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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定突厥圣山,興顧氏之名(下)

  ——天下側目。

  無論是整個大唐也好,亦或是西突厥乃至于西域也罷,都在關注著當今的這一戰。

  九州確實已經亂了太久了。

  昔年的一輝煌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消散。

  此一戰,就是整個九州重新揚名的第一戰。

  只要能夠打贏這一仗。

  且不說后續如何,最起碼在數十年之內,都不會再有人敢冒犯九州。

  其實若是西突厥在此時出手的話。

  困守陰山的頡利可汗局勢或許還會有些變化。

  但以東西突厥的關系。

  如今不幫助大唐便已經不錯了,根本不可能去選擇幫助頡利可汗,甚至都巴不得頡利可汗趕緊死在大唐的手中。

  雖然有人會擔心若是頡利可汗身死,東突厥徹底滅亡之后大唐會不會針對他們。

  但終究也是極少數。

  甚至都沒有人會主動提起這件事。

  人心之中的貪念在這種時候彰顯的淋漓盡致。

  于西突厥各部而言,頡利可汗若是身死,東突厥敗亡,那些肥沃的草場都將會成為他們的牧場。

  相比于后續要考慮的那些東西而言,眼前這些能夠看得到的利益才是所有人最為在乎的。.

  與身為糧倉的白道川不同,雖然此地為整個突厥的圣山,但實則此地的守衛卻并沒有多少。

  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料到。

顧泉會放棄當前這個前后夾擊掃平陰山的機會,轉而直接進攻  其實顧易倒是覺著,顧泉這完全是有心之舉。

  在洛書協律器的調節之下,他當前對于大局的判斷以及統帥屬性也已經徹底達到了巔峰。

  他就是要讓別人誤判他的想法。

  然后通過這一點,來減少自己大軍的阻力,做出不一樣的事來。

  此舉,其實于戰場上而言,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豪賭。

  但有些時候。

  在戰場上的豪賭也并不全都會失敗。

  如今,就是如此。

  望著遠處的高山,顧泉手中仍是攥著那桿長槍,雖然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包裹住,但仍是擋不住那呼嘯的寒風,整個人的身體被凍的通紅。

  但他的表情卻仍是那般嚴肅。

  在他身旁,顧彥等人同樣也是如此。

  這一戰對于顧氏,對于整個九州的意義太大了。

  當屬于顧氏屬于大唐的旌旗在這突厥圣山所扎根之時,于信仰上的崩潰汴京足以擊穿一切。

  而屆時——

  便是整個九州再次擴張的最佳時機。

  無數的思緒不斷從顧泉腦海之中閃過,就連握緊長槍的手都不由得用力了幾分。

  他并沒有猶豫。

  在感覺距離已經足夠了之時,當即便揮動了手中的長槍,斷呵了一聲:

  早已蓄勢待發的大軍瞬間便給予了一聲聲的回應。

  在這一聲聲宛若雷霆一般喊殺聲之中,顧泉立刻便帶領著麾下大軍直接朝著于都斤山殺了過去。

  ——寂靜瞬間被打破。

  無論是突厥的守軍也好,亦或是山上居住著的信徒也罷,都瞬間便察覺到了這一幕。

  眼看著唐軍已經殺了上來。

  他們本能的便開始慌亂了起來。

  “唐軍來了!”

  “是顧氏!一定是顧氏!是來自中原的神靈家族來了!”

  “阿胡拉天神,快救救你們的信徒吧!”

  聲聲的喊叫聲瞬間響起。

  但眼看著顧泉已經越沖越近,似乎是真的是那堅定的信仰在這一刻起到了作用。

  整個突厥內部的混亂,竟然就真的在這一刻漸漸停了下來。

  來自心中的求生欲;

  以及那絕對不能讓唐軍登上圣山的信仰。

  在這短短瞬間之內,整個突厥內部瞬間便穩定了下來,守軍開始與唐軍迎敵。

  甚至就連山上的都持著列刀前來參戰。

  這個時代向來都是如此。

  信仰所能夠帶來的力量是會超越恐懼的。

  哪怕已經確定了這些人一定就是顧氏的精銳,但他們也不可能任憑顧氏登上圣山。

  能在此地就居住留守之人,幾乎皆是突厥內部最為虔誠的信徒。

  ——大戰正式敲響。

  與前線進攻白道川不同,此一戰真正難點是在登山。

  顧泉不能讓人放火制作混亂。

  同樣也不能讓這些人徹底變成潰軍。

  他唯有正面廝殺,殺到最后,才能正式登上這突厥的圣山!

