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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歸藏

  “魯兄小心!”

  申虎口中大喝,腳下地面瞬間凹陷,身形好似一根離弦利箭射出。

  身在半空,他五指虛展、掌心內扣,形似虎爪朝著黑衣人咽喉扣去。

  虎爪功!

  與此同時。

  黑衣人飄逸迅疾的腿法陡然一變,變的刁鉆、狠辣,宛如吐信毒蛇。

  在漫天刀光之中,黑衣人的雙腿電閃擊出,只聽‘啪啪’作響,竟是生生彈開刀刃,讓魯儲中門大開。

  只需再給他一兩個呼吸的時間,那狠辣腿法即可撕裂魯儲的咽喉。

  好在,

  申虎已然出手。

  “虎爪功?”

  黑衣人雙腿連彈,與來襲虎爪相撞,不得已后退數步,口中贊道:

  “了不起,能把平平無奇的虎爪修煉到這等境界,申館主可謂大才。”

  “可惜……”

  “不行就是不行!”

  “呼!”

  他身形一縱,雙手前伸,赫然施展出一門詭異爪功與申虎硬碰硬。

  申虎自幼習武,年不足三十就已淬體,于武學一道被人稱作天賦異稟。

  幾十年的時間,一門極其普通的虎爪功,被他修煉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也即,

  氣與意合!

  這等武學天賦莫說一個越城,就算是放眼整個天下,也足以自傲。

  猛虎越澗!

  餓虎撲山!

  伏虎探爪!

  二十七路虎爪功,在申虎手中有著神奇的力量,招式變換層出不窮。

  結果,

  越戰他的心頭越寒。

  對手的修為應該不高,淬體程度也不如他,卻能以爪功與他對拼。

  甚至處于上方!

  氣與意合!

  黑衣人的爪功赫然也已經達到氣與意合的境界,且招式更加精妙,遠非他的虎爪能比。

  那詭異的爪功時而剛猛無儔、時而狠辣決絕,往往有出人意料之變,讓人防不勝防。

  “申兄,我來助你!”

  魯儲見狀大吼,再次揮刀沖上。

  有了他的加入,申虎壓力驟減。

  兩人相交多年,雖然不善聯手作戰,配合也算默契,當即穩住局勢,但也僅僅是穩住局勢而已。

  黑衣人步法玄妙、腿法狠毒、爪功更是神秘莫測,以一敵二依舊不落下風。

  朱居面色凝重。

  他的實力與魯儲相若,比申虎要弱上不少,對上黑衣人更是不敵。

  ‘氣血武道雖然潛力有限,卻也不可小覷此界武人,自己不過剛剛學有所成,強過自己的大有人在。’

  ‘這黑衣人是何來歷,聽其聲、觀其眸,年紀應該不大,實力竟然如此恐怖?’

  ‘申虎說越城只是小地方,他這等存在放在整個鄭國江湖不值一提,當時以為他是謙虛,現在看來卻是真的。’

  “各位。”

  這時,場中一位武館館主大吼:

  “這等奸邪歹人,人人得而誅之,咱們不用跟他講什么江湖道義,并肩子一起上!”

  “沒錯。”另有一人喝道:

  “藏頭露尾,我倒要看看他長什么樣,這么見不得人。”

  “上!”

  “一起上!”

  眾人齊聲吶喊,群情激奮之下,或急或徐朝著廝殺中的三人沖去。

  朱居看了眼身旁的方大人,并未匯入人流。

  那黑衣人再強,勝過申虎、魯儲聯手已是勉強,不可能是眾人對手。

  果然。

  面對一群人的圍攻,黑衣人先是仗著玄妙步法支撐,漸漸陷入重圍。

  眼見即將不敵,上方天際陡然一暗。

  “以多欺少,勝之不武。”

  一道黑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墻上,伴隨著冷冰冰的聲音砸向場中:

  “給我滾!”

