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帝王都會對一個時代有著無與倫比的影響,何況是李世民這般的皇帝。
消息傳開,九州陣痛。
無形的悲痛感瞬間便籠罩在了整片九州土地之上。
———遍地哭嚎之音于九州各地響起。
甚至就連顧易都有些心情酸楚。
與原本歷史不同,李世民對于整個九州的影響已經遠遠不是原本歷史可比。
民族融合制度已經徹底鋪開;
包括航海等各種舉措。
這些還只是從宏觀的角度來看的,從內部國力發展而言李世民的功勞更是極其不凡。
在顧氏的影響之下,他終是維持住了自己的初心,并未發生原本歷史之中晚年略顯昏聵之事。
雖人無完人,但從整個天下的角度來看,他終是一個偉大的帝王,無可置疑!
顧易同樣也在看著這一幕。
對于李世民的離世,心中同樣升起了一股難明的感覺,但卻也并未有過多的留戀。
世上又哪會有長存之人?
無論他是誰,無論他生前立下了多大的功勛,歷史的車輪也終是會碾碎一切,又何必有什么留戀?
見整個大唐的局勢并未生亂,顧易隨后便將目光放在了李承乾與顧磊身上。
其實他這段時間以來已經關注他們有一些時日了。
航海之事的重要性自是無需多言。
對于顧氏而言。
無論是為了長久發展也好,亦或是家族安全也罷,開拓航海都算是重中之重。
如今李承乾等人已經扎根在了琉球。
也就是后世的臺灣省。
與大多數人的共識不同,在原本歷史之中,其實琉球融入九州的過程極為的復雜。
首先自是廣為人知的三國時期。
吳王孫權派人率軍抵達“夷洲”,這也是九州朝廷首次對其的經略記載。
但正式納入統治,還是到了元朝時期,才正式將其納入到了九州統治之內,對其實行管理。
再到后續明清的完全接管。
就以如今的時間來看,琉球之內的百姓仍是處于鐵器時代初期,以漁獵、采集和原始農耕為主。
其中制度亦是極為的落后,雖有部分靠近九州的部落已開始進行起了有限的海上貿易,但這仍是極為的巧合。
他們沒有出海的能力。
而九州的商人前來此地也多是因為意外。
這些人自是不可能擋得住李承乾所率的唐軍精銳。
短短數月時間,李承乾便依靠著那數千大唐精銳掃平了所有部落。
值得一提的是李承乾雖然是個瘸子。
但他對于兵法上卻也有著造詣。
再加上完全的碾壓,這些人自是不可能擋的住他。
而他同樣也完全沒有留手。
教化之舉必先行武力。
先把他們都打服了,才能具體的實行教化。
如今的他早已在琉球之內實行起了具體的教化制度,顧磊等一眾顧氏子弟更是在琉球建立了顧氏學院,來教化百姓。
——這注定無比艱難。
相比于九州內的四方蠻夷,琉球之內的百姓更為地落后。
這種教化注定需要一個極為漫長的過程。
當然,他們同樣也沒有忘記遠行。
無論是李承乾也好,亦或是顧磊等一眾顧氏子弟也罷,他們只是將琉球當做基礎,畢竟他們不可能一直漫無目的的飄在海上。
這也只是起步罷了。
顧易對此事卻是極為的上心,不僅僅是屬于華夏子民刻在骨子里看的家國情懷,同樣也是關注于顧氏的發展。
這絕對算是一個很好的起步了。
顧氏學院如今雖然看起來影響不大,但只要他們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那將來的影響便不言而喻。
當然,顧易也明白此事注定需要一些時間。
但顧氏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他完全可以繼續等下去。
顧易并未選擇去操控顧氏子弟,雖然他也明白,如今對于顧氏的發展絕對算是關鍵時刻。
但他卻也仍是沒有操控的想法。
顧靖的才能絕對足夠,縱使不足以比過那幾個最強的先人,但維持住大唐當前的基本卻是無需擔憂。
他如今確實不缺成就點,但隨著如今顧氏重回九州之巔,那歷史就一定會再次發生變化。
而按照顧易的判斷。
當顧氏再次改變了原本的歷史之后,家族子弟的才能便會持續衰弱。
那時,才是他需要站出來的時機。
至于操控顧磊更是如此。
如今的海外基業才剛剛開拓,就算他這個時候操控又能如何?
