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三章給孩子憋瘋了(6200)
這云兆其人,若是忽略掉他兩鬢下細細的黑羽之外,看著倒是一個那種十足的世家子弟。
仿佛被家族里教養的很好,也似乎沒有太多世俗里的惡習——就如同一個得到出門機會的乖寶寶,似乎談興甚濃,說起什么來,都是興致濃厚,談性滿滿。
陳言就和他相對而坐,云兆還給陳言倒茶,然后說起自己一路來南疆,路途上的見聞。
說起飛舟上旅途無聊,度日如年,每天不是在甲板上看云,就是在船艙里修行。
說起家族之中規矩森嚴,自己終于得了機會外出一趟,心中如何雀躍。
只是陳言注意到,這個家伙說起南疆的妖族時候,雖然已經很注意克制,但語氣里多少還是會忍不住流露出一絲不屑的樣子。
仿佛對這些南疆的同宗同族,很是不以為然。
“南疆有十萬大山,那是天然的妖族棲息地,他族也都禁足不前,絕不會和妖族爭搶十萬大山的地盤。就連仙臺也頒過法旨,十萬大山的地界歸難降妖族統領。
有大義,有名義,還又是自己世代生長的地盤,這些家伙卻不懂得好好經營。
十萬大山幅員廣袤遼闊。
那無數的山脈之間,不知道有多少珍奇異獸,多少奇花異草,多少天才地寶,多少福地洞天!
就連礦產也是極為豐富,如今域界流通的‘暗金石’‘破濘玉’‘精金’這些材料,南疆十萬大山都能找到礦脈。
譬如‘暗金石’這種所有煉器修士都要大量使用的耗材,如今銷量最大的,是中州產的。可人人都知道,其實南疆的暗金石,從質地和元氣親和力來說,才是最最上品。
可惜這幫家伙卻不懂得好好經營。
十萬大山,哈!十萬大山啊!
這是守著聚寶盆,卻把日子過成了要飯的。
若是干脆退回十萬大山之中,好好的利用妖族的天賦法能,好好的經營山中的出產。
不論是礦產,藥材,各種天才地寶,珍奇異獸。
只要好好的經營,不出三百年,南疆妖族就能成為域界最富有的部族!
如此雄厚的根基,不知道好好的經營,卻非要從山里出來,跑去繁華地界,去爭奪什么地盤。
和鬼族打生打死,打出狗腦子來,也不知道斗了多少年。這南疆妖族各部的首領,也不知道腦子是怎么生的。”
這位妖族黑羽云雀部的小少爺,大概是在家循規蹈矩憋得狠了,出來就忍不住放飛自我,和陳言這么一個陌生人,就說出這些話來。
陳言聽了,也只是笑笑,并不怎么接話茬。
云兆說了會兒,反應過來,趕緊倒了杯茶,掩飾了一下自己的亢奮,才重新端坐好,笑道:“我一番妄語,讓道友見笑了。”
“也不算妄語。”陳言搖頭,緩緩道:“年輕人么,指點江山,糞土當年萬戶侯,這種氣魄,也只有年輕人才有。”
云兆哈哈一笑:“不錯不錯,我確實年紀不大,家中族老說我已經成年,更需要磨礪,才把我派了出來,讓我好好見識一下這個世道。”
頓了頓,云兆笑道:“我今年四十七歲,不知道道友今年歸庚?”
四十七歲?才成年?
陳言心中也是嘀咕,不知道妖族云雀這一支是怎么算年紀的。
不過陳言也只是含糊道:“這樣算來,我和道友年歲也相差不多。”
嗯,我還認識一個把我當成九十一歲老怪物的呢。
“不知道道友來這不歸城,是做什么的?”
“真的就是游歷,隨便走走。”陳言假裝無奈,苦笑道:“我是合歡宗弟子,云兄自然知曉。
不過我在圣門中也只是剛入門不久,在外門煉器堂做堂下行走弟子。
所謂行走弟子么,就是要四處游歷行走,為煉器堂尋找各地的奇特物產,搜羅一些對煉器有用的東西。
說穿了,就是一個干跑腿活的辛苦人。”
云兆卻露出幾分羨慕的眼神來:“這個活兒很不錯啊,可以四方游歷,卻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風土人情,又不同的閱歷……
哪里像我,從小被族中拘在陰山南麓,在部族的山中不得外出,化形之前每日苦修。化形之后還是讀書學習。”
隨后,他說起自己和南宮勝認識的事情。
原來數年前,南宮勝奉命前去黑羽云雀族拜訪,在云雀族的地盤認識了當時還沒舉行成年禮的云兆。
云兆是個人來瘋的性子,常年被拘在部族的地盤里,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外來的客人,就熱情十足的招待南宮勝,還親自帶著南宮勝,走遍了黑羽云雀部的八里領地。
若不是礙著族規,這個人來瘋的少爺,差點恨不得連自己部族的禁地,都要帶南宮勝進去參觀一番。
好在南宮勝雖然也有獵奇之心,但身為合歡宗內門弟子,分寸還是有的,哪里敢配合云兆胡鬧?