  “轟!”

  一股狂暴的氣勁伴隨著黑影砸落朝著四面八方狂卷,一眾武館館主竟是被齊齊擊退。

  即使是申虎、魯儲之輩,也不例外。

  怎么可能?

  朱居悚然一驚,下意識后退一步,隨即就看到方大人的表情變化。

  他竟然沒有害怕?

  “果然!”

  一道白影從屏風后竄出,直奔黑影而去:

  “方大人神機妙算,花街七坊除了越城豪門應該另有背景,深處果真藏有一位歸藏宗師,不過既然來了,今天就留下來吧!”

  歸藏?

  淬體之上的境界!

  白影速度快的驚人,數丈距離呼吸間跨過,握拳擊向救下黑衣人的黑影。

  “轟!”

  拳擊虛空,竟是傳來轟鳴巨響。

  剛猛暴烈的拳勁帶著肉眼可見的氣浪,只是一拳就讓院墻搖搖欲墜。

  “五行拳罡!”

  黑影失聲尖叫:

  “花拳傅浣蓮,你怎么還在越城?”

  “方大人知道有人暗中作祟,所以假意把我調走,實則一直守在附近。”傅浣蓮聲音冰冷:

  “戮魂鬼爪,原來是赤血教的妖人,不出方大人所料,你們這些赤血叛逆賊心不死,一有機會就趁機作亂。”

  說話間,兩人已是快速交手十余招,在場中留下道道殘影、肆虐勁氣。

  黑影爪功玄妙,明顯與那黑衣人一脈相承,只不過威力天壤之別。

  閃身出爪,凌厲的勁氣能夠在兩米開外的墻壁上留下深深的爪痕。

  朱居只是旁觀,皮肉就下意識繃緊,心頭更是浮現一種心驚肉跳感覺。

  若是對抗……

  筋骨境的十三橫煉,在黑影面前幾乎毫無抵抗之力,臟腑境怕也夠嗆。

  不過黑影雖強,依舊不如那花拳傅浣蓮。

  從外貌上看,傅浣蓮不過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性,體型甚至偏瘦,與壯碩毫無關聯。

  但她的一舉一動,都帶有沛然巨力、恐怖勁氣,每一拳都讓黑影避之不及。

  拳勁爆發,席卷數米。

  這是……

  內氣外放!

  不對!

  朱居輕輕搖頭。

  內氣外放的高手在河間府都極其罕見,老爺子活著的時候也才勉強達到。

  傅浣蓮出招之際的氣勢像極了內氣外放的高手,但威力遠遠不如。

  若是老爺子動手的話,此地院墻早已坍塌,就算是山石也會被震碎,地面更是不會有任何完整的地方。

  所以……

  外放的不是內氣,而是氣血!

  朱居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此界歸藏境的武者不知道有何特殊,竟然能夠外放氣血,形成類似內氣的手段,只不過威力相對較弱。

  削弱版的內氣?

  ‘弱是相對而言,歸藏境武者也許不如內氣高手,但比自己要強大太多。’

  “喝!”

  糾纏片刻,傅浣蓮似乎有些不耐,口中低喝一聲,身形一閃掠過一處火把。

  下一瞬。

  “轟!”

  氣血與火把上的火焰接觸,瞬間燃燒起來,一道烈火拳勁轟然爆發,席卷數米之遠,整個后院好似陷入火爐。

  朱居皮肉繃緊,諸多武館館主慌忙后退,他們身處外圍已是如此,直面烈焰拳勁的黑衣人更是口發慘叫,身化數道殘影朝后方飛退。

  “五行拳!”

  “控火之法!”

  “不愧是武學大宗師的傳承,好厲害!”

  黑影口中尖嘯,雙臂陡然一震,無數道寒芒朝著方大人所在射去。

  趁傅浣蓮折身攔截之際,他從腰間取出一物往地上一砸,場中瞬間冒起滾滾黑煙。

  “走!”

