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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后手

  就在顧星瀾卷起儲物袋,清點收獲之際,一個拳頭突兀從他背后冒出。

  晶瑩如玉的五指蜷縮在一起,指節凸起的部分就像是淬火的利刃。

  手背皮膚繃緊,浮起淡淡蛛網般的血脈紋路,好似把一方天地攥在其中。

  無窮偉力深深潛藏。

  拳頭無聲無息貼在顧星瀾的后背,甚至未曾激發法衣的護體靈光。

  直至……

  “轟!”

  狂暴拳勁在一瞬間爆開。

  顧星瀾后背衣衫瞬間化作靡粉,皮肉骨骼更是被這股巨力給直接撕裂。

  血霧彌漫。

  “啊!”

  他口發慘叫,身體扭曲變形。

  朱居身形浮現,卻是微微挑了挑眉。

  “煉體硬功?”

  他這一拳,拳勁全力以赴爆發,按理來說應該可以轟碎對方的肉身。

  而今。

  目標并未達成。

  卻是在拳勁爆發之際,一股韌性十足的力道阻礙了拳鋒更進一步。

  顧星瀾,

  竟然同樣兼修了煉體之法,而且頗為不俗,已經達到煉體一重的境界。

  以前從未在他身上發現修煉煉體硬功的跡象,難不成也是上次得到的好處?

  不過就算如此,在毫無防備之下遭受朱居的偷襲,他依舊是身受重傷。

  “誰?”

  身體重創,顧星瀾心中驚怒交加,陡袖祭出飛劍朝后斬去,身形朝前猛沖。

  剛才那一下,定然是出自一位煉體二重的體修之手,他若沒有受傷的話自然無懼。

  但現在拳勁依舊在體內肆虐,肉裂骨斷、臟腑受創,拖下去必死無疑。

  “嘩啦啦……”

  飛劍不出意外的斬了個空。

  四周更是浮現一柄柄巴掌大小的刀刃,數百飛刀匯成牢籠把他困在其中。

  風雷刀翅!

  朱居手掐印訣,輕輕朝前一點。

  “嗡……”

  數百飛刀齊齊震顫,隨即化作道道流光朝著被困其中的人影殺去。

  “叮叮當當……”

  顧星瀾口中怒吼連連,身如鬼魅閃爍,飛劍更是繞身旋轉攔住飛刀。

  一張張靈符、一件件法器自他手中扔出,朝著來襲刀芒瘋狂反撲。

  一時間。

  風雷刀翅竟然難以寸進。

  “誰?”

  “我乃云鯨商會修士,閣下朝我出手難道就不怕遭到云鯨商會報復嗎?”

  顧星瀾連連大喝,先是威脅又是討饒:

  “住手!”

  “道友現在退走,顧某可以發誓絕不報復!”

  “呵……”朱居輕呵,一邊催動風雷刀翅壓制對方,同時身形一閃出現在場中。

  “唰!”

  五色神光刷過。

  顧星瀾扔出的東西大半被神光卷走,緊接著一股浩瀚偉力從天而降。

  五指翻天!

  左手似緩實疾伸出。

  虛空拘禁、偉力迸發,顧星瀾目泛駭然,雙目死死盯著落下來的手掌。

  法寶!

  他不是不想動。

  奈何。

  在那來襲的無窮偉力面前,身受重傷的他就連動一個指頭也做不到。

  莫說身受重傷,就算是實力完好無損的時候,怕也毫無抵抗之力。

  心中發出怒吼,在肉身崩碎的最后一剎那,一個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

  朱居?

  竟然是他!

  怎么會是他?

  “轟!”

  伴隨著左手壓下,顧星瀾的身體整個爆開,化作漫天血水。

  五色神光朝內里一卷,卷住儲物袋、飛劍,遁光一起消失在原地。

  既然已經得罪,為了以后免遭麻煩,干脆直接滅殺,省的時時惦記。

  僅僅片刻。

  朱居已經殺人、掠貨、遠遁,消失不見。

  云鯨商會。

  方家家主方正豪面色陰沉掃過對面。

  作為東海游商,此番對碧翠湖向家動手,壞了商會千百年來立下的規矩。

  當然要有一個說法。

  “唐大師作為商會唯一一位二階上品陣法師,更是擁有商會陣法的完整陣圖,如果被他逃出去、泄露了陣圖,商會極有可能遭逢大難。”

  “言兄。”

  他聲音冰冷:

  “當初你們言家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絕不會失去對唐大師的掌控,我們才同意讓他觀看商會的三階陣法,現在發生這種事你有什么要說的?”

  “此外我們出手滅了向家,壞了規矩,以后誰人還敢放心跟商會做生意?”

  “哼!”言巍然冷哼:

  “唐遠山的重要性誰都清楚,只要能找到他,滅掉向家也是值得。”

  “他逃離商會……,我們言家難道不心痛?”

  “唉!”一人輕嘆:

  “言家未曾虧待過他。”

  “當年唐遠山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一階陣法師,僅僅開了四竅的先天。”

  “他父母被殺、走投無路,是我們言家收留了他,助他成就道基、給他各種與陣法有關的資源,甚至就連婚姻家庭也給了他,不曾想即使如此他依舊不甘心,就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現在說這些沒用。”一位異姓道基后期修士低喝:

  “抓緊時間找到唐大師,就算不能活捉也要殺掉,不然陣圖外泄后患無窮。”

  “還有言家!”