但如此一番,兩人倒也成了朋友。
說到這里,云兆一拍自己的衣袖,袖子里飛出一個小小的木盒子來,落在兩人中間的茶幾上。
隨后他當著陳言的面,就將盒子打開,那盒子里擺放著一枚小小的透明珠子。
陳言一眼就認出,這珠子是那種一次性的儲物裝備。
“云兆兄,這是何物?”陳言問道。
云兆微微一笑:“邀你上車之前,我說過有件東西要托你帶給南宮勝,就是此物了。”
陳言心中一動。
這木盒子造型精美,盒子上居然還陰刻了一團奇異的紋路,那銀色的紋路隱隱的流動著寶光,似乎是某種符文。
有了這個盒子,這東西放在桌上的時候,陳言的神識甚至都無法穿透這個木盒窺探到里面的東西。
顯然就是這符文的功效了。
哪怕不說里面放了什么東西,但就這個木盒,上面的符文居然能阻攔修士的神識窺探,這盒子本身就價值不菲,算是一件小法器。
陳言忍不住嘆了口氣,深深的看了云兆一眼,猶豫了一下,陳言低聲開口道:“我心中有一疑惑,還請云兆兄為我解惑。”
云兆笑了笑:“道友盡管說。”
“你我萍水相逢,在你邀我上車之前,咱們更是從來沒見過。”陳言語氣狠認真,緩緩道:“這盒子里的東西,想來肯定價值不凡。
如此重要的東西,你就敢托付給我這么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刻鐘的人?”
云兆哈哈一笑:“道友,你是圣門弟子,天魔陰陽合歡宗偌大的名頭,在域界誰人不知?門下弟子,也都是經過甄選精挑后才能入門。
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那就自然信得過你。”
陳言卻搖頭:“我們還沒說話之前,你就停下馬車邀我上車同行——那個時候,我還沒自我介紹過,你可不知道我是合歡宗外門弟子。”
說著,陳言的目光更加復雜:“你一路坐車前來,當時只在路上匆匆瞥了我一眼,就停下車來邀請我這么一個不知道身份的陌生人上車,卻是為何?”
云兆愣住了。
不過陳言注意到,云兆的眼神里并沒有什么驚慌失措,只是有一絲淡淡的古怪。
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云兆才苦笑著垂下頭去:“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這話說出來,恐怕你會覺得太過離奇,很難信我。”
陳言不慌不忙,端起茶杯開喝了一口,低聲道:“你不妨說說看,沒準我會信呢。”
云兆想了想,點了點頭。
他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道友,我黑羽云雀部在北疆陰山南麓,也是赫赫有名的妖族一部。
周圍數個妖部,也都聽我黑羽部為尊。
可我黑羽部其實并沒有尊者老祖坐鎮,也是和北疆其他妖族,遙尊一位妖族尊者。可其實我們供奉的那位妖族尊者,和我黑羽部并無什么很深的淵源。
你可知道,我小小云雀族,跟腳不算很深,卻為何能得周邊妖部如此敬重?”
陳言卻不回答,只是看著云兆,那意思是:別讓我猜,你只管說就是了。
云兆緩緩道:“只因為,我黑羽云雀部,有一位坐鎮的老祖,雖然不是尊者,但卻也是一位大修。
那位老祖已經壽數千年,更是已經修到了元神境巔峰。
只是因為天道所定,圣位有限,才不得進階為圣人,滯留在元神境。”
陳言皺眉道:“貴部那位老祖,和你邀請我上車,有什么關系?”
“可太有關系了!”云兆挑了挑眉毛,看向陳言的眼神仿佛藏著一絲深意。
隨后他飛快說了下去。
“我父親乃是部族中的族老之意,但我父親子嗣甚多,我本在父親的諸多子嗣之中并不突出。
我部族中的那位老祖常年閉關,基本不怎么過問部族中的事情。
不過族中有傳統,每五年一次舉行一場遙拜。
族中族老的幾個家族,都會將這五年內誕下的新生子嗣,都帶去那位老祖閉關的所在外面,遙拜老祖,并有族長稟告老祖,將當次遙拜老祖的家族新后嗣一個個介紹一番。
老祖從不露面。
但每次,都會從中挑選出一兩個來,讓走到閉關所在的跟前近處,這幸運兒,會得到老祖的一番賜福,從此運道也會增上三分,一生順風順水,逢兇化吉,就連修行也會比別人更順利三分。”
陳言看著云兆:“所以……你小時候,也去遙拜過老祖,你也成為了其中一個幸運兒?”