  錚!!!

  錚!!!

  錚!!!

  一聲聲兵戈相交之音不斷響起,伴隨著一聲聲的戰馬之音,于雪面之上踏出猩紅的血花。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冰碴子,似無數把鋒利的小刀,狠狠刮過戰士們的面龐,將他們的吶喊聲撕成碎片。

  暴雪如帷幕般低垂,模糊了視線,卻掩蓋不住戰場上濃烈的血腥氣,那味道混著雪水,滲入圣山的每一寸土地。

  這注定就是一場血腥的廝殺。

  對于顧泉而言。

  好就好在,突厥在此之前并無任何準備,他們根本沒有機會來利用地利,只能與他們正面廝殺。

  而且這些人同樣也遠遠算不上突厥的精銳。

  哪怕就是他們人數占據著很大的優勢,也不能打出什么優勢。

  但凡若不是此行需要登山,而是平地的話。

  這些人要想擋住唐軍那無疑就是在癡人說夢。

  但——

  要想在這種情況之下登上于都斤山,同樣也是十分艱難。

  在信仰的加持之下,一個個早已發瘋早已將生命拋在了腦后的突厥人發瘋一般用自己的性命來擋住唐軍。

  完全就化為了一個血腥的絞肉機。

  這一戰,注定血腥.

  與此同時,陰山。

  “還沒有打探到太傅的消息嗎?”

  李靖望著眼前的眾將,眉頭緊鎖開口問道。

  眾將士立刻點頭。

  見狀,李靖的眉頭也是皺的越來越深。

  是出了什么意外嗎?

  難不成是西突厥插手此戰了?

  他昔年可是與顧彥在戰場上打過配合的,對于顧彥的一些能力性格倒也算是了解。

  按照他的判斷,無論如何顧彥如今也應該已經率軍殺過來了。

  可如今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到底是出現了什么意外?

  “立刻再派出些斥候,無論如何都要打探到太傅的消息。”李靖不由得再次開口說道,“另外,對于陰山的進攻絕對不能停下。”

  “必須要猛攻!”

  “將他們的糧草全都消耗完!”

  “這一次,無論如何就是要將他們全都拖在這里!”

  不得不說,李靖的能力還是讓人放心的。

  雖然比不上如今的顧泉。

  但他絕對要超過顧彥。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靖還是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的,若是沒有出現意外的話,以顧彥的性格是一定會和他來前后夾擊的。

  一定是出現了意外!

  他需要打探清楚,提前做好一切的部署。

  “將軍。”

  這時,一旁的副手張公謹忽地微微皺眉開口:“太傅是不是去做其他事了?顧氏子弟們的打法.一項是難以捉摸。”

  此話一出,在場眾將軍之中也是有人不由得點了點頭。

  顧氏的打法是旁人難以看透的。

  但同樣也會有人否定。

  “當今之勢,又有何事比進攻陰山還要重要?”先鋒蘇定方立刻開口。

  眾人再次點頭,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議論。

  李靖同樣也在皺著眉頭,就這樣細細深思著雙方的判斷,直至片刻之后這才擺了擺手:“以我對太傅的了解,太傅應該不會做其他事。”

  他此話并未說的過于直接。

  但其中的意思,卻也已經十分明顯了。

  顧彥終究不是顧泉。

  若是顧泉還在世的話李靖或許會有相同的判斷。

  他是知道顧泉的能力的。

  但是顧彥,終究還是差了一些。

  在當前的這種大事之上,以顧彥的性格應該不會冒險去節外生枝。

  他打斷了這個話題。

  讓眾將士按照自己的命令去行事。

  無數斥候相繼從唐軍大營之中走出,冒著風雪去打探著消息,甚至其中都已經有人趕去了白道川。

  但仍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局勢愈發嚴峻。

  唐軍一直都沒有放松對于整個陰山的進攻。

  不僅僅是李靖在好奇顧彥到底去了哪里,頡利可汗同樣也是如此。

  一個莫名消失的心腹之患,在當前局勢之下所能夠給他帶來的壓力是旁人難以想象的!

