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六章慘案(6100)
父殺子!
父再自殺?!
“這事情就不合理吧?”陳言故意用驚訝的表情,瞪大眼睛看著老板:“這隔壁家的父子……有矛盾?”
“就說奇怪呢!沒矛盾啊。警察進村里前后都打聽了一遍,人家家里關系挺好的,二兒子還在鎮上談了個對象,是鎮里的小學老師,正打算年底要結婚呢。
家里蓋新房子,就是為了準備給二兒子結婚用的。家里給二兒子結婚的事情花了不少錢。
按理說,父子關系應該挺好的。平日里,那個二小子雖然人渾了一點,但對他爹和大哥都是很好的,經常買酒買肉回去孝敬他爹。”
陳言皺眉:“按理說,就沒人懷疑是……李國華干的?畢竟平日里矛盾最大。”
“當然懷疑了。”老板撇撇嘴,搖頭道:“這么大案子,兩條人命,警察最先排查的就是平日里跟誰家有什么仇恨恩怨之類的。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國華啊,村子里,就數他兩家仇最大啊!
可問題是,案發當晚,李國華跑去鎮子上的棋牌室,打了一晚上麻將,從頭天五點多在鎮子上吃的晚飯,晚上六點打麻將,一直打到第二天早上七點多。
回村還是在鎮子上坐了輛三輪車拉回來的。
一屋子打麻將的牌友,還有拉三輪車的,都能給他證明。
嗯,這個叫什么證,什么證明來著……那個說法叫……”
“不在場證明。”陳言低聲回答。
“對!不在場證明。李國華沒有動手殺人的時間啊。”,說著,老板的臉色忽然露出幾分神秘兮兮的樣子來:“我告訴你啊小伙子,我家里的四叔的外甥的二堂兄,就是在縣里當輔警的!
之前他喝酒的時候和我們說過,這個事情吧,他再邪性,再不可思議,但上面已經定性了。
就是父殺子,再自殺!
因為證據太硬了。
嗯,說是現場的兇器,地面的痕跡,還有指紋什么的,都做過鑒定。
甚至這個案子太嚇人了,縣里還去請了市里的鑒定專家來專門看過了。”
“看出個什么來了?”陳言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訴你,我四叔的外甥的二堂兄,那天可是當我面兒說的!”
講到這里,他卻不吭聲了,只是笑瞇瞇的看著陳言。
陳言知道這人的意思,也不含糊,直接繞過柜臺,從他的架子上拿下兩包中華煙來,痛快的掃碼。
掃完后,把其中一盒扔還給了老板。
老板這才滿意,把煙重新放回貨架上,才低聲道:“我四叔家的外甥的堂……”
“別,你就說那個輔警咋說的吧!”陳言趕緊讓對方打住。
“行行行,你這年輕人,聽個故事咋還沒耐心了呢。”老板嘿嘿一笑,露出一嘴被煙熏黃的牙齒:“那個輔警說了,這個東西里面是有門道,有講究的。
比如這用刀殺人啊。
一刀下去,用力的方式,叫,叫什么,發力點,還是發力方式什么的。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做法,怎么切的,怎么下刀的,從哪邊切的,都能鑒定出來是不是一個人動的手。
還有啊,那個男主人不是自己最后自殺抹脖子么?
輔警說啊,人自殺,自己握著刀,去抹自己脖子,發力的方式,和下刀的位置,還有拉刀的方向……
如果是別人殺的,那就完全不同!
根據這個鑒定出來,男主人他真真切切,就是自己給自己抹了脖子!絕對是自殺!
所以……”
陳言忽然心中一動,問道:“那……這家大兒子呢?之前不是因為打斷了李國華的腿,被關牢里了么?”
老板眉毛一挑,卻把聲音壓得更低:“要么說這個事情邪性呢!
大兒子被關在牢里,知道了家里發生了這種事情,說是受不了這個刺激,自己的親爹和親弟弟一夜都死掉了。
整個人都神經了,變得瘋瘋癲癲的。
聽說,還幾次嘗試自殘,幸好沒死成被救回來了,然后給他弄了保外就醫,官方把他從牢里弄出去,送到精神病院里關著了。
這一家父子仨,一個沒落好!”
陳言眨巴了眨巴眼皮,忽然笑道:“老板,我問你個問題啊,你跟我說實話。”
“你講。”
“你……還有你們村人,是不是,心里都嘀咕,這個事情其實和李國華有關系啊?”
“呃……”老板眼珠子轉了轉,趕緊道:“那可不敢說啊!這話不敢說!政府都說了,是男主人殺了兒子再自殺,大專家都做了鑒定了!