真正需要顧易親自操控的還在未來。.
長安。
此時已是永徽元年。
萬般的悲痛終是在時間的沖刷之下逐漸平息,整個大唐也終是重回正軌,并沒出現什么大規模的動亂。
相反,與原本的歷史完全不同。
雖是新君初登,但朝堂內部確實出奇的問題。
這自是與李世民臨終之前的種種手段有關,包括顧靖這個定海神針還擺在這里。
三位托孤大臣——
雖然李世民從未分過主次,但朝堂上下亦是漸漸以顧靖為主,群臣皆是無比畏懼顧靖。
這與顧氏無關,單純是顧靖這一系列政治官員后帶來的結果。
甚至就連長孫無忌和褚遂良都有些忌憚顧靖。
可見顧靖如今的影響力。
但顧靖卻并未去干涉朝堂如何,他似乎極為清楚自己的優缺點,雖然也懂一些朝政,但相比于這些深耕朝堂的老臣而言,確實還差了一些,所以很少去干涉。
他真正把持的就是御史臺,來監管大唐的吏治。
顧靖顯然十分清楚吏治對于王朝的關鍵性。
這樣做自是有著好處。
顧氏掌控御史臺多年,自李世民繼位之初便有子弟在巡查四方,本就是一直懸在四方官員頭上的一把刀。
再加上李世民臨終之前最后搞出的那些事。
只要有顧靖在。
大唐的道路就不可能出現偏差。
這也是顧靖為何要這樣做的根本原因。
他只需要把控好大唐前進的方向不出現偏差便足夠了。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暗中的好處。
那就是穩定君權。
在原本的歷史軌跡中,李治繼位之初,可謂完完全全被架空。
其舅長孫無忌,既是外戚領袖,更代表著龐大的關隴集團勢力。
褚遂良則為長孫無忌最堅定的盟友。
二人聯手,注定形成“君弱臣強”的政治格局。
史載“政無大小皆斷于無忌”,便是此局面的真實寫照。
正因如此,才引發了后續一系列激烈的政治博弈與重大事變。
然而,如今情勢截然不同。
顧靖雖不會像當年的顧熙那樣持劍護衛于天子身側,但他的存在本身,就為李治穩固君權提供了強大的助力。
“顧氏不會謀反”——這已是九州共識。
李勣等軍中眾多將領對顧靖推崇備至,縱使顧靖一言不發,這份威望也必然加持于李治之身。
由此帶來的,是整個大唐內部權力格局的空前穩固。
顧靖甚至無需刻意作為。他僅需親訪長孫無忌,道出一句:“太宗之業不可斷。”——其分量便已足夠。
長孫無忌是個聰明人。
雖然他亦是難免在權力面前躊躇猶豫。
但面對顧氏——
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野心。
顧氏的影響太高了,雖然這種高并不像是昔年大漢時那般,都是以大事為主。
而是轉為了從低到高。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整個顧氏于九州之內的影響則更為的實際。
與顧氏作對。
且不說會不會成功,就算成功了,他的聲望和整個家族的聲望都會在九州瞬間跌入低谷。
長孫無忌就不可能會做出這種選擇。
也正是因為如此,整個大唐朝廷內部之中,可謂是一片祥和。
長孫無忌并未攬權,在面對朝廷各種事情之時,甚至還會去參考一下李治的意見,可謂是一片祥和。
一切似乎都未曾有過什么改變,但卻仿佛是都變了。
顧易倒是并不在乎這些。
對于他而言。
當前的大唐只要能夠繼續維持下去那便足夠了,世界上本就不可能會出現永世的王朝,他無需去干涉這些。
時間匆匆而逝。
在這種內部穩定的情況之下,整個大唐可謂是欣欣向榮。
雖然稍有混亂,但亦是被控制在了可控范圍之內。
這一點根本無法避免。
總是會有官員覺著李世民一死,那便是新潮新氣象,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貪念。
而面對這些人——
顧靖絲毫沒有任何地手軟,狠狠殺了一批人來控制這種風氣。
大唐現在并不缺官員。
整體的科舉制度如今已經完全穩定了,在文化盛行的當下,這一點更是被無限放大,清理起來壓根就不會有任何的負擔。
在這種種手段之下,一切的風浪幾乎瞬間停止。
甚至就連外族都在畏懼顧靖。
他的戰績太足了。
昔年高句麗一戰的戰績早已傳遍了四方,對于顧靖這個人外族的恐懼甚至都已經比上了昔年的顧琛。
雖然只有一戰,但在顧氏無盡傳說的加持之下便已經足夠了。
身居長安,而震四方!