  但終究還是無人能夠想到顧氏的動作。

  唐營之中。

  就在所有人都感覺到局勢愈發的詭異之時,李世民的消息終究還是被送了過來。

  他在書信之中表彰了眾將。

  而隨后便提起了另一件事,那就是讓他們無需去管顧彥,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即可。

  這一封書信終是徹底結束了此事。

  對于顧氏的突然消失,眾人皆是本能以為李世民自是有什么其他的安排。

  包括李靖同樣也是如此。

  而隨后,他便開始了對于整個陰山的大規模進攻。

  他并不是非要顧彥前后夾擊。

  如今的頡利可汗已經完全走到了絕境,就算是靠他自己同樣也能攻破陰山。

  為何會如此在乎此事。

  皆是因為擔心會有突然前來的敵人。

  他可是三軍統帥,絕對不能放過任何的細節。

  ——局勢再變!

  頡利可汗已經完全絕望了。

  唐軍接連的進攻,已經將他逼到不得不將所有精銳都放在前方,但他又時刻都在擔憂后方會出現什么問題。

  顧氏的名聲實在太響亮了。

  自昔年的顧嘯開始,時不時隔一段時間便有后人會重新打出堪為奇跡的奇襲之戰。

  他又豈能不擔心這個隱患?

  就在這種情況之下,整個陰山的戰事同樣也是愈發不順。

  外部的壓力所導致內部的矛盾愈發無可調節,一股要徹底敗亡的氣氛終是再所有人的心頭升了上來。

  而頡利可汗也不得不做出決定。

  ——他要逃了!

  接連數日的廝殺,已讓這座突厥圣山徹底褪去了往昔的圣潔榮光。

  ——漫山遍野盡是橫陳的尸體。

  鎧甲與凍土相擊的鈍響被風雪揉碎,殘刀斷槍斜插在雪地里,宛如猙獰的骨茬。

  那些倒伏的軀體上,凝血正順著甲胄縫隙蜿蜒成河,在純白的雪原上洇染出一朵朵形狀各異的暗赤色花斑。

  絕望的氣息籠罩僅存的突厥人之中。

  人力總用力竭之時。

  所謂的信仰,仍是不足以支撐著他們護住這座心中的圣山。

  尤其是眼睜睜看著那一個個如同死神一般的顧氏子弟以及唐軍緩緩朝著山上推進,而所謂的神靈已久不顯之時,這種信仰終究會因為懷疑而漸漸崩潰。

  其實唐軍的傷亡同樣也不小。

  哪怕這些人已經訓練了多年,但也架不住如此殘酷的爭斗。

  甚至就連顧氏子弟之中都有著傷亡。

  在重振顧氏威名的這條道路之上,他們每一個人都竭盡全力,同樣也為了心中的信仰而付出了一切。

  前路已然暢通。

  “天神啊!您為何還不降下雷霆?”白發老嫗跪倒在碎冰上,枯槁的手指死死摳進浸透血的雪層,渾濁的眼珠里爬滿血絲,“您的信徒正在流血!這些披著人皮的惡鬼,他們要踏碎您的神殿!”

  襁褓中的嬰孩在母親懷里劇烈抽搐,婦人染血的獸皮下淌出暗紅液體,她卻渾然不覺,只是對著天際撕心裂肺地哭喊:“您若真有慈悲,就用天雷劈死他們!劈死——”

  嘶喊戛然而止,一柄長槍擦著她耳畔釘入地面,驚起的雪粒混著冰碴子,生生在她臉頰劃出三道血痕。

  仁慈?

  沒有仁慈!

  昔年來自九州百姓的哭嚎之音又豈會比這些弱?

  他們又何時得到過仁慈的對待?

  安穩只在利刃之下。

  不將四面八方的外敵全都打到懾服,九州又何時才能迎來安定?

  顧泉的目光仍是堅定,踏著滿地斷劍殘戟穩步前行,玄甲上凝結的冰晶在日光下折射出冷芒。

  他抬手示意,身后大軍立刻分出兩隊,將哭嚎的人群如羔羊般驅趕到祭壇角落。

  顧彥握緊手中長槍,槍尖映出祭壇上搖晃的火光——那是突厥人最后的掙扎。

  “推!”顧泉沉喝一聲。

  十余名壯漢齊聲發力,繩索繃緊的剎那,那尊高達三丈的神像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裂痕從神像腳底蔓延而上,雕工精美的面容在崩塌中扭曲變形,轟然倒地的瞬間,濺起的雪浪裹著碎石砸向人群。