  “因為你們家,云鯨商會勞師動眾,更是破壞規矩朝翠湖島出手,定然要給其他家族一個說法。”

  “不錯。”方正豪點頭:

  “這種事本來就不應該發生,也許……言家在商會的權利需要一定的限制。”

  聞言。

  場中不少人眼神閃爍。

  云鯨商會目前是言家一家獨大,就算是方家,也只能蜷縮在一角。

  若能趁機削弱言家也是一件好事。

  “方道友。”

  言巍然眼神幽深:

  “我們言家在唐遠山身上種下數種隱秘手段,若無人相幫,他絕對套不出言家的掌控。”

  “這段時日因為你們方家的‘玄冰焰’,我們幾人分心他顧才給了唐遠山機會……”

  “你什么意思?”方正豪拍案而起,滿臉怒容:

  “你懷疑是我們方家搞的鬼?”

  “是誰所為,言家定然會查個清楚。”言巍然眼神冰冷,掃過在場眾人:

  “最近幾年言家屢屢遭劫,就連道基后期修士也遇難,唐遠山更是逃走……”

  “我知道有人不服言家,但若是讓我查到有人在暗中耍什么手段的話。”

  “決不輕饒!”

  “轟!”

  道基圓滿修士的神意威壓從天而降,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頭。

  一時間。

  所有人面色大變。

  言家怒了!

  也是。

  這幾年言家道基修士多有死傷,現今唐遠山帶著陣圖逃走,結丹靈物也沒能入手,可謂是事事不順,作為家主的言巍然又豈會不怒?

  方正豪眼神閃動,他有心趁機鼓動其他人聯手削弱言家在商會的權利,但此時并非合適時機。

  云鯨島地下。

  漆黑的通道朝著下方延伸,不知通往何處。

  言巍然沿著通道來到一處散發著淡淡靈光的區域,揮袖點亮周遭火把。

  “呼!”

  火焰翻滾。

  一個巨大的金屬鐵籠映入眼簾。

  鐵籠表層繪刻著無數密密麻麻的符文,確保內里的人影不能逃脫。

  此地不止他。

  還有言家幾位核心人物,包括陣法天賦驚人的言南霜,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鐵籠內的人影。

  而鐵籠內……

  “唐遠山。”

  言巍然慢聲開口:

  “這么多年,言家待你不薄,你不僅不知恩圖報,竟想背叛逃走。”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鐵籠里關著的人,赫然是逃走不見的言家客卿、二階上品陣法師唐遠山。

  言家竟是早就把他擒下,困在此地。

  “呵……”長發散亂、跪倒在鐵籠正中的老者面泛不屑:

  “如果言家真的信任我,就該讓我修煉大衍心訣,以唐某在陣法上的天賦,修行此功定能事半功倍,何至于兩百多歲還是道基初期?”

  “若是有大衍心訣,唐某怕是早就已經道基圓滿,乃至結了金丹!”

  “哼!”一人冷哼:

  “貪心不足蛇吞象。”

  “兩百年來,言家給你資源、助你成就道基、給了你家庭,該給的都給了,你竟然還不知足?”

  “言家那么多客卿,除了你,可還有身具高位依舊沒有改姓言的?”

  “唐遠山。”另一位言家人開口:

  “把你的陣法感悟交出來吧,看在兩百年交情的份上,我們會讓你好好上路的。”

  “你的血脈后人,我們也可以善待。”

  “放屁!”唐遠山突然變得面目猙獰,揮舞雙手大聲怒吼:

  “當年唐某舉家遭劫,就是你們言家暗中所為,我的道體被毀也是因你們言家……”

  “言家只是想利用我在陣法上的天賦,好謀取利益,豈會真的為唐某著想?”

  “我恨!”

  “我只恨實力不濟,無法除掉你們這群狗賊,你們休想學到我的東西!”

  他神情癲狂、咆哮連連,宛如瘋狂一般,而口中的話更是讓人心驚。

  言南霜面泛愕然。

  言家……

  真的這么對待過唐大師嗎?

  “誰告訴你的?”言巍然則是面色凝重:

  “這等事……知道的人不多。”

  “嘿!”唐遠山冷哼: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言家早晚會為自己做過的惡付出代價。”

  “天真。”言巍然搖頭:

  “這世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從未有什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之說。”

  “都是些騙人的鬼話。”

  “你不說?”

  他冷冷一笑:

  “現在可由不得你。”

  以前的唐大師是云鯨商會第一陣法師,言家自是不能把他怎么樣。

  至少表面上不行。

  現在。

  唐遠山是商會叛徒、喪家之犬,言家有的是手段折磨,甚至有搜魂之法,就不信問不出什么來。

  不過對道基修士搜魂后遺癥太大,很可能損傷神魂,導致記憶殘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

  好在現今人已經抓住,有的是時間、手段,定能撬出言家想要的東西。

  “為什么?”

  唐遠山突然開口:

  “為什么我的傳送陣法會把我傳送到這里?”

  “南霜。”言巍然側首,面泛冷笑:

  “你告訴他。”

  “是。”言南霜應是,舉步行出:

  “唐大師不過是二階上品陣法師,卻能修復三階的傳送陣法堪稱了得。”

  “不過那只是一種簡化版、無定向的傳送陣,并非真正的傳送陣法,而言家在傳送陣法上也有一些研究,這些是唐大師您不知道的。”

  她嘆了口氣:

  “空骨、云髓……”

  “唐大師入手的幾樣東西,都被我們動了手腳,所以您通過陣法傳送到萬里以外的打算不會得逞,只會傳送到這座無人所知的監牢里。”

  “自從知道你要離開,言家就已經暗中籌劃,你是不可能逃掉的。”

  “……”唐大師抬頭,面色來回變換,眼神復雜深深看了她一眼:

  “好!”

  “你在陣法上的天賦不亞于當年的唐某,今朝唐某輸在你的手中不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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