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葉散落地面,堆積在一起無人打掃,本應熱鬧的集市冷冷清清。
整個城池,好似一座無人空城。
更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不久之前,這里應該發生過慘烈廝殺。
或者……
是屠殺!
朱居皺眉看著眼前的場景,雙耳輕顫,一個閃身出現在某條小巷。
“兩位爺,這些糧食是我兒子救命用的,他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吃食進肚了。”
“求求兩位,不要搶我的糧食。”
“彭!”
“滾開!”
“只要糧食不取你的小命,已經是我們哥倆心善,不要不識抬舉。”
巷子里,兩個混混毆打著一人,把一個裝滿米糧的布袋奪過來抗在肩上。
“啊!”
“我跟你們拼了!”
眼見糧食被奪,被毆打的男子大叫著爬起,惡狠狠朝著兩人撲去。
“找死!”
其中一人面泛狠辣,閃身側踢,直接被男子踢飛在地。
混混顯然是懂得一些武技,也打磨過筋骨,實力比普通人強上不少。
“哼!”
“本來還想饒你一命,既然你自己找死……”
活動了一下手腕,兩個混混圍向對方,就在他們準備下狠手之際。
“唰!”
一股怪風刮過。
兩個混混突兀消失不見,只留下米袋落地。
瑟瑟發抖的男子表情呆滯,看了看面前的米袋,急忙抱在自己懷里。
同時跪倒在地連連叩首:
“多謝大仙,多謝大仙!”
道謝過后,抱緊米袋匆匆離去。
不遠處。
朱居目視兩個混混,眼中綻放幽幽光暈,聲音好似從幽冥地府傳來般飄忽:
“告訴我,這座城里發生了什么?”
攝魂術!
以朱居現今的神魂之力,控制、逼問普通人消息,再是輕易不過。
“半個月前,血蛟匪破城而入,屠城一日后匆匆離去,留下滿地狼藉。”
其中一個混混目光呆滯,慢聲道:
“因為血蛟匪帶走了城中的存糧,導致物價飛漲,尤其是糧食更是堪比黃金,我們哥倆四處搜刮糧食換取金銀,指望著能夠發一筆橫財。”
“嗯。”朱居面色不變:
“城中可有江湖勢力?”
“有。”混混點頭:
“青竹幫、紅葉會、三分堂分舵……”
“三分堂?”朱居眼神微動:
“三分堂在這里設有分舵?你們可知道堂口在哪?可認識分舵中人?”
“認識。”混混開口:
“我們就是三分堂的人。”
朱居一愣。
竟然還是自己人。
三分堂分舵。
負責此地事務的王進收起飛鴿帶來的消息,眉頭緊鎖,踱步走向庭院。
“王進?”
一個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誰?”
王進面色一凝,身體瞬間繃緊,右手更是握住腰間劍柄,隨時可拔劍出鞘。
這里是分舵要地,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對方不僅進來,而且何時靠近自己的也不知曉,定然是一位高手。
“不要緊張。”
朱居從陰影中走出:
“我也算是三分堂的人,找你有事相詢。”
“哦!”看著來人陌生的面孔,王進面色不變,保持著戒備慢聲開口:
“何事?”
“我姐夫是盧蒲,你可認識。”朱居道。
“盧長老。”王進一愣:
“當然認識,您……”
“您是朱居朱仙師?”
“嗯?”朱居挑眉:
“你認識我?”
“有所耳聞。”王進面色一松,露出親切乃至有幾分討好的笑意:
“早就聽聞盧長老妻弟年紀輕輕就已證得先天,且拜入仙宗修行仙法。”
“想不到……”
“小的今日竟然有幸得見仙容!”
先天!
仙宗弟子!
這等存在對他來說,就相當于三分堂堂主親臨,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自不敢再有敵意。
“仙法?”朱居輕輕搖頭,問道:
“此番我從宗門趕來,附近不知何時已成戰場,河間府那邊情況如何?”
“不太妙。”王進定了定神,回道:
“血蛟匪肆虐,府城多次出兵剿匪未見寸功,反倒是越剿對方越強。”
“都說如果血蛟匪愿意,就算是河間府也守不住,之所以沒有出手是為了釣大魚。”
“盧蒲哪?”朱居面色凝重:
“我姐姐她們情況如何?”
“朱仙師莫急。”王進開口:
“盧長老也已拜入仙宗,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攜家帶口跟隨仙宗去了十萬大山。”
“三分堂……”
“堂內有分量的人,早已離開,如今河間府已經沒有三分堂的人了。”
一個多月前?
如果路途順暢、一切順利的話,盧蒲、朱霜等人應該已經過了古北口。
若自己沒有離開宗門……
定然能收到姐姐的來信。
這事弄的!
如此說來自己豈不是白跑了一趟?
朱居面泛無語,不過得知姐姐朱霜已經離開,心中也是為之一松。
“你確定他們已經離開了河間府?”