這就是如今的顧靖。
他并沒有如同眾人所想一般直接動兵,真正的威脅向來都是懸而未下的刀子,顧靖顯然是十分清楚這一點。
真正讓顧易比較在意的是,顧靖竟然關注到了后宮。
他關注到了李治后宮的爭斗。
雖然才剛剛登基,但這一跡象已然十分明顯。
王氏雖為皇后。
但李治卻一直在寵幸蕭淑妃。
這自然而然便會引起后宮的爭斗,至于顧靖為何會關注這些,原因同樣也很簡單。
那就是因為李治的性格。
當然,顧靖自是不會選擇直接插手。
他這樣做同樣也只是起到一個防范作用。
于他而言。
他只需要把持好整個大唐發展的方向那便已經足夠了,無愧于李世民亦無愧于九州。
感業寺。
依大唐的規矩,昔日侍奉過太宗李世民、且無所出的妃嬪,如今皆在此出家為尼,日夜為太宗皇帝祈福。
雖然因為顧氏出現并崛起的關系,如今九州的佛教影響遠不及原本歷史。
但在當前的時代,這種讖緯迷信之說向來是易于傳播之事,這感業寺亦是其中產物。
在一眾臣子的簇擁之下,李治正緩緩朝著寺廟內而去。
或許是因為今日乃是李世民祭日的關系,眾人皆是不由自主的想起昔年的帝王,表情不由得有些沉重。
李治同樣也是如此。
他一路低著頭,就這樣直入寺廟而去。
寺內檀香裊裊。
眾尼早已備妥一應祭器、牲醴。
依《大唐開元禮》,李治依循繁復古禮,率群臣行三跪九叩之大禮,獻帛、獻爵、宣讀祝文,恭敬祭祀太宗。
禮官唱贊,群臣俯仰如儀,殿宇間只聞衣袂窸窣與沉穆的步履之聲。
待群臣禮畢退至殿外廊下恭候,李治方獨自步入殿內,親奉俎豆,為太宗敬香。
香煙繚繞。
跪于太宗靈位前,他目光格外虔誠,依禮默誦著祭文。
按制——祭祀之時,帝王需靜穆虔敬,心無旁騖,禁絕言語喧嘩。
時光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殿側忽響起極輕的腳步聲,緊接著便響起了一道溫婉的聲音:
“陛下,請進膳”溫婉之聲傳來。
李治雙眸未睜,只淡淡道:“擱下吧。”
按祭祀古禮,徹奠之前不得進食,他自是不可能忘了這個規矩。
輕微的嘆息聲響起,隨后才是食盒落案的輕響。
李治仍是不以為意,依舊閉目凝神,恪守著祭祀的儀軌。
直至暮色四合。
冗長的祭儀終于告一段落,李治這才緩緩睜眼,看向了一旁的食盒。
這一瞥卻不由自主地轉向侍立一旁的尼姑。
剎那間,李治目光驟然一凝。
似曾相識的輪廓撞入眼簾,讓他他呼吸微窒,整個人的表情也是微變,難以置信地低喃:“武……武才人?”
這聲呼喚極輕,卻瞬間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陛下……”那尼姑聞聲,肩頭幾不可察地一顫,終是緩緩抬首。
四目相對。
她眼中蓄著薄薄水光,深深稽首,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貧尼……拜見陛下。”.
(Ps:武則天的這段歷史會有大變,兄弟們放心,月末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