“呃……”云兆抓了抓頭發,先點頭,卻又搖頭:“這個……我算是,也不算是。”
頓了頓,云兆嘆了口氣,繼續訴說。
“我四歲那年,剛好趕上五年一次的遙拜老祖。
于是我父親帶著我,隨大家一起去了族中禁地。
那次遙拜,我們只能在老祖閉關的山下,隔著數百米的距離,向老祖閉關的方向行跪拜禮。
一場儀式做完,老祖傳下話來,我的兩位堂兄弟被選中,是那次的幸運兒,得以被組長帶進山,被老祖賜福。
我當時年幼懵懂無知,也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場造化,只是看著父親和周圍的幾位叔叔白白家沒有被選中,大家都是臉上帶著遺憾和惋惜。
不過老祖定下的規矩,哪里有人敢質疑?
于是眾人就跪在原地等待。
過了會兒,那兩位被賜福后的堂兄弟,被族長帶著出山了來。
原本遙拜活動,當時就要結束了,按照過往的流程,就該族長帶著所有人跪謝老祖庇佑,然后大家一起離開。
不過……就在儀式結束的時候,我跟著所有人一起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后山之中,傳出聲音來。
居然是老祖直接用法術傳音出來,聲音清清楚楚,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真真切切!”
陳言笑了:“這位老祖傳音,不會和你有關系吧?”
云兆面紅耳赤。
陳言一下就好奇了:“那位老祖,說了什么?”
云兆的眼神怪異,卻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老祖傳音出來的話,是……”,講到這里,云兆咳嗽了一聲,才沉聲喝道:“左邊第二排那個腦袋上有一片雜白色羽的小子,就是剛才下跪的時候,撅著屁股扭來扭去的家伙,你留下!”
陳言一愣,隨后陡然哈哈大笑起來:“云兆兄!你……你不會在跪拜老祖的時候,真的撅著屁股扭來扭去吧?”
云兆嘆了口氣:“跪拜儀式足足有一個時辰!我當時才四歲,跪在那兒,跪了一個時辰啊,我哪里能跪的住?自然是忍不住扭來扭去了。”
陳言笑看著云兆:“所以,你頭上也有一片雜色白羽?”
云兆臉色無奈:“我這一片雜羽乃是傳了我父親的血脈,也不知道為何,黑羽部里,其他的云雀都是一身黑羽,絕無雜色。
但只有我家族這一支,每隔幾代,總會出一兩個腦袋上有一兩片白色雜羽的后代。
不過也不是每代都有,只是偶爾會出現。
這腦袋上的白色雜羽,我有,我父親有,但我爺爺就沒有,聽說我的太爺爺好像也沒有,但太爺爺往上的祖宗,就又有……”
懂了,偶發性隔代遺傳唄——陳言心中嘀咕。
“我后來問過我父親,這白羽,是因為很多很多年前,我們黑羽部曾經和白羽部結過一次親,我的一位祖先當年娶過一位白羽部嫁過來的女子,生下的后代,就是我父親這一支。
所以我們這一支,偶爾會出現子嗣的腦袋上出現白色雜羽。”
陳言點頭:“這事情倒也不必說的這么細,你且說回到你老祖傳音留你這件事吧。”
“嗯,好。”云兆面色卻更難無奈了:“你現在覺得好笑,可當時老祖忽然傳音出來,結果當場所有人都嚇壞了。
自部族的族長而下,雖有的族老,甚至就連我父親,都嚇得當場跪倒,對著后山的方向連連磕頭,口稱罪過,求老祖寬恕。
我父親更是氣得對我怒目圓瞪,認為是我在跪拜的時候心中不虔誠,對老祖不敬,冒犯老祖,讓老祖不喜。
當時我父親看著我的樣子,又氣又怒又怕,簡直就像是想一巴掌拍死我。”
云兆語氣無奈,不過繼續道:“……當時我父親的巴掌都抬起來了,我已經嚇懵了,當時全無反應。
可就在那個時候,老祖又傳來了聲音。
他說:打小孩子做什么,我只是看這孩子順眼,瞧著心中喜歡。
兄弟,你知道,就這一句話,可算是救了我一命了。
我父親有九個子嗣,我并不起眼的——當時看我父親那個樣子,真的,如果是我真的得罪了老祖,他真的能當場打死我,用我的命去向老祖贖罪的。
也就是老祖這句話,我父親當時愣住了,然后就陡然大喜,過來抓著我,按著我的腦袋就往地上磕啊!