“確定。”王進重重點頭:
“其實王某也剛剛收到消息,堂主讓我帶著分舵眾人上路,去往古北口,那里會有三分堂的人接應。”
“不過城外的情況朱仙師也清楚,貿然上路的話實在是生死難料。”
他抬眼看來,面帶希冀。
朱居自然知道他的想法,摸了摸下巴開口:
“修行者通常不會對凡人出手,只要避開血蛟匪,路上倒也不算危險。”
“是,是。”王進連連點頭:
“若是有朱仙師陪同的話,定然不危險。”
“也罷!”朱居想了想,道:
“我正好也要回去,那就一同上路,不過切記不要泄露關于我的消息。”
他也要回去。
現如今一眾修行者出沒于附近,飛躍群山未必安全,很可能被道基修士盯上。
反倒是隱藏在凡人中,即使遇到危險也有法可想。
“當然。”王進聞言大喜:
“在下定然把嘴給縫的死死的。”
“還有一事。”
他搓了搓雙手,面泛扭捏:
“前段時間血蛟匪屠城,把城中糧食盡數帶走,我們的人路上怕是不夠吃。”
“不過青竹幫暗地里藏了一座糧倉,若是能夠得手則無需為此發愁。”
“青竹幫?”朱居看著他:
“你想借助我的手,除掉青竹幫?”
“不敢。”王進面色一僵,低聲道:
“仙師容稟,青竹幫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多年,幫主農安更是衣冠禽獸,殺了他我們不但能夠得到足夠的吃食,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呵……”朱居面帶輕笑:
“為非作歹?”
“你手下的三分堂幫眾又能好到哪里去,不過是想借刀殺人罷了。”
王進面色一變。
“算了。”朱居擺手:
“那青竹幫幫主長什么模樣?”
他也曾在凡人世界廝混過,城中幫派是何模樣豈會不知,十個人拉出來殺九個,絕對沒有一人無辜,對方的小心思自也不會放在心上。
“仙師。”王進心中忐忑,低聲道:
“農安五大三粗,面上長滿麻子,兵器是一柄九環刀,尤其喜歡喝酒。”
“喝酒時定然要有女子作陪,袒胸露懷十分不雅。”
“嗯。”朱居閉上雙眼,狀似神游天外,突然開口道:
“可是額頭上長著一個黑痣,嘴角還有些歪斜,三句中定然帶一句臟話。”
“對!”王進點頭:
“就是他。”
“那就簡單了。”朱居輕拍腰間儲物袋,從中隨意取出一柄飛劍一拋。
五芒飛劍已毀。
但他身上不乏戰利品,即使是下品飛劍解決一介凡人依舊綽綽有余。
“唰!”
飛劍當空一轉,朝著北方飛去。
不多時。
飛劍倒轉飛回,帶著一個頭顱落在王進面前。
“可是此人?”
“……”看著面前死不瞑目的頭顱,王進表情復雜,頓了頓方緩緩點頭:
“不錯。”
“此人正是青竹幫幫主農安。”
兩人相識幾十年,彼此仇怨深重,想過各種辦法要置對方于死地。
奈何。
交手幾十年,無一人能占據上方。
而現在……
只是說話的功夫,朱仙師甚至未曾‘動手’,就隔空取了對方腦袋回來。
一切都那么的輕松、隨意,如同探囊取物。
痛快?
狂喜?
替對方感到憋屈?
看著面前自己的‘世仇’,王進的表情來回變換,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青竹幫幫主已死,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來處理了。”朱居開口:
“多久能上路?”
“……”王進回神,道:
“解決青竹幫殘余幫眾,再確定要走的人,差不多七八天的時間。”
“嗯。”朱居點頭:
“給我安排一個房間,不要讓人打擾。”
“是。”
王進恭恭敬敬應是。
術法世界。
天墜城的局勢一變再變。
先是巫家突然發難,勢如破竹攻陷驅魔殿各大駐地,眼看勝券在握。
突然之間。
驅魔殿殿主神鷹王鐵狂徒大發神威,以一己之力逆轉局勢,致使巫家打敗。
如此也就罷了。
結果驅魔殿不知死活招惹劍宗,惹來一位絕世高手,直接屠了包括鐵狂徒在內的一眾驅魔殿高手。
此等故事,本應出現在畫本中,不曾想今日竟真真切切上演。
巫家祖宅。
“肖堂主。”
巫家幸存二衰真人巫伏安慢聲開口:
“朱宗主還未回來?”
“沒有。”肖夢搖頭:
“宗主經常閉關,這次想來也是一樣。”
“會不會是受了傷?”巫伏安道:
“鐵狂徒實力不弱,身邊還有其他二衰真人,就算朱宗主實力了得……”
“是我失言了。”
他笑了笑,從身旁拿了一些書籍放在桌案上。
“這是我們從驅魔殿找到的東西,千百年來,驅魔殿一直想打破觀想法的藩籬,自創新法走一個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這才有了鐵狂徒手里的那一對彎刀。”
“此法尚未完善,若是真能周通……”
巫伏安面露凝重:
“劍宗興許能重現上古之時的盛況!”
肖夢緩緩坐直身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