

  腦袋還在一陣陣的發暈,但陳言還是辨認出來,木屋里,那個女怪物木碗,就坐在一旁。

  她那只長長的大手,抓著一個刷子,旁邊還有一個大碗,里面似乎黑乎乎的粘稠的東西。

  這個女怪物,正用刷子蘸著黑糊糊,往自己的后背上涂抹。

  陳言大概能判斷出,對方應該是在救治自己。

  不過……

  這黑糊糊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不刷還好,唰上去之后,疼痛的感覺頓時仿佛增加了幾倍!

  “臥槽!”

  陳言忍不住就吼了一聲,疼的他全身繃緊,過了好半天,那疼痛的峰值過去,他才稍稍緩過一口氣來,可沒等他反應過來,女怪物就已經又刷上去了一層……

  “媽的!!”

  陳言再次低吼。

  這一次,他又暈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陳言是一個人在木屋里的。

  他還是趴著,但是女怪物已經不見蹤影了。

  屋子里還是寒氣逼人,但總算是沒有了明顯的風。

  陳言上身光著,身上已經凍得再次麻木了,他哆哆嗦嗦的掙扎了一下,但稍微一動,背后就鉆心的疼。

  除了血腥氣之外,屋子里還有一股子奇特的味道,可能是藥味吧,但陳言聞著,更像是那種煮粥燒糊了的氣味。

  他看見了樹枝堆旁,地上擺著一個黑乎乎的碗,碗里還有一塊冰。

  嗯,陳言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這應該是女怪物給自己留了一碗水,但天氣太冷,結冰了。

  陳言覺得自己不能這么趴著了,在這么下去,自己就算不會疼死,也會凍死。

  他看見了墻角扔著自己的那件被剝下來的皮襖。

  陳言顫顫巍巍的從樹枝堆上翻了下來,這個動作讓他差點又疼得暈過去,卻強行咬著牙,全身顫抖的,一點一點爬到墻角,把那件皮襖撿起來,然后用了幾乎所有的力氣,才勉強套在了身上。

  那碗冰塊,也被陳言伸手拿了過來。

  水結成冰了沒關系,陳言知道自己需要補充水分,他用力摳出冰塊來,然后送到嘴邊,用牙齒狠狠咬下一小塊來,含在口腔里,用嘴里的溫度把冰融化成水后,再一點一點的咽下去。

  做完了這幾個動作后,陳言就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已經耗盡了。

  能不能活下去,他也不知道。

  終于,就在陳言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涼的時候……

  木屋的門被推開了。

  女怪物木碗走了進來,她看了看陳言,似乎在打量。

  然后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從門后面抓起了一把扔在那里的斧頭,轉身走了出去。

  陳言明白了,這個女怪物嘆氣,是因為……

  自己受傷不能干活,所以,她要自己去砍樹了。

  陳言喘了口氣,心中怒氣越來越濃郁。

  不過,片刻后,門再次被推開了。

  女怪物去而復返,走進來后,蹲在了陳言的身邊,把一塊黑面團放在了那個碗里。

  “你的食物。早點好起來,幫我干活。”

  木碗離開后,陳言趴在地上,看了看碗里的這塊黑面團。

  這次,他沒有再抗拒,而是伸出手來,那讓人做嘔的酸臭味道依然刺鼻,陳言眼神冰冷,卻用力撕開一塊來,緩緩的送進嘴巴里。

  他的牙齒,一點一點的將已經凍得有些硬的面團咬碎,然后用唾液一點一點的軟化,最后咽下去。

  自己得活!

  活下去!

  一大塊面團,陳言一口都沒浪費,全部強迫自己吃進了肚子里,然后他繼續縮在地上,盡量讓自己的身體減少和空氣的接觸,這樣據說可以減緩體溫的流失。

  黑暗中,陳言忽然想起了顧青衣的那些話。

  “域界……果然不是一個好地方啊。”

  自言自語著,陳言又用力咬碎了一小塊冰,安靜的等待著冰融化,最后再喝下去。

  我要活下去!

  然后,它們,都得死!

  嗯,除了這個叫木碗的,這些怪物,都得死!

  奴隸?奴你麻痹!

  ——人生第一次,陳言的心中,產生了一種叫做“仇恨”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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