  幾個突厥青年瘋了似的撲過去,卻被唐軍長矛死死抵住咽喉。

  顧泉摘下腰間鎏金唐旗,將旗桿狠狠插入神像碎裂的額頭。

  另一面繡著“顧”字的赤色旌旗也在此時揚起,猩紅綢緞在呼嘯的朔風中獵獵作響,宛如兩柄插入突厥人心口的利刃。

  絕望的哭喊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有人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有人將臉埋進雪地發出嗚咽,還有人對著倒地的神像尸體瘋狂磕頭,額頭滲出的血珠滾落在“顧”字旗上,暈開點點紅梅。

  寒風掠過空蕩蕩的祭壇。

  將那兩面扎在山巔之上的旌旗吹得咧咧作響。

  直至這一刻。

  當眼睜睜看到所有的突厥人都已經被控制住了之后,才陸陸續續的有將士力竭同樣摔到在了雪面之上。

  “哈哈哈”

  顧彥同樣也是如此,但看著那面顧氏旌旗,他確是暢快的笑了起來,看著顧泉喊道:“兄長,自今日之后。”

  “不知這四方蠻夷,可會記起我顧氏之名?”

  他眼眶通紅。

  再加上連續廝殺身上所染上的鮮血。

  此時此刻的他就真的如同從地獄之中殺出來的魔神一般,沒有任何的人形。

  顧泉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睛同樣通紅。

  他手緊緊的攥著那桿長槍,將其插在地面之上,支撐著自己不能倒下,深吸了幾口氣后才道,“休整一日,明日我會帶走兩千人馬。”

  “此地,交給你來鎮守。”

  “若我所料不錯.”

  “李靖等人只要攻破陰山,頡利可汗定會西遁,此地是截住他的唯一道路。”

  顧泉的語氣仍是那般認真。

  他要出手了。

  自進攻于都斤山以來,他一直都在阻攔突厥人下山,就是為了出其不意。

  絕對不能在此地耽擱太多的時間。

  聞言,顧彥等人立刻就嚴肅了起來,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顧彥甚至是直接坐了起來:“兄長,我陪你一起去。”

  “咱們兄弟——”

  還未等他說完,顧泉便直接搖頭打斷了他,“你是當代家主!更是當朝太傅,是我大唐的冠軍侯!”

  顧彥整個人瞬間愣住了。

  顧泉緊緊的盯著他,伸手指了指身旁那一面屬于顧氏的旌旗:“這功勞,必須讓你來拿。”

  “別辜負了父親昔年的安排。”

  說話間,他直接松開了手中的長槍,將其插在了顧彥身旁,轉而就拿起了一旁的馬槊。

  勝利的喜悅瞬間消散。

  看著眼前的顧泉,顧彥只感覺自己的鼻子有些發酸,但卻始終都無法說出些什么。

  甚至就連顧易都有些莫名的沉重。

  顧泉注定不能獲得任何的功勞了,當他選擇踏出那一步之時便已經注定了今日的一切。

  他已經成為了一個隱形守護者。

  既為了大唐,同樣也為了顧氏。

  而顧易也明白。

  于將來的顧氏而言,顧泉這種人絕對不會只是唯一。

  根本沒有人能夠攔住顧泉。

  就在第二日,顧泉便率領著兩千兵馬,直奔居延海而去。

  而顧彥雖然心中萬分難受。

但也只能守住  這于他而言同樣也是屬于家主的責任。

  陰山。

  頡利可汗退兵了。

  面對唐軍愈發凌厲的進攻,他不得不做出這種選擇。

  而也未出乎顧泉的判斷,頡利可汗在不知道顧氏行蹤的情況之下,也只能選擇西遁,借西突厥之手來擋住大唐的兵馬,以求他日東山再起。

  這也是頡利可汗唯一的選擇。

  李靖自會追擊。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猶豫的人,自是會選擇乘勝追擊。

  ——僵持徹底被打破。

  到了此刻,頡利可汗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量,他只能拼勁一切來撤退。

  內部的人心動蕩已經完全到了他無法穩定的地步。

  最關鍵的是——

  消失的顧氏始終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這種感覺讓頡利可汗始終都如履薄冰,只能不斷地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寒風咧咧。

  在這廣袤的冰原之上,頡利可汗依靠著對于地勢的了解快速朝著西方而去。

  但唐軍卻是始終都緊緊咬在身后。

  無論是那些投降的將士也好,亦或是投降的部落也罷,都成為了唐軍最好的堪輿圖。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

  整個突厥內部已經完全到了惡性循環的地步,降兵逃兵越來越多。

  突厥行營。

  聽著一眾心腹的匯報。

  頡利可汗的臉色也是愈發的陰沉,猛地便斷喝了一聲:“去圣山!”