而且李國華那天人在鎮子上根本不在家……”
“但你們都還是覺得,這個事情和李國華有關系,對不對?”陳言笑了笑。
老板不講話了。
陳言語氣慢吞吞的:“你和我說這件事情,若是認定就是兇殺案,是父殺子再自殺,那么你就該從這家人開始講。
可是你給我講的,開頭就從李國華家的事情開始說……
所以……其實你心里,覺得這么個邪性事情,其實和李國華有關系,對吧?”
老板趕緊擺手:“哎!年輕人,這話是你亂猜的啊,可不是我講的。”
陳言哈哈一笑:“老板,別緊張啊,我就是隨口一說,咱們接著聊,接著聊哈。”
隨后,陳言又敬了老板一支煙,跟老板又攀談了會兒,聽老板說了些兩家的掌故和一些情況。
就這么隨口閑聊,再聊了半個多小時的樣子。
最后,陳言大口的喝完了最后幾口可樂,才露出笑容來:“謝謝啦老板,你說的這個事兒很精彩。”
眼看陳言出門要離開,老板還追著嚷嚷了一聲:“哎!年輕人,你做那個什么短視頻的時候,說這件事情,記得幫忙把我店名帶上啊!”
楊二村的西頭角,兩棟村中的民房并排而立。但一眼就能看出貧富的差距。
左邊那棟兩層的房子,看著墻皮脫落,磚瓦開裂,屋頂的不少瓦片已經脫落。家中門前地面上的水泥上滿是裂紋,不少地方已經碎裂,露出下面碎裂的石子來。
倒是右邊那棟,三層高的建筑,墻壁上貼了好看鮮亮的瓷磚,甚至房屋還弄了幾根羅馬柱——你甭管看著別扭不別扭,但一瞧就是花了錢的。
樓上還做的陽臺,屋頂還有熱水器。
兩棟洋房比鄰而建,兩家中間相隔有個七八米的樣子。
但偏偏,中間的一堵院墻,幾乎是貼著左邊那棟破房子,墻差點就挨上人家的房子了,甚至讓左邊那棟破房子一樓的側面窗戶,都幾乎被墻體擋上了小半。
這墻,明顯是右邊那棟富戶人家修的,因為墻做的也漂亮,有墻基墻身,上面是雕花圍欄,更弄了瓷磚貼著。
明顯左邊那戶破房子挨了欺負,墻都貼著自家窗戶了,把個窗戶擋上大半,采光也就小了許多。
不過陳言注意到,兩家中間的這道墻,中間的地方已經被掏破了些。
一個不到半米的大窟窿,地上是碎磚碎石,邊上扔著一把大錘。
顯然,這富戶家,父子三人出事,基本算是絕戶了,而鄰居挨欺負的李國華,就已經開始動手鑿墻了。
陳言繞到了屋子后面,是一片農田。田里,一小片煙草葉子,蔫兒蔫兒的樣子,而更多的區域,煙草葉子已經死透了,東倒西歪的趴在田中。
陳言注意到,富戶這邊院子里,原本有個雞窩的,但現在空空蕩蕩,卻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前后的屋門上都貼上了封條,看上面的字樣,是本地警察局貼上的。
不過這也難不倒陳言,他看了看左右無人,飛身上了樓頂,直接跳上了二樓的陽臺,再打開一扇窗戶,身子就鉆進了屋內。
屋內的這個房間,居然看著很新,全套的嶄新家具,房間里的大床上還鋪著全新的被褥和床上用品,雪白的墻壁上居然還做了花式造型,床頭上正中央,掛了一幅碩大的雙人婚紗照。
陳言看了一眼后,心中立刻反應過來,這大概是那個二兒子的“婚房”了。
這家修房子原本就是為了二兒子結婚用的。這件新的婚房,大概布置好后,一直都不曾使用過。
只是地面上,陳言還能看見一串串黑漆漆的鞋印子,再仔細一看,就是已經變黑的血跡!