那給我磕的,滿腦子都是土。
父親就大聲說,不肖子孫感激老祖青眼什么的。
就連族長,當時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我后來才知道,老祖這次閉關都已經好幾百年了,從來沒有當眾傳音過,往年的儀式,老祖若是降下命令,也只是單獨傳話給族長一人而已。
像那次,會當眾傳音,讓所有族人都聽見,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陳言好奇道:“這倒確實是你的造化啊,那剛才我問你,你怎么又點頭又搖頭的?
你明明得到了你部族老祖的看重,這是好事啊。”
云兆搖頭,臉上表情雖然在笑,但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這種好事,我真的……若是能轉讓,我恨不能讓給別人好了!”
“……啥意思?”
“那天老祖最后傳出來一句話,說:這孩子我看著順眼,挺喜歡的,把他留在這里伺候我吧。”
說到這里,云兆的眼神仿佛充滿了委屈:“就從那一刻開始,我連家都不能回了,當場族長就命我父親,把我留在了后山。
那天,族長派人來,在后山的老祖閉關所在的山下,修了一間草廬讓我居住。
從那天開始,我就住在草廬里,不許離開后山的范圍,被賦予了一個‘陪侍老祖閉關’的重任!
我這一陪,就陪了三十年!”
陳言皺眉,不解的看著云兆眼神里的怨氣:“……能被族中老祖看重,在身邊侍奉三十年——好事啊!
老祖肯定教了你不少神通法術,或者給了你一份傳承或者造化啊。
這種事情,哪里是壞事!簡直是天大的好事才對啊。”
聞言,云兆笑了。
這笑容么……咋說呢。
四個字:生無可戀!
“好處?神通法術?傳承造化?”云兆嘿嘿笑著:“道友啊……若是有這些好處,我何至于現在這樣的心情?
族中有禁令,不是遙拜的日子,任何族人不得進入后山老祖閉關的區域——這是族中傳了數百年的鐵律。
我在后山居住,就此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就連日常用度和吃食,都是族長派人來送到山谷外,東西放下就走,絕不停留!
我在那山谷里,日復一日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我他媽當時才四歲啊!
四歲啊!!
就算我是妖族,四歲的時候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可以完成日常瑣事。
但我他媽的才四歲啊!”
“不是,你陪老祖說話就是了,沒人的話,剛好安安靜靜的環境,讓你可以全心去修行老祖教你的功法啊。”
“哪有功法!!至于和老祖說話?更是沒有!”
云兆眼角肌肉都在跳動,他緩緩豎起來三根手指:“我在谷中的三十年,老祖和我最常說的話,一共只有三句!
翻來覆去,就永遠是這三句!
第一句:不許亂跑!
第二句:你給我安靜待著!
第三句:不許哭!”
陳言也愣住了:“不是……那功法……”
云兆目光復雜:“都說了,只有這三句話。所以,哪里來的什么功法,哪里來的什么神通法術?”
陳言看向云兆的目光,頓時充滿了同情!
臥槽!
那他的那位老祖,做事也太癲了吧!
把個四歲的孩子留在山谷里一個人獨居?
三十年,也不教任何東西!
“你知道么?我思念家人,但只有每五年一次的遙拜儀式,我才能在半山的草廬里,遠遠的看一眼山下遙拜的族人。
只有族長帶孩子上山來請老祖賜福的時候,我才能在旁邊看上一眼。
我哭過鬧過,也哀求過。
但老祖從來不理會,把他惹惱了,就是那三句話。
不許亂跑!你給我安靜待著!不許哭!”
云兆低聲道:“三十年啊!你知道么?我被憋得狠了的時候,我甚至學會了蹲在地上,和自己的影子說話聊天!”
陳言看著云兆的目光滿是憐憫。
這就難怪了。
難怪他離開家來到南疆,如此放飛自我。
是真把孩子憋壞憋瘋了啊!
“后來我心中就只有一個指望了。
我黑羽云雀部的傳統,是三十歲的時候舉辦成年儀式。
我后來就每日數著日子,期盼著,我年滿三十歲的時候,就可以被放出山去,回家舉辦成年禮。
可我盼著盼著,眼看到了我三十歲的時候,老祖卻告訴族長,說讓我繼續陪著,我的成年禮推遲。
老祖發話,族長哪里敢說半個不字?
結果我的成年禮被推遲,我下山的日子也被推遲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我三十四那年,老祖才放我下山!”
陳言也是服了。
這哪里是什么福緣。
分明是在山里坐了三十年牢啊!
可……不是!
這事情,和我有什么關系?
陳言一臉疑惑的看著云兆:“我對云兆兄的遭遇是同情的,但這和你邀我上車……”
“你別急啊,馬上就說到的!
我告訴你,有關系,大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