  “想逃?”

  傅浣蓮美眸收縮,確認方大人無事,身形一閃縱入其中。

  “噗!”

  “咣當……”

  一陣亂響過后,陰沉著臉的傅浣蓮震散場中濃煙,出現在眾人面前。

  “傅姑娘。”

  方大人快步上前:

  “怎么樣?”

  “那人受我一拳,半年之內休想恢復如初,不過我也沒能留下他。”搖了搖頭,傅浣蓮抱拳拱手:

  “讓大人失望了。”

  “無妨。”方大人淡笑:

  “傅姑娘能出手,方某已經感激不盡,半年……時間應該足夠了。”

  “對了,可知那人是誰?”

  “能把戮魂鬼爪修煉到這等境界,又是歸藏武者,應該是赤血教的長老之一。”傅浣蓮道:

  “倒是那黑衣人不知是誰,年紀不大就有如此修為,可惜誤入歧途。”

  “這樣……”方大人若有所思,隨即轉身朝著一眾武館館主拱手:

  “今日勞煩諸位一聚,好在惡賊已被鎮壓,看來花街之事不易急躁,不然某些人定會拼死一搏,還需徐徐圖之。”

  “大人說的是。”申虎捂著發悶的胸口:

  “既然幫不上忙,我等就先告辭。”

  …………

  “歸藏宗師!”

  “赤血教!”

  “花拳傅浣蓮!”

  辭別申虎等人,朱居回到自己的小院,在丫鬟珂兒的服侍下泡進藥桶。

  “本以為申虎已是高手,與那歸藏宗師一比,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

  “越城……”

  朱居心生感慨:

  “終究只是一個小地方,今天算是見識到江湖中真正的高手。”

  所謂的越城第一高手,在真正的高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曬。

  “呵……”

  “現在的自己連申虎都不如,淬體還未達到,歸藏境界更是遙遙無期。”

  搖了搖頭,他探手拿起一旁的書籍。

  這是他與猛虎武館合作,申虎給予的報酬之一,某些淬體的竅門。

  “終究不是完整的淬體法門。”

  五行拳宗!

  花拳傅浣蓮!

  在未曾見識過真正的高手之時,入手淬體竅門,對朱居來說很重要。

  但今夜兩大歸藏宗師交手,卻讓他明白,沒有真正的傳承終究難成頂尖,一時間連入手淬體竅門的欣喜也淡了許多。

  ‘花街背后竟然藏有赤血教,有那神秘的歸藏宗師在,對花街動手就有可能面對一位歸藏宗師的報復,即使明知道里面的人惡貫滿盈,又有誰敢輕舉妄動?’

  朱居輕輕搖頭。

  朱府。

  “少爺!”

  秦伯兩眼含淚,顫顫巍巍迎來:

  “這些日子您去哪了,老朽一直擔憂,唯恐……好在您沒有出事。”

  “秦伯。”朱居眼泛羞愧:

  “當日盜匪闖城,來的太過突然,我看回府已經來不及,就去城外躲了幾天。”

  “讓您擔心了。”

  他這幾天一直在異世界廝混,直到現在才回來,時間確實拖的有些久。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秦伯身體搖晃:

  “少爺能回來就好。”

  “嗯?”朱居皺眉,探手握住秦伯脈搏,面色隨即一沉:

  “您的身體……”

  “少爺。”馬洵在一旁哭道:

  “那天夜里師父要去找您,碰到了內氣境的盜匪,一番廝殺受了傷。”

  什么?

  朱居手腕一顫。

  “我沒事。”

  秦伯搖頭:

  “身子骨本就不行了,受點傷也不礙事,少爺還是先去看看小姐吧。”

  “小姐?”朱居面露詫異:

  “姐姐來了?”

  “是。”秦伯嘆氣:

  “今早到的,好像是與盧蒲有了什么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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