嗯,是了,據說這家的男主人殺了兒子后,腳下沾染了血跡,卻又不知道為什么,滿屋子樓上樓下到處溜達,留下了遍地的腳印。
房間里空氣陰森潮濕,一股子讓人窒息的味道。
陳言倒是不懼這些,他見多了血腥殘酷的場面,神色從容的在屋子四處看了看。
墻壁上那個婚紗照里,男的就是這家被殺的二兒子,看著是一個身材健壯敦實的小伙子,只是眉角有一道傷疤——之前和村口小商店老板聊天的時候,陳言記得老板說過一嘴,說這家的二兒子是個渾人,打小就喜歡爭強好勝,好勇斗狠的主。
但也聽說,自從這家開始種植煙葉,也都沒有在去瞎混,跟著家里人老老實實的干活賺錢,頗有幾分浪子回頭的味道。
而婚紗照上,被男人半露著的是個姑娘。
圓臉,相貌還算清秀——不過也難說,畢竟婚紗照屬于重度PS,經常P得連自己親媽都不認識的那種。
照片里,男女兩人都掛著開心幸福的笑容。
這件新房大概是花了心思裝修的,比普通農村里的房子要好很多,甚至還有單獨的衛生間。
里面擺放了洗衣機,有抽水馬桶,甚至還做到了干濕分離。
可見主人家對兒子結婚的重視程度,花了不少錢做房屋改造。
陳言嘆了口氣,扭頭出了房間下樓。
樓下,應該就是兇案現場了。
中間一個堂屋很大,農村里的堂屋,層高和面積比城市里的公寓房都要大許多。
堂屋中間一張大圓桌,但墻角還擺放著兩件農具,后面是廚房,碩大的灶臺,但上面卻掛了個油煙機,也算是不倫不類了。
堂屋兩側,分東西兩間房,滿地的血印子,讓陳言走的時候加了幾分小心。
右側的房間,是二兒子被殺的那個屋——原本應該是屬于大兒子的,但大兒子因為打斷了李國華的腿被關進去了,而樓上的新房,按照習俗,在結婚前是不能住人的,所以二兒子才住在了自己哥哥的屋內,夜晚被親爹抹了脖子。
房間的門被推開后,屋內曾經濃郁的血腥氣味已經早就揮散干凈了。
但殘留的一絲淡淡的鐵銹氣味,還是讓陳言挑了挑眉毛。
床上是染血的床單和被褥,也就是這個季節天氣已經涼了,估計警方掃尾的人也噴灑了藥物,所以沒有生蟲。
房間里不少地方,明顯東西被搬走了——大概是警方調查案子的時候,帶走的許多可以當作現場證物的東西。
陳言注意到,靠著床邊的一面墻,墻皮都被切下去了一大塊,大概是警方切走的,為了鑒定血跡噴灑痕跡。
左側的屋,是男主人的房間,進去后,一臺電視機正對著床,墻上掛著一張黑白遺像,照片里一個相貌樸素的中年婦女,笑容很平和,大概是這家早年故去的女主人。
聽說這爺仨也是命不太好。
女主人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留下男主人和兩個還在上學的兒子。
男主人一個男人帶兩個娃娃,據說也想找人說媒,但因為他死了老婆還帶兩個拖油瓶,說媒也沒說上,就干脆一個人單著了。
男主人的房間里有點亂,房間似乎被翻過,也少了不少東西。
陳言看著那張床鋪,瞇著眼睛盯著看了會兒。
他已經開了天眼望氣術去四處打量,加上已經獲得的“破妄”的神通,此刻在他看來,只覺得這個房間里陰氣森然,有一股子濃郁無法化開的“死氣”繚繞!
而這股子死氣,被陳言敏銳的靈覺所感,就嗅到了其中一股子濃濃的怨氣!
(男主人殺子再自殺,死后留下的怨氣?)
陳言搖搖頭。
縱然男主人和自己親兒子有什么仇,可殺都殺了,也算是仇恨得血,怎么死后還留下這么重的怨氣?
就在這個時候,陳言忽然耳朵一動,聽見了外面傳來的些動靜。
他心中一動,飛身上了樓,就躲在二樓的陽臺里,往樓下看去。
只見隔壁的那棟破屋,也就是李國華家里,屋門內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來。
手里提著一個簸箕,走到院子角落放下,然后轉過身來,仿佛靜靜的看著自家院子。
李國華家的家境不好,院子比隔壁小了許多,也只是簡單的用了些籬笆圍了一小圈,不少地方都已經破爛掉了。
這個小小的身子,一身臟兮兮的校服,看著應該是穿了好久了。頭發也是稀黃的樣子,大概是長身體的時候偏偏營養不太跟得上。
陳言一眼就認出,這個小小的身影,赫然正是今天在鎮子上面館里遇到的那對祖孫中的小女孩!也是一路搭車跟著來到楊二村的。
看著小女孩站在自家院子里,仿佛幽幽的嘆了口氣,轉身又走回了屋子內。
此刻已經是傍晚,天色沒見黑,農村人家是不開燈的,昏暗的房間里,分明來傳來了幾聲男人的咳嗽聲。
很快,就聽見屋內傳來說話的聲音。
“爸,我去小芳家寫作業了。”
“嗯,去吧。”
“鍋上我蒸了饅頭,我帶一個吃,你一會兒也記得吃,櫥柜里有醬菜。”
“知道了。”
父女兩人的對話,都似乎不太什么情緒,有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淡。
隨后女孩重新走出來到院子里,這次身上多了那個小書包。
她似乎正要離開,房間里傳來腳步聲,李國華跟了出來。
陳言注意到,李國華走路一瘸一拐的樣子,顯然斷的腿還沒恢復好。
而且,這人看著瘦的仿佛就剩下一把骨頭了,走路輕飄飄的樣子。
“等一下。”
李國華叫住了女兒,跟上去后,把一個手電筒塞進了女孩手里。
他說話的嗓子有些嘶啞,卻沉聲道:“晚上回來路黑,帶著這個,照個亮。”
女孩接過了手電筒,不講話,低頭看著自己腳尖。
李國華悉悉索索的掏了掏口袋,從口袋里摸出兩張鈔票來:“這個你帶著,別光吃饅頭,到村口買瓶牛奶。”
女孩也接過了錢,只是沉默了會兒后,忽然開口道:“爸,今晚別去耍錢了。我下周要交書本費,老師說不交錢,就沒有練習冊。我每次都要抄同學的練習冊的題,總跟人借不好。”
李國華嘶啞的聲音仿佛有些尷尬的味道,低聲道:“不耍,不耍了。”
頓了頓,李國華忽然低聲問道:“今天阿婆來看你,她……她給你錢了沒?”