  逃兵越來越多了。

  到了此時此刻,頡利可汗也唯有這一個辦法了。

  或許唯有前往圣山才能擋住這種趨勢。

  并且,前往圣山還可以補充糧草,且還不耽擱撤退的行程。

  這是他當前唯一的選擇。

  聽到這話,眾心腹皆是立刻點了點頭。

  他們也明白此時的嚴峻。

  “告訴所有人,讓他們別休息了,再熬一熬,只要到了圣山,我等便可以繼續依險防守,屆時還有機會!”

  頡利可汗強撐自己著保持冷靜,再次開口下令。

  眾心腹立刻領命而去。

  雪夜之下。

  整個突厥軍再次拔營,渴望著能夠通過此舉來與唐軍拉開距離。

  ——圣山!

  或許每一個突厥人心中都對此有著很深的念想。

  當聽說了頡利可汗的安排之后,就連那種絕望的氣息都漸漸弱了一些。

大軍飛馳  皎潔的月光映襯在雪面之上,為頡利可汗指望了前往于都斤山的道路。

  陣陣寒風呼嘯。

  在這種氣氛的影響之下,整個突厥軍的所有人竟然都開始渴望了起來,渴望著他們所信仰的天神能夠幫助他們,擺脫眼前的危機。

  甚至就連頡利可汗自己同樣都是如此。

  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

  就在黎明到來之前,整個于都斤山的淪落已經在月色之下逐漸顯現。

  見狀,眾人的速度更快了。

  他們就這樣朝著前方,飛速奔去。

  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愈發的狂熱。

  而就在黎明到來之時。

  他們終是趕到了心中暢暢想的圣山,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陣滾石與箭矢,以及整個山峰之上響起的喊殺之音。

  “轟隆——”山巔傳來的喊殺聲似雷霆炸響。

  絕望如同潮水般漫過每個人的心頭,擊潰了他們最后的心理防線。

  就在這時,金烏照雪。

  第一縷晨光如利劍般劈開云霧,筆直地落在于都斤山巔。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刺痛了雙眼——那些承載著突厥人千年信仰的祭臺已然倒塌,刻滿經文的神像支離破碎,取而代之的是兩面迎風招展的旌旗。

  赤紅的綢緞在風中獵獵作響,玄色紋飾勾勒出蒼狼與朱雀的圖騰。

  盡管相隔甚遠,眾人依然能清晰辨認出那熟悉的樣式——那是顧氏與大唐的戰旗!

  陽光傾瀉而下,在白雪的映襯之下,仿佛是將旗幟染成流動的火焰,刺得人睜不開眼。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巨手,瞬間掐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突厥將士們手中的彎刀“當啷”墜地,有人踉蹌著從馬背上跌落,癱坐在雪地中喃喃自語;

  就連頡利可汗最精銳的心腹將領,也面色慘白如紙,瞳孔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絕望。

  信仰的崩塌;

  對于死亡的畏懼。

  在這一刻,終是徹底摧毀了所有人僅存的意志。

  就在這死寂的瞬間,喊殺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聲聲宛若雷霆一般的怒吼之音再次響起。

  “長生天的骸骨可作旗桿乎?”

  “且看爾等神祇湮滅——”

  “爾等今日是跪著死,還是爬著降!”

  ——轟隆隆!

  這一聲聲的吶喊就宛若是雷霆一般,直接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炸了開來。

  就連頡利可汗在這一刻,都直接從戰馬之上跌落了下去。.

  “貞觀五年二月,彥率輕騎奔襲千里,夜抵于都斤山,斫突厥祭天金帳,焚糧秣四十萬斛。

  鐵勒諸酋望玄甲而稽顙,泣曰:“昔霍侯金冠耀漠北,今顧氏霜刃徹穹廬!”

  突厥余眾作歌悲吟:“圣山頹,牝馬啼;纛旗折,嫁婦衣。”

  長安閭巷別傳:

  是夜,彥破敵于圣山,有白虹貫斗,光若素練垂野。虹中隱見玄甲鐵騎三百,兜鍪竟類漢仁章武年制。

  靈州老卒指天泣告:“此非彥一人之勇,實顧氏仙人忠魂不滅,化星芒以衛九州!”

  突厥遺老口諺猶存:“見白虹,遁九重;遇顧旗,跪如松。”

  自此,漠南無戰鼓,唯有唐旗裂風聲!”

  ——《唐書.顧彥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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