“沒,阿婆就帶我吃了飯,沒給錢。”女孩說著,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李國華干笑了兩聲:“爸爸不跟你要錢,阿婆要是給你錢,你就自己收好,嗯……自己收好……”
女孩幽幽嘆了口氣,深深看了李國華一眼,捏著手里的兩張鈔票,快步離開。
李國華站在院子里看了看天,扭頭一瘸一拐的回了屋內。
陳言從屋后跳到地面,繞了彎,悄悄的跟上了那個小女孩,走在她的身后,遠遠的看著。
小女孩離家往村東的方向走,走了會兒后,路過一條河塘,河塘上本來是有條石板橋的,女孩卻順著橋旁的坡子,來到了橋下河塘邊。
陳言遠遠的站在一棵樹后看著,黑暗中影影綽綽的,小女孩卻輕輕的在河邊蹲了下去。
不多會兒,就聽見了女孩低聲啜泣的聲音。
她小小的身子,就蹲在河邊,抱著膝蓋,把頭埋下,就這么小聲的哭著,哭著。
聲音不大,大概是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壓抑著自己的嗓門。
嗚嗚咽咽的哭了有幾分鐘的樣子,小女孩才重新站起來,在昏暗的光線下,抬起雙手的手背,在臉上和眼角用力抹了幾下,再把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
女孩離開河邊,走過石板橋一路往東。
她到村東頭,路過了那家小商店,卻并沒有進去買牛奶。
只是一路上,她從口袋里摸出了個饅頭來,飛快的三口兩口的吃了下去。
來到一戶人家附近,卻在外面駐足了會兒,用力咀嚼吞咽,勉強把東西都吞下去吃完,還伸了伸脖子,才努力擠出幾分笑容來,走了過去。
“小芳……這個星期發的練習冊,把題目借我抄一下吧……”
很快,這戶人家的屋內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陳言站在屋外,靜靜的聽了會兒后,轉身離開。
回到李國華家外,太陽已經落下了,光線越發的昏暗。
陳言站在院子外面,隔著籬笆看著院中。
卻發現李國華已經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來,手里分明提著一小袋東西,就這么提著,一瘸一拐的出了院子。
陳言悄悄跟在后面,就遠遠的吊在李國華身后——以他的修為和本事,自然不會被發現。
李國華居然也是一路往東,到了村中的那條河塘邊,蹣跚著下坡,來到了河邊,順著走了幾十步后,又在一棵柳樹旁停下。
黑暗中,陳言就看見李國華把手里的那個小袋子解開,把里面的東西傾倒在了河水里。
河塘的水流緩慢,但一番傾倒后,倒入河中的東西,也被水流沖刷得無影無蹤了。
黑暗中,李國華居然緩緩的跪在了河邊,低聲念叨著,嘰嘰咕咕的樣子。
他的聲音非常輕,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又被嘩嘩的河水聲蓋住了。
陳言稍微走近了幾步后,神識展開后,才聽見了李國華嘀咕的話語。
“……你大仇得報,我的仇也報了,咱們也算是兩清……以后你走你的,可別來纏我……”
李國華嘀咕了一會兒后,抬起頭來,似乎防備著看了看左右,確定附近無人發現后,他掙扎著從地上起身,就這么低著頭,矮著身子,一瘸一拐的往家回去。
陳言等他走遠了,才去了河邊到了剛才他所在的位置。
低頭看了會兒,在一處地上發現了一小攤灰不灰黑不黑的痕跡,應該是剛才李國華傾倒東西的時候,灑下一丁點遺留在了岸邊的草葉子上。
陳言蹲下身子,伸出兩根手指輕輕一捻,入手是綿軟的粉末狀態。
湊到鼻子前嗅了嗅。
“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